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赢她,他可赢得不易。
慕容祯咬咬唇,“再猜一次,你要是胜了,便消了最后十天,要是输了,便恢复到三月零十天,以下棋定输赢!”
“无赖!”云罗骂了一句。不就是他输了,才没几个回合就要耍赖。
慕容祯勾唇,露出几分诧色,没道理回回都是她赢。想当初,他玩藏弓可是个中高手。
云罗道:“赌就赌。”
慕容祯阴阴地笑着,“这一次,我不猜,就让你来猜,猜左、右两蛊各自的枚数。”
“好!”
“且一分一毫都不差了,要是差了,之前赢的一概不算。”
笑得这么阴险,非奸即诈,一看他那笑就有阴谋。
云罗应了声:“为防使诈。现在你就站起身来,离桌子三步距离。”她一歪头,“小蝶帮我盯着他,谨防使坏。”
慕容祯心头微沉,当真谨慎。
两人皆离桌案三步外。
小邓子将桌上的锞子打乱后。重新用酒盅盖了两堆。
云罗看着酒盅,想着落盖时的那一刹景物,慕容祯没道理笑得这么诡异,一定有问题,她数来数去都少了一枚,对,一定是这样。
另一枚被他藏起来了。
慕容祯指着桌上:“猜呀!左蛊多少?右蛊多少?”
“左蛊二十三。”
他依旧笑得诡诈。只怕这回你要猜错了,以为自己精通藏弓,没想云罗也很厉害,遇上了她,他就没赢过。
“小邓子,数!”
小邓子与袁小蝶细数了一遍。
袁小蝶道:“公子。不多不少左蛊正好是二十三枚。”
慕容祯道:“这么说,右蛊是三十七枚喽?”
“错!”云罗吐出一字,“右蛊只得三十六枚。”她调过头来,眸光里掠过一丝狡黠。
袁小蝶低声道:“公子,这桌上统共是金银锞子共计六十枚。”
怎么说加起只得五十九枚呢。不对啊!
云罗一语道破:“是算上被祯世子藏起来的那枚么?”
她看见了?
他可是很小心的偷了一枚藏起。
他笑,颇有些尴尬。
云罗笑,是满满的自信。
云罗道:“小蝶、小邓子,数啊!右蛊三十六枚,另祯世子身上还有一枚。”她扬着头,难怪要她分毫不差,居然使诈,“早前说的是猜桌上的,可没说猜他身上的。堂堂七尺男儿,你该不会耍赖说要猜你身上的吧?”
慕容祯干笑了两声,“你不会离开的,对吧?还有几日才到一个月,嘿嘿…”
云罗伸手,轻拍着他的胸膛:“再玩一把,着人取些金银锞子来,我们再猜。这一次不知总数几何,若是我猜中了,今儿就可离开。”
她说得这么有信心,一定是藏弓的高手,他才不要上当。
“要是下棋倒可试试!”
云罗微眯着眼睛,突地一凝,“又和我玩心眼,明知我下棋不如你,你偏要和我下。我还想玩藏弓呢。”
慕容祯朗笑两声,她到底是怎么猜出来?
他太好奇了!
朗声道:“小邓子,再取金银锞子来,这一次,你要是猜中了,剩下的几日也一并消了。”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不多会儿,有人送来了一蛊金银锞子,没有数是多少枚,混合在桌上的锞子,在倒落的片刻,云罗近乎频住呼吸。
慕容祯接过两蛊,“这一次我来,你且再猜。”
许是太多了,两只蛊有些盖不完,最后桌上还余了二十一枚。
慕容祯凝眉道:“左蛊多少,右蛊几何?”
云罗还在心里计算着,当他的大手握着酒盅在盖锞子时,她也在数,那一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地回放着,她又细数了一遍,启口道:“左蛊六十五,右蛊六十九。”
慕容祯松开左蛊,小蝶和小邓子细数了起来。
不多会儿,只听小邓子惊异地道:“世子,云五公子猜中了,不多不少正是六十五。”
慕容祯如同见了鬼,看着云罗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再数右蛊!”
夏候逸此刻甚是好奇,站在一边细数着右蛊罩住的锞子数。
数到后面,连小蝶都跟着兴奋起来,而最后的声音却隐隐有些遗憾:“公子,右蛊六十八。”
云罗却跳了起来,伸出手指,点在下巴上,一脸深思,“明明是六十九,怎么只有六十八呢?”
小蝶又数了一遍,“公子,确实只有六十八。”
慕容祯朗声大笑了起来,声声笑语回荡苍穹,“怎么输了就是输了,就算猜中了左蛊,可右蛊的数字不对。”
云罗闭上眼,还在心算着,她压低声音,“统共是一百五十五枚,没罩完的二十一枚,左蛊六十五,右蛊六十九,怎么会少了一枚,不对啊,不对啊,我数过之后,又合过数的,怎么算右蛊都该六十九枚。”
小邓子笑道:“云五公子,右蛊确实只有六十八枚。”
慕容祯道:“你不会怀疑我耍诈了,连我都不知道总数几何,左右又几何?”
她才不会耍赖呢。不就是还有几日么,那么多日都呆了,不在乎再多呆几日。云罗抱拳:“今儿累了,我先回屋歇着。”
慕容祯摊手,“请便!”
待云罗与袁小蝶出了院门,夏候逸面露惊色:“太厉害了,差一点云五公子就猜对了。”
“他猜中了!”慕容祯摊手左手,在他的掌心竟有一枚金灿灿的锞子,直惊得小邓子和夏候逸颇感意味。
夏候逸想着,早前数左蛊,他们的目光都盯在桌上,“难不成这一枚是世子趁小邓子和袁姑娘数锞子的时候藏起来的?”
“避开你们的眼睛易,要避开她的眼睛不易,是我与她说话的时候动的手足。”慕容祯很是意外,“我幼时就曾听宫里的先生们说过,世间有一种人,与生俱来拥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前不敢相信,可如今却不得不信了。云五在小邓子将酒盅的锞子倒入桌上时,便已经数出了那里面的数量,因为锞子太多,酒盅盖不住,她也趁在那当口数出了左蛊、右蛊的数量。所以最后,她会疑惑其间少了一枚…”
夏候逸恍然若悟,若非亲见,也许他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物。“因为早前,世子使过一回诈,所以这第二次,她也没怀疑是世子藏了一枚。”
“她没怀疑我,那是因为她太过自信,更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和她不同,没人会在倒锞子的刹那就数出新添的锞子数量。”
云罗!慕容祯轻唤着这个名字,这样聪慧的女子世间罕有,他又怎么会放过。他勾唇一笑,“回头再诱她下棋。”
慕容祯对自己的棋艺充满信心,上次与云罗下棋之后,十局十胜,明知她与他的棋技相差甚远,但他要的就是必胜。
夏候逸笑道:“她自知棋艺难与世子相论,只怕不肯再下。”
“如果我说,输一局留伴身边十日,而她要是赢一局便可抵捎之前的所有败局,你说她会不会答应?”
夏候逸摇头,对于答案难以预知。吃一堑、长一智,云罗领教了慕容祯的棋技,定不会再拿自己的劣势去对夏候逸的强势。
慕容祯阴阴笑道:“得诱她与我下棋,她想离开,没那么容易。”这不是说,而他的决定,仿佛要是云罗不跳到他这个坑里,他定不会善罢干休。
云罗一路出来,还在想之前的事,也许是在锞子倒下时数错了。
她吐了口气,胜负已分,就算差一点,到底是输了,“小蝶。”
袁小蝶低应一声。
目光相遇,云罗释怀一笑,“还有几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
“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
“属下已经说了,余生都跟着公子。”
165 哄骗
云罗低头笑了,“到京城已有两日,还没见着慕容祎。你一会儿去趟百乐门,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近来神宁府有什么新消息?”
袁小蝶应声“是”。
回到客院,云罗取了本书,翻看了几页,便有些累了,倚在小榻上睡去。
*
六公子慕容禄一拐一瘸地回到了院子里。
千绿迎了过来,扶住他道:“公子这是怎了?”
“快拿鸡蛋给我敷,十二要去参加郑府的赏花宴,万一脸上瘀青了,可不得被人笑话。”
千绿应声,着了小厮去取鸡蛋,拿鸡蛋在他的左眼周围及脸颊上来回滚动,六公子疼得嗷嗷直叫。一边咧着嘴,一边暗骂袁小蝶心狠手辣,却不敢对慕容祯有半分的埋怨,直怨他运气不好,不就是想亲她一下,竟惹来这顿大祸,平白让慕容祉与五公子见了笑话。
慕容祉领着五公子进了院门,朗声问道:“六公子可回来了?”
丫头答道:“在里屋呢,有千绿姑娘陪着。”
慕容祉啐骂:“他还真是疯了,为个女人被大哥责罚,还平白吃了顿皮肉之苦。”
就算要调戏人那也得看对象,袁小蝶整日地带着柄宝剑,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这种女子就是烈马,寻常人难以驯服,可他倒好,偏要去碰。再则,慕容祯近来也不知怎的,似乎对这云五公子另眼相看。
慕容祉思来想去,怕是动了真心,亦或是还有别的想法,毕竟云五公子的名头天下尽知,来头太大,不敬都不成,便是他也得礼让几分。
五公子手里拿着瓶创伤膏,打起帘子进来,微蹙着双眉。正待要说话,六公子扯着嗓子道:“为千绿挨打受罚,我自个乐意!就算是被打了,我甘愿。”
似乎喜欢上一个丫头并不是件丑事。反是件幸事,这模样就和戏台上、小说里动情的公子哥一般,无论对方何等身份,喜欢了便不可放手。
五公子先是一愣,随即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调戏人不成挨打,不如说成是喜欢千绿被打,至少后者能让千绿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利用、办事。
六公子伸手抱住千绿,口里叫道:“要是你们拆散我和千绿,我也不要活了。我就喜欢她了。若是你们来瞧我的伤,把药留下,倘若要说风凉话,四哥、五哥就别说了。”
慕容祉先是愠怒,再是暗喜。神色里带了赞赏,这小子越来越反应敏捷,比老五入眼多了,无论如何,是他收买了千绿、栀香、蓝亭等人。而这种与丫头眉来眼去的事,他一个嫡子干不出,老五胆小不敢碰凌雨裳和凌学武身边的人。唯有六公子可以干出,且做得比他预料的还要好。
既然知晓了六公子是在给千绿演戏,而目的就是要千绿更忠心为他们办事。慕容祉道:“你得知道自个错在哪儿,大哥很久都没生这么大的气。既然你不想见我们,我们回屋了。我和五弟带了创伤膏来,你让千绿给你敷下。”
两人留下药就出来了。
千绿听说他是为自己挨的打。感动的泪水就哗哗地落下来,一面给他红肿的臀部,一面只觉得一阵胜过一阵的心疼,身为女子,得遇一真心人。可不比什么都好。
“公子,这一定很疼吧?”
“就算再疼,也没比我失去你更疼的。”六公子一脸委屈,“大哥说我为个女人闹,骂我没出息,你不会嫌我没出息吧?”
千绿轻轻一俯,抱住扒在床上的他,“今生今世,千绿都跟着公子了,至死不渝。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在大户人家,有多少公子、少爷会因一个丫头挨骂受罚的,没了,只她千绿才遇到这么一个,是打她也好、骂她也好,他到底是喜欢她的。
六公子轻声道:“傻瓜!我是真心喜欢你,而今大哥罚了我,再不会拆开我们。你且等着,待我娶了正妻,便第一个让你做良妾。”他扭头轻吻着千绿的脸颊,在她胸前又抓挠了一阵,千绿低低地轻吟了两声,一副不可抵抗的娇媚。
六公子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又道:“栀香那丫头还在清心别苑里等着呢。”
千绿的眉头一紧。
六公子道:“我今儿因你被打受罚,你总该瞧出我的真心。栀香是长得美,我不是和她玩玩么。我还指望着她帮我办大事呢?你想想看,我大哥是储君人选之一,他日要是我大哥做了储君,我就算不做郡王,至少也是一州封地候爷,虽不能得一大州,好歹也有四五县封地。昭宁郡主一心想着要嫁慕容祎,慕容祎是谁?那是跟我大哥抢储君之位的敌人…”
“你是我的女人,我得封为郡王,你便是第一侧妃,我若是候爷,你就是候爷府的淑人,虽不如正妻尊贵,可那也是尊贵人儿。这个当口上,我们夫妻还得联手办大事,可不是你拈酸吃醋的时候。”
千绿见他与自己说这些真心话,垂眸笑着,道:“奴婢哪敢怪公子,奴婢知道公子是要办大事的,自会帮着公子的。一会儿,奴婢就去清心别苑。”
六公子点头道:“万事多个心眼儿,你且看她说什么、做什么,回来再告诉我。我如今身上有伤,没法去见她。还有你得想办法让栀香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办事,往后依仗她的地方多呢,你得拿出当姐姐的大度来。”
“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六公子笑着,又亲了一口,“我可不就瞧你性子好、行事大度才动的心么。那美丽的女人,过几年人老色衰便不讨喜,唯有像你这样贤惠宽容的才能久长。”
千绿吃吃笑着,“公子,还有什么要叮嘱的么?”
六公子便说了凌雨裳欲与谢畴成夫妻之实的事,听得千绿颇是意外。
他勾唇一笑:“栀香那丫头可办不成这等大事,还得我们出面。你且等着,我自给你寻个不压在你头上的主母,让你风光快活地过日子。”
千绿又吩咐了小厮用心服侍,自己拾掇了一番方才出门。既然六公子为护她连罚都受了,她不能对不住他,她得全心全意地为他办事,与他好好儿地过日子。
千绿刚出门,袁小蝶也走到了门口,一眼认出千绿的身影,正想回绿萝别苑,然,竟发现千绿与她去的是同一方向,立时就被吓了一跳。心里暗道:莫不是被人发现了绿萝别苑是云五公子在京城的别苑?这一警觉,就不由自己的跟了过去,跟进明月庵附近,才发现千绿进了另一处二进小院。
这是一座与绿萝别苑差不多的小苑,都是前后两处院子,有不大的小花园。
一个漂亮的丫头正在后园子里来回踱步,似在等什么人。
“栀香姐姐。”千绿甜甜地轻唤一声,笑着欠身行礼。
栀香见是千绿,面露失望。
千绿记着六公子交代的话,又再次欠身“栀香姐姐”。
栀香伸着脖颈,“六公子呢?”
“世子要考究六公子的武功、文章,正在府里抓紧读书。下人们盯得紧,就让奴婢来了。”千绿笑容灿烂,既然栀香只是枚棋子,现下正得利用她,她自不能让六公子失望,六公子喜欢的人是她呢,她又何必在乎这个生得比自己好看的栀香,“六公子说了,他日姐姐便是入府的贵妾、姨娘,要是姐姐有了位份,可别忘了妹妹。”
栀香立时笑了起来,直笑得头上的花枝乱颤,虽未出声,难掩喜色,“六公子还真是,怎的与你说这些。”
六公子才没说呢,这些都是千绿编出来的,栀香的模样落到千绿的眼里异常刺眼。
千绿心里暗骂:狐媚子!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居然就以为六公子真的喜欢你。骂罢了之后,脸上依旧是讨好和巴结的笑容。
栀香道:“今儿来,有两件事:一桩是昭宁郡主拿到了郑府赏花宴的名单;另一桩是郡主催我赶紧与谢畴公子搭上关系。我着实没法子,还得请六公子帮忙才好。”
千绿虽猜不出有什么大用,但定是六公子需要的,笑着从怀里掏了只漂亮的小荷包,“这是公子给姐姐的耳坠,姐姐拿着。”
栀香想着千绿是六公子跟前的服侍丫头,欠身道:“还请千绿妹妹在公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若不是为公子的大事,奴婢一天也不愿在神宁府呆下去。”
她唤一声“姐姐”那是给面子,没想还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就真的唤她妹妹。
千绿笑道:“我一定代为转告。公子是个多情人,回王府大半日,便提了姐姐十几回呢。”
栀香得意地笑了,接过耳坠,将郑府赏花宴宾客拿到手。
千绿瞧了一眼,认得的字不多,欠身离去。“姐姐候着回音,相信不会太久。”
袁小蝶躲在暗处,看千绿与栀香离去方小心地出来,正要离开,便见一个丫头一脸心事地漫步地走近清心别苑。
看门的婆子很不耐烦地问:“找谁?”
“奴婢是来寻六公子的,他在这儿么?”怯怯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
婆子道:“六公子不在,别处去问。”
如果说早前的千绿和栀香满是虚伪,这个丫头倒显得有些沉稳,只是心事重重。
166 被算计
袁小蝶再去百乐门,打听了消息早早回府。
云罗坐在小榻上,一觉醒来,还不见袁小蝶,正想着,便见她手握宝剑自外面进来。
“公子。”她走到案前,自顾自地倒了茶水,吐了口气道:“打听到了,神宁府确实与广平王解除了婚约,早前几日昭宁郡主寻死觅活的又哭又闹,奇怪的最近几日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昔日凌雨裳与慕容祎订亲,就颇费周折。整个京城的都知道,凌雨裳深深痴恋着慕容祎,寻死觅活原在云罗的意料之中。
“莫不是她又要做什么?”
袁小蝶笑了一下,“还有一件事,不知…”
“在我面前,但可畅言。”
袁小蝶吐了口气,“今儿出府的时候,正巧瞧见了千绿姑娘,她去城南明月庵,更巧的是,附近的清心别苑与我们的绿萝别苑挨得极近,她在那儿见了一个人,后来属下打听了一下,这个人是昭宁郡主身边的侍女栀香。听她们说话的语气,栀香好像是六公子的人。还有,我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个神宁府侍女打扮的姑娘去清心别苑寻六公子,看门的婆子推说六公子不在将她打发走了。”
六公子是个好色之徒,今儿在午膳时就知道的,不仅是好色,而且是色胆包天。
“那两位姑娘模样如何?”
“栀香姑娘生得如花似玉,另外一个姑娘也还不错。”
“栀香是凌雨裳身边的侍女,另一个呢?”
“属下打听过,另一个唤作蓝亭,是凌小候爷身边的侍女。”
云罗站起身,六公子想干什么?他面上贪色,却拉拢了凌雨裳、凌学武姐弟二人身边的人。贪色是真,他也在做别的事,至少现在让她觉得六公子不是她想像的酒囊、饭袋。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处心积虑的要做什么事。
“公子,因隔得远听不见她们说什么,千绿姑娘给了她一样东西。后来栀香又回给了另一样。瞧着那样子,倒不似寻常的交往,而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空气里,都是诡异的气息。
慕容祯下得一手好棋,其棋术远在夏候适和慕容祎之上,就连他的箭术也是出奇的好,而在这之前,世人却从未听说过,反倒是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慕容祎声名、温雅远远盖过了他。
就连一个在云罗看来原是好色之徒的六公子,在住在神宁短短数日的工夫里。就拉拢了两个重要的侍女,无论过程如何、手段怎样,但这结局都不容小窥。也许,他的好色也只是装出来的;又或许,他好色是真。但同时也能办些事。
“令我们的人盯紧蓝亭、栀香、千绿,她们肯定有什么阴谋,只要与我的计划无冲突,睁只眼、闭只眼。”
如若对她的复仇计划有阻碍,就休怪她想法移开那些挡路石。
就算是复仇,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地让他们痛苦。让他们失去。
袁小蝶应喏。
院子里,有小厮禀道:“云五公子,世子到!”
慕容祯领着小邓子,笑容淡淡,双手负后,行止之间。流露出一股霸气。并未梳髻,只是将头发随意的披散开来,空气里有一股子淡淡的檀木馨香,还夹杂着皂角的香味,他微敞的衣领裸露着宽厚健硕的胸膛。古铜色肌肤在酱紫色的锦衣里子衬托下带着些野兽般的气息。英眉如剑,俊鼻高挺,紧闭的双唇似乎带有略有不屑的笑意,一双如鹰厉眼,射出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洗头、沐汤后有些无聊,想着你的棋艺太差,想陪你奕棋,你今儿有没有兴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云罗看着窗外,她有没有听错,他过来陪她奕棋,“陪我下棋的?”
“嗯!”他回应得轻淡,“不会是输得怕了,连与我对奕的勇气都没有,权当是消遣,敢对奕不?”
云罗笑问:“你要教我?”
“你如此看,就算是吧。”
她“哦”了一声,“还真是奇了,你会教我下棋。”
“只说下不下吧?要不愿意,就此作罢。”
他带来了棋盘、棋子,这等殷勤当真让云罗意外。
云罗面露狐疑:“我怎觉得有些古怪呢?”
慕容祯阴森森地笑道:“我在棋子上下毒,杀你于无形!”
哪有这么恐怖,他除了今儿的装扮有些妖孽外,好像并没有杀气,可是他干嘛穿成这样,就因为他洗过澡、洗了头,也不用这么妖孽吧,还半露着胸膛,露出那古铜色的、强健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