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个漂亮的长鼻子。”沈容一脸凝重,仰望着正静待她说后面话的赵熹,“拿着毛笔往那长鼻子一染,哈哈…再画上几根胡须,那可真真是各家必备、看门护院的好帮手!”
赵熹立时跳了起来,“小丫头,你拐着弯地骂我?”
“我骂了吗?我在说狗啊,你说狗是不是各家各户看门护院的好帮手!”
赵熹没想被个小丫头给戏弄了,不过这丫头很合他的胃口。
梁宗卿取了盘果点,一手拿着,一手负后,沿着九曲廊桥而至。
沈容见他过来,立时站起身,甜甜地唤声“梁大哥。”
“容儿,给你的。”梁宗卿含着笑,这笑里带着宠溺。
赵熹见梁宗卿与沈容说话,立时转身回了青松馆。
沈容接过果点,用手拈了一枚,道:“梁大哥,你被人瞧上了。”
梁宗卿被她一提,立时四下一扫,正发现数丈开外,在幽兰榭之下站着一个华衣***。
沈容继续道:“恭喜梁大哥,要做驸马了。”
沈容的观察力同样让梁宗卿吃惊,他不会知道,这是因为沈容知晓前世一切。
这人是她姐姐的心仪之人,她是不是要帮衬姐姐一把,让姐姐此得偿所愿,前世的梁宗卿最后娶了谁?沈容不知道,只知道他后来在家破人亡后逃往赵国,投奔赵熹,做了赵熹的谋臣,只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奕入,梁宗卿离开了赵熹,选择了退隐山林,这是赵熹在助赵国崛起成为第四强国之后的事。
但今生,许有不一样的结局。
梁宗卿被沈容的话一惊,当不经意与永乐公主目光对视的一刹,他感觉到对方的羞涩。
一时间,他心微乱。
永乐公主看上他了…
他是家里的长房长孙,怎么可能尚公主,而他更不愿尚公主。
沈容怀抱果点,又一盘零嘴,笑微微地道:“以梁大哥的骄傲,定是不屑尚公主,可一旦公然拒婚,怕会给梁大哥惹来麻烦。以你的性子,你的荣辱,你的一切都不是真正属于你一人的,梁大哥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沈容告辞!”
沈宛喜欢梁宗卿,她要不要告诉他?
如果说了,姐姐会不会怪她多事。
可看姐姐每每提到梁宗卿时那一双俏眸情波流转,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前世时,沈宛可没这一出情感波折,只是永乐公主喜欢上梁大哥的事却依旧发生了。
“容儿,且留步。”
梁宗卿的声音就是好听。
沈容现在是越瞧越满意啊,这可是她未来的姐夫,她立时转身,甜甜应道:“梁大哥有事?”
“你…你能把永乐公主唤到此处?我想与她坦诚布公的说几句话。”
沈容心下一阵狂喜:是要婉拒永乐公主吧?
这下好了,姐姐沈宛有戏了。
她故作不解地道:“梁大哥…”
梁宗卿长身一揖,“有劳容儿。”
容儿,她唤梁宗卿一声“梁大哥”,这纯粹是因为他是沈宛的意中人,可是什么时候他与自己也这般熟络,就因为两次结缘,两次都在从咸城回京的路上相遇,结伴而行?
不,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沈容点头,转身往永乐公主而去,近了跟前,甜甜地递过果点,“我今儿沾了公主的光,得梁大公子送了果点吃。”她佯装成无知小姑娘的模样,笑道:“公主,梁大公子要你过去说话,还什么…坦诚布公…”她摆了摆头,“你们大人的事,真是不明白,说话就说话,还什么坦诚布公…”
永乐公主取了一枚果点,心下狂喜。
她喜欢他,他亦一样喜欢她了么?
永乐公主忙奔近不远处的萧十三娘,问道:“十三娘,你看本宫这身春裳还好吧?”
“公主殿下,你这身春裳可是宫中最好的绣娘做的,这都不好了,谁的春裳才算好?”
永乐公主点了点头,一眺目,梁宗卿长身静立在廊桥上,不同的是,梁宗卿的长随小厮立在他身后三尺远的距离,他似在赏景,又似在等候。
永乐公主亦带了心腹侍女,款款往廊桥中央移去,在那中央位置,往东是四名青松馆服侍小厮,往西是四名幽兰榭服侍宫娥。
“梁公子…”
永乐公主娇羞一唤。
梁宗卿看着不远处,收回视线,含笑冲永乐公主点头,做了个有请的姿式:“见过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心跳加速,“玉郎,你还是这么见外。”
梁宗卿依旧一脸淡然,沈容这小姑娘太过敏捷,也太过早熟,只有经历过风雨的女子,才会如此敏感。“永乐,我们都已经大了。”
“是啊,我终于长大了。”
梁宗卿悠悠地问道:“一别三年,你还好。”
“我很好,我一直在京城等你归来。”
梁宗卿的思绪缥缈,“情之唯物,不可替代,离京三年,我云游天下,其间遇到过一些人一些事,也遇到了一个,我自以为可以才华比肩,容貌堪配的女子。”他依旧淡淡地轻诉,就像几年前还在太学院做九皇子的伴读,像那时还与永乐公主是同窗。
他们倾诉心事,却是永乐公主的天崩地裂:他有意中人了,而这人显然不是她。
“她…就那么好?”
“她很好。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娶她,我会等她,等到她能做我的新娘。”
他要等,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等着她终于有一天不再掩藏,而是风华四射地傲立人群。
永乐公主的身子微微摇了一下,“玉郎,从小到大…你…你该明白我的心意。”
“从小到大,我一直拿公主当同窗、当朋友。”他正容移开视线。
即便是伤,也只伤永乐这一次。
痛过了,便会学着放手。
永乐公主身子微微一摇,“你有意中人,可这人…不是本宫。”
“心如磐石,不可转也!我已许诺,今生唯心系她一人。”他想,他已经说得够决绝了,“在玉郎心里,公主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知己。”
知己,她只是他心中的知己。
可是她却深晓他的性子,一旦是他决定的事,那便是再无更改了。
永乐公主在悲伤与欢喜中流转,时悲时喜,待他回眸时,她却粲然一笑“那姑娘是谁?”
梁宗卿笑答:“将来你会见到她。”
永乐公主吐了口浊气,“能被你看中,定是很特别的女子吧。”
“有些狡猾,有些虚伪,有些顽皮…”他未看永乐,生怕被她窥破心底的秘密,“你是第一个知晓此事的人,若是祖父逼我成亲,永乐,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永乐苦笑着,心却痛出一个大窟窿。她一直盼他归来,去岁冬天他便回来了,可她却一直没有机会与他见面。
他离京三年,到底和从前不同。他长高了,长健壮了,以前是瘦弱的,甚至还有两分阴柔,可现在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他可以直视感情,也可以坦然地告诉她:他有意中人了。
“我喜欢她,因一些原因我不能尽快娶她,但我想最多五年。五年后,我一定会娶她。”梁宗卿说完自己的事,问道:“永乐,你呢?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最后一句,他问得真诚。
他信她,所以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于她。
“我啊?”永乐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心却疼得蚀骨,以她的骄傲,又怎会卑微地低头,乞求他的爱情。
他是骄傲的,绝不会尚公主,他是卫国公府最得意的子弟,也是卫国公最疼爱的长孙。
论身份,他们是合配的。
可是他们却是最不合配的,只因,他们都是一样骄傲的人。
“我…”永乐想撒谎,哪怕是在他的面前编造出一个意中人也好,可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合宜的。
梁宗卿面露忧色,“永乐,我听人说,北齐皇后的内侄、太子少傅萧策到京城了,他是来向皇上求娶公主的。”
一日之间,萧策的事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永乐,北齐地处北方,不比京城四季温和,以你的性子若去了北齐可怎么行?永乐,我三弟宗均从小就喜欢你,他模样不错,性子又好,你给他一个机会?”
永乐公主压下自己的心事,“梁宗均啊…”她笑着,卫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她多是认得的,尤其是嫡出四位公子,她更是认得。
梁宗卿、梁宗均兄弟俩,一个是大房的长子,一个是二房的长子,二人皆是皇子的陪读,因此,永乐公主幼时便结识二人。
她爱着梁宗卿,梁宗均却自小就喜欢永乐。
三年前,梁宗卿并无意中人,因为梁宗均心系永乐,梁宗卿就没接受过永乐公主的表白。三年后,他有了意中人,更是不会再接受永乐公主了。
梁宗卿云淡风轻,他今日的话,到底伤着了永乐公主,可他不能再拖,不愿再伤她,他们之间,早晚是要做一个了断的,今日必须挑明,不能因情误人误己。
梁宗卿道:“永乐,无论你是否喜欢宗均,皆与他当面讲明白。近来,祖母、二婶正逼着他订亲。”
永乐公主道:“你还说他呢?你可比他还长一岁,若说亲事,不是比他要更早些。”
“我是比宗均虚长一岁,可我有二弟、四弟,二弟已经成亲,到秋天便能做父亲,我母亲倒不急着操办我的婚事。”
梁宗卿的亲娘在他三岁时离逝,他口里的母亲其实是他的继母,也是他的亲姨母,原是他父亲的贵妾。梁大太太原比梁大老爷年长三岁,嫁给梁大老爷两年无出,卫国公夫妇争着抱孙子,梁大太太思虑之后,便做主将娘家与她感情亲厚的庶妹纳入府中,给梁大老爷做了贵妾,不曾想,这庶妹入府不到一月,梁大太太便被太医诊出了身孕,故而,梁宗卿只比他二弟梁宗芳长三月。
梁大太太病重时求了卫国公夫人,央她在自己离逝后抬了庶妹为嫡室。
因这缘故,现在的继室梁大太太念着长姐临终所托,待梁宗卿胜过两个亲生儿子,任何好东西都先满足梁宗卿。
第92章霸道
梁宗卿不负众望,自小聪明睿智,记忆力惊人,书念得好,是卫国公府最引以为傲的子孙。
只是,梁宗卿三年前离京云游,梁大太太急着抱孙子,便让次子先成亲,这事原也是报过卫国公夫妇做主的。
正因此,梁宗卿再说他可以再等五年,别说五年,便是十年、十五年,祖母怜他自幼失了亲娘,继母又怜他打小懂事老成,定不会逼他成亲。而祖母更说梁宗卿的性子适合多在外走动,见识些世面等等。
永乐公主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唯独梁宗卿是个例外。当所有人都骄纵她、顺从她时,梁宗卿却是那唯一不敢巴结讨好她的人。
梁宗均虽好,只是太顺从她,反而被她忽略,更被她所不喜。
宫娥走近,欠身道:“禀公主殿下,幽兰诗社的成员到齐了。”
永乐公主对梁宗卿道:“本宫得回去了,今岁幽兰诗社又新添了两位贵女。”
梁宗卿笑道:“这第一个进来的定是京城第一才女沈宛姑娘?”
永乐公主扬了扬头,“你们青松诗社添了几位新人?”
“两位。过些日子还会有新人进入。”
“你们的人是越来越多,不像我们幽兰诗社,添了两位,却有三位贵女出阁了,这三位全都是远嫁。”
女子比不得男子,一旦成婚,要侍奉婆母、相夫教子,是再出来不得。这也是缘何幽兰诗社显得清冷,而青松诗社那边竟有些人满为患。
赵熹手捧茶盏,凝望对面的幽兰榭,在姹紫嫣红的众多倩影里寻找那个额黄色小姑娘的身影。
沈容正脸上含笑地与两个同龄的小姑娘坐在桌子前,正是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
萧二十三娘是跟着萧十三娘来的,罗小蝶自是与她的堂姐罗小鸾来的,罗小鸾是自沈宛之后第二个被邀请进入幽兰诗社的贵女,萧十三娘是在去年初春就进了幽兰诗社。
小狐狸…
敢不理他!
还拐着弯地骂他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胆儿肥啊!
看他今儿不好好收拾她。
罗小蝶道:“萧二十三、沈五,我们去逛园子吧。”
萧二十三娘找了十三娘问话,十三娘见明春园人多,有人作伴颇让人放心。
三个同龄的小姑娘结伴出了幽兰榭,各自身后都跟着丫头,而萧二十三的身后更是夸张,除了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还有一个精干的婆子。
远而观之,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九霄霓虹,云蒸霞蔚。高冠华服之中,莺歌莺舞,窃语恭贺之余,丝管嘹亮,韶乐飘扬。
沈容很快发现,能入得明春园的非富即贵,寻常百姓还真进不来,穿梭其间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皆着锦衣华服,其中又尾随着同样衣着锦绣的下人,无论是沈府下人还是别人家的婆子,个个都比寻常百姓穿戴得体面光鲜。
沈容垂首跟在萧二十三娘身后,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并肩而行,正赏着曲径两侧开得正好的花小声说话。
抬眸地,突地就被一袭白袍的沈宝给吸引住了,她带着小链,并没与沈宜、沈家薇姐妹一处,反而与她们相隔数丈之外,俏生生地立在一丛鲜花间,光瞧背影,就诱人遐想联翩,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今日的衣裙却合体剪裁,勾勒出她诱人的曲线,更显身姿婀娜,风/流韵致。
在小径叉口的一棵杏花树下,站着一袭银灰袍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翩翩,那熟悉的眉眼,沈容便是化成灰也认得,不是董绍安还是谁,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倒是年轻了许多,瞧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在他的身侧还有两个少年,两人似在交谈。
董绍安望着沈宝的背影发呆。
沈容突地勾唇一笑:难怪沈宝能代替她,原来最早动情的人是董绍安,以沈宝的性子,有这么一个家世背景又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为良人,那可是真正地攀了高枝。前世的沈俊来最后只做了一个从七品的县丞,而他是打点得来的实职,一直到沈容殒命,沈俊来也只做到知县一职。
董家也算是京城名门,虽然不是大世族,却也算是二流世族。
电光火石间,沈容更将前世之事看得通透于心。
曾以为,前世的沈容曾以为是沈宝抢走了董绍安,却不知道从一开始,让董绍安动心的原就是沈宝。叶初锦的出现,到底让山雀般的沈宝变成了凤凰,只是一个婀娜的背影就诱人注目,再加上沈宛亲自给她描绘的妆容。
只是,今生沈宛没将妆盒带入沈老太太屋里,并没有像前世那般卖力地给沈宝打扮,沈宝虽施了些脂粉,却远不及前世那般明艳动人,若她转身,不知道是否依旧能令董绍安的心起涟漪。
不远处的赵熹一直在注视着沈容:她盯那个方向很久了,杏花树下立了三个少年,在他看来,那就是半大孩子,这臭丫头几岁?不是十岁么,居然就会看美貌少年了,还敢在他面前看,是不是得给她一点教训瞧。
罗小蝶与萧二十三娘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被一个英雄的蓝袍少年拦住了去路,目光相对,少年霸道地、恶狠狠地瞪视着她们。
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吓得不敢多说,连连闪躲到两侧。
赵熹径直往沈容走来,“小丫头…”看谁呢,小小年纪就动春/心了,晓得看美男,他哪里比那些人差。
第92章 霸道
沈容东张西望地看着四下,她一时间又忘了,她现在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小大人当久了,还以为她已经是大人了,现在连沈宛都说她像大人呢,她也完全拿自己当大人了悦。
“你是不是故意的,本王就说你。”
罗小蝶听到“本王”二字,眼睛一跳,走到萧二十三娘的身边,用手一扯,低声问道:“这是哪位皇子吗?”
萧二十三娘眉梢含笑,“他是皇子,不是大周皇子,而是赵国皇子。”话语里有几分不屑,若不是赵熹与九皇子南宫昶交好,她亦是不预理睬的。
沈容歪着脑袋,“殿下叫我?”萌萌地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可爱得让人心儿扑扑直跳。
萧二十三娘立时移到路中央,她们是一起出来的,她自要保护弱者,大声道:“熹皇子,你想作甚?”
赵熹回头道:“萧二十三娘,这是我与沈五娘的事。”他微微眯眼,“沈五,你可记得我?”
“记得。”沈容很认真地答道:“蓝衣公子。”
什么?
他关注她这么久,她居然唤他“蓝衣公子”,该死的也太不公平,他心心念着她,为了今日的见面,他一大早起来打扮自己,自认是所有少年才俊第一俊朗、第一风度翩翩之人,她居然一句“蓝衣公子”就算记住了。偌大的明春园里,穿蓝衣的人可不少,这就成他名字了。
“本王姓赵,名熹,是赵国国君第五子。搀”
拦住她们的去路,就为了告诉她,他姓甚名谁。
赵熹挡在沈容跟前,“记住本王的名字了。”
“是,蓝衣…狗须公子。”
什么?
她还记不住。
居然称他狗须公子。
他早就知道这小丫头心眼多多,看来,他不使点手段,怕是她记不住他。
赵熹突地一弯腰,将沈容夹在腋下,“小丫头,本王让你长点记性。”
萧二十三娘看着不对劲,大叫一声,“熹皇子,快把沈五娘放下来。”
赵熹猛一回身,指着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等人,厉声道:“本王再重复一遍,这是本王与沈五娘的事,你们…两小丫头休多管闲事。”
他说得很凶,样子很吓人,似乎要是她们再多说一个字,就把她们也像捉小鸡一样地夹在腋下。
小环脸色煞白,追了过来:“熹皇子,你大人大量,别与我家五姑娘一般计较,她…她就是个孩子。”
他若把沈容当孩子,到时候被算计得拆骨熬汤都极有可能,自从看她设计算计临安王世子,接下来又是下注赚钱,之后又见到她算计祖母、堂姐,桩桩件件,绝不是一个十岁小姑娘会的。他早就视她为知事的少女,不过是顶了一张无害又幼稚的脸。
赵熹一个回头,只瞪了一下,小环吓得身子微颤,立时住了口,只乖乖地跟在后面。
扑啦——
一声水响,赵熹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生生将沈容丢到了人工河里,只溅起高高的水花。
沈容浑身被水一激,拼命挥开四肢,丫丫的,恶霸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被他丢河里,虽是二月,乍暖还寒,这水可冷着呢。
王八蛋!
该死的赵熹,她到底怎么招惹到他。
他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只得芝麻绿豆那么大。
不过就是被她开了个玩笑,居然回头就找她报仇,还把她丢河里。
小环吓得尖叫两声:“来人啊,快救人!”
沈容在水里扑腾着很快游到岸边,赵熹微眯着双眼,她竟然会游水?赵熹站在岸上,看着水里的沈容,厉声道:“说!本王是谁!”
这个疯子!
沈容原玩得正高兴,莫名其妙惹来这场祸,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丢到河,她就算是十岁的小姑娘,可也要颜面的,这一回简直是出尽风头。
她怎么知道这疯子在想什么。
“再答错,本王便将你赶回河里冷静想想,直到你记住本王的身份、名字为止。”
赵熹这一闹,立时吸引无数人的注意。
被吓了一跳的正是九皇子南宫昶,在小环与罗小蝶主仆的大叫声中:“来人啊,快来人啊,沈五娘掉河里了,快来人呀!”
然,有婆子赶来要救,赵熹却霸道站在岸边大吼:“没本王的吩咐,谁敢救她!若有人没经过本王救她上岸就是本王的敌人,本王亲自把他丢河里溺毙!”
好狂的声音!
好霸道的话语!
闻讯赶来的数名婆子个个静立在岸边,谁也不敢去救。
赵熹迈着大方步,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雄鸡,“沈五娘,说本王是谁?”
沈容一时猜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是报复她骂他是狗?不像啊。又为何丢她到河里,她摸不着头脑。
她自认能识辩人心,却独猜不出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所思所想。
赵熹见她久久不答,突地瞪过来。
小环急道:“回熹皇子,你是赵国的五皇子熹殿下。”
“本王不是问你,是问她!”赵熹厉声喝呼,然后指了指河水,示意小环跳下去,小环吓得连连后退,五姑娘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招惹了这个一个大煞星。
沈容此刻浑身湿透,微风一吹,更是冷得紧,她却故作冷静地望着赵熹,“你是赵国五皇子赵熹!”好吧,她扮可怜示弱,让世人的口水淹死他。
“熹皇子太不像话了。”
“实在是可恶,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还把人丢河里,太可恨了。”
赵熹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他满意地笑道:“不错,不错,总算记住本王的名字了。你可以上岸了。”
是他将她丢下去,现在说得像是恩典一般。
沈容立在水里,只不作声,她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当她是好欺负的,害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