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在孝期!
这怎么可以。
传扬出去,陈家大院成什么了。
慕容氏令婆子奉了礼物来,备的是燕窝、人参,倒也体面。
又寒喧了几句,慕容氏起身告辞,赵婆子亲自将她们主仆一行送到了大门外。
赵婆子左脚刚跨入花厅,老夫人厉喝一声:“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要不是慕容氏上门,老夫人许不会知道,周八与陈湘如已经私订终身,慕容氏那话再是明显不过,人家祖传的白玉钗都给了陈湘如,还有周八花高价先赎回了首饰的事…桩桩件件,传扬出去,这陈家的名声还要不要,私订终身,这在哪家都是不会容许。
陈湘如正从东院过来,刘奶娘就寻至:“大小姐,老夫人让你去一趟上房。”
一近花厅,就听老夫人从偏厅传来声音,“不必进来,今儿就跪在花厅吧。”声音冷沉得没有平日的温和,如冰,又念着怒。
陈湘如一头雾水,“祖母,湘如做错了什么事?”
“你今儿且跪在外头细细地想。”
她做错了事,这是肯定的。
陈湘如便将自己近来所有的事,前前后后、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着实想不起是什么事,如果说有错处,莫不是她绘图样的事,女儿家的墨宝不能外传,但盛世大周民风还算开化,那又是帔子和绸缎的花样图,应不算什么事儿,又不是她的字迹等物,她尽量照着东院司织室师傅的风格来绘。
“身为长姐,你行事不端,如何教养后面的弟弟妹妹。”
老夫人时不时说上一句,一句之后便又是长久地沉默,余留陈湘如再从头到尾地想,把每一件很细微的事都揪出来想一遍,可她还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跪了许久,赵婆子瞧着有些不忍心,轻声道:“天儿冷了,地上凉,老夫人再这样让她跪着也不是法子,且让她起来。再过会儿,二爷、三爷那边就要散学了,万一被他们知道闹起来也不大好。”
陈相富兄弟可是很维护陈湘如。
赵婆子话刚落,就听到院子外头传来陈相富的声音:“祖母!祖母!”奔了进来,一看到花厅里跪着的陈湘如,陈相富急了,一转身就到了偏厅,“祖母,大姐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她跪,自从大姐接掌陈家大院,为了绘出好看的图样,她一宿一宿不睡觉…”
老夫人看看外头的天色,时辰尚早,这个时候陈相富应该在读书,厉声道:“滚回去读书!”
“我不。”陈相富固执地道,“祖母要罚大姐,我便陪她一起跪。”
一转身,陈相富跪在陈湘如身边。
陈湘如道:“不许胡闹,快回去读书。”
“大姐为了这个家,这么辛苦,祖母为什么要罚她?”
陈相富跪在陈湘如的身边,他是男子,父亲没了,年纪最大的大姐被迫接掌家业,这得多艰难,祖母不帮衬就罢了,居然还罚她。
就算是做错了,就不能好好说么。
陈湘如心头一急,眼泪便滚将了下来,有好些日子都不哭了,此刻将陈相富为她也来罚跪,“二弟听话,回去读书。”
陈相富则扯着嗓子,“祖母,大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她?”
这种事,能让陈相富知道么,这对老夫人来说是家丑,既为家丑便不能外扬。
若不让陈湘如起来,怕是陈相富就要闹腾下去。
老夫人思忖片刻,道:“都起来吧!相富,马上回去读书。”
陈相富不动。
赵婆子轻声道:“你快回去,否则老夫人因你不听话要牵怒大小姐,女儿家的身子能跟男子比么。”
陈湘如又在一边落泪,哭得陈相富六神无主,只想把这个姐姐护在身后,“祖母,你要罚就罚我,大姐身体弱,经不得这样跪,等我晚上回来,你罚我跪一宿都使得。”方在赵婆子与陈湘如的催促下离去了。
老夫人愤声道:“让她进来。”
陈湘如进了偏厅,垂首立在小榻前。
老夫人面露失望,“可知道你错哪儿了?”
她不是小孩子,她思前想后也不知道错在哪儿。
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赵婆子在外头守着。
一干丫头、下人都被赵婆子遣到院外。
此刻,一个男孩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奔往上房,却在后窗下停下了脚步,对自己的小厮道:“到那路口去,若有人来,你就大声说话。”
还没散学呢,陈相富一听说老夫人罚陈湘如跪,就跑了,气得先生吹胡子瞪眼。
陈湘如不是老夫人的心尖宝贝、陈家大院的掌家人?怎地被老夫人罚了,陈相和一想起来就好奇。
--------
作者的话:书友亲,请收藏、投推荐票哦!该文后期还是写得比较干练的。求关注!求留帖!

第058章 原是误会
更新时间2014-9-27 8:31:09 字数:2225
他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站在这后窗下,许就能弄明白。
老夫人搁下针钱活,“还没想起哪儿错了?”
陈湘如一脸茫然,头都想疼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桩。
“你…”老夫人颇是语塞,“好,你不知道,我来提个醒儿,兴国公府周家八公子是不是给了你一件白玉钗子?”
为这个?
连陈湘如自己也忘了。
上回把当票和银票都让刘奶娘送回去了,单忘了把白玉钗子送回去,她的事儿太多,而这事就没人知道,等等,应是没人知道的事,怎的老夫人就知道了。
陈湘如咬了咬唇:“那白玉钗子原搁在我自己的锦盒里,早前也没大注意,也是最近才发现多了一样东西来。”
老夫人就在想,她的孙女也不是这等不知事的,“他搁在你装首饰的锦盒里?”
想着她与陈湘娟是不同的,不应如此,只因这样,老夫人听说才越发生气。
陈湘如低声应道:“是,待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原想寻了机会就还回去,因事多就给忘了。早前以为我和二妹的首饰原是周家为了谢我们寻回货船帮忙赎回的,后来才知是周八公子帮忙赎回。孙女把当票和银钱都一并给周八公子送回去了,让他去当铺冲账,为此,孙女送了周五夫人一份礼物作答谢…”
也就是说,陈湘如行事是得体的,只是周八公子行事鲁莽,谁能想到呢,他竟把白玉钗搁到陈湘如自己的首饰盒里。她在守孝,那些花儿、钗儿的是不戴的,不动首饰盒,哪里知道里面多了件东西。
“白玉钗子到底是周家的祖传之物,你寻了机会还回去。你在孝期,行事更得谨慎得体,万不能让人说道。”
“是。”
白玉钗子的事,她知、周八知,老夫人知道了,只能说明是有人把话递给了老夫人。
对了,今儿不是周五夫人来拜访过么,难不成是她说的?
老夫人吐了口气,如此说来,这事也怪不得陈湘如,“上回你从百通钱庄借银子的事,这中间的保人…”
“是周八公子。”
那么大一笔银钱,寻常人哪敢作保,周八公子敢作保,许是那时就看上了陈湘如。
老夫人这般一想似明白了其间的关节,一早被人盯人,人家打了主意,偏她自个不知道,这才被绕了进去,好在周家门第不错,门风也不错,只是这周八怎的行事不靠谱,有这样做的么?弄不好,会平白误了陈湘如的名声。
老夫人吐了口气,“明儿,我令二管家去庄子上把九婆接回来,往后出门让她跟着你。”
九婆,原是陈湘如生母赵氏的陪房,几年前就随了她当庄头的儿子去了庄子上,走的时候,千般不舍,万般难受,说要替赵氏看顾几个儿女。
九婆忠心赵氏,也忠于老夫人,赵氏初嫁陈家大院后,赵氏身边的陪房都得过老夫人的调教,老夫人就陈将达一个儿子,自然看重赵氏,只是她辛苦调教的儿媳,性子绵软,又过早离逝。
说是让陈湘如带着九婆,实则是让九婆监视陈湘如,九婆是个古板又严谨的老人,与老夫人身边的赵婆子同岁,要是有她在,陈湘如一举一动都得通报给老夫人。
“是。”陈湘如知因这事一出,怕是老夫人便不放心了,倒不是不放心她打理生意,是不放心在她外头的一举一动。
周八这个祸害,她都处处远离了,还给她惹出这些麻烦了,害她被老夫人罚跪了一个多时辰。
老夫人问:“马大公子近来可好?”
陈湘如垂首道:“他请我和二妹帮忙设计帔子样图,织造府要织一批帔子进贡朝廷。”
老夫人又叮嘱道:“记得自己的身份,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
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要陈湘如自己想。
是说,与她订亲的是马庆,她可以在外招惹旁人么?
陈湘如不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后窗下的陈相和阴阴一笑,这回他捏到了陈湘如的把柄。她在外头竟招惹了周八公子,他日若是陈湘如嫁给了马庆,只要他握住机会,把这事儿告诉马庆,就有她的苦头吃。
难怪老夫人会生气,竟有了件订情信物。
陈湘如行事倒也得体,再聪明的人也要干糊涂事,她是不是糊涂了,忘了自己与马庆订有婚约。
陈相和越想这事越觉得畅快。
院门外,站立着陈湘娟、陈湘妮,一见陈湘如出来,皆关切地道:“大姐,出什么事?”
陈湘如勾唇一笑,“一点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陈湘娟轻声道:“大姐,没事我就回屋了。”
陈湘妮则问陈湘如:“祖母歇下了么?”
“没呢,这会子在做针线,瞧着那冬褙的大小,倒像是给你做的。”
陈湘妮自小少得亲人关爱,二姨娘待她也比她后娘强了太多,眼睛闪闪发光,“是么?那我进去陪陪祖母。”
陈湘如轻声道:“多给祖母讲些有趣的事,她喜欢听你说话。”
陈湘妮应声,领了桃桃去了上房。
刘奶娘扶住陈湘如:“回头让绿叶烧了热水,用汤婆子暖暖膝盖。”
陈湘如想到那支白玉钗,如鲠在喉,“奶娘,明儿再跑一趟,把一件东西给周八公子送去。”
刘奶娘并不多问。
陈湘如觉得老夫人说得对,私相受授到底不妥,还是把白玉钗送还给周八公子,只是那两封信不能还回去,弄个不好,反被人说道和误会。
刘奶娘奉命将白玉钗送还给周八公子,郑重地道:“我家大小姐说无功不受禄,不敢得公子的礼物,还请公子下次行事莫再鲁莽,昨儿为这事,老夫人便罚我家大小姐呢。”她欠身行了一礼,看着发呆的周八公子转身离去。
盒子里装的是那支被他送出的白玉钗。
现在,它又被送回来了。
是不是说,陈湘如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里。
那两封热情洋溢的信就成了一个笑话。
天下的女子多了,没了陈湘如他还可以喜欢别人。
可这一天,周八如坐针毡,夜里更是失眠了,脑海里全都是陈湘如的影子,在城外的偶尔,当刺客出现时她的淡然,还有她落落大方的声音,温婉如水的嗓音…
他喜欢她。
什么时候喜欢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但他知道,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陷得深。

第059章 退货风波
更新时间2014-9-28 8:28:20 字数:2191
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原来放不下了。
周八起了大早,听到父亲出院子去习武房就起来了,进了父母的内室,慕容氏还躺在床上,慕容氏睡得迷糊,突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吓得立时就睁开了眼,待瞧得分明,这才舒了口气:“时辰还早,你到我屋里做甚?”
周八哭丧着脸,“娘,你去陈家到底说什么了?昨儿,她让她奶娘把白玉钗给送回来了。”
慕容氏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老夫人说,与马家订亲的是二小姐,听老夫人的语气,倒是乐意与我们家结亲。”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把白玉钗送回来。”
“傻孩子,这大户人家总要讲究一个规矩、体面,父母命、媒妁言,你那样冒冒失失地送去算怎么回事?”
慕容氏又怕他多想,“可不许把你爹当年的那套使出来,在这里行不通,再则陈家也不是你慕容家,老夫人更不是你外公。”
周八嘟了嘟嘴,“娘真没坏我的姻缘?”
听这话,说得多好听,还姻缘呢。
慕容氏道:“那陈大小姐的模样、人品还算贵重,我为甚要反对?人家在守孝,你这样做有失规矩,且等些日子,我试过陈老夫人的心思,是有心的,等孝期满时,我让你六婶上门提亲,可好?”
“这还差不多。”
“人言可谓,这些日子你可给我老实些,别再横生枝节。”
周八孩子气地坐在床沿,“娘,我想给她写信。”
“可别再没高没低乱写,你视她为朋友,得让她接受你,愿意与你亲近,至于旁的再慢慢来,你一下子就给她个拥抱,这不是吓人么?什么事要站在她的立场想想,要是有个姑娘给你写那样一封信,你能不吓一跳?”
周八呵呵一笑,在慕容氏脸颊上香了一口气“我这就去写信,先给她赔个不是。”
周八心情大好,其实只要与她说说话就好,想着她温婉的声音,想着她的举止,他就心满意足。
*
陈湘如与往常一样,先去了织布房,又到染布房转了一圈。
杜记织布房从陈记拉了好些生丝走,也开始忙碌地织绸缎。
马车行驶在江宁城街上,只见一个相熟的小厮过来,大声道:“大小姐,大管家说,今儿你就别去绸缎庄,绸缎庄出事了。”
九婆大喝一声:“出了甚事?”
赵氏所生的长女做了当家人,九婆终于有了做女管事的感觉,尤其这几日,她拼命的表现着,充当着老夫人的耳目,处处对陈湘如管东管西,一进陈家大院,陈湘如反倒感到轻松了。
小厮道:“我们绸缎庄上的布料出了问题,大管家和罗管事都在处理。”
陈湘如道:“绸缎庄出了事,我岂有不问之理,走,去绸缎庄。”
她是绸缎庄的大东家,仅是大管家和罗管事出面,难以服众。
绸缎庄前,云聚了不少的客商,此起彼伏皆是喝声:“退货,我们要退货!你们陈记以次充好,自己瞧瞧,外头瞧着光鲜,里头全是陈年的旧货所替代,还有的布料被老鼠咬破。”
有人抛出一匹布料,前面一截倒是最近新织的新花样绸缎,可后面全都是破布、坏布,一匹布只得十之有二是好布,剩下的全都是花式旧的绸缎,还夹杂着被老鼠咬破的痕迹。
大管家拾了布,那截好布确实是陈记织布房的,可剩下的那些,根本就不是。
刘管事过来看了一眼,“织布房的布每三天出一批货,我可是一匹匹都检查过的,罗管事接货,也是亲自过目的。”
罗管事接手后,就会带人将布料入库,这是绸缎庄库房。
“老刘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知道这布料不是你交给我时就这样的,我是看过货,可不敢保证你给我玩花样。”
外头的人吵翻了天,是十几个嚷着退货的客商。
而自家人此刻也争执了起来。
织布房刘管事、染布房吴管事,还有绸缎庄的罗管事,个个都是陈将达生前最信任的人。刘管事矢口否认是自己的问题,以陈湘如对刘管事的了解,也不可能在里面夹杂坏布出货给罗管事。
罗管事是个精明人,也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两大管事争执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刘管事大声道:“你以为我是我干的?我老刘头打理织布房近二十年,从来没干过这等没脸面的事。老罗,今儿这事你得给我说清楚了。”
“入了绸缎庄库房,难不成我还会自己换掉,只能是你出的货有问题。”
外头,客商们的呼声越来越高,“退货!退钱!不退货,我们今儿就砸了绸缎庄!”
陈湘如振臂大喝:“别吵了!”
刘管事、罗管事停止了争吵。
陈湘如心乱如麻,问大管事道:“赵大叔以为这件事怎么处理?”
大管事一脸茫然,“先稳住外头的客商。”
陈湘如问:“罗叔,最近出了多少货?”
“江南各地的织布房都快断货了,只得我们陈记还出货,且花色式样都是最好的,最近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万八千块钱的货,再加上库里的,应该不会超过三万块。”
织布房的织布机日夜不停地运和,织娘们分日夜三班地织布。
“陈大人没了,一个黄毛丫头掌家,卖给我们的就是些烂布、破布!”
“我们要退货!我们花了钱,可不要这等烂布。”
有人在人群里吆喝了一声,顿时就乱了。
有带头的壮汉,衣着华丽,走在最前头,挥舞着手臂,“我要退货!我要退货!”
“不退货我们就砸店铺!”
有人喝了一声,立有几个人就围了过来。
大管家往外头一瞧,道:“大小姐先避避,只怕外头有不坏好意的。”与九婆使了个眼色,“快带在大小姐从后门离开。”
有人近了店门,往里一望,那货架上、柜上摆的,可都是又好又鲜亮的布料,偏卖给他们的就是坏布,“不退货,我们就进店抢布!”
说这话的,是早前陈湘如卖了二十匹上好布料的梁商人。
没想他竟是这等人。
他是小人,陈湘如一早就知道,可没想会带头闹事。
什么时候喜欢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但他知道,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陷得深。

第060章 他似及时雨
更新时间2014-9-29 8:30:10 字数:2138
那几位素有往来交情的客商倒好说,只是要求退货,可另一些瞧着眼生的,还有一些小客商此刻闹腾最厉害,在梁商人一声吆喝下,个个摩拳擦掌要往店子时里冲。
这是有人事先设下的局。
只怕为的就是要打压陈记绸缎庄。
江南一带多少家织布房都停业了,前些日子还有别家的织娘请求来陈记做工,可陈记有自己的织娘,自是没有聘用,且这又是犯忌的事,一来担心自己的花式被别家的织娘学了去,二来别家也担心被陈家抢走了织娘。
大管家与九娘一急,将陈湘如护在身后,千顷一发之刻,只听传来一阵鞭炮声,吓了众人一跳,陈湘如看着那冲进店门的人,怔在那儿停止了思绪。
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妈的,你们是要退货还是要打砸店子?陈记是百年老字号,信誉第一,哪里会干这种事,老子倒要瞧瞧,谁这么大的胆儿,想借此生事,你们是想趁机抢夺布料呢,还是想搞坏陈记的名声?”
周八!
他怎么来了?
陈湘如歪头往外望去,他穿着一袭武将服,带着几百名官兵,手里拿着根马鞭儿,“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更姓,忠武将军之子周玉鸣!来人,让这些退货的排队,拿上你们的据契等候退货。”
周八一挥手,立有官兵过来吆喝:“站好了,排队等候退货。”
打砸店子?
谁还敢。
不是说陈家没有主事的么,这周家怎么掺合进来了。
有人小声地议论起来。
“几月前,陈大小姐在钱塘海寻着了周家的货船,听说好几十万两银子的货啊,居然完好地还给了周家。”
一定是这样,所以周家出面了。
陈记背后有百年世族大家周家支撑,谁敢刁难,除非活得不耐烦。
周八跳下马背,有人让出了道儿,还有人排到了队列后面,他一瞪眼就看着那长得身高马大的男子:“你也是商人?”
那男人扭头就跑,周八鞭子一挥,缠住那男人的腿,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妈的,老子问你是不是商人?”
这哪像世家贵公子,一身的贼匪气息,若他客气了,却未必能震住这些闹事的。
周八抓住那人的后颈,“这人是陈家的客商么?”
刘管事不认得,他打理织布房,对绸缎庄的事不大了解,也不认识陈记绸缎庄的客商。
罗管事则唤了声“二掌柜”,四下一寻觅,哪里还有人,他心头一紧,“二掌柜呢?”
小二在店铺寻了一遍,也没见那个二掌柜,“没注意,这会子没人了。”
刘管事微锁着眉头,“你这店里什么时候还有个二掌柜?”
罗管事支吾不语。
大管家道:“听说你前不久新娶了一位美妾,经不住她央求,将美妾的娘家大哥带到店子里来做工,可有这事?”
罗管事自知理亏,若只是一个小二、伙计便罢,他有自主权,可要请二掌柜,照着陈家的规矩,必须得事先与东家支会一声。
“他一定是被刚才的事儿给吓住了。”罗管事有些失了底气。
大管家冷哼一声,要真是罗管事做了不忠不义的事,虽说是共事多年的,他也绝不会讲究私情,“老罗,丑话可说在前头,绸缎庄对外出货、销售布料,要是事儿真出在你这里…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大管家管东院不假,同时还可以管生意上的事,是陈家最好的军师和助手。
“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人?”
罗管事看着那衣着华丽的男子,实在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