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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先生的目光落在朱拯手里的香囊上,“这只香囊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朱拯惊道:“先生也有此感?”
淳于先生抬手示意朱拯不要说话,他歪头细想,突地眸光一闪,“今年年初,玉面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的便是这样一只香囊,送盒子给他的是一个乞丐婆子,直说那里面放的是一件大案的证物。明镜司的人琢磨不透,曾请在下过去,当时拆开香囊。可里面装的只是寻常干花瓣,并无过人之处。那只香囊与这只瞧着是一对。”
几人正说话,有官差在外头道:“禀大人,尚欢、王腾回来了,二人都受了伤。”
两名官差扶着负伤的尚欢与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快进来,王腾的胳膊上还在淌血,尚欢脸上也有几处擦伤。身上的衣衫被刀剑割破。见到江若宁,轻呼一声“师姐”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了,这不是平安回来了。”
阿欢道:“师姐。你猜得没错,刘大奶奶,她…她是假的,她戴的是面具。不光她是假的。她身边的两个心腹下人也是假扮的。”
王腾揖手道:“还请大人火速派人捉拿刘森、刘大\奶奶等人,定国公府有太多的蹊跷。”
朱拯起身。事急从权,早些包围定国公府,便能早些破案,有时候抢占先机是必须的。“来人!传令郑刚、铁血,定国公府发生命案,他二人入定国公府问询。本官先入宫拜见皇上。请皇上示下。”
江若宁道:“事不宜迟,淳于先生。我与你前往明镜司,他们那儿不是有另一只香囊么?”
阿欢带着哭腔,这一夜,可真是死里逃生,若不是她的拳腿功夫还不错,今晚她的小命就交代在定国公府了,也亏得王腾护着她,带着她逃了出来。
“师姐,我也去。”
“好。”
淳于先生看着江若宁与阿欢的倦容,“我去明镜司把另一只香囊取回来,你们先回飘花园小憩。”
“御猪…可无碍了?”
如果不是御猪拼死救她,身中毒的箭便是她。
淳于先生道:“毒已解了,休养两日就能苏醒。”
“有劳先生。”
御猪是为了护她再受的伤,若他有佯,她也不会安心。虽说御猪是奉命来保护她的,但生命诚可贵。
淳于先生取了斗篷,出来时,江若宁站在院子外头,“先生。”
“江姑娘有事?”
江若宁垂眸傻笑,“那个御猪…是先生派来保护我的?”
淳于先生苦笑,他能指挥得动十二肖的高手暗卫,这些人只听命一人——皇帝。“不是。”
“御猪是十二肖的人,淳于先生,不是你,总不能是皇帝吧?我和皇帝都没见过面,好好的,他派御猪保护我作甚?小女子生于山野,长于山野,可攀不上皇帝爷。”
江若宁一直以为,她是宋家的姑娘。
也对,谁让宋清尘与她长得如此相似。
若不是慕容琅大闹大理寺,追着朱拯与淳于先生要人,他们也不会知道江若宁是容王府嫡出的小郡主。而容王父子也是近来才知道,当年容王妃产下的乃是一对龙凤胎。这件事,触怒了太后,这也是太后突然从行宫回京的原因。
“姑娘就当自己运气好。”
这是什么话?
运气好,就能得十二肖的御猪保护?这算什么理由。
江若宁嘟着小嘴,“你说句实话会怎样?难道你会少二两肉?”她一转身,淳于先生不说,她也懒得问了,带着阿欢回了飘花园,烧汤沐浴之后,姐妹二人歇下了。
飘花园地处偏僻,夜里又折腾太久,江若宁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翻身坐起,却见一侧的阿欢鼾睡正香,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手臂上更有一道干涸的血口子。
阿欢深吸几口气,嘴里嘟囔道:“包子!又白又香的鲜肉包子…”
做梦都在吃包子!
阿欢到底有多饿。
然,江若宁发现空气里还真有鲜肉包子的香味。
这不是错觉吧?
她着上外袍,缓步走到窗前,清晨的微风吹拂着窗帘,在扬起的刹那,她看到飘花园院子里多了一张木桌,桌上摆着满满的早餐,而餐桌旁,正托着下颌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慕容琅。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厮,一个个严整以待,神态恭谨,垂手侍立。
阿欢又唤了声“包子”,用力吸着空气,一翻身就见江若宁站在窗前,“师姐,我刚做梦,梦到鲜肉包子了。”
“不是做梦,是真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是一大桌吃的。”
“啊——”
阿欢跳下床,挑起窗帘,果然看到外头满满一桌的吃食。
“哈哈,容王世子真好,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阿欢一看到吃的什么也忘了,抓了外袍,三两下穿好,披着头发就往外跑,丝毫不管自己脸未洗,头未梳,仿似三天没吃饭一般。
慕容琅正等着,只听一声开门响,阿欢睡眼惺忪地出来,笑微微地道:“容世子,你真好,知道我和师姐饿坏了,一大早就给我们送吃的。”见人三分笑,这是阿欢自来行事的风格,来不及洗手,先抓两个鲜肉包子在手里,“这一个多月,可馋死我了,办差可真够辛苦的,就没吃顿好的,这样新鲜又大又香的鲜肉包子好久没吃了。”
慕容琅歪头望着屋里,窗帘半开,依稀能看到江若宁正在屋子里梳头、洗脸。
还是自家的妹妹好,虽然也很饿,却知道梳洗后再来见他,哪像阿欢,头不梳、脸不洗,起床就抓两个鲜肉包子。
江若宁出了屋,阿欢已经连吃了四五个包子。
慕容琅与小厮使个眼色,小厮连忙盛了碗稀粥摆好。
慕容琅道:“今儿一早,我听说若儿妹妹回了大理寺,连忙令厨房备了早膳。可一到这里,才听他们说,若儿今晨五更才回来,舍不得唤醒你,我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候,怎么样,哥哥没吵到你吧?”
若儿妹妹!叫得跟亲生妹妹一样。
这慕容琅莫不是自来熟?
江若宁笑着,喝了几口稀粥,“有哥哥疼真好!这一桌早饭,备得可真丰盛。”
有包子、馒头、烧麦、蒸饺、油饼…小吃齐全,一样一盘,竟有十余种之多,就连小菜也有十几样,菜粥、莲子羹、银耳红枣羹,看着江若宁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琅哥哥从容王府带来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我奶娘全都备下,妹妹喜欢什么告诉我一声,以后我天天让厨娘给你做。”
江若宁咬了口蒸饺。
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慕容琅笑道:“今晨父王上朝,直说待你醒了,让我带你入宫见皇祖母。”
江若宁怔了一下,“我…入宫见太后?”
是嘉奖?也不对啊,她可是与尸骨打交道的,就算是在现代,这都让人觉得晦气,何况这还是在古代,岂不更晦气了。
当今太后要见她?江若宁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慕容琅道:“妹妹聪慧过人,你是五月初十的生辰,我也是五月初十的生辰,你就没有猜到些什么?”
在现代,光看身份证就知道,每一天都有多少人出生,只是赶巧两个同年同日的人碰到了一切,又不是不能遇上,这算什么奇怪的事。
阿欢大声问道:“你们不仅是同一日的生辰,还是同一个时辰,容世子就比我师姐早两刻钟出生,难不成你们还真是龙凤胎?”
阿欢大大咧咧,她就是顺口一说,却见慕容琅肯定地点头,面上含着浅笑。
阿欢手里的包子一松,落在地上,她讷讷的张着小嘴:“不会吧…师姐…师姐真是你妹妹。”
话脱口而出,阿欢已被这样的事实惊呆。
师姐是容王之女!
慕容琅笑道:“你不是说我和若儿长得像,额头一样、眼睛一样…”
江若宁放慢吃东西的速度:我不是宋家的姑娘,是容王的女儿。
这也太扯了吧?
她是容王的女儿,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这么多年,他们不管不问,而今突然说破,是其间另有隐情,亦或是有什么用意?
职业的敏感,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他人,她第一反应不是即将相认的事实,而是这背后的真相。
167 弃婴
江若宁咬一口包子,来得太突然了。
她摇身一变,成郡主了!
她是容王的闺女,她可听说,容王只有一个妻子,别说通房,就是半个侍妾都没有,家里的儿女清一色全是容王妃所出。
她一定是在做梦!
江若宁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波涛翻涌,一浪逐一浪,一波接一波,难以平息,而面上却淡定如初,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我是容王的女儿?”
一边的小厮忙道:“小郡主嘿,你可是皇家金尊纡贵的嫡出郡主,是仅次于公主的金枝玉叶,这还能有假?你可是我们世子爷嫡亲的同母妹妹,如假包换啊!”
她是郡主?以前一直不知道,就连姥姥也不知道。江若宁想到自己的生辰,想到五月初十与慕容琅一起过寿,依旧一阵恍惚,好像没发生多久啊,“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慕容琅面有难色,他听阿欢讲过江若宁的事,如果他不回答,怕是江若宁心里一直会有这道坎,“若儿,不是我们不要你,是…是父王、我、祖母、皇伯父…几乎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你。”
自然要除开谢婉君与越**奶。
越**奶虽然保了江若宁的性命,可当年她若将此生告诉容王,江若宁也不会被抛弃,毕竟她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我是被接生婆偷出去丢掉的?”江若宁反问。
哪家的接手婆如此胆大?敢把亲王府的小郡主偷出去丢掉,还不得被人灭了满门。
慕容琅面有难色,当年知道江若宁出生的,除了容王妃谢婉君便是越二\奶奶池倩,而那时容王在畅园未归。容王妃生他们时虽然惊险,可时间并不算长,从寅时打动到未时出生,还不等容王从畅园赶回京城,他们兄妹就出生了。
江若宁沉吟道:“不对啊!我早前是见过宋家的越**奶,她知道我,宋清尘也知道我。宋家还派人去青溪县行刺我…”
慕容琅支支吾吾。让他说亲娘的坏话,他做不到。
直到现在,他都不愿与亲娘说话。心里埋怨母亲抛弃妹妹的事实。
当年慕容琅一出生,因落地便处于昏迷无哭声,一时将稳婆、越**奶都吓傻了,还以为容王妃产下的是死胎。
谢婉君从昏迷中醒来时。据说当时慕容琅已经出世,她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下紧张,迭声催促稳婆:“快救我儿子,救我儿子!”
慕容琅从越**奶那儿听到的话是“屋子里没有孩子哭声,我进入产房时。你母妃已经生下了你与小郡主。”
稳婆、谢婉君的奶娘都围着慕容琅转,又是提腿倒拍屁股,又是给慕容琅掏嘴巴。可慕容琅就是不哭,直忙了好一会儿。慕容琅才咦咦哭了起来,那哭声柔弱又无力,着实太微弱了。
谢婉君一想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个儿子,更希望是个健康的儿子。谁曾想,慕容琅落地未哭,天生就有心疾,偏生一侧的江若宁却是健康得很,就连哭声也响亮,看着两个孩子的比对,容王妃如堕冰窖。当她的哭声与慕容琅那低弱的哭声相比,更让她肝肠寸料。
儿子是她烧香拜佛,心心念念求来的,可女儿她已经有三个了。她几乎不由细想,破口啐骂:“是这孽障害了我儿…”
体弱的儿子,健壮的幼女,两相比对,容王妃心偏到了西边,当即就视江若宁如同仇人一般。
谢婉君的奶娘为宽她的心,道:“王妃,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才刚出生呢,你怎能唤她孽障,许是个有福的,要不我请个算命先生来。”
庆嬷嬷原是好心,想让算命先生说几句好话,谁曾想那算命是一个劲儿地把慕容琅给夸赞卫番,说到江若宁时,竟说出一番“克母、克兄”的浑话来,谢婉君听闻之后,未曾细想,便下令要把江若宁给溺死。
越**奶劝了几句,偏谢婉君听说慕容琅有心疾,又是哭又是骂,直骂儿子是被江若宁克兄,害得慕容琅患了心疾,哪里听得进半句劝慰。
庆嬷嬷生恐谢婉君动怒伤身,便让越**奶抱了刚出生的江若宁离开。
这些事,是慕容琅找谢婉君身边的庆嬷嬷得晓的。
庆嬷嬷对当年的事也颇是后悔,可越**奶回忆时,当时的庆嬷嬷神色古怪得紧。越**奶当初进入产房时,容王妃情绪激动,一边是庆嬷嬷带人抢救慕容琅,可容王妃却伸手想要掐死江若宁。越**奶吓了一跳,当即扑了过去,一把护住江若宁。后,越**奶细细回忆,庆嬷嬷当时在旁瞧见,竟没有阻止谢婉君掐杀亲女的行为。
天下间,身为母亲无论多恨亲女,也不会做出这等事,着实让人想不通。
事后,谢婉君先后寻了一位是庵堂的师太和一位半仙,算出的结果依旧是江若宁克母、克兄。
谢婉君越发认定江若宁就是来克她的。生下慕容琅,她都是好好的,偏生了江若宁后,又听了算命先生在外间所说的话,送走算命先生后不久,容王妃陡然大出血,险险拿走容王妃的半条命,昏迷前,容王妃不忘对越**奶道:“溺死孽障!”
知晓容王妃当年产的是龙凤胎之事的唯有越**奶、庆嬷嬷、稳婆三人,便是容王妃身边的服侍丫头也不晓实情。
几年前,给慕容琅接生的稳婆仙逝,庆嬷嬷是容王妃的乳娘,自是处处向着容王妃,
江若宁又是越**奶悄悄从容王府带走的,容王妃当时的表情是万万容不得江若宁的,甚至还逼庆嬷嬷掐死她,庆嬷嬷下不了手,后来又要越**奶溺毙,越**奶怜惜江若宁是一条命。就带回了宋家帮忙哺养,只是后来宋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又因江若宁克母克兄之事,越**奶视江若宁不祥,便将她送走了事。
谢婉君坐满月子后,被太医判定:产子伤了宫床,再不能生。她如受雷霹。越发认定是江若宁克了她。
好在。她还有儿子慕容琅。即便这儿子天生有心疾,生得体弱,可到底比女儿强些。有了儿子,她不用再觉得愧对容王。她几乎是将慕容琅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冷了怕冻着,热了怕化了。便是前面的三个郡主也处处让着这最小的弟弟。
有些人,他们需要给自己的不幸找各种各样的藉口。谢婉君的恨与怨也找到了出口。她为自己的不幸,找到了担下这一切的罪人——江若宁。她生了一个有心疾的儿子,她产子之后再不能生,她认为这所有的不幸都是克母、克兄的江若宁带来的。所以她恨透了那个一出生就被她遗弃的孩子。
有些爱,也可以不需要理由,爱便是爱了。就如慕容琅。从第一次见到江若宁,他就莫名地觉得熟络、亲切。甚至只因知晓江若宁与他是同日生辰,他就把贵重的羊脂白玉蔷薇钗相赠,而江若宁也大方地拿怀济大师送她的佛珠回赠。
此刻,江若宁歪头望着慕容琅,“我们真是一胎所出的龙兄凤妹?容王妃为什么不要我?以容王府的钱财权势,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不说理由,我可不会认你们。当年你们抛弃我,今日我便有权利不认你们。”
这便是她,是江若宁。
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身份变化带来的荣华富贵,她想到的是这中间的原因。
活着虽然重要,可她却习惯了追寻真相。
她是捕快,她的存在就是寻找一些迷案的真相。
而现在,她要的是自己身世背后的真相。
她想到了以前的江若宁,那个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从记事起就盼着父母能接她回家,盼着和许多寻常的孩子一样,也有爹娘疼,可她这最卑微的愿望却从来不曾实现过,直至她死,她都念着要寻回亲娘留给她的“长命锁”。
慕容琅怔住,他认识的江若宁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她可以把温如山送的礼物毁掉,也可以抛却所谓的荣华富贵。
她的爱,可以爱得坦荡;她恨,也可以恨得咄咄逼人。
如果他不说原因,江若宁还真的能干出不认皇家亲人的事。
因为,她是江若宁,是那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江若宁。
江若宁道:“什么大燕皇室,什么容王府、什么入宫…统统都与我无干。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人不要我,我不要人!”
即便是现在,江若宁也认定,她是被父母抛弃的,而不愿去相信这其间还有什么隐情。
越**奶知道她的身世,明知道江若宁误会自己是宋家的孩子也不愿说,明明承受着江若宁的恨意也没吐露半个字。
越**奶要维护的是容王府,她想保护的也是容王府里的主子。
所以,江若宁由此判断,她肯定是被抛弃的。
江若宁冷声道:“本姑娘可干不出用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说的话。
虽然话糙,但却是江若宁的真心话。
慕容琅凝了一下,如果不说原因,怕江若宁还真不回去,他可是答应了太后和容王,要带妹妹入宫见太后、皇帝的,“那个…不是母妃的错,是那个该死的算命先生,说妹妹克母、克兄!”
“克母?克兄?”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被亲娘无情的抛弃。
虎毒不食子,谢婉君居然下令庆嬷嬷要掐死她,庆嬷嬷下不了手,她便要亲自下手,如果没有越**奶阻止,是不是她已经死在谢婉君手下。
谢婉君到底得有多狠的心?
江若宁觉得荒谬,但这确实当年谢婉君抛弃她的原因。
168 拒相认
江若宁无法理解,当年谢婉君在得晓盼望数年得来的儿子出生便有心疾,而她再不能生时的感觉。那是痛苦,是一种恨不得自己替代慕容琅受苦彻骨之痛。她有多心疼慕容琅,便有多厌恨江若宁。
她最宝贝的儿子生来就有病,可那个克她、克兄的孽障却健康活泼,活蹦乱跳,她只觉上天是何其不公,尤其是江若宁出生后,扯着嗓门清脆的哭声,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在她的心上,她多希望健康的是儿子,多病体弱的是江若宁,如果是这样,她就不用下令溺死幼女。
阿欢此刻很是八卦地道:“就因为师姐克母,容王妃就把她送走?”
慕容琅可不敢提,当初谢婉君下的令:溺死孽障!而不是让越**奶送走,越二/奶奶心软下不了狠手,而是寻了奶娘,将江若宁养在了她的陪嫁庄子上。
可说来,这事也怪异得紧,那年江若宁七个月,奶娘染了风寒,生怕过了病气给江若宁,便没再给她喂奶,不想原是风寒的奶娘却突然病逝了。庄头娘子便入宋府禀了越二/奶奶,越**奶下令让幼子的奶娘暂时照顾江若宁,想让江若宁与幼子一起长大,谁知道江若宁入府不到半月,宋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越**奶想到江若宁克死了她的奶娘,又忆起自己府里发生的事,请了道士来,直说江若宁是克母命,不仅克生母,也克养母,吓得越二/奶奶当即做出决定,要将江若宁送离京城。她召回了管事娘子河德秀(秀珠),将江若宁交给了秀珠,叮嘱道:“这孩子克母,不可有养母。你寻个妥当的人,令人将她平安养大吧…”
秀珠想着这是当家奶奶的叮嘱,将自己认来的妥当人想了一遍,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亲娘江氏。除了交给江氏。她还真想不到旁人。彼时,江若宁已经有七个月,长得像个瓷娃娃。眉眼里很是可爱,秀珠只当是越二/奶奶所出,自是认真替江若宁打算。
在那个冬天,秀珠带着江若宁回到了家乡青溪县仁和镇河塘村。将江若宁交给了江氏哺养,因她一直误会是越**奶所出。千叮万嘱地要江氏善待江若宁…
秀珠误会了越**奶,尤其是在江若宁一点点长大时,看着她的眉眼里与宋清尘相似的容貌,她更认定江若宁是越**奶所出的女子。因她的误会,也同样误导了江氏与江若宁。
阿欢道:“你们知不知道四年前奉天府大旱,师姐差点饿死。就算你们要送走师姐,也该让她能有个吃饱穿暖的地方吧?”
小厮见阿欢咄咄逼人。忙道:“尚欢姑娘这话差了,我们王爷、世子早前根本不知小郡主的事,这也是刚得晓此事。世子知晓小郡主的事,立马就找太后求情。小郡主要办差,世子就缠着皇上求了暗卫相护,生怕小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小郡主呀,世子可是很看重你的…”
暗卫御猪是皇帝派来的?
江若宁听到这儿,她蓦地抬头,一直想不明白,豁然开朗,御猪救她一命,若无御猪保护,现下重伤的便是她。
她固执地问道:“不要我的人是容王妃?”
“妹妹,这怪不得母妃,她是被算命先生给糊弄了,这才干出了糊涂事。”
江若宁没有因知晓身世,寻到亲人而感到欢喜,十八年来,她一直拿定主意,不与抛弃她的亲人相认,就当作是陌路。据她所知,京城的算命先生,尤其是被请入大户人家算命的,多是说好话,怎的这个算命先生一入容王府就对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
很怪异!
一个便罢,还是三个人都说出一样的话。
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有何过错,他们便残忍地说出“克母克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