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相争,我们清流可以从中获利,这么做,也算是替书院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如果可以,到时候我们可以要求,但凡两派的人在书院里搞动作,我们可以除之、驱之。”
她还说了句“找不到机会,可以创造机会。”
刺客是孟家的,而孟知府刚逝几日,现下还未离开顺天府。
洛廉与姜权交换眼神。
几人商量了一阵,各自散去。
朝堂之上,又是一场风潮暗涌。
洛俪是在次日辰时醒来的,精致的面容没有半分血色,看着外头的阳光,还记得自己昏迷前那一瞬的惊险。
夜里,她发了高烧,嘴里呢喃重复着“我要守护洛家,我不能让人伤害家人…祖父不能死!父亲不能死!伯父不能倒下!大哥不能受到伤害…”
嘴里遍遍呼唤着“祖父、伯父、父亲、大哥、二哥”,她在意的家人,听得铁氏心里揪得紧紧的。
洛瑞道:“倾城这孩子心事太重,我担心她虑伤成疾…”
自古以来,太聪明乖巧的孩子,都是英年早慧,就如三国时的曹冲,智多近妖,活得九岁夭亡。
这也是洛瑞不允洛俪插手朝堂之事的原因,而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思虑这些事最是伤神。
朝堂上的事,便是活了几十岁的老臣也未必能思虑明白,况是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铁嬷嬷道:“自古慧极必伤,三姑娘这孩子着实太聪明,也太让人心疼。”
铁氏这才明白洛瑞担心的事,“实在不成,就送倾城到山上学艺,铁家在江湖百余年,结交朋友无数,也认识几个世外高人。”
“让她远离是非,许能护她平安。”洛瑞今日想了一整天,“做书法大师与她的平安健康相比,我更希望她平安健康。”
孙女太让他心疼,心疼到想要捧在心口上,就算是昏迷,还念叨着要保护家人,护住祖父,这份用心与孝顺,让他感佩。
顺天府的彭老郎中给洛俪诊脉,居然道了一句“老先生啊,令孙女小小年纪,怎会思虑过重,长久以往,老夫担心会思虑成积。”
他们年幼的孙女,怎会思虑过重。
这于洛瑞与铁氏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洛瑞虽然想培养出一个卫夫人一样的才女,但在这些声名与健康里,他更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平安活下去,能如所有的女子一般,拥有美丽的爱情,幸福的婚姻,美满的人生。如果健康不在,就算满腹的才华又有何用。
铁氏深有感触,“神医谷淳于世家,与我铁家也是百余年的世交,只是到了此代,家主的脾性古怪了些,如果我修书说情,请淳于家收倾城为弟子,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洛瑞道:“我不是想她去学医,我只想她能学会舒缓心情,放下心事,能得到快乐。”
洛俪不是思虑过重,如果去神医谷,一定能健康。
洛瑞道:“她是心病。”
心病,她孙女怎么就得心病了。
铁氏又细细地想了一遍,“利州太白岭有修行道人白城子,武功奇高,善于布阵布兵之术,曾有传闻,说他乃是诸葛神谋的传人。”
诸葛神谋是大赵一统天下时的谋士,其布阵术独步天下。
洛瑞急道:“现在,我连她做才女的事都搁下了,我要她学此等劳心费力的事作甚?布阵布兵宛如奕棋,这都是劳心活儿,最耗心力。”
“这也不行…”铁氏冥思苦想,“鲁省海之尽头,有个芙蓉岛,上任岛主膝下只得一女,自幼患有心疾。五十年前,曾至中土求医,我父亲与他结识,带回家中,后,我便陪着上官蓉前往神医谷,令她心疾痊愈。听说老岛主死后,上官蓉的夫君便做了新岛主,只她膝下不曾育有一男半女。上官蓉因自幼身体有疾,不宜习武,却习得琴棋书画,学富五车,才华了得。”
洛瑞对铁氏的话显然不信。
铁氏武功好,也知书达理,要说她的琴棋书画有何水平,还真是不敢恭维,音律里头,她只会吹笛,下棋也只会五子棋,书法会写家书,字写得很普通,比初学幼童略好看些,她的画那更是不堪入目。
洛瑞这是第一次听铁氏说芙蓉岛,好奇地问道:“那地方山清水秀,能让人乐不思蜀,我是想被孙女送去玩的,只要她玩得高兴,玩上几年能改改她思虑过重的心病就成。”
孙女出门,就是化解心病的。
所以,洛瑞以为,自己的孙女玩得高兴为首。
铁嬷嬷立在旁边,当即道:“芙蓉岛很好玩,一到秋天,整个岛上芙蓉花开,开得一团一簇,如霞似锦,那里真是风景如画如同人间仙境,去了之后能让人忘忧。姑爷,姑娘没说错,那地方真是太美了,房子修得跟仙人住的屋子一样。”
铁嬷嬷多少年没唤姑娘了,铁氏都六十岁的人,怎么能唤姑娘,但现下只得他们三人,就连她说话也亲和了许多。
洛瑞颔首点头,“如果真有如此好玩,孙女去了能玩得开开心心的,我就放心了。那就这么决定了,待选了日子,就送孙女去芙蓉岛。”
铁氏道:“我给弟弟写封信,问问几时有去东海的船,问清楚了挑个日子把孙女送去。”
洛瑞还是有些不放心,“夫人去过芙蓉岛?”
铁嬷嬷苦笑道:“姑娘哪里去过,不过是上官蓉姑娘描述的,上官蓉姑娘总说中土的房子太丑,山也丑、水也丑,连人也丑,她曾在纸上与我们绘过那里的景致,真的很美。”她顿了一下,“上官老岛主长得很俊美,那时候虽是近五十的人,可看上去比同龄年轻多了,最多四十岁。”
近五十的人看上四十岁,这叫年轻多了?
洛瑞还真不放心啦。
铁嬷嬷道:“上官蓉是个大美人,美得跟仙女似的,我瞧着,与我们家先头三太太相比,不相上下。她弹的琴很好听,跟仙乐似的。”
梁氏在铁嬷嬷心里就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当然,不如年轻时候的铁氏美。
铁氏面露忧色,“也不知道蓉姐姐会不会收留俪姐儿,蓉姐姐说过芙蓉岛是世外仙岛,我…我还是先给她递封信过去,如果她同意,我再送俪姐儿过去。”
昏睡中的洛俪不知道,祖父祖母对她的未来几年已经给盘算好了,正计划着要把她送走,其原因是,彭老郎中那句“令孙思虑过重,恐成心疾”直接把洛瑞夫妇给吓住了。
第112章 孟女被辱1
昏睡中的洛俪不知道,祖父祖母对她的未来几年已经给盘算好了,正计划着要把她送走,其原因是,彭老郎中那句“令孙思虑过重,恐成心疾”直接把洛瑞夫妇给吓住了。
洛廉与姜权商议后,二人各派其嫡长子押送孟德寿及数刺客入京。
然,洛径还未入京,朝堂上炸开了锅。
清流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痛陈窦国舅的得意门生之子孟德寿行刺洛瑞,究其原因,孟知府在顺天府因突发恶疾暴毙而亡,其子孟德寿想在窦国舅面前立功,突然忆起几年前窦国舅对洛瑞动过杀机,想杀了洛瑞回京立功,不排除这是窦国舅的命令。
我们清流的领袖,一个未曾入仁为官的老儒,几时招惹你们了,你们连个老翁都不放过,要置人死地。可怜洛瑞的孙女洛三娘,为救祖父身负重伤,而利器之上还有剧毒,现在还是生死未知啊。
洛康在大殿哭得一塌糊涂,一哭老父遇此险事,二哭嫡长女性命难保。
保皇派的人见难得一见的机会,以杨丞相为首的人跳出来弹劾窦氏派,说他们行事不地道,怎么能这样干。洛子,那是活着的圣人啊,这是对圣人不敬,理应治罪。
在保皇派人的暗中运作下,短短几日,整个皇城的读书人都知道窦国舅派人行刺洛子,这下还了得,读书人上呈万民折,纷纷要求惩罚窦国舅为首的凶徒。
如雪花一般的折子堆在窦太后的面前,每日都有人在宫门前痛斥窦国舅的行径。
窦太后更是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将窦国舅唤入宫中,严词痛骂了一顿,“哀家告诫过你,洛子不能动,你怎不听呢?这下捅了马蜂窝,你这样子,是要逼清流都支持保皇派,赶紧给哀家想办法,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
他们想办法的时候,洛径、姜礽入京了,押着数名刺客大摇大摆地入京,如此一来,窦国舅行刺洛瑞的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朝中的清流们一合计,依计而行,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窦太后迫于清流随时有可能进入保皇派阵营,被迫做出让步,当朝承诺,窦氏派臣子不得再入江南,也一并承诺,为还琼林书院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读书环境,琼林书院有权拒绝进入党派之争的任何学子,若一旦发现有保皇派或窦氏派学子进入琼林书院,琼林书院有权驱逐。
窦国舅倒没觉这有什么。
保皇派为首的杨丞相不干了,“凭什么不许我保皇派的子弟入琼林书院读书?如此一来,琼林书院不成了清流的专有书院。琼林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是天下读书人的书院,姜权和洛廉凭什么这么做?”
朝堂上的“皇帝”被吵得不甚心烦,“杨爱卿,不如…保皇派在南岳书院与峨眉书院中挑一处做保皇派书院。”
杨丞相直接被气得半死,“皇上,这…怎么可以这样呢。”
皇帝很狗腿地道:“读书人不是说皇城书院是窦氏书院,再弄一个保皇书院,如此就公平了,另一家书院则是三派子弟都可以入,朕以为如此最是公平。”
窦国舅乐了,窦氏派子弟进不了琼林书院,你保皇派子弟也进不去,这样好,大家都不沾边,他前些日子可是被弹得厉害,被窦太后一骂,提心吊胆,就怕清流的人被逼得跟保皇派一条心,如今一看,原来人家只想要江南与琼林书院,归你清流就是,反正你们是中立派,不与我作对就行。
窦太后想着:皇城书院几时变成窦氏书院了?
莫非琼林书院是从这里学来的。
如果一家书院只收一派子弟,这就是大问题,其他书院远,她鞭长莫及,可皇城书院变成一家书院,这不对头啊。
窦太后阖眸想了良久,“南岳书院定为窦氏派书院,峨眉书院为保皇派书院,至于皇城书院,必须集三家弟子与天下学子。洛爱卿,你来调配皇城书院山长、副山长的人选,皇城书院的学子,也要在八月初一前重新分配!退朝!”
洛俪伤后参加姐妹们办的茶点会时已近六月。
洛倩在五月二十六,如期嫁离洛府,她与苏恺的新房布置在顺天府苏家别院。
因着今儿洛倩三朝回门,兄弟姐妹们欢聚一堂,洛俪与兄弟们坐在一处,杨玉莲与苏晴不合,反与周娥眉亲近,两个又闹了小别扭,拿话刺对方。
洛修正津津乐趣地讲叙着从外头听来的小道消息。
铁建章问道:“那么,南岳书院变成窦氏派书院,峨眉书院是保皇派书院,而皇城书院可集三家弟子与天下读书人?”
洛征若有所思,“三妹妹,你怎么看?”
洛俪道:“定是窦国舅无意及触及了窦太后的某些忌讳,否则,窦太后颁下这样的旨意。”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最初的预料,至少清流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窦太后在位,江南就在于清流的天下。
洛修问道:“窦国舅到底犯了窦太后什么忌讳?”
洛俪淡淡地道:“窦太后肯定不知道皇城书院已是窦氏书院的事,但凡上位握权者,都会有疑心病,她怀疑窦国舅的用意,不会同意皇城书院变成一派书院。”
窦太后虽是女人,这些年风风雨雨,她已经悟出一些权谋之术,懂晓如何用制衡之术,她这是要制衡,她一面重用窦国舅父子,一面又要防备于他们,这种心境很矛盾。
素绢进入睦元堂花厅,福身道:“三姑娘,朱姑娘来访,说有要紧事见姑娘。”
洛俪到后花园凉亭时,朱娟正与姑娘们坐在亭子里吃茶点。
朱娟打量着洛俪,“俪妹妹的伤可大好了?”
“伤口颇深,已无大碍。”
朱娟与洛俪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彼此的贴身侍女。
朱娟吐了口气,“俪妹妹,我昨儿去知府衙门探望孟姑娘,明儿一早,孟姑娘与孟太太会押送孟知府灵柩离开江南。她也是可怜人,父亲病殁,兄长获罪,家里连个主事的男子都没有。昨日我去时,姜姑娘带着他庶兄去闹腾,光天化日,姜礼对着孟姑娘动手动脚,姜姑娘立在一旁冷眼旁观,孟太太母女更是敢怒不敢言,瞧上去很是让人辛酸。”
朱娟不敢细想,她昨日偶然过去就撞上了,没撞上的也不知道有几回。
姜禧恨透窦氏派的人,孟知府是窦国舅的门生,又发生孟德寿行刺洛瑞的事,她更是认定孟家人都是坏人,对于姜礼的无理,没有阻止,反而有纵容的意思。
姜权自幼失父,是由寡母姜老太太哺养长大,而姜老太太与铁氏交好,那些年没少得洛家帮衬,就是后来姜权读书,拜的是洛子为师,与洛子亦师亦父。
姜禧在父兄的引导下,早已经拿洛子当成自己的祖父一般敬重。
自己的祖父差占被孟德龄的哥哥孟德寿给杀了,岂有不报复的道理。
她不能拿孟德寿如何,但可以折腾孟德龄与孟太太。
朱娟道:“俪妹妹,我听说孟家的下人在孟家出事后,逃的逃,走的走,而今她们母女身边只有可数几个忠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没能保住…”
有恩怨的是长辈,孟德龄又有何错,却被姜禧几番刁难。
洛俪道:“明日,他们几时离开?”
“辰时出城,孟太太变卖了嫁妆,请了顺风镖局的镖师护送。”
洛俪道:“明日我与朱姐姐一道去送她们一程,相识一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会。”
她不是心善,只是单纯地想送送孟德龄母女。
“明儿一早,我过府来接妹妹。”
孟德龄是个如花的少女,她委屈,她隐忍,前世的孟知府助窦国舅拿下了江南,今生的洛俪因为要守护家人,不得不道破隐情。
孟家的遭遇,又何曾不是她造成的。
相较于江南因孟知府破碎的无数家庭,她只是牺牲了一家。
世间,原没有单纯的是非对错,而在这场角逐较量中,彼此的立场不同罢了。如果被孟知府实现计划,江南就会失去安宁。她的心很小,她所守护的也只是家人。
洛俪心中对孟德龄,有些愧疚。孟德龄在这些争斗之中,算是最无辜的人。
*
次晨,洛俪与朱娟在码头上等候,眼瞧着都辰时三刻了,也不见人出来,从知府衙门到码头乘马车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通常决定了出门,都是按时出发。
朱娟揪着帕子,“俪妹妹,不会出什么事吧?都这个时辰,怎还不见人来?”
洛俪道:“先去知府衙门瞧瞧。”
车轮辘辘,马车驶回城中,穿过最热闹的街道,近了知府衙门的后院。
姜禧高扬着下颌,居心临下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母女,“孟德龄,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你们走出知府衙门。孟德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我二姐,呸,就凭他这恶毒刺客也配。”
孟德龄目视着地上。
孟太太半搂着女儿。
她们的身后,跪着孟家的忠仆。
姜禧看着一边烧放的更香,“还有一会儿,香可就燃烬了,你既然不肯低头跪求,我二哥要做什么,我可不会阻拦了。不过,我瞧你长得还不错,我二哥有意抬你做个通房丫头。”
第112章 孟女被辱2
姜禧看着一边烧放的更香,“还有一会儿,香可就燃烬了,你既然不肯低头跪求,我二哥要做什么,我可不会阻拦了。不过,我瞧你长得还不错,我二哥有意抬你做个通房丫头。”
孟太太看着旁边赤果果看着孟德龄的猥琐公子,摇了摇头,“姜姑娘,你放过我们母女,我求情,我向你求情。我认错,是我们孟家的错,不该开罪姜姑娘。”
姜礼抬腿,嘴里骂了一声“老东西!”一脚落下,孟太太低呼一声趴在地上,捧着腹部,姜礼趁热用马鞭抬起孟德龄的下颌,“倒是长得如花似玉,这姿色做爷的通房丫头还不错,就凭你孟家的家世,也敢肖想我二妹,真是痴人做梦!”
姜禧淡淡地道:“二哥不是念她好一阵子了,现在,她就是你的。”
姜礼拽着孟德龄,将她往屋子里拖拽,孟德龄挣扎着,怒骂着,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哪里比得过姜礼的力道。
孟太太忍住剧痛,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我求你们,孟二爷,你放过我女儿,你放过她吧。”
姜禧哈哈大笑,“你们窦氏派干过多少缺德事,这叫一报还一报。你们孟家是我们姜家的仇人,就因为你儿子大白日抱我二姐,害得我二姐名声尽毁,无人敢娶。现在轮到你们的女儿了,你就知道要保她的清白,那我二姐呢?”
姜礼笑得阴邪,将孟德龄扛在肩上,进入屋中,重重往床上一抛。
孟太太想冲过去,被姜家的家丁给拦在门口,屋子里传出孟德龄的呼救声。
洛俪与朱娟刚进后院门口,就听到呼声,两人相视一望,快速寻声而至。
“天啦!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老爷,你看看吧,呜呜…我叫你别来江南,你偏不听,你说什么要报窦国舅的知遇之恩,这是要把全家都搭进去呀,苍天啊…”
知遇之恩,能有一家平安重要么?
明知江南一行风险重重,可孟知府还是来了。
孟德寿被当成了刺客。
孟德龄又要被人肆意凌辱。
洛俪惊呼一声:“出了什么事?姜禧,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少女从院门外进来。
孟太太止住的哭声,泪眼朦胧间,瞧清了来人,“洛姑娘,你救救德龄,你救救她,她被姜二爷拖到屋子里了。”
屋子里,姜礼正在撕扯着孟德龄的衣裙。
朱娟气愤地走近姜禧,“姜禧,你也是女子,你怎么能?”
“朱娟,你这个叛徒,你居然敢帮坏人?你父亲也是师祖的弟子,居然纵容想杀害师祖的恶人。”
洛俪转身走到门口,家丁想拦,素绢已经抢先一步道:“我家姑娘是洛老先生的孙女,她身上还有伤呢,你们若弄伤我家姑娘,姜大都督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家丁互望一眼。
洛俪抬腿,“砰啷”一声,房门被踹开,屋子里,姜礼压着孟德龄,洛俪厉喝一声“姜礼,住手!”她用脚一踹,桌子倒地,姜礼扭过身来,目光落在洛俪精致的五官上:“你…你是…”
洛俪道:“还不快滚!”
姜礼透过大开的门,看到院子里的朱娟,立时心头的怒火乱窜,又是这臭丫头坏事,前天就坏过一回,今天又来了。
姜禧不会怪洛俪,在她看来,自己与洛俪是“自家人”,因为姜权对洛家的敬重礼让,她从小也莫名的畏惧洛家几分。但是她恨上朱娟,觉得朱娟坏事,还多管闲事。
洛俪立在床前,孟德龄慌乱地拉过被褥。
“孟姑娘,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孟德龄不说话。
洛俪看了眼外头,走近孟太太道:“你进去瞧瞧孟姑娘,她许是受了惊吓。”
孟太太唤声“我苦命的儿啊”奔扑到床前,一把抱住孟德龄,母女俩泪水倾泄而下。
姜禧兄妹怒瞪着朱娟。
朱娟神情自若,大胆地迎视着姜禧。
洛俪轻声道:“禧姐姐,窦国舅的人正想方设法要抓姜世叔的辫子呢,早前孟德寿行刺祖父,原是他们失理,若是孟太太母女在江南出事,他们就会拿这事攻击姜世叔。为了姜世叔的前程,不值得冒此大险。”
姜禧原本盛怒,听洛俪一说,心头的气熄了大半。
天晓得朝堂上又是什么局面。
姜禧就是为了父兄、师祖才报复孟家人的。
窦国舅是恶人、坏蛋,曾数次弹劾他的父亲,如果不是朝堂上有洛康,只怕父亲的大都督之位都不保。
洛俪道:“姜大哥几时回江南?”
姜禧道:“昨儿收到家书,处理完皇城的事就会回来。”
“我大哥与姜大哥同行,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才好。禧姐姐,你先与姜二哥悄悄离开,虽说江南眼下无事,可听上次姜世叔与我伯父闲聊,顺天府还有窦国舅的眼线盯着。”
姜禧一听,当即慌乱道:“我大哥还在皇城呢?听说窦氏派的人睚眦必报,不会拿今儿这事对付我大哥呢。”
“禧姐姐所虑正是,你悄悄离开,最好别让眼线发现你们进来过。我和娟姐姐则不同,朱世伯官位不高,而我嘛,反正外头有恶毒女的名头,大不了被人说我恶毒…”
姜禧道了声:“二哥,我们从偏门走,快点,别让人发现。”带着下人,飞野似地逃走了。
朱娟看着立时只剩孟家下人的院子,“真有窦氏派的眼线盯着?”
“我就是吓禧姐姐的,我不这么说,她还会留在这儿。”
姜禧最怕的就是自己毁了父兄的前程,姜禧深深地明白,女子的依仗还是娘家父兄,所以她维护他们的利益,这也是她最大的软肋。前世今生,姜禧这一点都没变,无论她在外头如何张狂嚣张,可大祸从来没惹过。
孟太太给孟德龄换了身衣裙,重新净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