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就算是男子,那也是王贵妃生的,是他们王家的外孙。这让王家颇是得意。
陈湘如的身世秘密,除了罗太妃、太上皇与王贵妃、孟帝,再无旁人知晓。而几个人也是说好的,不会外传。
因着这事。罗太妃也觉得江南是块肥肉,再加上王连谋到了好差事,也插手江南事务,想替娘家父兄谋差。
王连陪同容乐公主到江南。一个月后重建江宁织造府,如今便捞到一个世袭官职。就连大皇子程元吉也有些坐不住,又在孟帝跟前说情,说是江南那边而战后重建,有许多无主房屋田地,怕是地方官员中饱私囊,必须有人督促,不能让他们肥了腰包。
孟帝也觉颇有道理,当即同意程元吉所请。又派了官员至江南巡视。
看似百家争鸣,可各家都想插手江南事务,好为日后的荣华富贵打下基础。不仅是宫里的王贵妃、李贤妃插手,便是无娘家的德妃也在插手。
王老太爷道:“这次你们各房先挑两个书念不好,但行事还算得体可靠的公子,再由我最后挑选,随容乐的侍卫回江南。与他们说好,谁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饶不了他。现在的江南,可是龙潭虎穴。风云突变,连德妃、贤妃各亲王府都有人去江南,有的是说是去行商,有的去谋前程,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这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可王老太爷觉得陈湘如这信写得太好了,不愧是孟国第一美女、才女,只这一封信,就令人感佩颇深。
“从明儿开始,我会亲自督促孙儿们的功课,尤其是王迁、王迟不可再纵容了。”
下次王家女眷入宫探望王贵妃时,少不得夸赞容乐给王家面子。
江宁织造府的重建运营,虽有王连的功劳,但这大功还是容乐的。
这让王贵妃觉得在娘家人面前颇有颜面,认为容乐是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了,这一路过来,她何尝不是视容乐为亲生女儿。
正在心下暗乐,便听三舅夫人道:“娘娘,我娘家弟弟林模也是个能干得体的,只是没考上举人,他…”
王太夫人一听这话,冷声斥道:“没个规矩,我们入宫是来叙旧,陪娘娘解闷,你说那些做甚?”
这分明就是替林家人求前程。
三舅夫人咬了咬唇,不敢再说。
王贵妃面含浅笑。现下,她虽不是皇后,可亦是后宫之尊,虽说年纪大了,容颜没了,但孟帝隔三岔五都会过来坐坐。
孟京有权势、门道的人,各怀心思,而陈湘如在江宁府陈家大院早已是焦头烂额,不是事上,而是近来总有人持着信函前来找她帮忙说合。
但凡见过的、认识的,都想走她的门道谋个前程,先是瑞王妃周氏娘家的兄弟,再是蔡侧妃的兄长,然后又有其他相识的人寻来。
孟帝的圣旨已达,王连做了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早前杜家的府邸便赐予他了。
二舅夫人听闻之后,带着嫡长媳刘氏、女儿赶来江宁,要替王连打理府邸。
想着王连往后就要在江宁府落脚了,便想在江南寻门好亲,一来也可以帮衬王连一把。
二舅夫人一行近二十人进入江宁府,走在街上,一点也瞧不出这是一座经历过战争重创之城,街道两侧店铺林离,酒旗招展,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虽已进入冬季,那酒楼、茶肆的生意还不错,远远就能听到说书人那热情洋溢的声音。
待到了城东,便见一族偌大的府邸,上头挂着一块匾额:王府。
王小姐讶异地张着嘴:“皇上赐了这么大一座府邸?”
刘氏道:“听闻这府邸,原是早前江宁府世族杜家的府邸,杜家与燕国陈太后有亲,江南战始,杜家举家迁到燕京投奔陈太后了。他们这是背弃了母国,算不得孟国人,这府邸便被朝廷收回。”
人都不是孟国的人,这房屋、家业都被朝廷收没处理。
这江宁府的两大世族留下的家业就不少,现在都归朝廷所有。
第201章 今生是前世后人
十月末时,陈湘如就花了银钱在江宁府置下了不少好东西,这也亏得了吕连城及时送来银钱。
王小姐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见公主?”
王二舅夫人道:“明儿去。”
新赐的织造郎中府很大,里面也建得静幽雅致,瞧得王二舅夫人都恨不得迁到江宁府来。
王连猛见母亲、妹妹和嫂子来了,忍不住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欢喜起来。
用饭的时候,王小姐好奇地打量着王连,“五哥近来清瘦了。”
王连抬眸笑了一下,“织造府新建,事多又繁琐,还有许多地方我也要学习,所以忙些。”
王小姐道:“五哥好生厉害,这织造府郎中自来都是内行人,你却干得这么好,来江南不过一个多月就织出绸缎,贵妃娘娘赏了我们王家四匹,真好看,许久没瞧过那么好看的衣料。”
王连勾唇一笑,“第一批绸缎的花样是容乐公主设计的。”
他垂下头来,不敢贪功,只是让他很好奇,瞧陈湘如的样子,对这块竟是精通得紧。陈湘如会的东西不少,往织造府里一走,甚至还会动手织布,虽然她织的绸缎没有地道的织娘熟稔,却比寻常山野会织布的妇人还强,更重要的是,她会品评绸缎的质量,对色彩上也有独道的见解。
王二舅夫人见他吃得快,忙道:“慢些吃。”
“染布房那边还差藏青色颜料。我今晚得进府中颜料室研配颜料。”
王小姐的小嘴顿时张着又圆又大。
王连轻声道:“公主待我情义深厚,她意外得到了一本陈记颜料秘笈,竟借我看阅。听说前朝时。各织造府郎中都要亲自配颜料。我虽会配其他的颜料,可这天蓝、藏青两色是最难的,不过公主已经指点我了,我今晚想再试试。”
刘氏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她才是二房的嫡长媳,没想却被这个嫡次子抢了嫡长子的光芒,处处都做得这般优秀。
王连搁下碗。与王二舅夫人告礼退去。
待他走远,王二舅夫人方舒了一口气。“容乐公主待我们王家可真是有情有义。”

此刻,陈湘如正站在淑华苑的窗前。
前程往事如烟似梦,前世今生的交替,两世为人的记忆。渐行渐远,如影随行,时不时提醒着她。
红狼从外头回来,抱拳唤声“公主”,低声道:“还是没有消息。”
她回过身来,陈太后守护了陈家,也改变了陈相富的命运,两个易换魂灵的女子,各自安好。她也该替陈太后做些什么,算是对起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良知。
“查不到陈维泠家人的消息,那…陈维泠的身世总能查到一二吧?”
“是。”红狼低应。“查了临安府软香楼三十多年前的人,一位已经嫁作商人妇的章银悦,从良之后更名为章玉。听她说,陈维泠原是官家小姐,大周奉成八年,陈维泠祖父、湘郡道员陈将宏犯罪被打入诏狱。病死狱中,其子孙被发配西北肃州。家中女眷被贬为官婢…”
陈将宏,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江宁府陈家庄不就有一个陈将宏么,后来高中进士,得以入仕为官,携着母亲妻儿离开江宁前往任上,后来的几十年少与族人联系,他与族人感情淡泊。
陈湘如此念一闪,惊道:“你说的陈将宏,祖籍何处?”
红狼答道:“回公主,此人也是江宁府人氏。”
“与这陈家大院的陈家也是同宗,是陈家庄人氏?”
红狼一惊,这江宁府姓陈的人多了,怎的公主就一口咬定湘郡道员陈将宏会与陈家大院、奉成帝时期的长宁候是同宗。
陈湘如道:“还有呢?陈维泠有兄弟几人,现下可有人活在人世,到如今应是何年纪?”
红狼道:“我族中兄弟特意去了湘郡,询问了当年侍奉过陈将宏的老仆,听老仆所言,陈将宏共有两子一女,这陈维泠便是陈将宏长子陈相正的嫡幼女,在陈家落难之时,陈相正娶有一妻一妾,共育有子女五人,陈相正之妻唐氏育有三子一女,侍妾育有一女。”
陈家庄的陈将宏确有两子一女,后来高中之后,谋到知县一职,带着老母妻儿离开家乡,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后来的陈将宏过得如何,陈湘如一直以为,他是平安无事地过活了一生。
现下一切证明,今生的她极有可能是陈将宏的后人,而她成了前世自己的同族后人。
冥冥之中,竟似有另一种结局。
如若陈将宏与陈家大院的人交好,许定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没有如果。
“陈将宏次子当时已育有三个儿女。他女儿当时已出阁,并未牵连到此案中。案发之后,出嫁的陈氏设法帮扶娘家人,成功买下大房庶女陈维波,又有二房的嫡女陈维淑,几番打探,也没寻到陈维泠的下落。属下又令人前往肃州继续查访陈将宏的后人,已得知他们的发配之地原是梁州,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探到消息。”
陈氏怎能找到陈维泠,因她打小长得水灵可人,几经辗转沦落风尘。
陈维泠,在她易名陈银欢之前,今生的亲娘有另一个真实的名字,兜转之间与陈家大院又扯上了关系。
原来有些帮助,不是在帮别人,根本就是在帮自己。
“红狼,明儿一早,你去趟陈家庄,打听一下奉成年间的湘郡道员陈将宏是不是陈家庄里的陈将宏,打听得越详细越好。”
陈将宏会是陈家庄的那个陈将宏,与前世的她原是同宗?
陈湘如不止一次的暗问自己,迫切地期待着结局。
今天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而吕连城已开始向闽国发起了战争,为他迎娶陈湘如而努力着。
有时候,她又觉自己太过张扬,可走到今日,回想起来,除了偶尔的面红耳燥,倒也是恣意快活的多,人生不可能只有快乐,亦会有不顺,亦会有坎坷,亦会有少许的悲伤,对于现下的一切,她很满足。
王二舅夫人说要来陈家大院拜访陈湘如,可得到的消息是:近来公主很忙,不日将离开江宁去苏州。
两个月的时间,江宁府就换了一个模样,繁华复初,店铺新开,各行各业也都陆续复苏。

遥远的闽国皇宫。
闽帝听闻吕连城攻来,他亦是武将出身,不曾想竟连失两城,再照这个速度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闽国就会疆土尽失。
他,是与孟、燕两国立下了盟约,达成三年之内互不侵犯,也给三国百姓一个喘息之机,可这吕连城不是燕国人,也不是孟国人,他只为了迎娶陈湘如,便要挥军南下,扬言要用八百里山河迎娶孟国容乐公主。
狂妄!不屑!
天下哪有不爱权势的男子,可吕连城就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权势的,他做的一都是为了陈湘如。
孟国安康公主程醉蝶,和亲嫁予闽帝孙术为妃,孙术有妻,那便是闽国的皇后,程醉蝶是他的贵妃,他还有一位得宠的淑妃。淑妃乃是燕国皇族女子,据说是慕容氏一族庶女闺字宝铃,被封为郡主。孙术更为宠爱淑妃,淑妃原是庶女,进退得宜,也更为温柔。
今儿,程醉蝶正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剪下的蔷薇花枝,想插出最美的姿态,宫中岁月寂寥,她借此来打发时间,偶尔少不得刁难一番宫中那些地位低下的妃嫔。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程醉蝶起身,看着一抹紫龙袍翩然而至,“哟,今儿是什么风把皇上给吹来了,舍得抛下你的淑妃?”
闽帝一脸嫌恶,自程醉蝶嫁至闽国第一晚,他就窥破真相,程醉蝶不贞。他想求娶的是孟帝最宠爱的公主容乐,听说那才是孟国真正的美人。可是后来听闻是程醉蝶,想着娶她也没什么不好,因为程醉蝶有一个很光鲜的舅家,那就是燕国皇帝。
哪里晓得,今日也因程醉蝶引来一场战祸。
“退下!”闽帝一声高呼。
顿时,偌大的宫殿里再无任何宫人。
程醉蝶冷声道:“是旁人给了你气受,想拿臣妾出气么?”
闽帝一个闪身,扬手就是一耳光,程醉蝶不妨,身子一晃,跌坐在贵妃椅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疯了,我是孟国的安康公主,是孟国唯一的嫡出公主…你…竟敢打本宫,信不信我把此事告诉父皇,让我父皇发兵攻打闽国…”
话未说完,又是一脚,重重地踹在她的身上,直疼得她一阵钻心的痛。
“贱人!你到底对容乐做了什么?竟引来兵祸。吕连城半月时间连夺我两城,推进二百余里。吕连城就他妈的是个疯子!放话说要用八百里山河为聘迎娶容乐,要不是你使诈陷害容乐,容乐早已是他的妻子,他何至要攻我闽国夺城为聘礼。”

各位读友,该文写到现在进入尾声部分了!感谢一路走来支持该文的朋友!这文与《闺话》为姐妹文,在《闺话》里未解疑的部分都写进来了,所以《闺话》没有陈湘如的番外,这部分内容算是那文的番外吧。
第202章 蹂躏
有史以来,便没有这样荒唐的男人,偏生吕连城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藉口何等可笑,可他手下的将士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出生入死,听闻早前有个叫曾一贯的,也曾是他的手下武将,而今已经是燕国的卫国大将军,羡煞无数绿林中人,引得天下各地的绿林好汉都投到吕连城的麾下。不管他们是为情义,还是荣华或前程,但吕连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不爱权贵,不等同他身边的、手下的人不爱。
他不爱功名,就会把到手的功劳送给身边和麾下的将士。
夺下一城,按功论赏,赏赐丰厚,惹得那些人个个都像疯了一般,打起仗来全不要命。
那不是将士,而是一群所向披靡的妖魔。
闽国最英勇的将士都驻守在与孟国、燕国相临的城池,可他最好的将士竟阻不了吕连城,这不是说,一旦吕连城进入闽国,便会长驱直入。
这一切,都是程醉蝶惹出来的祸。
天下人都传遍了,程醉蝶幼年与慕容宸有婚约,因她算计月亮美人失德,而被慕容家借机悔婚,还将她送回父亲程邦的身边。
原以为,程醉蝶是个得宠的,哪里晓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是开罪了燕、孟两国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早前算计的月亮美人,会是她的妹妹。
而陈湘如更因祸得福,寻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成了孟国最尊贵的公主。
又是容乐!
程醉蝶骂道:“她的事,为甚你也要算到臣妾头上。”
闽帝又伸腿踹了两脚,“还敢顶嘴!贱妇!”他冷冷的凝视着。程醉蝶虽没有绝色的容颜,却亦有几分姿色,“脱!”
程醉蝶被他先打耳光又被踹,哪敢多说一个字,就怕平白再惹来一场打骂,颤微微起身,解开衣带。脱下外袍。
闽帝的眸子里掠过野狼般的光茫与贪婪,“脱——”他早就想把程醉蝶压在身上狠狠地蹂躏。可她是孟帝的女儿,又有燕帝这样的娘舅,他不得不礼敬三分,可是现在。程醉蝶在孟、燕二帝看来,根本就是一枚弃子。
她木讷地褪去中衣。
他竟没有看她,却又说了声“脱——”
程醉蝶像个木偶般褪了亵衣。
他似没看,却在盯着那个黑影,幻想着自己娶到的贵妃不是程醉蝶,而是孟国的容乐公主。
容乐!容乐…
整个孟国,谁不为她痴狂。
小诸葛杨韫为她谱下《名媛曲》,她回杨韫《酬知己》,这两支曲子成为孟国年轻男女表达爱慕与接受爱意的两支名曲。其势头颇有些紧追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所作的《凤逑凰》。
吕连城为她近乎疯狂,夺下山河只为娶她,更为讨她欢。
他妈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竟让这一文一武的两个男人都折在她的手里。如果早知道这女人如此厉害,他是抢是夺,都该争取了来。
突地回首,却见程醉蝶还贴己套着肚兜,孙术不由得怒火乱窜,一把扯住程醉蝶:“嫁至闽宫数月。当你是黄花闺女来的?如此不会服侍男人,今儿夜里。朕便好好的教教你!”
他怒了!
早前常被程醉蝶奚落,“你也是皇帝?竟被臣子气得不轻。”“你是闽国的皇帝,我父亲还是孟国的皇帝,我大舅父更是燕国的皇帝。”他为了闽国的安宁都可以忍受,可这回,他再难忍了,定要给这个不贞不节的女人一点厉害瞧瞧。
她仗着自己是孟国嫡出公主,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还常常欺负得宠的淑妃与其他嫔妃,今儿就得教她一些规矩。
他不是教,而是发泄,肆意地撕咬着程醉蝶,嘴落处皆是蚀骨地痛。
程醉蝶道:“皇上,别…别…明天,臣妾就写信回孟国,求我父皇阻止吕连城,父皇最疼臣妾,他一定会阻止的。”
他不会求程醉蝶,而是要程醉蝶自己说出这话,他伸手轻拍着她的脸颊,“爱妃果然通情达理。今晚朕就留来临幸爱妃!”
早前是粗暴的,因她的话,他变得温柔起来。
还是她嫁至闽宫第一晚,他碰过她,之后他就再不碰她了,偶尔会来,坐一坐就走,给宫里一个假相:程贵妃其实还得宠。
只因程醉蝶的身份,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甚至免她请安。
她是后宫唯一一个享此特例之人。
痴缠之后,闽帝淡漠地看了眼程醉蝶,道:“爱妃记住了,若是孟国阻住吕连城便罢,要是阻不了他,保不了闽国,朕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
他不喜欢程醉蝶,不喜欢她的张狂、她的得意,更不喜她将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妄,总觉得她高人一等。
但,该利用的时候,闽帝还是会利用她。
就如今晚,闽帝拿她当玩物便发泄一通。
清晨,程醉蝶便写好了书信,请求孟帝阻隔止吕连城违反盟约,停止攻打闽国。
这封信就算孟帝收到,他怎能阻止,他不出一兵一卒,不花一粮一钱,就能得八百里山河,这样的美事何乐而不为,他为甚要去阻止,他恨不能一统天下,一个合格的帝王,就会一统天下,就会称霸海内。
三国鼎立,先除闽国,进而再是孟、燕之争,虽有三雄三霸,端看谁更胜一筹。
吕连城从水路登岸,又乘船攻击,收了几个海盗到麾下,用人不拘一格。
冬月十六,出征一月了,他连连攻下五座州城,已是六百里山河。
再攻两州。他在孟国的许诺便可兑践。

苏州。
昔日的苏州织造郎中杜府。
陈湘如坐在窗前,正与红狼对奕。
近来陈湘如闲来无事,讲了一些下棋规则。便拉红狼下棋。
那日,红狼亲走了一趟陈家庄,战前人丁兴旺的陈家庄只留下七八户人家,除了老妪,整个庄里就看不到年轻女子。
现在虽有陈姓族人陆续从异地回来,可逃难时拖家带口,回来的都不齐全。或有的病死途中,或因生活所迫。被迫变卖妻儿。
但经陈庄里老人证实,陈家庄族谱之中所载的陈将宏后来确实做到了湘郡道台一职,只是后来便再没了消息,也失去了联系。
陈湘如道:“还没打听到陈维永兄弟三人的下落?”
三十多年前。陈将宏获罪,陈相正与三子陈维永、陈维源、陈维滔被发配西北,长子陈维永应是十二岁的年纪,而陈维源应有十岁,幼子陈维滔八岁。陈维泠便是陈银欢当时只得六岁,一个六岁的女孩,能记住父母家人的姓名,却记不住家里太多的东西,随着岁月的流逝。记忆里的人和事也变得模糊与斑驳起来。
红狼道:“陈相正父子三十多年前确实在西北矿场做苦力,后呈瑞帝登基,大赦天下。父子几人离开矿场。不过公主,我们的人已经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二十年前,陈相正在西北凉州做了私塾先生。三个儿子亦在那儿落脚,先后娶妻生子。陈维永娶一秀才女儿为妻;陈维源入赘当地洪姓人家为婿;陈维滔倒颇有本事,做了小本生意,还创了份家业。在凉州置了自己的家业,有茶楼、还有当铺。还算陈维滔有些良心。发达之后,给父兄家里置下五十亩田地,现下倒也过得安稳。陈相仁父子亦在凉州,只是这日子倒不如陈相正过得富足。”
陈湘如不想过问陈氏族人如何,可是陈将宏的后人竟与陈银欢扯上了联系,既然已经查出了下落,她便不能不问,她期望能让他们父子重返江南。
故土难离,想来陈相正兄弟每每午夜梦回,还能忆起年少时生活过的故土,推算时日,如今的陈相正、陈相仁兄弟也该是六十多岁的老者,叶落归根,尤其到晚年时就更希望能回到故土。
红狼似瞧出陈湘如的心思,“公主想接他们回江南?”
“我养母一生,最大的心愿是寻回亲人,就算生前未能替她达成,在她死后我能圆她遗愿,也能告慰她的亡灵。你使人将他们秘密护送回江南。陈维源已入赘他人家,不必接他了。至于其他几人,若是他们不肯离开西北,就不必强求,但有愿意者,便接其归来。”
红狼应声“是”。
陈湘如问:“这次你们狼族替我寻访失散的亲人,颇费时日,照你们的规矩,当付多少银钱?”
红狼想笑,“属下只是替公主代为传话,那头帮忙寻人的是鹰族人。吕将军现下如此本事,便是瞧在吕将军的情面上,他们也不敢向公主要钱。”
“他们是做这行的,如数照付银钱,不会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