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大,恨不得要借着嘲知薛玉兰来挽回早前询问无人应答的尴尬。
薛玉兰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360 不受欢迎
十三公主雪鸾苦笑道:“寒门怎了?便是我大燕慕容氏一族追溯到四百年前,也只是一个山野村夫,先祖从军之后只是一员普通士兵,凭着军功一步步成为燕国公,积攒两代之力,这才有了如今的大燕朝。”她怔了片刻,讥笑道:“本公主忘了,有人啊,想学了我大燕的圣祖皇帝,要一朝荣登宸极?私藏凤袍,其心当诛,其命当夺,不在家里闭门反省,还敢到外头招摇,不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以为自己的惹下的祸事够少?”
明月郡主惊喝一声“雪鸾”,怒不可遏,就算谢婉君再不是,那也是长辈。
雪鸾是公主,她是郡主,说起来也比她高贵不了多少。
讥讽她娘便是嘲笑她,明月冷笑道:“你是公主又怎了?虽有封号,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雪鸾气得不轻,皇宫中,除了两位嫡出公主取有名讳,其他庶出公主一律只有封号而无其名,但是皇子们出生,早的满月,晚的六岁时入太学就会被赐下正经的名字。
江若宁微微一哂,“雪鸾怎没名讳?人家才不似有些人得个身不符名的名讳,还张狂得沾沾自喜。女以母为贵,生母都没了位分,她这郡主的名分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她一调头,“雪鸾,我们去与老夫人、大太太辞行。这以后啊,各家宴请,若知有这等不识抬举的狂妄人,我们姐妹不参加也罢,免得坏了兴致、心情。”
这话是说,今日温家请了谢婉君母女,便无形中惹凤歌公主不高兴了。
江若宁一行五人进了西暖厅。与老夫人、谢氏辞行。
谢氏听说江若宁与谢婉君母女的不合,心下有些不安,将江若宁送到二门上,“凤歌公主,今日之事…”
“不必解释了,今日本公主来是给令姝一个面子,更是想瞧瞧杏华姐妹。往后不必与我下帖子。本公主不想与镇北王府深交。”
蓦然转身,她是公主,她为什么要给人脸面。就连正兴帝都说。她是公主,看谁不顺眼,不用隐忍,皆可直言。
谢氏但凡顾忌她一二。就不该请谢氏母女来给她难看。
谢婉君母女不给谢氏颜面,她又何必给谢氏留面子。
杨氏、冯氏妯娌立在谢氏身后。面露尴尬,想要解释,江若宁已径直上了凤辇,“小马。你们饿了吧,本公主带你们去百味居吃好的。”
薛玉兰道:“公主,臣女还有功课没做完。”
“你们真不去啊?得!得。本公主带小马几个去,祝重八。赶车!”
车轮轧轧,江若宁一行人消失在镇北王府外的街巷尽头。
杨氏面露忧色,“母亲,今日不仅开罪了凤歌公主,连玉鸾、雪鸾二位公主也给开罪了。”
谢氏轻叹一声,“谢婉君是谁请来的?”
冯氏低垂着头。
谢氏定了几家官太太,杨氏定的是年轻奶奶,谢氏将名单给杨氏的时候,上面并没有谢婉君,也不是杨氏请的客人,杨氏知谢千诺的事,谢氏绝不会原谅谢婉君。
谢氏、谢婉君虽是堂姐妹,可二人早生芥蒂,谢氏更因谢婉君只救谢千语却对其他谢氏女儿不管不问的态度寒了心。
谢氏厉声道:“三儿媳,你听好了,从今日开始,谢婉君婆媳不再是我镇北王府的亲戚,更不是我家的客人,以后任何宴请,可请慕容植、慕容琅,但…绝不能请她们。若是王爷、世子不请他们,你便不能自作主张请女客。”
不远处,温令晚领着谢丽华站在外头,温令晚的手里拧着一包果点,“母亲,雪鸾公主呢?”
杨氏答道:“已经走了。“
温令晚轻叹一声。
谢丽华道:“晚表姐说雪鸾公主爱吃今儿的茯苓膏,刚令婆子包了一份,怎就走了?”
谢氏笑得温和,“你们姐妹俩有心了,屋里还有年轻小姐姑娘,少不得你们姐妹作陪,都回去吧。”
冯氏很是自责地道:“以前瞧着谢夫人行事还成,如今怎的越发过分。”
谢氏道:“以前的大度、优雅,她都是装出来的,这一装就装了几十年,而今谢家落难,你且看看她行的事,哪件是大度的?”
冯氏低声道:“母亲,儿媳错了,下次定不会自作主张乱下帖子,定让母亲与二嫂帮我把关。”
谢氏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忍多责备,“与你二嫂多学着些。”
没走多远,见一个婆子过来道:“禀大太太,是…是柳姨娘带着阿宝小姐来了,听说府里办了认亲宴,想来凑凑趣。”
冯氏当即道:“一个侍妾姨娘,她来作甚?”
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宋家没了,早前是越二奶奶“义女”的柳姨娘身份更显尴尬。
可阿宝依旧是温令宜的女儿,也是镇北王的亲孙女。
温令晚不说话,心里琢磨着这柳姨娘与阿宝的事。
谢丽华则满满都是好奇。
杨氏道:“马上要过年了,听说大伯兄出门几个月,至今也没个音讯,临走的时候留了些银钱搁在谢三娘那儿,虽吃穿不愁,可她到底连个管事娘子都比不得。”
她小心地看着谢婉言,已经几个月没见着阿宝了,定是想看看那孩子的,只是一想到阿宝的亲娘,谢婉言着实没甚好感。
无论如何,阿宝到底是温如山的女儿。
温如山自小离家,谢氏对他一直心存愧疚,总想弥补他。
杨氏对管事婆子道:“打发柳姨娘去前府暖厅坐会儿,给她备桌小份的酒席。把阿宝小姐领到珍小姐那儿,让她们姐妹一处玩耍,近晌午时再领珍小姐与她过来给长辈见礼。”她想了片刻,“吩咐账房,预备一百两银票,再给阿宝挑几身过年的衣料子,也给柳姨娘挑两身衣料,就选桃红、嫩绿的两块,回头再备些干货、猪肉等物,一并装好筐,待她们离开时送往温宅。”
婆子应声而去。
谢氏对谢丽华道:“你盯着谢霜华些,让她把她自儿个的细软拾掇一下,稍后随谢婉君一道离开。”
谢丽华前些日子就在盯谢霜华,发现她的手脚有些不干净,还爱背里搬弄是非,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谢丽华应了,领着两个服侍丫头先行回了芙蓉院。
谢霜华原想讨好谢婉君,可谢婉君见江若宁离开,说要去出恭,这一去大半日都瞧不见人。她原是谢家罪女,官小姐们也不屑与她说话,今日谢氏让她们出来会客,也算是恩赏了,尤其是温令晚、谢丽华二人,依然就是镇北王府的正经小姐一般,一个成了真正的温家小姐,一个则是温家表小姐身份,得的礼物也不少。
谢杏华只与两个同龄的小姐在一处说话,小孩子亦没有大人那般多的心思,很快就说玩到一处。
谢霜华领了丫头回芙蓉院,一进去就见偏厅窗下坐着个人,却是谢丽华在临窗做女红,手里捧着个花箍,上次她做的抹额,就得了温老夫人的喜欢,还夸了谢丽华两句,下人们都说,丽表小姐得了夸奖,怕是将来要嫁入温家做奶奶。
自打温令晚有了名讳,定了身份,搬离芙蓉院,住进了镇北王府正经小姐的阁楼——漱玉阁,而芙蓉院的正屋让给了谢丽华。谢霜华住了西厢房,谢杏华则住了东厢房。
“丽华回来了?怎不在客院作陪。”
谢丽华懒懒地抚额,“晚儿受了些风寒,有点头疼,让丫头给我熬姜汤,正准备喝了姜汤歇下。”
谢霜华道:“你可与言姑母说了?”
谢丽华继续飞针正线,“正是说过的,姑母也应允了。”她冲谢霜华微微一笑,“霜姐姐可是要发大财的人儿呢,想我们谢家往她那儿送了多少箱财宝,她说被关大人收没朝廷,你信吗?反正丽华是不信,这样的浑话,想来也只三岁小孩信得。”
谢霜华却知,谢婉君是如何也比不得谢氏。
谢家没了,谢氏依然高调的办认亲宴,谢氏依旧得温老夫人疼爱,得镇北王看重。可谢婉君呢,名分没了、丈夫的亲王爵也丢了,一个如鱼得水,一个步步艰难,偏生谢婉君今日还挑拨是非,想挑起凤舞与凤歌公主的争斗。
谢氏重情义,可谢婉君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当初她但凡多疼嫡系大房、二房的姑娘几分,谢家的姑娘又怎会沦\落到那种地方。
如果谢霜华可以选择,她宁可留在镇北王府,但谢氏不会留她,毕竟谢婉君早前所做,太寒谢氏姑侄的心,就连只得八岁的谢杏华看到谢婉君时都难掩恨意。
谢丽华继续绣花,“晚表姐的乳娘、丫头都被姑母买回来,乳娘、乳爹一家安顿在新置的田庄上。我听晚表姐悄悄告诉我,当年霜姐姐的亲娘原是要抬为姨娘,赶巧谢贼过寿,谢夫人回谢府,谢二太太便提了你亲娘的事…你猜谢夫人当时是如何与谢贼、谢二太太说的?”
谢霜华握紧拳头,她幼年凄苦,奶娘因她不得宠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喂她,直她长到五六岁都是吃不饱饭,后来为了吃饱饭,她不得讨好谢家二房的老太太,老太太喜欢她嘴甜又会讨人欢心,至此,她才吃饱饭,穿暖衣。
361 家贼难防
然,老太太在她十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为了继续她吃饱穿暖的日子,她不得去讨好谢千语,虽是姐妹,她却如丫头一般地讨好谢千语,任她如何用心,谢千语与几个有亲娘的庶出姐妹还是瞧不起她,时不时想要算计她、陷害她、欺负她,若她有亲娘,就算不及谢千语,也能如其他庶出姐妹一般少吃苦头。
她对亲娘有不少的幻想,想着亲娘是疼她、爱她的。
谢霜华等不到谢丽华后面的话,追问道:“她是怎么说的?”
“谢夫人说,这种算计爷们爬床的就是想做姨娘,以为有孕就能抬为姨娘,后来的人岂不跟着学样。”谢丽华落音,轻飘飘地道:“去母留子!”
谢霜华将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亲娘,一直是她心头的痛。
这一生,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看亲娘。
谢丽华继续绣花,“所以呢,你亲娘是被她做主贱卖他乡,害得你们母女再难相见,她怎么可能待你好?她是怕你报仇。在她眼里,只得二太太一人才是她娘家嫂子,便是我母亲也算不是她的弟妹,又怎会高看姨娘。在她眼里,除了谢千语,便是其他人都是草。
她就算把银钱给了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赎我们姐妹,更不会给我们姐妹置办嫁妆。比如她把银钱给越二奶奶,听说她大手一挥给了越二奶奶几万两银子,一千亩良田,还有体面的宅子,更买了不错的下人。
那些钱,可是谢家的。
她说给就给了。她眼里还有骨肉亲情?还有我们这些侄女?
霜华,你去了容宁候府,可得自己长个心眼。
知道姑母为甚早前说要你与我们一起留在镇北王府,后来改变主意了?”
这也是谢霜华想不明白的地方。
谢丽华轻叹一声,“是谢夫人在背里说姑母的坏话,说什么‘镇北王妃就是个掐尖好强又要彰显心善的,是不是她侄女都养在家里。这还不是想图个好名声。好让世人瞧我的坏名声。’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传到姑母耳里,她能不难受?
什么叫是不是她的侄女…
霜华你想想。我们几个里头,论起来,我父亲是姑母的胞弟,虽然后来过继二房去。可谢夫人是如何待我的?在她眼里,可只认谢千语一个。
还有谁不是姑母的侄女。可不就是你么?你可是二老太爷的亲孙女,是她的亲侄女,面上装着不在乎,暗里却觉得是姑母抢了她的侄女儿。以姑母的性子。能认下这种抢人侄女的事,只能要你去她身边。
霜华,你可别忌恨姑母。她也是没法子。收养你吧,你亲姑母要说三道四。而今只能按照当初与琅公子的约定,让你回容宁候府去。
其实你去也好,那府里只得你一个表小姐,可不是极好的…”
谢霜华听到这儿,早在心里将谢婉君骂了千百遍:她多这些事作甚?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她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非得被搅没了。
她就奇怪呢,原早前好好的,突然就让她去容宁候府,原是谢婉婉君背里说的风凉话被谢氏听见。
谢霜华故作淡然地道:“丽华你忙,我回屋。”她一转身进了西厢房,生了一会儿闷气,既然谢婉君不给她好日子,她也不会给谢婉君好过。
她走到菱花镜前,看着里面的少女美丽水灵,虽不是倾城倾国的绝世之容,却亦有过人之处,她伸出纤指,轻抚着脸颊,心下冷笑:谢婉君,你独占夫宠几十年,日子过得太顺畅了,如今才有几日不顺,就一副怨妇模样。这,才刚刚开始呢!
既然你毁了我的安宁,我也要毁了你的安宁。
谢丽华进了西厢房,热情地问道:“霜华,可要我帮你?”
谢霜华摇头,有些不舍地看着屋里的摆件,这些不能拿,这原就是温家的,谢婉言能给她置添这些首饰、衣裳,也算是莫大的恩惠,这些东西加起来亦有千余两银子了,在山野人家,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这么多值钱的物件呢。
谢丽华则帮衬着将她的衣裳叠好,实则是想看看谢霜华都有多少贵重物。
那一支赤金的手镯瞧着眼生…
谢霜华似明白她的疑惑,“这个…是…是今儿凤歌公主赏我的。”
“那蓝色荷包里装的是这赤金手镯?”
谢丽华有些不信,她可是见过谢杏华手里的,里头是有一只手镯,做工精细,但不是赤金的,而是银质的,还有一对耳坠,式样也很特别。
如果她没猜错,谢霜华荷花里应与谢杏华的差不多。
谢丽华沉吟道:“听说,前两日二表嫂丢过几件头面首饰,霜华,你可得把自己的都搁好了。”
弄不好就是温二奶奶杨氏丢的赤金手镯,这些日子以来,谢霜华总是神出鬼没地消失一阵,早前不觉,自谢婉言叮嘱了姐妹二人,一见她失踪不见,就会让府里人小心些,听说谢霜华进杨氏屋里想偷拿时,被那边的婆子抓住了,只因传出去难听,这消息才没张扬开。
谢霜华故作不懂地道:“那偷拿的丫头可抓住了?”
“你怎知道是丫头偷拿了,只说不见了。二表嫂身边的婆子、丫头全是从杨家带来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哪会做这等小偷小摸的事。”
谢霜华随意附和了两声,无论那婆子有没有把实情说过来,她似乎也没脸见杨氏了,但杨氏一定知道她偷拿首饰的事。
如此,离开也好。
她不管谢婉言要她离开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她往后都是容宁候府的表小姐。
谢霜华收拾了一口箱子的细软,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去的时候却有满满一箱子的衣衫,还有一大盒子的头面首饰,便是在谢家最鼎盛之时,得宠的庶女也不过如此。
“丽华,我要随君姑母去容宁候府了。”
谢丽华面露不舍,伸手拉住她,唤了婆子丫头过来,“帮霜表小姐把东西抬到二房上。”
婆子应声,领了谢霜华的丫头出得芙蓉院。
丫头虽给了谢霜华使,可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谢婉言手里,丫头自是听婆子的,出得门来,在一处僻静的拐角处,婆子令人放下箱子,从里面取出首饰盒子,挑了里头值钱的出来,用帕子包了,又照原样放了回去。将箱子里的几块贵重衣料子取了出来,这衣料子瞧着眼生,定不是谢霜华的,但又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也一并取了出来,寻了块布包好。
婆子取了东西,这才令人把箱子抬回二门,交给了容宁候府的护院手里。
婆子再回到芙蓉院时,把得来的东西交给了谢丽华。
谢丽华瞧了一眼,回头给杨氏送去,就说是从谢霜华那儿寻来的,请她瞧瞧看,是不是她的东西,如若不是,也请她自行处理罢。
婆子领了话,自是去寻了杨氏屋里的管事婆子,把两包东西交给她,两人当着面指认了一番,除了赤金镯子是杨氏的,还有一支金钗也是,另发现两块衣料子还是世子温令宽送给杨氏的。
“怎么会?这两块衣料子,我家奶奶可锁在箱子里头的,怎就被拿出去?”
这谢霜华当真是个贼,别人锁好的东西,她竟给拿出来了。
婆子道:“嬷嬷回头再问问二奶奶,旁的东西许是三奶奶的也不定。我没听说大太太屋里丢了东西,老太太院子里养了两条狗儿,生人过去就会惊动人。”
嬷嬷稍后请了冯氏屋的管事婆子来,剩下的几件还真是冯氏屋里的,冯氏一直没发觉,一是这些首饰都锁在她自己的衣橱里,那衣橱带了暗抽,首饰放在暗抽里,而这几块布料,则是一并锁在那衣橱里的,直惊得两个管事婆子不知如何说好。
“这么说,大太太知道霜表小姐手脚不干净的事?这才住几日就偷了两包东西,这时间一长,还指不定偷了什么去。”
“大太太打发她离开也是好事。”
若是一早,江若宁知道她是个这般人,许不会带她从大牢出来。若到官乐坊那样的地儿,发现她是个偷儿,还不是往死里打。也不得不说谢霜华是运气好,或者是命好,亏得她在谢家不受待遇,在京城没有美名,身份低,这才让江若宁随道相救。
待谢霜华回到宴会处时,谢氏还没有回来,她心下疑惑不已。
“表嫂,姑母去哪儿了?”
谢霜华问与谢婉君同来的李亦菡。
李亦菡道:“出恭去了。”她心下疑惑:这出恭一趟的时间够久了,竟好一阵子没瞧见人,李亦菡令婆子走了趟茅厕,那边也没见着人。想到谢婉君厌恨她,若她过问太多,回头惹得谢婉君不高兴,又是一顿奚落。
谢婉君这一趟消失的时间够久,久到谢霜华都拾掇好了还不见人。
江若宁一行出了镇北王府外头的拐角处,兜转之间,就到了一处僻静的街口,不远处停着辆马车,只瞧了一眼,江若宁道:“除了拦路还是会拦路。”
世人都说莫做拦路狗,偏有人就喜欢拦她的路。
谢婉君下了马车,“凤歌公主,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妾想用谢霜华换谢千语,这个忙,你会帮的吧。”
玉鸾、雪鸾姐妹的车辇在后,雪鸾听到这样的话,立时觉得太可笑了,“谢夫人,你凭什么以为瑷皇姐一定会帮忙?你这胆儿是不是太大?啊!哈哈…”
362 拦路要胁
谢婉君得意地扬着头:“我与她谈条件,自有与此条件相关的消息。慕容瑷,你真不想知道,为甚一个亲娘会如此厌恶亲生女儿?一个亲娘为甚恨亲女如此之深?”
江若宁心下微沉,谢氏对她的厌恶与憎恨,确实让人无法理解,自打她猜到自己不是谢婉君并非她亲娘,早前的不忿已释然,对她而言,谢婉君成了一个真正毫无相干的人。
“慕容瑷,想知道真相么?来这世上走一遭,就不想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虎毒尚不食子,而我当真比虎还毒?我早前有三个女儿,为何却独容不得你?”
她的身世另有隐情。
江若宁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谢婉君。
谢婉君冷声道:“谢霜华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易了名,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是丫头生的贱种,想让我带她回家,她痴心妄想。慕容瑷,只要你帮我救出千语,我必替你解惑。”
江若宁神色淡然,“恨一个人,有时候许有理由,但也可以不要理由。本公主不想知道,你亦不必借此来交换。想救谢千语,你凭自己的本事去。”她一声令下:“她若再拦路,直接将人丢到一边。”
谢婉君的车夫闻言,当即赶着马车让开了道。
谢婉君气得大骂:“你想被贱卖全家?你竟让开道!”
江若宁的马车将去,谢婉君站在路边,“慕容瑷,你是个妖孽!贱种!慕容瑷。你和她一样都嫁不出去,一生为情所困,一生郁郁寡欢,最终不得好死!慕容瑷,我恨你!要不是你,我不会落到今日;要不是你,我还是尊贵的容王妃。你和她一样。都是克我的。她该死,你更该死!”
上次,谢婉君堵在翠薇宫就骂她嫁不出去。
江若宁微微闭眼。谢婉君话里有话,难不成她的身世背后还另有隐情。
如果谢婉君不是唯一一个知晓的人,还有一个人许是知道实情的——庆嬷嬷。
江若宁眸子里掠过一丝阴狠。
只要她想,就一定能让庆嬷嬷开口说话。
她咬了咬唇。“先送我与小马去百味楼,之后送温薛二人回宫。”
江若宁的眸光很冷。如同一柄千年的寒剑。
温令姝道:“公主,我与玉兰能自己回去,我们可以与玉鸾公主一同入宫。”
“你们自己走路回去?”
她能把自己的辇车借给温薛二人,玉鸾姐妹却不一定会做同样的事。
薛玉兰脱口道:“能。从这里到皇宫又不算太远。”
江若宁道:“好,你们自行走路回去,可别说本公主刻薄你们。”
在百味居旁。二人跳下马车,追着玉鸾、雪鸾姐妹的马车而去。薛玉兰还好,温令姝没追多远便有些吃不消。
江若宁道:“重八,送她们入宫门,从这里到宫门还有好几里路呢,她们能追一里两里,能追上几里却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