她能用心备宴,还备礼物,他很意外。
心跳在这一刻加速。
他缓缓的展开画,上头缓的是他,立在高峰,身如劲松,又有高峰、青松为背影,松下还有一丛兰草盎然而生,散发出勃勃的生机。
“阿蘅…”
陈蘅抬手,从脖子上取下凤羽珠,“这是我的宝贝,我…”
“不,这是圣物,我不能要,有这幅画就足够了。”
火族的圣物,可护灵女平安。
必须要留在她的身边。
慕容慬将凤羽珠藏入她的衣襟,“阿蘅,我不能再留了,父亲写信催我回去,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答应我,待我走后再看。”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世玉佩再现
(续上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答应我,待我走后再看。”
他很是神秘的样子勾起了陈蘅所有的好奇心。
什么样的礼物,不让她现在瞧,却要她在他离开后才能看。
“你几时走?”
“未正出发。”
也就是用完这顿午宴,他就要离去。
陈蘅的心突地重重一沉。
她要回都城,他亦要回北国。
原是欢喜的,可这一刻却被别离的伤愁所代替。
他一直拖到今日,已属不易。
她知道燕高帝传来家书,几次催他尽早归北。
他想与她共度生辰,不是为了她的礼物,只是单纯的想要多陪她几日。
陈蘅拿着一个包布,“这是你的——背心,是男子穿的,选了深灰色、浅灰两种颜色做的。”
“背心”是冯娥给这种男式两裆取的名字,说要将男女的小衣分开来,是套头的,线路流畅,简洁又不失干练。
慕容慬打开包袱,抖开一件,是与女子两裆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小衣,无袖的背心。
不是开襟,这个怎么穿?
陈蘅道:“这个从头套进去,贴身穿的,又给你做了几条亵裤。”
“这是短裤,裤腿不到四寸长。”
这两样都是陈蘅找冯娥设计的。
陈蘅对这式样很满意。
慕容慬笑道:“你还真弄出来了,呵呵…”
“是冯娥绘的图样,杜鹃和莫松大娘给做的。”
她哪能制出这种奇怪的式样,这不是冯娥根本后世的记忆设计而成。
陈蘅就觉得不错,适合男子穿。
慕容慬心情愉悦,不管怎么样,这是陈蘅送他的。
他从几件里,挑出一个针脚最粗陋的,“这件是你缝的?”
陈蘅看看自己那针工,原以为拿得出手,结果与人一比对,实在太差了,不好意思地道:“你若不喜,还给我,我…可以送我二兄。”
“你送陈葳贴身小衫?”
就算是兄妹,也没有这样的。
陈蘅的脸微微一红,“你不是嫌我做的不好。”
“我是说,这件做得最好看。”
陈蘅明知是假话,还问道:“真的。”
“我一定穿着,贴身贴心地穿着。”
慕容慬虽收到礼物,可因即将分别,心情不大好。
一顿午宴亦吃得无味。
他要走了,她去不敢去送行。
陈蘅坐在屋子里,看着案前的盒子,到底要不要打开,不开,她不会安心。
她终是靠近了盒子,启开之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封信,陈蘅取出信,却见下面是一封婚书,上头写的“元龙”之名,而他带走的那份,当是“慕容慬”。
婚书,南晋没有这种式样的婚书,唯有北燕有。
永乐县有了官媒署,也会有这样的婚书,甚至还会有婚姻卷宗。
她是为他才成立的官媒署。
陈蘅视线移到盒中,里头那枚羊脂白玉的凤纹佩立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快速地抓起来,脑海里如电光火石地划开前世的记忆。
她生下柔柔后,昏睡两个时辰,醒来时枕边放了一个香囊,上头绣着龙纹,绣工精致,式样特别。香囊里头放着这枚凤佩,这是半块,另一半应是龙纹。
前世,她以为是夏候滔给的。
这是慕容慬的!
怎么会是慕容慬留给她的?
陈蘅快速拆开书信:
卿卿吾心,见字如晤,相处半载余,乃吾最欢愉时光。婚书留下,龙纹佩相赠卿卿,龙凤佩合二为一,分而一对,为我父母当年定情之物,望卿卿见物如吾…
燕高帝与元皇后定情的信物。
如果羊脂白玉的凤佩原是慕容慬的,他为什么要把凤佩留给她。
陈蘅努力地回忆,她曾故意在陈茉的面前把玩着这块羊脂白玉凤佩,她想告诉陈茉,就算她如何得宠,夏候滔心目的凤是她。
不!她一定问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蘅提着裙子,紧握着凤佩,风一般地奔出寝院。
“郡主…”
“盟主呢?”
“郡主,就在不久前,盟主带着他的侍卫离开了,他还让婢子好生服侍郡主…”
走了!
他怎能就此走了。
这块羊脂凤佩是北燕皇家之物,为什么会在前世出现在产后醒来后枕畔。
她永远记得,在夏候滔登基后不久,有一天,他问她:“那块你时常把玩的凤佩呢?”
她笑着拿给他看。
他去一把夺过了香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香囊上的图案。
“陛下,香囊不正是你送妾身的么?”
他冷哼一声,从里面取出羊脂玉凤佩,看了良久,带着肃杀之气地道:“这东西朕拿走了!”
“陛下,这是妾产下柔柔后,你送给臣妾的礼物,你…”
“你…不配!”
他扬长而去,只留一抹愤怒的背影给她。
她以为他后悔将这件东西送她,还猜测是不是陈茉想要,他拿走后定是送给了陈茉。
这件事有古怪!
如果香囊与玉佩不是夏候滔送的,前世定有不被她识破的秘密。
从那以后,夏候滔虽来她的宫中,总是坐坐便走,她以为世间的夫妻都是如此,夫主敬重正妻,却不会像与姬妾一样的打闹玩笑。
陈蘅大呼:“备马!本郡主要出去!”
翻身上马,扬鞭而动,她只想追上他,好好的问一声,这凤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姬呼声“郡主”,借了匹马追出县城。
陈蘅听到耳畔的呼啸声,忆起前世陈茉带人闯入宫中,强行夺走柔柔,说要将柔柔的血换给二皇子,唯有这样,二皇子才能变得聪明。
柔柔的血…
如果陈茉所为不是为了辱她,也不是计谋,而是真真实实地给她儿子治病,柔柔极有可能是灵女。灵女的血生来就有奇效,难道陈茉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灵女,甚至也知道,灵女一旦产女,灵女的血脉就会传承到下一位灵女身上。
所以,柔柔才会死。
她是灵女不错,血脉纯净又高贵。
她还记得,自己生下柔柔后满月,令侍女预备一大桶的香汤,让燕儿给她挫背。
燕儿说:“太子妃,你后背有一个好漂亮的胎记,火红如焰,像什么鸟儿的羽毛…”
灵女都是母传女,女再传女,通常孕上女儿快则三月,慢则五月,身上的凤羽印记就会自行消失。腹中的女婴吸走了灵女血脉传承,凤羽印记会潜伏在下一位的血脉里。
难道柔柔不是她的女儿?


第四百二十章 遗失的诺言
难道柔柔不是她的女儿?
不可能!柔柔是她十月怀胎所出,是她盼了那么多年才有的,怎会不是她的女儿?
如果柔柔不是,那她的孩子去哪儿了?
陈蘅满脑子都是羊脂玉凤佩,满脑子都是柔柔…
她曾听陈茉的长女阿棉指着柔柔怒骂:“你是个孽\种,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女儿…”
柔柔方三岁,虽不明白这是何意,却委屈哭出声。
柔柔是孽\种?她明明夏候滔的孩子,怎会是孽\种?
后来陈蘅因为这事发作了大公主阿棉,夏候滔听说后只道了句:“你贵为皇后,何必与个孩子一般见识。”
“柔柔是孽\种,她呢?淑妃嫁给你不足六月,她就出生了,她又算什么?”
原本,她不屑与一个孩子计较。
可阿棉这样辱骂柔柔,她身为母亲如何能受得。
旁人可以骂她,却不能欺负、辱骂她的女儿。
夏候滔当时怒目圆瞪。
她依旧气不过,“这次便罢,再有下次,我可不饶她。她哪里有半分长姐的样子,处处欺着柔柔,自来嫡庶有别,可不能乱了规矩…”
夏候滔再一次拂袖而去,这一去,他就一个月再未踏入她的寝宫。
为了柔柔,她是不服气的。
难道柔柔真不是她的孩子?
陈茉知晓她的秘密,以为柔柔是灵女,所以杀柔柔取血。
陈茉活剜她的心,也是为了灵女之血?
广阔的河滩小平原,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有一望无际的禾苗、树林,而他的身影早不知去了何处。
她看中掌心的羊脂玉凤佩:“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韩姬勒住了快马,却见她的手里握着一枚眼熟的玉佩。
这是燕高帝时常拿在手里的,听说是他与元皇后的订情信物。元皇后仙逝后,这块玉佩就陪在他的身边。
燕高帝曾说,龙凤玉佩是他与元皇后留给慕容慬与博陵王妃的,他一直盼着慕容慬能如年轻时的他一般,寻到一个心仪的女子。
陛下认同了博陵王与陈蘅之间的婚事,否则这信物不会到陈蘅的手里。
“郡主,这是殿下送你的?这可是北燕帝后的订情圣物,世间仅次一对…”
“仅此一对?”
“听说当年燕武帝登基,有天山门主来贺,奉上了一块白净如雪,干净如冰的美玉。虽只巴掌大小,却能瞧出是难得一见的好玉。燕武帝请北燕最善玉雕的匠人制成了龙凤玉佩,一分为二,一龙一凤,二合为一,龙凤呈祥。剩下的边角料则制成了一顶皇冠的玉珠,又雕了一支漂亮无双的白玉莲花簪子。
这块羊脂白玉,对着阳光时,内似有七彩光芒流动,甚是奇特。皇冠玉珠在元皇后下葬之时,被陛下摘下,随元皇后陪葬。陛下说,唯有这玉珠才可告慰元皇后亡魂。而那支白玉莲花簪子则一直由陛下收藏。”
慕容慬将北燕帝后的订情玉佩中的凤佩给了陈蘅,这是不是说,他认定了陈蘅是他的正妻。
“羊脂玉凤佩怎会是他的?”
陈蘅胸口一阵刺痛,身子一摇昏了过去。
这是燕高帝与元皇后的订情信物,是慕容慬之物,那么前世也是他留给自己的?
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她为何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交集?
摔倒之前,韩姬一把扶住了她。
“郡主,郡主…”
她是舍不得殿下离去,心痛昏迷。
世间的生离死别太多,若短暂的分离承不住,未来那么多的风雨,又当如何迈过?
韩姬小心地将她手里的凤佩收回,藏到她的怀里,这可是圣物,万万丢不得。
陈蘅回到了凰女境,西华正在瀑布前的石头上跳着祈祷舞,漂亮的旋转着,嘴里念念有词,这是咒语,双手掐着繁复的指诀。
“西华先祖,你告诉我,前世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如果柔柔不是我的女儿,我是不是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去哪儿了,他去哪儿了?”
那么多的疑惑,单纯地以为前世的陈茉那样待她,是在报复,如今才晓,有太多她不知道的内情。
前世,她错过了多少风景,错过了多少人?
西华缓缓转身,“你想解开前世的秘密?”她抬手指着瀑布,“它,叫光阴门,只要你拥有足够的灵力和法术,就能让灵魂穿过光阴门回到你的前世,那些你所有想知道的秘密、结局和真相,都能得解。”
“光阴门,能带我回到前世?”
“你若能步入后天境,穿过光阴门,就能回到前世,虽然每次只能有一个时辰,却可以让你有数次回到前世的机会。”
后天境可结出内丹,那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事。
她想知道所有的秘密,可她不能回去。
西华道:“想知晓答案,便用心修炼。”
“你能穿过光阴门?”
“我是传承记忆,没有完整的灵魂,贸然穿过光阴门,会灰飞湮灭。”
西华静静地看着那道门。
她也想穿越而过,如果能回到生前,回到年幼时,是不是就能改变所有火族人的性命。
留在这里的火族去了哪里?
她不要姐姐再代自己死,她会带着姐姐、母亲与族人逃离海岛。
可是,她回不去。
“你若能步入先天圣,就可前往未来,查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天机。”
西华蓦地转身,“你留在这里修炼罢!”她步履轻盈,“如你能步入后天境,也许不用穿过光阴门,你就能知晓真相。”
“为何?”
“你的记忆不完整。”
不完整的记忆…
陈蘅努力地回味,她并没有残缺。
“你如何瞧出我的记忆残缺?”
西华道:“你的灵魂里有强烈的恨意,还有一股你自己觉察不到的感动,更有一根红线绑缚着你。你曾许诺一个人,今生要与他相守。你仔细想想,你前世许诺过谁,说来生一守嫁给她,定要等他…”
陈蘅努力地回想,肯定地道:“没有!我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你不记得了,可那相许又坚定的诺言留在你的灵魂里,无法消散,这便是我说你忘了一些记忆的缘故。那残缺的,许是最美好的记忆;也许,是比被人惋心刺魂更痛苦的记忆。”
如果她真有忘记什么,也有可能的。
为什么后来,她与慕容慬之间的相处,会时常涌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也是因为那失去的记忆之故?


第四百二十一章 提醒(三更)
为什么后来,她与慕容慬之间的相处,会时常涌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也是因为那失去的记忆之故?
她前世惨死了,是被陈茉剜心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死的,她看到自己的心脏取出后还在跳动。
在夏候滔不顾她的痛楚,纳陈茉为侧妃之后,她对他虽有感情,却更多的是防备。
尤其在一封封的家书里,夏候滔一次次伤透她的心。
最终,随着女儿柔柔的降生,她最看重、最疼爱的是柔柔。
夏候滔于她,只是柔柔的父亲。
在她被陈茉伤害,被夏候滔利用殆尽背弃时,她恨他们,恨得如波如潮,恨得无法自拔。
她惋心而死之时,是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离逝。
西华道:“灵魂觉醒的灵女步入先天境后,可用意念之力让灵魂入凰女境修炼。灵魂修炼亦能带动肉身的修炼晋级,火族圣物凤羽珠吸食足够的灵力,只要你努力,能助你尽快步入后天境。”
在西华说来很容易的事,她在几年后才步入后天境。
韩姬带回陈蘅时,莫松大娘等人聚了过来。
“郡主怎了?”
陈蘅昏迷不醒,就像是睡熟,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一枚羊脂凤佩,让她陷入痛苦,更昏厥了过去。
韩姬道:“请医官!快!”
不到片刻,莫松大娘便令跑腿家丁请来了医官。
医官诊脉后,“郡主中热暑了。”
中热暑,这是一种炎夏时农夫们最容易得的病症,农夫们自有一套的方法,出门前,用藿香叶子煮一大碗的水,回家后,再饮一大碗,这样能避免中热暑。
被诊为生病的陈蘅,迷糊中被杜鹃与韩姬喂下一大碗的苦药水。
陈蘅在凰境修炼了几个月,长进不大,待出凰境时,外头已是五更天,习武、练剑。
冯娥、张萍、杨瑜听说陈蘅生病,早早赶来探望。
杨瑜的身后跟着郑夕儿。
听说杨瑜担心她无事生病,将一个女官差的名额给她,她原着杨瑜打打下手,做一些县衙里抄抄写写的活。
许是人有事做,郑夕儿整个人瞧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寒喧了一阵,张萍、杨瑜起身告辞,原因是前几日县令就说要召官吏们议事。
陈蘅道:“阿娥,你有话要说。”
冯娥昨儿就想好了,有些事,还是提醒陈蘅的好,“郡主回都城,恐怕还有不少的麻烦。”
“说罢!”
冯娥道:“我离都城时,据说父亲已与六皇子说定,要送我入六皇子府为妾。我在永乐邑的消息早晚一日会传到他们耳里,陈茉自来与郡主不合,定会百般为难。
张萍是留书出走,虽一路平安抵达永乐县,可张家未必会领郡主的情,而张家相看的那户人家,也会因此不满。
杨瑜与郑夕儿更是宁王府要严惩的人,就算他们逃走了,可人是在郡主的沐食邑。”
郡主好心收留她们,可她们却给郡主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张萍的能力,陈蘅器重也很欣赏,张萍算是优秀又杰出的女子。
冯娥自有一套本事,那是积攒千年的才华。
她能想到的事,自是要提醒陈蘅一二。
杨瑜虽然眼下瞧不出,但至少办事也是兢兢业业,她要养母亲、还要供胞弟读书,生活让她坚强,也让她成熟。
“我且让你们在永乐邑为官,就自能护住你们。”
冯娥起身,“属下多谢郡主的护佑,若不是郡主,我们便无路可去,天下虽大,又去哪里安身。”
去了他处,少不得被人欺凌,弄不好还沦为男子的玩/物。
“你在新城县衙附近有一套宅子名额,他日新城建好,城南、城北、城西给你各留一座宅子,你是买三进还是两进皆由你,商铺会给你留六家,你令百姓开垦的地也属于你。”
四处宅子的购买权,这就意味着,数年之后,她有一笔不菲的家业,就算租出去,也够她衣食无忧。
陈蘅知晓女子的不易,冯娥也好,张萍也罢,她们都是在与这世道、命运抗争的女子。
张萍不愿嫁人,在她看来,男人都是肮脏的,唯有女儿家的心还是干净纯粹的。她不想嫁人,带着乳姐风铃寻找她心灵的净土。
陈蘅愿意给张萍一个机会,也希望她施展一技之长,为永乐邑的百姓造福。
“属下谢郡主。”
陈蘅又道:“你得为我做一件事,用你的话说‘盘活永乐县经济。’”她顿了一下,“钱县丞那里,我已叮嘱过,让他配合你行事。待县令、县丞等人搬入新城,你得让县衙一带的店铺都开起来。”
这亦正是冯娥想做的,她想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她沉了一下,“帝月盟乃江湖第一大帮派,我入江南、至永乐邑,一路顺遂绝非偶然,是我重金聘请帝月盟为我护行,也是共谋利益。”
慕容慬是帝月盟的盟主,而她因支持他,与帝月盟合作。
她前世究竟遗忘了怎样的记忆,她已然想通,再纠结前世,只怕过不好,既不能忘前世之恨,也不能放下今生对幸福的追求。
“我希望你能为帝月盟出一份力。你写的几个章程,我都瞧过,写得很好。他日,若有人持我亲笔书信见你,你放开手脚为他写一套详尽的章程。”
冯娥道:“属下遵命。”
“这件事你不是为我,而是为你。你若能得帝月盟高看,他们就会在乱世之中护你周全。江湖的力量,你不要小窥。仅靠我一己之力,虽能护你周全,却不能让你被世人认可,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才华,不枉来此走一遭。”
冯娥笑,“我若得他们支持,我的商队进出永乐邑就会更容易。”
“‘双盈’!”
这个词,是陈蘅在冯娥的章程里看到的,觉得很新鲜。
当日,陈蘅将一笔银子交给县令、县丞二人,由二人按时拨放银子给玉司工,再由玉司工核查后发给周工头、石工头等人。
县城成立了一支建造队,由百林镇一个姓石的商人挑头成立的,亦在县城领到活建造城北。
司工房、司户房、司农房在县衙前院共分得一座小院作为公房,每房又有三间屋子,那小院统共正房三间、东房三间、西房三间,便各挂了自己房的匾额,各房长官独占一间公房,另三人、四人占一间,又设了一间茶点休憩室。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世袭封邑
陈蘅离去了!
冯娥几人直见她隐没在夏日的林间,方才怏怏然转身。
郑夕儿道:“永乐邑人口不足两万,县城建得这么大,会有人住么?”
她真是替郡主担心,据说投进去不少银子,光是县衙、店铺与县衙周围的宅子就花了数万两银子进去,一座县衙就耗资二万两银子,断案大堂、县衙所辖各房都有自己的公房,而医官署则有临街的铺面,又有一座与铺面相接院子,官媒署依旧是两间铺面。
郑夕儿听说,建县衙花二万两银子,又配了家具、物什,这又是一万两银子。
再有学堂那边,桌案等物算进去,竟也有二万两银子。
只得这两处就五万两,还不算临街铺面、街道,地下水渠花销的银子。
别人得沐食邑都是为了大把地赚钱,可永乐郡主却大把地往里砸钱。
永乐县的百姓乐了,他们不用出钱。
张萍笑,“我只懂律法、断案破案,这旁的我可不管。”
杨瑜低声道:“我们几个里头,怕是冯主簿算得郡主的心腹,郡主这般砸钱,你也不晓得劝着些。”
冯娥自是不提将来这县城寸土寸金,在天下大乱之时,县城的房价比都城都贵上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