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没看到,慕容慬看到了。
他要做的就是收服这些势力为己所用。
银发人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玄月盟,不如改为帝月盟如何?”
“帝月…”慕容慬觉得这名不错,玄月与好,帝月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一个他给自己在江南的称呼。
银发人道:“此间事了,我…要回北燕,离开江南时,我会去水帮见御羊。”
“恭送师父。”
银发人走了一段,离他不到两丈的距离,他突地停下脚步,“阿慬,你若娶她,我会帮你劝服陛下。”
“我未痊愈之前,不会娶她。”
他不愿害她,也不想看到她为他神伤。
他们的路还长,不在乎多等几年。
待他确定自己的病痊愈后,他会娶她为妻。
可她要保护的人太多,他必须助她达成心愿。
银发人大踏步而去,只得片刻已消失不见。
慕容慬转身回到阁楼,陈蘅睡得沉稳。
此刻的她,在梦中与西华对奕。
西华说:“此棋盘乃天地圣物,名为星月盘,一颗星时为一品法阵,两颗星时为二品法阵,若是出现月纹在盘,可布灵阵,灵阵分下、中、上三等。”
陈蘅数着星月棋盘上闪烁的星光,是三颗星在闪烁,学了这么久,她才到三品法阵,不过,照西华的说法,就算只是三品,世间难敌,除非她遇到的玄门高人,否则对方很难破阵。
“我凰族嫡裔,以血脉传承神通记忆,母传女,女再传女,当身上的凤羽印记消失之时也是传承记忆消失之时,若是在凤羽印记消失前不能将火色凤羽变成金色,随着下一代凰女的出生,会带走那一缕血脉传承的,若变成金凤羽印记,即便下一代凰女出生,却能因此让母女二人同时晋级。”
陈蘅想到了外祖母、母亲,她们都未曾修炼。
外祖母自己不练,也不许莫氏练。
高外祖母就是因为修炼玄门法术死的,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诅咒,陈蘅可以想到曾外祖母根本不曾修炼,还留下遗言,不许外祖母修炼。
“皇族,我们是什么皇族?”
“凤凰之凰,凤为雄,凰为雌,凰族是远古贵族之一,而我们这一脉,是远古凰女与黄帝结合所育的后代。经商周、历战国,再到秦汉,火族非我族人,他们是当年商周之时,先祖挑出来服侍灵女的奴隶。因世代守护灵女,得凰女赐福,建立火族。秦朝时世人将凰女唤作火族灵女,世外三大古族的存在也由此传至天下。”
“秦始皇曾闻凰女是不死鸟的化身,派出高手四下寻找火族灵女,幸有火族上下千余人拼死保护,凰女离开中原藏身东海小岛。又经汉代,三国之时小岛因地龙翻身沉没大海,仅存的几十位火族人护送凰女重返中原,寻找数百年前留在中原的火族后人。”
“找到了吗?”
西华一脸迷茫,“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了。”
“你知道以前的事,为何不知道以后的事?”
既然能知之前,没道理不知以后。
西华道:“我是一缕藏于凰女血脉中的记忆,从一个后人的身体传到另一个后人的身体,代代相传。”她轻叹一声,“东海火岛曾有五代灵女,第五代时,灵女产下了一对孪生姐妹,可是世代相传,只能有一个成为火族灵女。”
“另一个怎么办?”
“择优者为灵女,落败的那一个会被火祭上天。”她的声音很低沉,“我的名字叫西华,而我的姐姐唤作东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就连我们的母亲与乳母也分辩不出,唯一的弱点是,东华自小体弱,而我活泼好动又爱生事。”
“可是,就是这样的我,在及笄之时,却没有血脉觉醒。相反,我体弱的姐姐血脉觉醒得到了传承,我…要成为那个火祭的人。”
“你为什么不逃?”
她笑,“母亲将我放出火岛的,就在我登船之时,地龙翻身,族人们痛苦呼救,他们说是我母亲做出令上天震怒之事,我必须火祭。”
她笑得几乎要落泪,“自小体弱又胆怯的姐姐站出来,她说她是西华,她没逃,她愿意火祭。我躲在暗处,因为害怕死,不敢站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看着因地龙翻身吓得愤怒的族人将她绑上了祭台。”
“东华死了?”
“是,她死了,我看着她在火光化成了一道流光,飞往了中原。我以她的名字活下来,可日夜却饱受良知的谴责,就在数日后,地龙再一次翻身。
族人们以为许和上次一样,很快会过去,可是待到夜里时,再次地龙翻身,小岛一点点沉没大海,身强力壮的族人乘上小船。我的母亲、乳母和一千多族人随着小岛沉没海底。”


第三百三十六章 灵女的历史
(续上章)我的母亲、乳母和一千多族人随着小岛沉没海底。
“我带着一百余名幸存的族人回到中原,他们寻找当年留在中原的火族后人,而我则暗中寻找姐姐东华的转世。
在我离开海岛的船上,昏迷中,我的血脉终于觉醒。
我找了东华的转世一年又一年,找到一个流落风尘的少女,她的声音、眼神与东华一模一样。
东华原是身份尊贵的凰女,因为我就变成了这样,我将她带离了那个肮脏的地方,收她为弟子,我给她取名叫‘忆东’。我传授她的所有术法,可她学不会。她不是灵女,她没有灵女血脉,如何能学会灵女神通与法术。
我要恕罪,原本该死的人是我,是东华替我祭天而死。我把自己的血换给她,她终于可以学术法,而我却因此丧命。
我死后被困在这里,我会随着灵女的后代,从一个女子身上到另一个女子身上,直到若干年以后,我才知道,忆东是东华,不仅是我的姐姐东华,她还是数世灵女的转世。真正的灵女必得浴火重生,灵魂与血脉一起觉醒。
母亲一母双胞,我是那个肉身,东华拥有凰魂,我将肉身的血脉还给她,她成了真正的九玄凰女,灵女中血脉中仅次于玄阳凰女的九玄凰女。”
灵女也分了数种,有生来就拥有太阳金气血脉者,被称为玄阳凰女,阳极化阴之体;其次是拥有九星金气的九玄凰女;之后有八星灵女、七星灵女、六星灵女。
火族灵女生来就拥有金气血脉,尤其在血脉觉醒时特有印记就会现在后肩之上。
这过往的故事,当真令人唏嘘,伤感而迷人。
“我成了灵女血脉里的传承记忆,上一位传承记忆的是周代凰山的灵女,他们亦是双生,而她深爱着自己的姐姐,姐姐生来体弱,为了满足姐姐那卑微的愿望,妹妹牺牲了自己。”
几乎一旦灵女产下孪生女儿,她们姐妹的感情就会极深。
这一代灵女也一样,姐姐体弱,生来便患有心疾,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激动,甚至一次大喜大悲都能让她的心疾复发。
她总是羡慕健康的妹妹,盼望有一天可以恢复健康,可以像妹妹一样自由自在的呼吸,也可以像妹妹一样大笑。
原来,姐姐拥有觉醒的凰女灵魂,却没有可以负载强大灵魂的血脉,就像是过多的水被强行装在一个容器,随时都面临着容器会炸裂的危险。
“妹妹为了实现姐姐的愿望,将自己身体的血脉给了姐姐,而她,则陨落化成了姐姐血脉里的传承记忆。
直到我的逝去,才解脱了她,是她教会我所有的传承。
我一次又一次的苏醒,每一次醒来,必有灵女在梦中与我相见。而我要做的,就是把灵女的传承神通传授给她。
可是,一次又一次,她们都不信我。
终于有一个叫凝香女子信了,可她的家人却当她是疯子,不等她修炼成,她就产下了一个女儿。她为了练习驭水术,纵身跳到了井里,被活活淹死…”
一代又一代的火族灵女甚至不曾修炼,就已经逝去。
她们融合到这滚滚红尘之中,早已忘了先祖的尊贵。
甚至因为凝香“疯魔”,好几代的灵女不再相信她,亦不相信传承。
陈蘅道:“凝香是我的高外祖母。”
西华悠悠轻叹一声,“我不知道忆东后来做了什么,明明火族已经寻回了失散在中原的后人,有他们的保护,若灵女与火族最优秀的男子结合,必会代代传承。可是灵女的后裔却沉陷在红尘之中,代代所嫁的男子,并不是火族后裔。”
她能记得的,只有生前知晓的一切,以及她死后得传承记忆给她的记忆,她能感觉到每一个后人的出现,甚至还能感应到她们的喜怒哀乐。
“你是真正的凰女,灵魂、血脉皆觉醒,你若用心修习术法,会有其他凰女的事半功倍,不过才这些日子,你的法阵术就到了三品,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每一代灵女都只有一个?”
“若有两个,择优为灵女,另一个必须祭天。”西华走了一子,“在我之前的灵女,从未产下过男婴,每代灵女一生只有一个孩子,那便是下一代灵女。
可是后来我发现,所产的男婴,不过是灵女排出体内的不纯杂质,而她们一生之中,最小的孩子必是灵女。”
陈蘅想到了莫氏,“我母亲,在我之后还有过一个孩子,据说是个男孩…”
西华不解地道:“以前从未有过,灵女出世后,母亲不会再有下一个孩子,这不可能。”
孕育的灵女会吸走母亲身体里所有优秀的血脉,甚至也能吸食一部分父亲的血脉为己所用。
灵女生来就拥有自行净化血脉的神通。
“但这是事实。”
难道还有她未能悟透的。
西华止住了话。
“世外三大古族,火族、医族、巫族,火族灵女,医族圣女,巫族巫女,三大圣女又以灵女为尊。”
“医族在北方,巫族在苗疆。”
“不要让人知道你是灵女,血脉觉醒的灵女,其血能解毒,亦能治病,若是消息传出,你必引来横祸。”
“我不会说出去。”
只有傻子才会四处张扬。
火族灵女存在于传说之中,世人将信将疑,而玄门中人一直坚信她们的存在,因为巫女与医族圣女存在于世。
北燕的皇后就是医族的圣女。
“你原是八星灵女,因你学会修炼,要成为九玄灵女只是临门一脚的工夫。”
灵女的血脉,最差也会期六星灵女,通过修炼,能成为七星、八星、九星,甚至于成为玄火凰女,成为其间血脉最纯粹的。
慕容慬为陈蘅掖了一下被子。
陪她过除夕,是他给她的惊喜。
慕容慬想到陈蘅说的话,他喷了精气,会让她怀上小肉团,她怎会想出如此古怪的话,他摇了摇头,躺在她的身边,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与欢喜。
*
清晨,杜鹃、燕儿捧着热水进来。
一眼看到临窗暖榻上躺着的慕容慬。
燕儿喜道:“朱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随那个假郡主去水帮了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被瞧上了
燕儿喜道:“朱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随那个假郡主去水帮了吗?”
慕容慬启开双眸,看到熟识的人,心情很好。
绣榻中,陈蘅伸着胳膊,伸着懒腰,“天就亮了。”
“郡主,你快起来吧,今儿是大年初一,昨儿你可与静女郎说好了,要一起去栖霞寺烧头香。”
烧头香,现在?
日上三竿了好不,这烧头香不是夜里就去的。
慕容慬道:“你们都有新裳,我的呢?”
杜鹃揶揄道:“你一个女郎,长得跟个郎君似的高大,多浪费衣料,给你做两身冬裳,我们都能做三身了。”
“郡主都未说我,你凭甚说我?”
燕儿捏了个热帕子,小心地递给陈蘅。
陈蘅只穿了中衣,睡眼惺忪,一瞧就没睡醒。
杜鹃取了两套女冬裳,一身粉裳,一身杏黄裳,新裳上放了一对珍珠银钗子。
陈蘅望了一眼。“你不想着女装,继续穿男装。”
莫家上下还没见他穿女装,拿他当男人怎么办?
他不能毁了陈蘅的名声,他舍不得。
慕容慬拾起一对银钗子,看了看杜鹃与燕儿头上的,“比你们的钗子漂亮。”
南晋还没有大丫头、二等丫头、三等丫头的说法,以头上的钗子饰物来定尊卑,银钗侍女通常是主子跟前最得用的侍女,头上可戴银钗,脖子上也能戴银项圈,简称银侍女;再有铜侍女,比银侍女的身份略低,又比铁侍女身份高;最低层的是铁侍女,头上戴的是铁钗等铁制首饰。
燕儿嘟囔道:“你是护卫,我们是侍女奴婢,自是没你的钗子好看。”
珍珠银钗,一看就是自由身的平民小娘子才能佩戴的。
杜鹃道:“朱雀,这钗子是郡主为你挑的,也是她亲自绘的式样。”
慕容慬抱着自己的新裳,“我回房间更衣,你们两个丫头不许偷看,不要因为嫉妒我长得好就偷看…”
燕儿轻啐了一声:“你长得好了不起,还不是下人,不过比我奴婢尊贵一点点罢了。”
陈蘅穿上新裳,式样也是新的,因有都城冯娥给的新式样,加上江南特有的绣婢精心缝制,比都城的更多了一份别致漂亮。
拾掇好后,主仆四人出了望月阁。
因是大年初一,各房各院的主子、下人皆起了大早。
莫二舅带着子侄正在练拳,待看到望月阁出来的一行四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莫五郎几个郎君一副被怔住的表情。
陈蘅清丽秀雅,可她身后那个高挑的女郎,那张脸未免太漂亮了些,身材高挑,玲珑有致,气质沉静中又不失风\流韵致。
莫香芝原在一边看父亲与兄弟们打拳,这会子看到一个艳丽无双的女子,再看莫二舅那失神痴迷的样子,庶母还真没说错,阿耶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不忘贪恋美\色。
咳!咳——
她拼命轻咳,希望能唤醒失神的父兄们。
兄弟们回过神了,莫三郎道:“朱雀…你从水帮回来了?”
莫五郎不由有种捶胸顿足之感,这么美丽的人儿,怎么就落到水贼手里了,“朱雀娘子,你…你没受伤吧?”
慕容慬早就受够了这种痴迷的眼神,莫家不是世家名门,也不过尔尔,因他长得好,没发现他是男子。
他垂眸,看着自己胸口的微挺,这可是让御狗做的,往胸口一罩,比女人更像女人,而陈蘅给他预备的冬裳,还是带领子的,正好遮住喉结。
莫香芝一脸防备,可得把阿耶看住了,庶母交代过,她正是关键时候,还没寻上一门好亲事。如果不把他拢住,万一他脑门一热,给她定一门不着调的婆家,她还不得哭死。
唯有拢住阿耶的心,才能让她们母女在阿耶面前有说话权。
莫香芝福了福身,“蘅表姐今儿起得可真早。”
“二舅早,各位表兄早。”
莫二舅昂首挺胸,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式,儒雅、大气,颇是风\华绝代,过往的三十年,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收服了不少的倾慕者,有名门闺秀的元配、继室,还有他后宅的那些姬妾。
慕容慬问:“你二舅他怎了?不练拳了,越发像只求偶的鹦鹉?”
“鹦鹉求偶时,那是叽叽喳喳闹不停,我看像西南敬献的彩鸟(孔雀)。”
噗哧——
燕儿笑出声来。
还不如鹦鹉呢,郡主竟形容二舅老爷是彩鸟,不过,还真有点像。
陈蘅提高嗓门,“二舅,你怎么来回打转啊?是遇上难事了?”
莫二舅的几个儿子却知道,这是他又发现新目标了。
陈蘅身边有一个女护卫,他们都听说过,可没人说这女护卫长得极美,美得天上有、地上无,就连莫二舅这样的花丛老手,这会子都摆儒雅贵气了。
莫二舅不说话,继续扮冷酷。
莫十四郎看了看自家父亲,又看看陈蘅,“蘅表姐,我阿耶一高兴就打转。”
“二舅遇上什么喜事了?”
莫二郎勾唇一笑,“许是父亲的后宅又要添一位庶母。”
“庶母?”陈蘅移着步子,眸子一转,“二舅不会是瞧上我身边的侍女了吧?”
杜鹃与燕儿的脸刷一下变成了猴屁股。
郡主为什么说她们,她们见过二舅郎主,以前他不这样的。
燕儿口直心快地道:“郡主,我和杜鹃身份卑微,莫二郎主才看不上我们,定瞧上了朱雀。”
陈蘅是故意的,故意瞧他的笑话。
他不是为了护她名声,才将自己扮成女人。他堂堂北燕皇子,扮女人容易嘛,一生的英明,为了她全毁了,她却想瞧他的笑话。
慕容慬冷哼一声:“堂堂江湖盟主,会嫁这种弱鸡?”
弱鸡,他说的是莫二舅。
莫二舅扮得正好的风度翩翩,立时就崩了,气恼地看着慕容慬,这丫头太美,也至于他都凶不起来,谁舍得给美人发脾气。“朱雀小娘子,本官哪里弱?”
“弱是不弱,我们打一架?打赢了我,我就承认你不是弱\鸡。”
这腔调,好耳熟。
是了,是袁东珠,她就爱骂那些文士是弱\鸡,还笑话他们不像个男人,尤其鄙夷敷粉的男人,因着这儿,袁大司马与清河公主的私生子袁天宝,硬是被她闹得入不了袁家大门。
慕容慬往前迈了几步,问道:“打不打,不服的站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毒舌(三更)
慕容慬往前迈了几步,问道:“打不打,不服的站出来。”
莫十一郎、十二郎兄弟俩近来痴迷武艺、剑术,当即站出来,“我们俩打你一个。”
不敢单打,陈蘅的拳腿、剑术太厉害,他们拿不准。
慕容慬道:“愿意领教!”
一揖手,三人混战一团,只是,这节奏未免太快,还没动手,有几招?两招还是三招,莫氏两兄弟就被他制住了,一手一个,一个手叩对方的咽喉,另一个将人反手锁住。
慕容慬又说了声“弱\鸡”,他是对莫二舅说的。
莫二舅面容微变,“哪有女子动手动脚,喊打喊杀的。”
“只有弱\鸡才会这般说女子,唯有无能的弱\鸡才轻贱有本事的女子。”
莫二舅紧握着拳头,这女子是美,一开口能把人气个半死。“你再有本事,那也是我外甥女的护卫,终究还是一个下人。”
陈蘅轻唤一声“二舅”。
他惹恼慕容慬,万一慕容慬记仇,最终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慕容慬冷声道:“说明你外甥女更有本事,给有本事的女郎做护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普天之下,能让我甘心保护的人,亦唯她一人。”
不丢人,他甘愿,因为陈蘅有本事。
他愿意护陈蘅,也愿意捧着她,这是他的事,干旁人何事?
“广陵莫氏莫南,三岁能诵诗,六岁能写诗,九岁更以神童之名传遍江南,十二岁即晓情事,十六岁娶妻大欧氏,二十岁时倾慕名妓芳华,与人偷\情被大欧氏目睹,一怒之下动了胎气早产生子后仙逝…
第一个!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个敢当面揭莫二舅丑事的人,而且还是当着莫家众多子侄的面揭穿。
莫二郎父子面容铁青,这是莫氏的隐秘,也只在莫氏内宅有传言,他是如何知道的。
在莫二舅要怒之时,慕容慬走近他的身侧,低声道:“芳姬,八王乱党之后,生父金陵王,生母金陵王妃。后,金陵王府大难来临,将幼女乳母的女儿扮成爱女,将爱女当成乳母之女藏匿。八王乱之后,金陵王府所有仆妇、下人贬为官奴、官婢,芳姬以芳华之名沦入风尘…”
这个秘密,只有莫二舅与芳华知道,就算是他的夫人小欧氏也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同情、怜惜芳华,不顾一切将她收纳入府,哪怕是气死了大欧氏也从未懊悔。
慕容慬伸手,勾住面容煞白的莫二舅下颌,轻佻地道:“莫南,别来招惹我,我不是你能招惹的。”
莫二舅颤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会知晓此事?”
“我不仅知晓,还有证人证据,我翻手能护你莫氏平安,覆手能将你们打入尘埃。”
光是莫二舅纳娶八王乱党的后人这一条,就足够给莫氏引来大祸。
惹不得此人…
此女美貌无双,可他却招惹不得。
莫二舅被慕容慬给调\戏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这样勾住他的下颌,还用那种嫌弃的目光看他。
这场面太古怪?
所有人看着强大而神秘的慕容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陈蘅唤了声“朱雀”,她又道:“放了我二舅。”
慕容慬松开莫二舅,他原在挣扎,这猛地一松,莫二舅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被身边的郎君一把扶住,方才站稳了脚。
“少年成名,不思进取,误于女色,可曾闻,当今世间还有多少人记得你莫南之名,还有多少江南人晓得你的才气。”
慕容慬不惧得罪任何人,他说的全都是实话,也正因如此,莫老太公一直为莫二舅引以为憾。
莫二舅再度被人凿中痛处,面容转青,“朱雀,你休要过分。”
“过分,我说的不是实情,难道莫家的家主、长辈们没看到?莫恒之正在走你的老路,莫氏想出一个与王氏比肩的大家,恐怕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