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几年又何妨。”
又何妨?
那可是三年。
他说出口时,好似很容易。
但女子等男子三年许不算奇,奇的是一个男子竟说要等她三年。
陈湘如道:“我没带来,下次定会奉还。”
“送出手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周八信心满满,扭头看着陈湘如,“除非,你着实讨厌我,否则还是收下吧。”
他是疯了么?完全把那白玉兰钗子当成是订情信物了。
她根本也没多想,而且今儿睡了一觉起来,早被那信和钗子忘得九霄云外了,她又不是闲着一点没事的闺中小姐,她的事好多,每天都要去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有时候还要去陈家名下的小店铺,如杂货铺、分茶铺等转动,还得查看账目。
陈湘如勾唇苦笑,“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就这么轻易决定了?周八公子不觉得太冒失?”
“怎是轻易决定,自我在城**见你,便认定你了。”
哪有好久,还不到两月。
听他话的意思,倒是从那个时候起,周八就动了心思。
陈湘如前世今生也未遇到这样直率的男子,大大方方,简简单单,直接将他所思所想就道出来了。
陈湘如道:“别太草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八公子又是世家名门的人中龙凤…”
他的婚姻只有周家长辈做主,又岂是容得他自行做主的道理。
周八公子面露不悦,抬手止住了陈湘如的话,“我最讨厌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以为你是个不同的,你怎和他们的说辞一样。
生活一辈子的人,不是应由自己来挑个中意的么?我爹选中我娘,他们在辽郡成亲,后来就带了我娘回周家。周家长辈们也没说甚,我就想像我爹娘一样,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他想得很简单,就是要寻个喜欢的女人做妻子。
周八反问:“你不相信我的话?”
她根本不了解他,不存在信任与否。
只是他不是太奇怪了么,他们这才见几次面,他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这些话。
周八扬了扬头,笑道:“第一次在城外见着你,面对刺客,你竟没有惧意,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有胆识的女子。”
前世的她,生于乱世,见惯了厮杀,而那天她之所以不惧,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令藏暗在的防院出来活捉了刺客。
她是胜券在握。
但那样不惊不惧的她,却入了周八的眼,被周八视为有胆识又特别的女子。
而过了几日后,周八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见到了陈湘如,不同的是,她穿一袭黑衣,黑得诡异,孤独地坐在一块巨石上,久久的沉思。
他突地从梦里醒来,一些往事便浮现脑海。
是的,陈湘如就是他今世要娶的女子。
绿叶跟在一侧,早已控抑不住,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旁的,有人喜欢她家大小姐,她替大小姐高兴,上回绿叶可是瞧见马庆与二小姐来往的,既然马庆靠不住,还不许大小姐喜欢旁人不成。
周八又道:“让我心动的,是你在钱塘海寻到周家的沉船,那一船的好东西,得几十万两银子,可你却让周家去打捞…”
这样的女子,人品贵重,便是同为男儿都是欣赏和喜欢的。
周八越发觉得,他没有看错陈湘如,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周八。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是一个能独撑一面的女子。
而陈湘如怎么看都合符他的标准。
陈湘如摇了摇头:“我和你又不熟,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想说:我不喜欢你,不,我不相信男人,谁也不信,我信的唯有自己。
男人的承诺,只是他们在床笫之间的甜言蜜语。
“多见几次面,自然就熟络了。”周八笑得信心满满。
陈湘如与他进了茗香楼,大厅里坐了两桌人,有人站在台上说书,说的是些野史人物。
“你不是有兄弟、表姐妹在这里么?”
周八低声道:“既瞧着那封信,为甚不按时赴约?”倒带着两分责备。
“既然他们都离开了,我也不必上去了。为谢上回周五夫人解危之恩…”
“怎就只我母亲的功劳,上回我可是出面替你作保从钱庄借了一笔银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陈湘如想着自己前世三十三岁,今生亦有十三岁,两世加起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而周八瞧上去正是恰年少时,要与这样的一个少年谈情说爱,怎么想都古怪得紧,有点像与小弟弟说话的感觉。

第048章 送谢礼
更新时间2014-9-17 8:32:44 字数:2402
她款款一拜,“谢周八公子上回解危之恩,君子施恩不图报,周八公子高风亮节,一瞧就是个君子。”
想让她以身相报,他做白日梦去。
这一生,她可得得好好活,活得安稳幸福。
才不想这么快就把一生搭到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就喜新厌旧的,男人就视女子为玩物,她今生拒作玩物。
周八微愣,很快哈哈大笑起来,立时就吸引了整个茶楼大厅的目光,就连台上说书的都停了下来。
周八身子微倾,“你说我是君子?可我还想做小人哩。”
君子,不过是个好名声。小人,似乎更能得实惠。
周八一脸莞尔,“我救你一回,又帮你一回,怎么说都得以身相报才能偿清欠了我的恩情。”
陈湘如吐了两字“休想”,一扭头就看到刘奶娘过来了。
绿叶故意远远儿站着,垂手绞着手里的罗帕玩,时不时抬头望向陈湘如这边。
刘奶娘捧着个纸布,包扎得很好看:“大小姐,四条帔子都在这里了。”
陈湘如接过,“多谢周八公子帮扶之恩,这是我们织布房新织的仕女纹帔子,是送给周五夫人,请代我谢谢周五夫人。”
周八勾唇一笑,“表现不错,知道讨好我娘了。”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见他时,还像个男人,怎么老想占她便宜。
陈湘如咬咬唇,虽有不悦,却没有发作,“回头,我便令人把那只钗子还回来。”
周八敛住笑意,“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若还回来,定是她对他不曾有半分喜欢。即便只得一分的喜欢,他都会用十分的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
陈湘如将纸布一塞,转身携了刘奶娘与绿叶出了茶楼。
她和周八根本就是不同的人,也不知周八是怎么想的,他们才认识多久,就给她写了一封信。
她就没见过这样唐突的男子,自以为是,还有些张狂。
陈湘如走了一段,发现绿叶没跟来。
正待问,刘奶娘道:“大小姐,绿叶什么时候与周八公子这么熟络?”隐约之间,刘奶娘似看到绿叶从周八公子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陈湘如停下脚步,绿叶已经飞野似地从茶楼出来,脸上挂着一抹古怪的笑。“绿叶,看你这笑,就让我想起非奸即盗。”
绿叶立时板起面孔,“大小姐这话说得真难听。”
刘奶娘觉得先前绿叶与周八公子说话的样子着实是奇怪,话虽难听,却是实话,“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她又没做坏事,不是想做好事么,想把大小姐和周八公子凑到一块,再怎么说周八公子可比马庆强多了,周八公子有官职,虽是武职,好歹也是个官,还有周八公子是嫡子,更重要的是他父亲还是忠武将军呢。
*
周八见她们主仆走远了,看着手里的布包,既是陈湘如送给他母亲的礼物,他自得带回去。
周八回到兴国公府,径直进了五房的院落。
周五夫人慕容氏正坐在花厅上,与周家夫人、姨娘说闲话儿。
周八进了屋,将布包往周五夫人面前一递:“这是陈家大小姐谢母亲上回城外的救命之恩,一点礼物,你且收下。”
这么个小纸包,能是甚,想来也是小礼物,好歹是人家一个姑娘的心意。
慕容氏接了过来,知道周八喜欢陈湘如的事,但对方在守孝,她也不便提及婚事,好歹等过了这三年,拆开了纸,但见里面是三条叠放整齐的帔子。
周六夫人惊呼一声:“好漂亮的帔子。”
慕容氏抖开帔子,落入几人眼里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仕女图案,那种高贵、典雅耀入眼帘。
有人惊呼一声:“是仕女纹帔子,第一次见这种纹饰的,图案别样,颜色也好。”
周八原没注意,只是想着是陈湘如送他母亲的这才带回来,此刻听她们一说,好似是很别样的礼物。
周六夫人眼眸一亮,“听说近来陈记推出几样新花式的绸缎,又雅致又好看,做春夏季节的衣裙最好,没想帔子也都出了新式的,好看,还真是好看。”末了,唤来自己的丫头,“你去陈记绸缎庄问问,看他们柜上有没有这种花式的帔子,各色先买五条来。”
慕容氏原是辽郡人,虽知江南的好东西多,见周六夫人一下子要各色五条,忙道:“这真是好东西?”
周六夫人“哎哟”一声,“你见过以前织仕女纹帔子的没?这瞧着就别样,还有旁边又题有一首诗,高雅上档次,可不是好的。”
慕容氏一一见过,人物也不一样,每条都这样的好看,捧在手里竟是越瞧越好,“陈大小姐倒有心了。”
周六夫人与慕容氏的丈夫同是庶子,更重要的是,他们乃是同一个姨娘所生,打小就亲近,因着丈夫的缘故,周五夫人与周六夫人也颇是亲近,闲来没事,周六夫人就喜来五房窜门。
待周六夫人离开,慕容氏方拉了周八进偏厅,低声道:“你今儿见着陈大小姐了?”
周八道:“见着了。”
慕容氏看着周八那熟悉的眉眼,这孩子眉眼里与慕容氏颇是相似,瞧着就觉得亲近,“她可戴了那支白玉钗?”
“这倒没有。”
“女孩家脸皮薄,在外头你好歹给她留些脸面。你们都说什么了?”
这是他的事,他这母亲还真是特别,似乎格外关注他喜欢哪家小姐的事,说来也怪,以前兴国公世子夫人提了不少官家小姐,慕容氏都没表态,周八一说自己喜欢陈湘如,周五夫人就连声夸赞,只说那是个好女子。
事实上,通过周八的观察,他发现母亲并不是她说的欣赏、喜欢陈湘如,只是因为那个女子是他喜欢的,所以慕容氏便夸“我儿子眼光真好。”
慕容氏母子俩的感情,有些让人觉得奇怪,慕容氏对周八,不像兴国公府其他妯娌夫人那样对自己的儿子,倒不是慕容氏宠溺周八,更多的倒更像是迁就。
周八道:“没说什么,我在街上偶然遇着的,她就备了份礼物让我带回来给娘。”
打死也不说自己在那锦盒里搁了一封信的事,自然也不提他替陈湘如姐妹赎回首饰的事,这是他的秘密,属于他和陈湘如。
陈湘如年龄还小,另还在孝期,两事都挤在一块儿,要不然他还真要让母亲上门提亲去。
慕容氏歪头追问,倒对他的事倍加关心,“没了?”
“没了。”想到自己拿来私房银子赎首饰的事,周八就怕被慕容氏训斥,那些就是周大、周二几个想借,他也不舍,却一古脑儿都花在那上面了。
慕容氏问:“没写封信什么的?”
周八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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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迁就的母亲
更新时间2014-9-18 8:32:54 字数:2278
慕容氏见被自己猜中,笑了起来,“你昨儿半夜才睡,又没去你爹的习武房,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读书写字,你要不是给她写信,打死我也不信。”
周八面容发窘,做得这么明显么,居然一语就被慕容氏给猜中了。
慕容氏面露关切地道:“你不会跟你爹一样,写了封肉麻得要死的信,‘你嫁给我吧?你嫁给我,我从头到脚趾甲的喜欢你、心疼你,你修个脚趾甲我都会心疼…’”敢情修个趾甲,都是在剪他的肉。
周八自小,就常听母亲提及当年她与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时候慕容氏可是白塔关一带出名的美人,慕容氏的父兄是那一带的大户人家,而慕容氏的兄长便与周五郎同在军中效命,有几回慕容氏奉家父之命前去军中给兄长送东西,对于清一色的男人军中来说,慕容氏的出现,就像在一片碧草如茵地草原发现了一朵盛开的芍药花,同是年轻未娶者,慕容氏就成了兄长军中好友们竞相迎娶的对象。
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周五郎每过两日就会着人送一封信到慕容府。
慕容氏不过才收到两封,严格的说,这信还被她的奶娘给扣下了,可军中便盛传慕容氏与周五郎有了私情。
这桩婚事便是在慕容氏兄长促成下成了。她不能嫁别人,她与周五郎有书信往来,这就是证据,直将这事闹腾着军中知晓的人不少。兄长回家时,追问慕容氏那两封情书的事,奶娘方才拿了出来,而慕容家只得将女儿许给了周五郎。
当慕容氏从奶娘手里接过两封信时,一看没把她肉麻得要死,直骂“登徒子”。
而周五郎说的这句“你嫁给我,我从头到脚趾指的喜欢你、心疼你…”也一时成为白塔关将士们的口头禅,直至周八都已经大了,还偶尔听到有人拿这事打趣周五郎。
周五郎最初有些不好意思,打趣的人多了,反而得意地道:“要不是老子够肉麻,当年的白塔一枝花就被你们娶走了。”
慕容氏那时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美人,可她到了江南一看,自己在兴国府众多的女人里头,不过算得是端庄清秀,并不是出挑的那个。
周八听母亲一说,只觉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快别说了,这种话我可写不出来。”
慕容氏笑盈盈地道:“可别跟你爹学,他还不是听了旁人胡言乱语写的,你要真写还不得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这是在江南,江南的姑娘们喜欢含蓄、委婉些的。”
要是敢那样写,指定会被人骂成“登徒子”、“轻浮不稳重”,而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哪个不喜欢稳重、知礼的儿郎。
周八想着,对自己写的那封炽烈书信有些犯迷糊,该不会是真的吓着她了吧,“娘,什么是含蓄、委婉?”
她这儿子,长这么大了,居然含蓄、委婉都不懂。
慕容氏错愕。过了片刻,道:“就说,你爱吃红烧肉,你想吃,但不直说。你而是对我说:娘,我们有半个月没吃红烧肉了吧。”
顿了一下,周八想到那红烧肉,嘴巴吧叽了两下,“堂兄弟们为甚不喜欢吃呢,这可真是人间美味,每天吃一顿,我决不嫌腻,他们居然不爱吃。”
慕容氏伸手一凿:“臭小子,这还不就是委婉,没直说,任谁都知道你又想吃红烧肉了。好,回头我让婆子给你做一碗红烧肉,难怪你爹说,你不像他,倒跟你那大舅一个样儿。”
慕容氏提到了娘家兄长,他也偏爱红烧肉,那时候她待字闺中,便带着家里的下人、丫头去送过几回红烧肉,因他军中有几个投缘的朋友,不是送一碗,而是送上一大钵,不知不觉间,兄长便得了一个绰号“红烧肉将军”。
想到兄长,慕容氏看着周八的眼神又柔暖了几分。
周八拽着慕容氏的衣袖,一脸讨好地道:“娘,婆子做的没你做的香,你给我做一碗红烧肉吧?”
慕容氏说了句“你呀”,吩咐了丫头准备材料,准备着中午在小厨房里给周八做红烧肉。
周八趁慕容氏不备,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慕容氏连连擦脸,“臭小子,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
周八得意地笑着,“我去习武堂找爹。”
周五老爷周子迁虽然重伤归来,身子略好些,就去习武堂练功。
周八出了院门,回忆着今儿交给绿叶的那封信,是不是太肉麻了,受爹娘的影响,居然不懂得含蓄,会不会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要不今晚翻墙进去道个歉?
他可听说陈家大院守卫森严。
不要进去没见着人,倒被陈家护院当成了刺客、贼人,如此一来,她的名节还要不要?
罢了,罢了,往后就在外头见见面,才通过她的丫头塞几封信进去就是。
绿叶那丫头看起来不错,乖巧、听话,她一定会把他的信转给陈湘如的。
*
陈湘如令刘奶娘去首饰铺子挑了几样小姑娘头上戴的发钗、珠花、绒花等。
待她回到陈家大院时,天色已暮。
刚进二门,就见陈湘娟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冲她傻笑,暮风吹拂着她的衣袂,人本瘦弱,就似一阵风来便要将她卷走一般。
陈湘如道:“你站风口里作甚?”
陈湘娟笑问:“大姐,织布房那边的新式布料都出来了吧?还有那个仕女纹帔子…”
陈湘如轻声道:“我们现在什么状况,得穿戴素净些。”她们在守孝,再好看、鲜艳的绸缎、帔子皆也她们姐妹无缘,便是陈相富兄弟几个,都得穿了灰白、蓝黑等色的衣裳,袖上还是常年缝着一截黑绫做的孝袖,以示守孝。
陈湘娟嘟着小嘴,“现在不穿戴的,过几年总可以用,我就想大姐绘的仕女纹帔子,想来很别致的。”
刘管事送了几条,可陈湘如不是念着周五夫人救过自己,都送人了。
没想刘奶娘倒先说了出来,“刘管事原是送了四条给大小姐的,兴国公府的周家上回不送了咱们一份礼么,大小姐就回给周五夫人做礼物了,你是知道的,上回大小姐在钱庄借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周五夫人作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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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他赎回来的
更新时间2014-9-19 8:32:27 字数:2160
刘奶娘自不提保人是周八,只得说是周五夫人,尽量把这事说得理所应当。
陈湘娟倒没甚不高兴,而是道:“大姐,待织布房里的货多了,你给我各样留两条。”
她年纪小,又在打理内宅,没有老夫人的令牌,陈湘娟根本出不了大门,就连服侍丫头小桠也比她要自由得多。
陈湘娟的目光立马停在刘奶娘怀里的妆盒上,顿时熠熠发光,“那里面是什么?”
陈湘如面露宠溺,“你挑两件去吧,这些首饰都是些素雅的。”
刘奶娘启开盒子,里面是有两对珠花,又有一对银钗,还有蝴蝶状的银耳环、银手镯、一个银质的平安符、另有一对雪白的绒花、一对粉白色的绒花…
陈湘娟面露诧色,她的首饰都是极好的,而陈湘如屋里的东西不是老夫人留下的,就是赵氏留下的,件件都是雅致的,“大姐好好儿地买这些做什么?”
刘奶娘道:“是给三小姐买的。”
陈湘娟脸色阴沉,“她过继到二姨娘名下,便是父亲的女儿,也是要守孝的…”
可这些东西都是素净,没有一件鲜艳的,守孝的人戴着银饰也不算违矩,反正金饰是不能戴的,颜色太鲜了。
陈湘如道:“你亦挑一件,回头送给妮儿,就当是你做二姐给的见面礼。”
虽是银饰,可也得花银子不是,不是一两件,而是这么大半盒子,加起来没有十几两银子陈湘娟自个儿都不信。
“大姐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哪是我一人送的,还有祖母的份在里面,就是相和、相富几个也得从这里头挑一件送给妮儿。”
陈湘娟伸手便取了两对珠花,这珠花是所有首饰里最贵的,虽是两对,便就占了一盒子一半的价儿,所用的珍珠大小不等,最大的约有绿豆大小,用一粒粒珠子窜成了桃花状,嵌在银钗上,式样倒还算别致。
陈湘如微微蹙眉:“你挑一对自个戴就是,留下一对来,就当是祖母送给妮儿的。”见陈湘娟舍不得搁下,陈湘如又道:“难不成你想祖母拿了更好的送她?”
陈湘娟这才放下了一对式样较寻常的,嘴里嘟囔道:“这送得也太贵重了些。”
陈湘如没再搭话,领着刘奶娘先去了上房。
与老夫人说了自己买首饰,备着等陈湘妮到祠堂见了礼,便当作全家人送陈湘妮的见面礼,得先放到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又令赵婆子取了几个锦囊来,分成了几份装好。
不多会儿,陈相和兄弟三个也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正要用暮食的时候,陈湘妮与二姨娘也来了,一并用了暮食,又闲聊了一阵,众人方才散去。
陈湘如回到屋里,看了会儿书,正要上床歇下,却发现妆台上多了一封信,难道这信会长翅膀飞进来不成,虽只瞧过周八一封信,可那笔记是他的无疑,四下一张望,满心狐疑。
绿叶捧了洗足汤进来,轻声道:“这信是今儿周八公子给奴婢的,一定要奴婢呈给大小姐。”
难怪今儿刘奶娘说绿叶从周八那儿拿了什么东西,想来定是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