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们延思至今还没有下落,快去把鸿道婆请来,让她快些把延思找回来。”这鸿道婆一次只能替一个人做法,老太太分了下轻重,便先紧着林延恩。
胡妈妈忙命人备了功德钱,亲自去请鸿道婆。
老太太左思右想,让如画取了博古架上的一个木盒,拿在手中反复的摩挲。鸿道婆说了林延恩这一难是卢氏的冤魂作祟,算算时间,卢氏刚没,林延恩就失踪了,可不是对上了。
作孽啊!这父债由子偿!老太太少不得请马道婆费心超度卢氏。再把刘夫人送了往生,林延思也能平安归来了。
六太太却是棘手,这横死的孕妇怨气最重,鸿道婆说过六太太的怨气可以化解,她那未出世的孙儿,就解不了,只能够抵!
老太太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满布咒语的符纸,烧了给大姑娘服下,她那来不及出世的孙子就会知道大姑娘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为他抵命的,就不会再害大姑娘了,一命偿一命总比一尸两命的好。何况大姑娘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留更不能留。
老太太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满布咒语的符纸,烧了给大姑娘服下,她那来不及出世的孙子就会知道大姑娘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为他抵命的,就不会再害大姑娘了,一命偿一命总比一尸两命的好。何况大姑娘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留更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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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孝制度参考的是清代
《清史稿·礼志十二》:“斩衰三年,子为父、母;为继母、慈母、养母、嫡母、生母。
清代,已嫁女为伯叔父、兄弟,均服“大功”。

 

64暗恨生

江太医号完脉,轻叹一口气,道“大姑娘无碍!”他为了尽可能减少打胎对大姑娘身子的影响,前阵子一直在为大姑娘调养,今日用药,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能保大姑娘无虞,九成却是有的,便是大出血也不该如此,这更像…
这档口,他不能直说,也没权利查,少不得传信给重华长公主。
重华虽得了林延恩平安的消息,但是林延思一直了无音信,这心就悬在那,林延思又是胡闹的性子,真怕他出个好歹。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得了消息,不禁道这事可真是上赶着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告诉二老爷和二太太,这事让他们全权做主。”
二房夫妻俱在,她如今实在没多余的心思处理旁事,事小,二房夫妻尽能够处理了,涉及到厉害人物,再由她出面也不迟。
林瑾衡进屋的时候就见重华手撑着额头斜靠在榻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头上,林瑾衡竟然发现了一根白发。重华爱美,保养的极其精心,加上心态好,便是不施粉黛半点也瞧不出是五个孩子的娘,该做祖母的年纪了。
就在前不久,林瑾衡专门跟人学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次日一大早便兴匆匆的跑去给重华梳头,她还摸着重华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爱不释手。
当下,林瑾衡眼眶微热,忙低了头憋回去,收拾好心情才抬头。
重华长公主虽合着眼却知道林瑾衡进来了,半响却不见动静,微微疑惑的睁眼,就对上林瑾衡难掩心疼的眼神。
愣了愣,重华失笑,这段日子,几个孩子明显懂事了一些,可是若用这样的代价让孩子成长,重华倒更愿他们永远长不大。
林瑾衡迎着重华的微笑,走到她身边,也不行礼,搂着重华的脖子道,“舅舅、外祖母和您都派了这么多人去找六哥,愣是找不到,可见六哥多聪明!如今六哥知道三哥无事,肯定就在回来的路上了,说不定已经和派去的人碰上了。”
重华伸手环着林瑾衡,笑容柔和,“是啊,过阵子延思就该回来了!”又捋起林瑾衡额前的刘海,看着那一道疤痕,“这样遮着就看不出来了,等你六哥回来让他带你好生出去玩。”林瑾衡脸受了伤,到底不像以前那么爱往外跑,姑娘家没有一个不在乎容颜的。
她这个女儿回京后便是多灾多难,萧太后安慰她,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林瑾衡要是一路都走的那么顺畅,老天都要看不过眼了。林延恩、林延思亦是如此,这些都不过是老天给的小磨难罢了!
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他们母子三人如今是站在这个帝国的顶端,但是之前哪一个受的罪少了,她还真没见过听说过哪一个从生到死都是波澜不惊的。这老天可真是有趣的紧!
只是想起来这心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儿女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痛上七分,这当娘的就痛上十分。

大姑娘差点没挺过来,老太太惊魂未定的同时又有几分庆幸,多亏了那符水,否则大姑娘怕就要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了。
听说二老爷和二太太来了,老太太很想和两人说道说道,她也是疼爱大姑娘的。她虽偏爱六房和杨婉月,但是长房和二房也是她嫡亲的血脉,出了事,她这个做祖母照样为他们牵肠挂肚,费尽心思。
只是到底还记得二房夫妻历来不信这个,与他们说了两人少不得生是非,方歇了心思。
二太太步履不稳的快步走进寝房,见大姑娘形容苍白的躺在床上,房间里还有未散尽的血腥气,勉强忍住的泪水又落下来,仪态尽失的扑到大姑娘床前,只喊了一声,“妍儿…”其他再说不出什么。
原本坐在一边安慰大姑娘的赵世子起身,扶着二太太愧疚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害得阿妍遭受如此大罪。”想起当时的危急,赵世子恨不得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
二太太对赵世子这个侄子兼女婿是有怨气的,只是在见到他守在里面之后,这怨气就散了,血房是不祥之地,男子不宜。二老爷方才情急之下想进来,被老太太拦住,就没有坚持,自己生了四个儿女,二老爷一次未曾踏入,这本就是常事。赵世子不会不知道这种避讳,他却坚持守着大姑娘,可见真心。
二老爷从江太医处再次确认大姑娘虽然伤了身子,但是性命无忧,这心堪堪放下,马上就开始问起另一件事情来。
“你觉得这事另有蹊跷?”二老爷问江太医。
江太医答道,“大姑娘这症状并不符合我配的药,我瞧着倒更像是另一种药和我的药相冲。”两种都是药性温和的打胎药,但是混在一起,那就不仅仅是打胎而是催命了。偏偏前一种药,见效缓慢,若是早点发作,江太医就不会给大姑娘用药,哪怕换另一种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说话的时候神色难掩惭愧。
二老爷狠狠的一拍扶手,“是谁擅自给妍儿用药的。”
老太太被二老爷惊得松了手上的佛珠,她的是符水,可不是什么打胎药,那是符水!这心却平静不下来。
二老爷看了眼老太太,垂了垂眼,又对他专门派来伺候大姑娘的常德家的问道,“妍儿今天用了什么?”
“大姑奶奶早上用了老太太送来的人参粥,不过大姑奶奶反胃又吐了些出来,奴婢还未送去浆洗房。午时吃了两块酸枣糕,剩下的酸枣糕也在桌上。”细究起来这话对老太太很不尊重,是把老太太当成嫌疑人来看了。不过常德家的是二老爷奶娘的女儿,丈夫也是二老爷身前的得力人,这心自然偏着二房,对偏心眼的老太太便有些看不过去。
老太太猛地站起来,指着常德家的疾言厉色,“混账,你的意思是说老婆子会害自己的亲孙女的不成,简直一派胡言。”又对二老爷冷笑道,“老二你莫不是要去验毒不成?你也认为我会害妍儿不成?”
二老爷握了握拳头,语气平淡,“儿子自然知道母亲是不会伤害妍儿的,就怕宵小之徒趁人不备使坏,妍儿险些丧命,我这个做父亲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实在妄为人父。”又掷地有声道,“这事必须查,仔细的查,谁也不例外!”
不管厅里母子两是个什么局面,外面二老爷的人已经开始动作,首当其冲的便是厨房的人,自然那痰盂和酸枣糕也没有落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担心什么,什么就成真,老太太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大姑娘这次打胎本该丧命,多亏她的符水才险险保住性命,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在老太太还在绞尽脑汁逃避现实的时候,胡妈妈突然跪在二老爷面前,痛哭出声,“是老奴想求菩萨保佑大姑娘平平安安,于是背着老太太偷偷把符纸烧了掺在给大姑娘做的粥里,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才铸下这等大错啊!”说完,便朝着红檀木桌角撞去。
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好心办坏事啊,鸿道婆那么神通,她们两真的以为那药能救大姑娘,却不曾想反而害了大姑娘。
为着刘家,为着六房,老太太已经和长房二房相敬如冰了,加上这事,就该形同陌路了。主仆五十余载,她不能眼看着老太太落得老国公这般的下场。
她留在老太太身边,妹妹被陶刘氏拿捏着,少不得要受她驱使,怂恿老太太做一些惹怒长房二房的糊涂事。长房二房才是老太太真正的依靠,这谁都知道,但是老太太和她身边人都不知道离心离德的长房二房就不再是老太太的依靠了。
偏偏等她确认自己时日无多,才幡然醒悟到这一点,她都没来得及寻到合适的机会劝老太太。
江太医上前一探鼻息,叹息的摇头。这胡妈妈倒是忠仆了,胡妈妈一力承担所有,而且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认罪。
虽然事实上谁都猜到这是老太太犯得糊涂。
看着穆然老了十余岁的老太太,哆嗦着手晃着胡妈妈的尸体。有了这个台阶,二老爷自己也会更愿意相信是胡妈妈所为而不是老太太所为的。何况虽不知事情具体如何,但是他们也都相信老太太是真的没有存害人之心。
二太太木然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老泪纵横的老太太,是啊,她是生母,做错了有什么关系,便是她的妍儿死了,老太太也能活得好好的,大不了就是在佛堂里待几年,几年后,等她的妍儿尸骨化成了灰,老太太照样能出来风风光光做她的公府老太君。谁让她是亲娘呢,母子几个共患难过,相依为命过,所以老太太才敢这么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如今她的妍儿只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罢了,老太太只要哭一场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如今她的妍儿只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罢了,老太太只要哭一场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65苦与甜

重华手指轻敲案几上的信,这是林延恩传回来的消息,这次他们沙漠脱险并且立功,一个人功不可没。
那人便是二姑娘的夫婿——张翰,竟是没料到,所谓的要挟都是三老爷自己脑补出来的。
三老爷做贼心虚,办事的时候遇上了张翰,就以为张翰什么都知道了,加上张翰这个人爱笑,对着三老爷笑了几回。三老爷回去就脑补的厉害,估摸着和周姨娘一念叨,周姨娘就抓着三老爷疑神疑鬼这点,顺水推舟把二姑娘推了出来。
于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张翰头上。三老爷客客气气的找到张翰,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张翰听懂的不多,就记住了二姑娘遇人不淑,原本许配的人家出岔子退了亲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忍心看她在京城被指指点点,遂打算把二姑娘嫁到身边好就近照顾。挑来挑去,就是张翰你了,家世简单,本人前途又好。
人家张翰真不知道自己和三老爷的小辫子擦身而过。张翰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的确是军队里一把好手,又没有婆媳姑嫂这类麻烦,看中他的人真还不少,这刚升了官,就有人给他做媒,对方也是官家小姐。
不过肯定是不能和二姑娘这个国公府姑娘比的,他觉得人家肯把二姑娘嫁给她,说不得这姑娘长得其丑无比或者有病来着。否则顶着国公府姑娘的光环,哪怕退过一次亲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只是张翰打小就见远远的见过一个名门贵女,当时便想,若是娶上这么个媳妇,这辈子就值了。是以便是猜付二姑娘有些不妥,也欢欢喜喜的应了这门亲事。
大婚之夜,就得到一个大大的惊喜,二姑娘花容月貌,他再没见过比二姑娘更美更有仪态的女子。
又得知,二姑娘是因为病弱需要到南方调养才退的亲事,张翰看着二姑娘单薄的模样一拍脑袋,怪不得公府嫡女会便宜他。
对着贵女媳妇更是添了了几分小心殷勤,就怕她犯旧疾,这样仙子似的媳妇哪里再去找。
他们都以为张翰敢要挟三老爷,必定不是个善茬或是背后有依仗。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徐徐图之。林延恩把张翰带在身边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试探之下,拼凑出这么个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呕出一口血来,事实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
重华长公主忍不住摇头失笑,若是如此,二姑娘嫁给张翰倒也不算辱没了,状元都只是六品,张翰这次立了大功,已经是五品官。张翰这人瞧着虽有些心眼不足,但是军事能力着实不差,还有国公府扶持,将来这前途就差不了。二姑娘若是嫁到钱家先不说要从孙媳妇熬起,单说能力,钱承祖就差了张翰一大截。
只要卫国公府不倒,张翰想在部队有前途,就得好好供着二姑娘,二姑娘这样都不能把日子过好的话,就怪不得旁人了。
二姑娘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时候她头上这片愁云也能消散了。重华把信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希望看到林延思平平安安在林晋海父子身边的字眼,最后只能挫败的扔在一边。
“二太太来了。”
重华把信收了起来,二姑娘勉强算是先苦后甜,大姑娘却是先甜后苦。这世事难料啊!
大姑娘在家中千娇万宠,嫁的是心悦的丈夫,赵世子对大姑娘更是一往情深。重华长公主都想过,林瑾衡日后出阁后若能和大姑娘一般,她就什么都不求了。只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林瑾衡将来未必有大姑娘这份福气。
不曾想,大姑娘竟然在子嗣上头被老天摆了一道。重华心疼大姑娘之余,更觉得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大姑娘都如此,林瑾衡将来又如何?
“江太医说了,妍儿这次虽然伤了身子,但是她底子好,仔细调养几年将来未必就不能有子嗣,彦之和妍儿还年轻,不着急!”重华安慰二太太道,“咱们卫国公府还立在这,那又是妍儿的外家,便是等上三五年又何妨。”
这是往好的方向想,若是调养不回来。
世袭罔替忠义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没有子嗣,便是有卫国公府给她做后盾,这日子也不能过得尽善尽美。
林雅兰不就是前例,贵为国公府嫡女,低了多少重嫁到杨家,原也该过得顺心如意,人人欣羡。只是嫁过去整整十二年只得了一个杨婉月,杨家要延续血脉,卫国公府怎么阻止,林雅兰也知道再也拦不住了,于是就生生把自己病死了,
重华是看不上林雅兰的,为了自己那点儿女私情,就把五岁的小女儿给抛下了,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便是没有儿子,凭着林雅兰的身份在杨家横着走都成,照样能把杨婉月养得金尊玉贵,杨婉月何必在国公府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我是来替妍儿谢公主赐药之恩的。”二太太说着便要下跪行大礼,重华为了大姑娘的身子,将难得的宫廷秘药都拿出来了。
重华示意齐嬷嬷去扶二太太,轻叹道,“妍儿在本宫身边养了近四年,本宫赐药也是应该的。她好好把身子养好,便尽够了。”
二太太拭泪道,“妍儿有您疼她是她的福气,只是”语带悲怆道,“妍儿在老太太膝下养了十几年,当年老太太差点把她推进刘家这个火坑,如今竟然是要把她往鬼门关里头送。公主可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要给妍儿下药,她竟然以为延恩失踪是卢氏冤魂作祟,延思不归是刘夫人,而妍儿的孩子是要给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偿命的。
她刘家人死了,就该我们林家人偿命,六太太害了多少人一尸两命,刘夫人婆媳为了保刘璋的地位又害了多少人,怎么不说她们要给别人偿命,难道只许她们报仇,不许别人报仇吗?”
胡妈妈死了,但是鸿道婆还活着,抓起来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荒谬简直是荒谬,什么符纸,本就是拿打胎药混合着颜料画成的。
鸿道婆从老太太只言片语中打探出大姑娘要打胎,于是就掐着时间做法,那边正好在流产,可不就是她的神通了。
而老太太就是怕人看出来,于是也趁着江太医用药的当天行事,这才撞上了。
这鸿道婆根本就是个无知的骗子,竟然以为大姑娘无缘无故流产了,事后没人会去追查,反而以为是她的本事。混迹大宅门的神婆道姑,哪一个敢真正下药的,难不成世家大族里头都是蠢材不成。
重华真不知道说老太太什么是好,无知碰上蠢材,就是一场悲剧,偏偏是悲剧别人不是悲剧自己。
二太太对她诉苦,重华隐约猜到二太太的几分意思,老太太做了这样的事情,二老爷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说什么,二太太这个做儿媳妇的更不能说什么。
“我今天来并不是想求公主把老太太怎么着,她总归是婆婆,养了大伯和二老爷这么些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何况妍儿…”二太太笑的讽刺,“还留着一条命!我只是想告诉公主,在老太太眼里我们大房二房是比不得刘家人尊贵的,老太太今天能做这些事情,日后保不准就能做更过分。
我腆着脸求公主出面和老太太定个规矩,以后别再拿着为孩子好的名义害孩子了。我便是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也听不进去,当年她擅自把妍儿的庚帖给了刘家,我就与她直接敞开把话说完了,可是今天她依然敢怎么做。我在她眼里算个什么阿物!
我今天斗胆请公主和老太太把话说清楚,请她日后再也不要插手几个孩子的事情了,他们受不起。”
除了请重华出面,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震慑老太太的人了,只有让老太太有所顾忌,老太太才能收敛。


66喜事临

国公府终于一扫之前的霉运,喜事接踵而至。
林延思终于被找到了,对他而言这真不是一个美妙的消息。重华长公主之前为了防止林延思跟着林延恩跑去战场,有言在先若是犯了,三年之内不许出府。重华这段时间被这个二儿子急得几乎吐血,平白添了多少白发,念在他是担心兄长,改为一年,谁说情都没用。
林延思这次平安归来,要多谢一位义士帮忙,那人名唤戚威,是送兄长灵柩回乡。
林延思半路遇雨,随便找了一个破庙避雨,他来就是日夜兼程,又担心林延恩,终于不支病倒了。
身上带的药材又不慎遗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万幸遇上同样避雨的戚威一行人,总算熬了过来。
“你可有问人家何处人士,家住何处?”重华长公主听了,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又恨又惧的瞪一眼林延思。
林延思摸着鼻子笑道,“儿子自然问了,只是他说不过举手之劳,但是他这举手之劳却是救了儿子,他能不在意,儿子怎么能装不在意。他不肯说,儿子便向送灵柩的人打听了姓名籍贯,他们这是要去昌北建河。”
重华赞同的点头,“很该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昌北建河,戚威是吧?”
林延思嘿嘿笑,“母亲不如派我那两个小厮去,还不至于认错了人。”
重华长公主挑着眉淡淡的看着林延思,不做声。
林延思一点儿也不扭捏的摇着重华的手撒娇,“两人都跪下来求我不要出京,只是我说他们若是敢通风报信就卖了他们的家人,儿子生病多亏了他们精心伺候,否则娘都见不到我了。”
重华长公主心中一紧,又是一阵后怕,瞪了嬉皮笑脸的林延思一眼,妥协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林延思自是花言巧语,哄死人不偿命,重华被他逗得露了笑。
林瑾衡在一旁听得叹为观止,她将来的六嫂可真是个有福之人,不过前提是林延思不是个滥情的,目前看来,她家几个哥哥谁也没冒出风流的迹象来,看来家庭对人的影响果然甚大。
林延思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说好的生辰礼物,遂问林瑾衡,“妹妹可绣好了?”
林瑾衡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一得知林延思回府,她还记得让人把绣好的画像带上。便示意芷言拿上来。
林延思倒是喜出望外,原本不过是逗林瑾衡,没成想,居然真的有。
虽然,虽然,丑了一点。你不能指望学刺绣一年不到的人绣出多么惟妙惟肖的作品。
林延愈早就毫不留情的吐槽过。
端详片刻后,林延思不顾林瑾衡的威胁,认真道,“我六十岁之后原来长这样!”
虽然如此,林延思还是宝贝似的挂在了书房里,妹妹送的第一幅绣品,多么有意义的礼物。

这第二件喜事便是伐北大军凯旋归来,林晋海、林延恩和二房嫡子四爷带着荣耀归来。一家人几经辗转总算团圆。
林延恩这个新兵蛋子,变化巨大,林瑾衡觉得他三哥身上多了一些杀伐之气,整个人都变得锐利,犹如出鞘的宝剑。
今日是发榜的日子,阖府上下都是严正以待。二老爷已经让大爷把文章默出来请先生评点过,二甲不在话下,名次具体如何就得看殿试结果了。这也是件大喜事,不过没有万全把握,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岂不是贻笑大方。于是二老爷在书房也是坐立不安。
一众姑娘坐在燕禧堂,陪着老太太等候消息。也是讨个喜庆,大家都觉得大爷没有不中的道理。老太太这次从庄子上养病回来,明显精神气差了很多,越发显出了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