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屏退左右,陶芳菲才打开纸团,等看清楚那上面歪歪曲曲的字,陶芳菲忍不住霍然起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太太醉后言,潘氏母子殇,九爷偿。
陶芳菲将纸条投进香炉中,亲眼看着它化成灰烬,脸上慢慢浮起发自内心的笑容,越发显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到底是谁害她流产,她心知肚明。
潘颖雅该死,九爷该死,老太太更该死。
陶芳菲缓缓坐下,她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一个妾罢了,谋划主母,还是那样精明的主母,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听说潘颖雅三日后要去上香祈福,到了外面…
陶芳菲立时想起一个人来,四老爷,她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难道他不该付出点什么吗?和嫡出弟弟的姨娘有首尾,这样的罪名,四老爷总是不想担的。
陶芳菲仔细盘算起来如何传信四老爷,利用她当初为以防万一留下的证据逼他为自己办事。对方是瓷器总是不愿意和她这个瓦砾玉石俱焚的。
陶芳菲神情一顿,玉石俱焚,微微笑起来,她便是死也得狠狠咬上老太太和四老爷一口,若非二人,她岂会落到这般地步。起身环顾四周,眼中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死气来,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岂不知她这一切正中俞钰晚下怀。
当年四老爷和陶芳菲是丑闻是被政敌爆出来,弄得他们这一派灰头土脸,名声大损。
这辈子,俞钰晚岂会不做防范,早就派人看着两人,捉奸得拿双,否则口说无凭。

这辈子,俞钰晚岂会不做防范,早就派人看着两人,捉奸得拿双,否则说上天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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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美人殇

夜间,公主府侧厅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到了这一步,陶芳菲反而平静下来,坐在地上吃吃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终于到,尽头了,眼中不觉流下泪来。
母亲,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来不及了!
看着形似癫狂的陶芳菲,上首坐着的几人神色各异。
林晋海依旧是面无表情,重华长公主神情微嘲,老太太脸色阴沉。
跪在地上的四老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老四,你有什么话要说?”林晋海淡声问。
四老爷神情灰白,陶芳菲派人送给他的信和一些旧物被截住,方才陶芳菲又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抖了出来,林晋海已经派人去陶芳菲所说的地方找更多两人有私的证据。证据确凿,辩无可辩,闭了闭眼,哑声道,“我无话可说。”
在陶芳菲成为六房姨娘那一刻起,这桩私情变成了悬在他头上的剑。若单和陶芳菲有私,他只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但是和弟弟的姨娘有首尾,这在哪一个世家都是不能容忍的,关系到子嗣血统,哪怕他和陶芳菲后来再无瓜葛。
四老爷敢打六老爷的脸,给六老爷戴绿帽子,老太太本该怒火中烧劈头盖脸训斥下去,只是陶芳菲居然说是受她指使谋害潘颖雅母子,老太太如今自己都跟坐蜡般,哪里管得了四老爷。
四老爷握了握拳,心中百转千回,突然叩首道,“我愿去云南!”
云南多民族聚居,民风剽悍,冲突频发,去的官员不说政绩,能不能保住命来都是问题。
上任不满两年的道台被刺身亡,现今朝廷正在为继任者踢皮球。即想抓着这个机会建功立业表忠心,又不舍得家中子弟。不是没有主动请缨的,只是能力资历远不足。
四老爷不想死,他正直壮年,前途大好,正是打算一展抱负的时候。只是此事一出,性命无忧,但是必遭厌弃,然后淡出朝堂远离权力中心,他这一房就会泯灭于众人。为了子孙富贵前程,四老爷愿拿命来搏一搏。
林晋海看着四老爷的头顶半响不语,忽道,“好色为自污自贱之端,到了云南你更当戒之慎之!你去祠堂自领家法,我会替你告病休。”
四老爷又叩了三个头,知道剩下就是他们母子间的事情,脚步沉重的离去。
陶芳菲目光沉沉的看着四老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是真的爱过这个男人,她贪这府里的富贵荣华不假,但那个人若不是他,她自幼也是读着女戒女则长大,怎么会自甘下贱与他无媒苟合,甚至为了他杀人。
只是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她送上门的玩物罢了!如今被她这玩物咬了一口,想来四老爷终身难忘!
云南啊,家家有水户户有花,如是成了四老爷命丧之地就更美了!
“姨妈救我,潘颖雅害了我的孩子,我让她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您也说了潘氏在一天,我们母子就永无出头之地。”陶芳菲虽被嬷嬷制住防止她寻短见,却拼尽手脚挣扎,仿佛害怕到极致。能在临死前给老太太添点堵,加点隔阂也值了。
老太太已经松垮的脸皮抖了几抖,显见被陶芳菲气得不轻,指着陶芳菲厉声喝骂,“你自己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居然还想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种话,你休想胡乱栽赃以为能够减轻罪名。”说到后来老太太这心就定下来,没有证据,陶芳菲想拖她下水,做梦!何况这事与她何干,她做梦都盼着潘氏母子平平安安。
“公主还不知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潘氏母子,不念着其他,我也得念着志儿。”
老太太拍着桌子,痛心疾首,泣声道,“你怎么对得起你娘,她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情,你知道她会有多心痛,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娘着想啊!”
陶芳菲挣扎的动作一僵,似乎是羞愧的垂下头。拿陶刘氏要挟她,老太太这是怕她把她们合谋毒害四太太的事情说出来,这事虽没证据,但是也够老太太浑身是嘴说不清。
做贼心虚,老太太多虑了,说出来,老太太的下场她不知道,谁让人家肚子争气,生了个好儿子。但是等着陶刘氏的只有死。
她死了,她不知道她娘能不能独活,也不知道老太太容不容得下陶刘氏?只是再如何也不能是她害了陶刘氏,她还抱着一点点的奢望,希望陶刘氏能够活下去。
老太太见陶芳菲安静下来不再胡说八道,这心缓缓放下来,不想陶芳菲猛地抬头,神情狠戾,目光怨毒,“姨母我死了,您晚上睡得安稳吗?”
老太太几乎被骇破了胆,一口气就哽在那里,手掌凌空抓了几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见此,陶芳菲笑出声来,笑靥如花!

林瑾衡刚梳洗完躺上床,就听人报,老太太中风了。立马起身换衣准备赶去燕禧堂。老太太这年纪中风可不是小事。
正收拾着就见林延意那里的丫鬟过来,传林延意的口信,让她莫着急,还给了她一块帕子,林瑾衡一头雾水。
芷言接过道谢,又让人仔细送那丫鬟离去,才对林瑾衡道,“郡主待会儿若是哭不出来,拿这个擦眼睛。”
恍然大悟的林瑾衡好奇的上下翻看,下意识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荷叶清香,没有刺鼻味,不过林延意送过来,肯定是有用的,只是,“祖母这次…”
芷言替林瑾衡系着披风扣子,“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若是其他爷和姑娘为老太太都急哭了…” 她家郡主没有经历过长辈病重的场面,和老太太又感情淡薄,万一,到时候总归场面上不好看。
说来十爷也真是心细如发,这都考虑到了,她们这些丫鬟可都无用武之地了。
孝子贤孙,林瑾衡表示理解,她觉得林延意太小瞧她了,随大流这点她还是会的。
半路遇上林延意和林延愈,三人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尽快往燕禧堂赶。兄妹三住在公主府,距离最远,来的也最迟。
到了燕禧堂透过窗户就见人影攒动,闻声音嘈杂。
未进门,便听见九爷嚎啕大哭声,“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进门之后林瑾衡就见林晋海等神情沉重,兄弟姐妹俱是面露哀戚,太太、奶奶、姑娘们都红了眼眶。
林瑾衡眼睛一酸,眼窝不觉就红了,那位老太太虽然偏心,终是她亲祖母,三年多来晨昏定省几乎日日见面。
迎上来的俞钰晚见状将手中的帕子换了另一条,方才那条帕子是为林瑾衡所备,逢场作戏于她而言驾轻就熟。
“妹妹莫急,江太医正在为老太太施针,父亲母亲已经去请黄太医。”俞钰晚牵着林瑾衡引着林延意和林延愈近前。
重华长公主看林瑾衡过来,见她模样,对俞钰晚微不可见一点头,将她招到身边,静静看着江太医插针拔针。
床上的老太太双目紧闭不省人事,脸色发青,再不复之前的尊贵。
生老病死,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事情,谁也不能例外。
九爷坐在林瑾衡不远的地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众人中最伤心的一个。林瑾衡下意识去看杨婉月,虽无声,但是那种悲伤不比九爷少。其他人终究比不得二人与老太太感情深。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
江太医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对林晋海和重华拱手道,“性命无碍,只是恐老太太醒来后行动不便?老人家病症,请黄太医出诊更妥当。”术业有专攻,他被萧太后赐给重华是因为他擅长妇幼病症。
性命无碍,此言一出,房内众人脸色便好了许多。
这时候黄太医也被迎进来,作势要给重华行礼。
重华长公主一摆手,“不必拘礼,先给老太太瞧瞧。”
望闻听切一番,又和江太医商量几句,回答与江太医一般无二,中风偏瘫,瘫到什么地步得等老太太醒来后才知道。
黄太医少不得给面子留在这里等天亮,俞钰晚忙命人准备宵夜供各人使用。
老太太病情未定,这时候谁敢离开,谁也不能离开。
林瑾衡靠在重华怀里,拿帕子掩嘴打了个哈欠,无聊下看众生相,年幼的都赖在母亲怀里或姐姐怀里,年长的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还不能让自己睡着了。
撞上眼睛乱转的九姑娘,两人相视一笑,九姑娘走过来低声道,“我有苦丁茶,提神你要不?”
林瑾衡把自己的茶杯递到她面前让她细看,小声道,“柠檬片,酸到你睡不着,要不?”这还是她和九姑娘两人照着书上的古方自己做的。
九姑娘想起那味道,脸皱成一团,头摇的像拨浪鼓。
两人正悄声说话,俞钰晚过来,低声对重华道,“六婶和大嫂有身孕,福哥儿还小,媳妇想着不若让他们和年幼的弟妹们去侧院休息,便是有事过来也方便。”侧院也在燕禧堂内说得过去,且每房都有人,谁也没话说。
重华看林瑾衡困顿的模样,正有此意,欣慰点头道,“你去安排下。”
“三嫂真细心!”九姑娘等俞钰晚下去安排才道,二太太可没少跟她夸俞钰晚行事妥当,新官上任也没有手忙脚乱出纰漏。
林瑾衡点头,她家这个嫂嫂没话说。
林瑾衡点头,她家这个嫂嫂没话说。


95香山行

老太太今年六十有一,在古代已算高寿,高龄中风本就是凶险异常的事情,虽性命无忧,但是这场中风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除了左半边身子毫无知觉外,还盲了双眼。
大受打击之下,老太太脾气便暴躁起来,燕禧堂的丫鬟动辄得咎,往日里是人人挣破了脑袋要进去,现在是但凡有点门路都想逃出来,人心惶惶不安。
便是林瑾衡和各位姐妹去请安都遇上几回老太太无缘无故发脾气训斥丫鬟,不是药凉了,便是太苦了,或者是被子太重…
若是杨婉月在场还好一些,老太太被她哄上几句便能缓和下来。
琴这一课,林瑾衡与杨婉月、十一姑娘、十二姑娘一道上,林瑾衡见左手侧的杨婉月模样憔悴,看先生未来便低声道,“表姐气色不好,不若请假回去休息?”
老太太病了,杨婉月无疑是众姑娘中最挂心的一个,且她听说老太太如今脾气大,老人家又睡眠浅,因此晚上也常常发脾气,往往都是杨婉月半夜爬起来赶过去救场安抚,拯救燕禧堂一竿丫鬟婆子。时日一久,杨婉月的消瘦一眼就能看出来,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这份孝心令人自叹弗如。
杨婉月微微一笑,“无碍,祖母这几日已经好多了。”老太太终于接受不得不半瘫和眼盲的现实,脾气也收敛许多。她这几日休息的尚好,只是前阵子伺候老太太,有些累得狠了,一时之间没有缓过来。
并且还为老太太和九爷着急,老太太脾气正常了,性子却越发左。当着几位舅舅的面说,潘颖雅肯定会趁着她生病谋害九爷,所以要把九爷继八姑娘之后也挪到自己院子里。
八姑娘对外说得通,十四岁的爷们还跟着老祖母住,这哪里是受宠,分明就是告诉外人九爷还没长大,离不得长辈。
老太太这是在害九爷,哪里是爱九爷。可是老太太那性子根本不听劝,就是认准了潘颖雅要害九爷。太医又说戒躁戒怒,如今谁也不敢刺激她,只好顺着她的意来。
林瑾衡是不知杨婉月这些心事的,看她眉眼间倦意浓浓,忍不住道,“身体马虎不得,杨表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伤了底子将来追悔莫及,不过几天课罢了,落下了也能补上。况且你若是累病了,岂不是让祖母更挂心。”她对老太太终究没杨婉月这份心,却也感动于杨婉月的诚孝。
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已经停了好些日子,若再,不过想起古代落后的医疗水平,于是杨婉月道,“衡妹妹说的有理,那我便先回去了。”说罢和众人告辞,打算去和先生请假。
这时候四房庶出的十一姑娘起身道,“杨表姐等下,过些日子我便要随父亲一同去云南,一别怕是好几年,遂想和姐妹们聚一下,姐妹们可愿赏光?”
林瑾衡闻言,诧异的抬眼看着十一姑娘,四老爷不日便要起身去云南上任,本就出人意料,十一姑娘居然随行。官员外任可带家属,只是云南的那样的地方。林瑾衡常年混迹林晋海和林延恩的书房,何况重华长公主关注政事,朝廷邸报没少看,据她所知那可是多事之地。
吃惊的不止是林瑾衡,便是杨婉月和十二姑娘也是满脸错愕,作为四房嫡女的十二姑娘神情微妙。身在她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对这些一无所知。
十一姑娘柔柔一笑,再问了一遍,“姐妹们可愿意过来给我践行?”
“十一妹妹见外了,你要离府,我们自当送你一程。”杨婉月率先反应过来回道。
林瑾衡点了点头,直接问,“哪天?”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吧!杨表姐也能和姐妹们松快下。”十一姑娘回道,众人的疑惑,她岂不知。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哪里来的勇气跑到四老爷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木已成舟,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四房三子三女,二嫡女一嫡子,二庶子一庶女,重嫡轻庶,重男轻女,她就是四房的隐形人。
那天她跑到四老爷面前,四老爷打量她片刻才喊了声十一丫头,四老爷许是连她这个女儿的名字都记不住。
不想将来被草草嫁人,嫁个不如意的人,她只能争。可是不管是前面的四太太还是如今的四太太连争的机会都不给她。
四老爷原打算不带亲眷,这便是她的机会,一个愿陪他去异地他乡受苦冒险的女儿,四老爷再如何都是她亲生父亲,水滴石穿,她不信几年后四老爷不对她另眼以待。
林瑾衡下课回府便进了专门放贵重物品的库房,里面都是她这些年收到的赏赐和礼物。十一姑娘出远门,她少不得送上些礼物聊表心意。
十一姑娘喜欢书法和棋,做了这么些年姐妹,又同上闺学,林瑾衡这点还是了解的。
林瑾衡坐在椅子上,让人将东西搬出来,忍不住开始琢磨十一姑娘这个人,想着想着突然发现,十一姑娘给她留下的印象太少了,形象比任何一个姐妹都单薄,而且想起十一姑娘脑海中不自觉就会浮现出另一个人——十二姑娘,十一姑娘彷佛就是十二姑娘的影子。
她忽然有点明白十一姑娘为何要和四老爷一起走了。
四老爷和十一姑娘轻装简行的离开,对于他们能不能平安归来,谁心中都没有定论,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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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衡跟着重华学管家,与姐妹们一起上闺学,再和周颖等肆意玩闹,不经意间,香山的枫叶已经红似火。
林延恩践守他的诺言——待香山枫叶红,我陪你们去看。
这个你们不仅仅包括俞钰晚、林瑾衡,林延意、林延愈自然也包括在内。
很不巧,林延恩派人传话那天,周颖、萧紫涵、莫馨蕊、九姑娘都在林瑾衡屋子里说笑,于是她们也包括了。
游玩本就是为了尽兴,俞钰晚又是弓马骑射无一不精,那天也随着众人骑马出行。
因为林瑾衡和林延愈这两个急性子,他们这一行到达山下候君亭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半个多时辰。
早早被派来打点琐事的家仆从亭中出来迎接众人。
林延意笑着坐下,“来早了不也是枯等。”
林瑾衡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在香山脚下等和府中等岂是一样,如果府里景致和这里一般无二,我肯定愿意。”
“你若真喜欢,就照着这里给你整个园子?”林延恩坐在石凳上,手捧青玉茶盏含笑问。
林瑾衡认认真真地打量周围,摇头,“天然去雕饰更美。”又嘿嘿一笑,“搬到家里,我就不喜欢了。”
放眼看大路,林瑾衡抱怨,“怎么还不来呢?”
“来了!”林延愈兴奋道,大路上一列马队奔来,因是在郊外,人烟稀少,来人策马而行。
萧紫涵来了,不过后面还跟着两个尾巴,萧永宁和姚以安,依林瑾衡的话来讲就是萧紫涵的哼哈二将。
林延愈和萧永宁关系最铁,颠颠跑上前,拍着萧永宁的肩膀道,“我们待会儿比赛谁第一个爬上山。”
三人进了亭子见过林延恩夫妻,林延恩微笑着让几人起身。
姚以安轻拂袖口,对林瑾衡行礼,语带笑意,“拜见琅华郡主!”
林瑾衡骄矜道,“免礼!”
林瑾衡郡主身份摆在那里,郑重场合,周颖萧紫涵等都会给她行礼,但是私底下玩的时候就不理这一茬,否则见面躬身行礼,气氛就先败了,高处不胜寒可不是虚言。
不过为着枉死的十步两人结了梁子,或者说是林瑾衡单方面看姚以安不顺眼,于是这礼就不能废了。
林延恩以茶就口掩饰嘴角的笑意,不管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有印象就是进步。
俞钰晚也瞧出点门道来,府上怕是有选姚以安为婿的意思。
前世她与姚以安颇有渊源,对他为人也略知几分,身为五大侯府之首的长安侯兼太傅,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更不提尚了十公主。人品能力无可指摘,作为驸马自然是洁身自好,大历公主一个比一个嚣张霸道,能活到昌华长公主那份上的也实属奇葩。
林瑾衡这身份比公主就差个名头罢了,姚以安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这样的人,心思难测城府深,任是谁与他做夫妻,举案齐眉不在话下,心意相通怕是难。
是福还是祸?等上几年细看也不迟,府上也不会舍得林瑾衡早嫁。
俞钰晚眸中的笑意淡去,马上又恢复过来。
远处周颖和莫馨蕊也现了踪影。
一个鲜衣怒马,明媚张扬。
一个静坐马车,大家闺秀。
莫馨蕊就着丫鬟的手下车,不自觉打量亭中众人的神色,在林延意方向多看了几眼,与往日一般无二,浅笑道,“抱歉,我们来迟了?”
周颖早一步翻身下马,进亭子拿茶解渴,玩笑道,“明明是他们早了,”戏谑的看着林瑾衡和萧紫涵,“是不是天没亮就出门了?”
林瑾衡笑了声,“你们比预定时辰早了半刻钟,不过这也不能掩盖你们最后到的事实。好了,走吧!红叶寺的斋菜我好些日子没尝了。”红叶寺的斋菜闻名遐迩,又价廉物美,前来烧香的香客就没有不尝了再走的。
萧紫涵在美食上与林瑾衡最有共同语言,闻言立马乐颠颠点头赞同道,“快走,快走,我都饿了。”看似两人根本就是冲着美食来而不是枫叶来的。
林延愈和萧永宁摩拳擦掌打算一较高下,林瑾衡眼珠子一转,拉着林延愈道,“我也要和你们一块比,”回头招呼其他人,“你们也一起来吧,第一名可以向最后一名提个要求。”眼神示意他们看林延恩和俞钰晚,好意思做她三哥三嫂的电灯泡吗,夫妻游山玩水赏霜染枫叶红,看风吹白云动,多诗情画意的二人世界。
林延愈萧永宁从不嫌过于热闹,他们就怕冷清,自然竭力赞同。旁人比二人会看眼色多了,自然没有不允的。
林延恩笑容无奈又宠溺,人小鬼大,妹妹一番好意也领了,出声道,“不许甩开侍卫,午时一刻前必到厢房。”厢房是之前便定下的。
笑看莫馨蕊,“莫表妹身子弱,坐滑竿上去?”香山难行,不乏贵族女眷以轿代步。
莫馨蕊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答道,“我身子弱,正该多运动。”
莫馨蕊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答道,“我身子弱,正该多运动。”


96寒山寺

俞钰晚眼中浸染出点点笑意,前世的莫馨蕊若是遇上她不擅长不喜欢的活动,如林延恩等在场,非得撒娇弄痴闹林延恩哥几个陪她或是变着法取消活动,不然便会闷闷不乐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