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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响起隐隐约约的议论之声,不知怎么的,不少人想起了钱太后,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两者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啧,莫不是但凡皇帝宠着惯着都是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货色。
好不容易送走钱太后,又来一个美人,眼下才区区美人就对一品诰命夫人下手,这气焰未免太嚣张!
他日等她做了贵人,做了嫔…不少人不着痕的瞄一眼上座的皇帝,以皇帝对她的宠爱,这一天不远矣,她还不得上天了。
这时候凌渊站了起来,对皇帝抬手一拱:“陛下,臣妻年轻性怯,眼下怕是惊魂未定,臣想先带她回府压惊!”
年轻性怯,亏他说的出来。
被架在火山烤的皇帝,嘴角颤了颤,干巴巴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这话说的他就自己都不信,许清玫对洛婉兮的怨恨他心知肚明。
“那玉簪必然是许美人心爱之物,所以许美人才会失态!”凌渊说的十分善解人意,语气温和,眸光清冷。
皇帝脸皮忍不住颤了颤,太傅最是疼爱他这位夫人,眼下云淡风轻,内里怕是怒不可遏,否则不会提出中途退场。他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晋王,目光又移到了挺立的凌渊身上。
这两人真的联手了吗?
皇帝嘴里发苦的同意了凌渊提早告退的请求,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去后宫,传话让皇后着办。
凌渊走后,庆功宴也很快就结束了,一来时辰差不多了,二来先是晋王与韦家的婚事,再是出了许清玫和洛婉兮的事,谁还有心思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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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在路口接到了洛婉兮,看她神情松快,便也轻轻笑了:“不生气了?”
洛婉兮抿唇一乐:“气消了。”许清玫郑重道歉,她场子找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人继续生气。
凌渊便也没说什么,直到出了宫,上了马车,才问她怎么回事。
洛婉兮便说了一遍,还有点添油加醋的意思,末了轻哼了一声:“才是个美人尾巴就翘上天了,等她分位再升一升,下次她要拖下去打死的就该是我了。”
“没有那一天的。”凌渊摩了摩她的脸,语气笃定。
洛婉兮也觉得没有这个可能,皇帝自身难保,也就许清玫这个蠢货觉得自己上的这条船是沉不了的巨轮,殊不知已经千疮百孔,要不她也不会这么寸步不让啊!
“听说晋王和韦家姑娘定亲了?”
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笃笃笃的声音,这是有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来的正是晋王,晋王爷坐在马背上,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风,光这身气度便胜了皇帝一筹,怪不得有人把宝压在他身上。
凌渊拱手打招呼:“王爷。”
晋王抬手还礼,笑吟吟道:“此番前往边关巧遇凌将军,闲谈之间凌将军颇为遗憾,不能亲自喝到凌阁老的喜酒和满月酒。”他又道:“本王回京时,凌将军还托本王带了一些边关土仪送给凌阁老和凌夫人。明日就让人送到府上,还望二位不要嫌弃。”语气间与凌洺十分熟悉的模样。
凌渊面不改色:“有劳王爷了。”
“举手之劳罢了!”晋王随意一笑,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洛婉兮似的,脸色微微一正:“今日夫人受委屈了,区区一美人竟敢以下犯上,实在是…”
晋王轻叹了一声,没有说下去,像是顾忌那是皇帝宠妃。
洛婉兮笑了笑:“皇后娘娘已经为我主持了公道!”
晋王眸光微微一闪,他想拉拢凌渊,但是凌渊显然是陆家那一边,陆家不满意这皇帝却也不会支持他,于他们而言自然是拥立小皇子利益最大。
晋王又客套了两句就走了,凌渊放下了窗帘,低头就见洛婉兮脸色端凝,抚了抚她的眉眼:“不用担心。”
洛婉兮抬眸冲她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她怎么能不担心呢,晋王来势汹汹,可小皇子的影还没见到呢!万一叫晋王捷足先登了,与他们而言,那就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
所以啊,最一劳永逸的还是皇后生一皇子。再退一步就是嫔妃生皇子也是好的,陆静怡身为嫡母,抱过来养名正言顺。
可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加上小孩容易夭折,怎么着也要个两三年,两三年后,谁知道晋王能走到哪一步。眼下晋王已经与韦家联姻了。
洛婉兮咬了咬唇,看着凌渊:“凌洺和晋王?”万一凌洺也投靠了晋王的话。
见凌渊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洛婉兮连忙道:“我知道你不会支持晋王的,我就是担心到时候你夹在中间难做。”以凌渊权势,也就只有儿皇帝能容忍能给他时间慢慢退,别看晋王现在表现的礼贤下士,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还不是以这个太傅马首是瞻。
所以她觉得凌渊是不会支持晋王的,她担心的是凌洺,凌渊打小就疼这个胞弟。
凌渊弯了弯嘴角,捏着她的手指头换身道:“老九精着呢!”韦家想更上一层楼,可对凌洺而言,岳家还能比从小带大他的亲兄长更可靠。
看着他成竹在胸的神情,洛婉兮便放了心,他既然这么说,她自然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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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内上书房内,皇帝和祁王也在说着晋王的事,若说之前皇帝对晋王有二心的说法是将信将疑,那么这会儿是深信不疑了。
皇帝顿时如临大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先帝和景泰帝之间的恩怨,他绝不想重蹈先帝的覆辙。目下钱太后不在宫里,皇帝发现自己竟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唯一能想起的也就只有德高望重的祁王了,当下就命人把走到宫门口的祁王又请了回来。
等皇帝支支吾吾透露了他怀疑晋王有不臣之心后,祁王沉沉一叹:“方才老臣问过我那大舅兄,晋王怎么会和韦家结亲。”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兵权。皇帝心道 。
祁王瞥一眼皇帝:“事关女儿家闺誉,还请陛下莫要声张。”
皇帝被吊起了好奇心。
“韦将军家的幼女巾帼不让须眉,女扮男装随父出征,晋王惜他少年英雄,颇为亲近,哪想他是女儿身,一日去找她时,不慎撞上人姑娘在沐浴。如此一来,晋王自然要娶韦姑娘的。”
皇帝呆呆的张了张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可晋王与手握重兵的武将家联姻是事实,还拐了一道弯联系上了凌渊。凌渊对他肯定不满了,尤其还出了今天这样的事。
祁王目光沉沉的看着皇帝:“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
“可,可…”
祁王忽然一撂衣摆跪在皇帝面前,将皇帝惊了一大跳,连忙去扶他。
祁王却是推开了皇帝的手,正色道:“陛下,有些话臣今日非讲不可。昔年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别的不说,就拿陆家来说,陆家的确蠢蠢欲动。然而若非,若非钱家欺人太甚,太后娘娘过分偏袒,陛下和皇后与陆家何至于闹到这一地步。便是出了皇后流产一事,国丈还是交出兵权,就是在向陛下表忠心。可太后…”
祁王痛心疾首的一摇头:“太后视陆家如草芥,陆家岂不视太后如寇仇。设身处地一想,臣要是陆家,臣也要握着手里的权势不放了,眼下还有权势都被如此对待,若是无权无势,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皇帝面色一会儿红一会白,来回变幻不定。就听祁王继续痛声:“陆家之事,朝廷上下都看在眼里,可说是人心惶惶,朝臣们都在怕,怕陆家倒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们了。谁知道他们哪天哪儿就得罪了钱家,得罪了太后娘娘。”
听的皇帝心里发凉,他颤着声道:“不会的。”
“可陛下已经开始怀疑晋王不是吗?”祁王抬头看着皇帝:“是太后又与陛下说了什么吧!”
皇帝的脸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祁王几乎要老泪纵横:“陛下啊,治国不是后宫争宠,太后那一套不行的。太后一深宫妇人哪里懂得治国之道。□□为何定下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就是因为妇人眼界有限又偏袒娘家,怕她们误国啊!”
祁王发狠:“便是陛下要治臣死罪,臣有一句话也不吐不快。要不是太后,陛下岂会几次三番与朝臣发生冲突,如今朝上更不会一团混乱。陛下真的还要继续对太后言听计从,臣怕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可听说过官逼民反,老百姓但凡有活路,哪个愿意当反贼,还不都是当官的肆意□□,逼得百姓无路可走才不得不举起了反旗。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做了反贼痛快些。”
祁王的话好比雷轰电掣,皇帝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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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殿偏殿里,许清玫巴巴望着门口,翘首以盼。
今晚她可算是把八辈子的脸都给丢尽了,皇帝传回话来,她只得千不甘万不愿的向洛婉兮道歉。洛婉兮还不见好就收,竟然拿乔作势,恨得她差一点把持不住自己扑过去抓花了她那张脸。
今日之耻她一定要讨回来。她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晚,皇帝早就看凌家不顺眼了。
“娘娘,李公公来了。”
许清玫一惊:“陛下呢!”她还等着皇帝来了告状呢!
宫人摇了摇头:“只有李公公。”
许清玫忍不住眼皮一跳,涌上了不少的预感,很快她的预感成真。
李公公此次前来不是替皇帝安抚许清玫的,而是来惩戒她的。许清玫连降两级,从正四品的美人降为正六品的宝林。
这自然是祁王的功劳,他劝皇帝处罚许清玫,道这不只是给凌渊一个交代,也是给文武百官的交代,免得落下一个纵容宠妃□□诰命夫人的名声。这话可不好听!
若让皇帝处置钱太后,皇帝肯定没这么痛快。至于许清玫,他虽有些不忍,但是在大局面前,皇帝没多少犹豫就下了口谕。
叔侄俩说了会儿话,皇帝命人小心送祁王出宫。随后他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满脑子都时候祁王的话,振聋发聩。
上书房内这一番话,原该只有皇帝和祁王知道。可第二天,不少人都知道祁王泪谏了皇帝,连内容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在晋王那桩事上,他们保留意见。但是祁王说钱太后的那些话算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钱太后就一搅屎棍。
要是皇帝从此以后只把钱太后供着,不再惯着她顺着她胡闹,这皇帝还算是可以的。可若是祁王都说到这儿,皇帝还要继续当个言听计从的大孝子,那这皇帝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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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洛三老爷的生忌,这一天洛婉兮带着洛邺并一双儿女前往白马寺为亡父做法事。凌渊还要上朝,遂他晚些再过来,反正做法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出了往生殿,洛婉兮摸了摸洛邺的脑袋:“怎么了?”
小家伙欲言又止,似乎有心事。
洛邺抬头看了看她,讷讷道:“我想祖母了!”
洛婉兮顿了下,沉吟片刻后开口:“明年我带你回临安一趟,好不好?眼下壮壮和融融还小。”她也想带儿女去看看祖母和父母。
洛邺眼前一亮,不敢置信:“可以吗?”
“当然可以。”洛婉兮笑起来,就见这孩子如释重负的笑了,看来他有这个念头很久了。
洛婉兮牵了他的手,温声道:“大概就是明年开春后,那会儿天气暖和,水路也好走,我们还可以临安小住一阵,你还能见见你的小伙伴。”
洛邺顿时眉开眼笑,脚步都有小小的雀跃。
洛婉兮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小男孩长成了小少年,脸上的婴儿肥逐渐褪却远没有当年的手感了,洛婉兮深以为憾,正要说该多吃些多长肉,就听见一阵喧哗。
一个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跑了出来,还没走近就被护卫们拦住了。
那人浑身血淋淋,脚上连鞋子都没穿,脱力一般瘫在了地上,仰着头定定的看着前面的洛婉兮,似乎是认出了她,眼底骤然发光:“凌夫人,救我!”
洛婉兮一愣,细细一看终于在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了一张相似的面庞,这不是应该还被关在皇陵里的小福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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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一群侍卫紧随其后出现, 直奔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福王。
不消吩咐, 在场的凌家护卫便自觉将福王圈在中间。
打头一浓密髭须的侍卫抬手向洛婉兮行礼:“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末将这就将人带走。”说着一挥手, 便有两人上前要拉福王。
“不要, 夫人救我!他们会杀了我的!”福王犹如老鼠见了猫, 一个劲儿往后躲, 语无伦次的尖叫:“太后要杀我,夫人救我, 太后要杀我!”
“放肆!”一面白如粉的太监尖声道:“福王得了癔症胡言乱语, 还不快将他带回去治疗!”
癔症吗?洛婉兮目光在瘦骨嶙峋血迹斑斑的福王身上饶了又饶,印象里还是个阳光白净的小少年, 这会儿倒像是从哪个煤矿里跑出来的难民, 瘦的一张脸都脱了形,神情彷徨又胆怯, 哪有昔年的神采飞扬。
“夫人救我, 夫人救我!”福王看着洛婉兮,嘴里来来回回这一句话,眼底的乞求犹如实质。
“慢着!”洛婉兮向凌风使了一个眼色,淡声道:“福王身受重伤,当务之急还是请人为王爷包扎。若是有个好歹,到底有损陛下和太后娘娘圣名。”
不管是为了小福王这凄惨模样而生出的怜悯之心,还是冲他说的钱太后要杀他,洛婉兮都不可能把人交出去。皇帝既然把福王放在皇陵想昭示自己宽厚, 就得承担他娘虐待福王的后果。
“事关宗室,还是派人去通知祁王一声为好!”闻言便有护卫离开,自然会顺便通知一下凌渊。
薛公公细长的眉眼一拉:“凌夫人放心,咱家带福王回去后,定会派御医给福王包扎。太后娘娘听说福王犯病跑了出来,十分担心,眼下还在等着呢。”
洛婉兮扫他一眼,拿太后压她,就是因为钱太后所以她才一定要把人留下,她还准备让这白马寺里所有人都来看看小福王的惨状呢!
“那公公还不赶紧派人回去向太后报个信,免得太后担心!”洛婉兮拧眉不满的看着薛公公:“眼下小王爷伤成这模样,自然是以包扎止血为主,不止血反而急着送回皇陵,岂不是本末倒置。路上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这结果谁担当的起。”
说罢洛婉兮不理脸色难看的薛公公一行,命人抱起福王去找僧侣治伤。
十三岁的少年被轻轻松松的抱了起来,错眼间洛婉兮瞥见他空荡荡的裤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郑氏一系固然讨厌,可福王到底还只是个半大少年。女人总是对孩子格外柔软一些,尤其她还做了母亲。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虐待一个孩子,委实让人齿冷。
尤其见福王这模样,洛婉兮不由思及己身,若是在与皇帝这一场较量中,他们输了,福王的今日便是她们一家子的明日。
洛婉兮不禁心下一凉,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且慢!”薛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洛婉兮:“夫人放心,咱家会先请人为福王治伤,再送回皇陵。”
“不要,我不要跟他们走!”洛婉兮还没拒绝,被抱起来的福王已经尖叫出声,瑟瑟发抖的缩在护卫怀里,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他们会杀了我的,太后想杀我!”
薛公公脸皮抽搐了下:“福王病的不轻,整日里胡言乱语,就不给夫人添麻烦了。”说着打了个手势,便有侍卫过去带人。
凌家护卫向前一步,拦在福王面前,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
“凌夫人!”薛公公脸色骤变,声音冷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咱家可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行事。”
洛婉兮微微一笑,指了指噤若寒蝉的福王:“小王爷惊成这模样,我怎么敢把人交给公公,万一吓出个好歹,岂不是罪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眼下咱们可是在寺庙里头,更得积德行善。薛公公也不用着急,你带福王去疗伤和我带福王去治伤又有何区别,公公不放心,大可在一旁看着。”
她侧过身对凌风道:“还不赶紧送去厢房,再耽搁下去,怕是不好。”
薛公公急了:“凌夫人这是要跟太后作对!”
“公公的意思是给福王疗伤就是跟太后作对。”洛婉兮脸色一整:“公公莫要忘了,纵使郑氏有罪,可福王终究是天家血脉。太后身为嫡母,岂会见死不救。公公在这百般阻扰,才是给太后娘娘脸上抹黑,让人以为太后娘娘容不得庶子。”
薛公公大怒:“放肆!”
“放肆!”这一声是桃露喊的,她粉面生威,冷冷直视薛公公:“我家夫人贵为正一品夫人,岂是你能呼呼喝喝的。”
薛公公眯了眼,语带威胁:“凌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夫人看在太后面上把人交给咱家吧!”
“我看是你在这假冒太后名义行事,”洛婉兮猛然变色:“便是太后在此,也会以福王身体为重,可你却在这阻扰我带福王去疗伤,可见居心不良。莫不是你等暗害福王,怕福王指证你们。”
薛公公来脸色大变:“夫人血口喷人。”
“既不是,你又何必阻扰我救人!”洛婉兮一挥衣袖,一脸不想与他废话的冷漠,沉声吩咐:“咱们走!”
薛公公瞪大了眼,心急如焚,若是让福王这么走了,等他说出什么来可怎么是好。太后娘娘定然会扒了他的皮,情急之下,薛公公也顾不得太多,悄悄一个手势。
跟着他的侍卫便动了起来,看架势是要抢人。
洛婉兮这边也早有防备,第一时间将洛婉兮保护了起来,随后几个丫鬟就机灵的大喊起来:“杀人啦!”
福王也十分灵醒,撑着一口气开始喊:“太后要杀我,他们想杀人灭口!”
这儿的动静早就引来了不少人悄悄围观,这几嗓子喊下去,效果不亚于往沸水里浇了一瓢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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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枞阳原是来接慧敏郡主的,她陪着祁王妃和几个嫂子来白马寺上香。刚踏进白马寺,就听人说凌夫人和太后身边的薛公公两边打了起来,为了福王。
脸色微微一变,江枞阳立刻带着手下急赶而来,他到时场面已经渐趋结束。
洛婉兮出行向来前呼后拥,不仅仅是丫鬟婆子多,侍卫更多,还都是个中高手,一个顶俩那种。而薛公公出来找福王,自然是不想惊动人,免得把事情闹大,故而人手有限。两相对比,毫无疑问的是洛婉兮稳占上风。
待江枞阳带的人加入战局之后,结果更是毫无疑问,薛公公败的一败涂地,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
薛公公阴森森的盯着洛婉兮,目光阴冷如毒蛇:“凌夫人这样,咱家可没法向太后交代。”
“我也觉得你没法交代了,我不过是想速速让人为福王治伤,以防万一。你却百般阻扰巴不得福王不治而亡的模样,还不惜刀剑相向,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像要杀人灭口了。”洛婉兮冷声道。
“我看不是像,他分明就是要杀人灭口!”斜刺里冒出一道清清脆脆的声音。
循声望过去,就见慧敏郡主不知打哪儿跑了过去,义愤填膺的瞪着薛公公,再看一眼无比凄惨的福王,那到底是她小堂弟。
慧敏郡主气得不行,指着脸色阴沉的薛公公:“福王都伤成这样,你还不许他去疗伤,你是何居心!”
薛公公咬着牙不吭声,只拿着一双吊梢眼扫视在场众人。
慧敏郡主被他看的心头一凉,忍不住往江枞阳那儿缩了缩。
江枞阳手一抬,刀柄就薛公公脸上一击,他头一歪,瞬间血流如注,薛公公登时大怒,怒火冲天的瞪着江枞阳:“你!”
“你什么你!敢冒犯本郡主,打你一下都是轻的!”有了靠山,慧敏郡主顿时底气十足,拉着江枞阳的袖子凶巴巴的威胁。
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一幕,洛婉兮觉得说不出的好笑,明明是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她整了整脸色,对二人道:“我先带福王去治伤。”
慧敏郡主看了看伤痕累累的福王,心头不忍:“我能跟去看看吗?”
洛婉兮自然不会反对,她巴不得多几个见证人。看了看薛公公一行,洛婉兮对凌风道:“你先派人看着,待会儿等祁王来了,交给祁王爷。”
祁王妃过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嘴里发苦,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但凡牵扯上钱太后小事也能化大,何况是这么一桩糟心事。
她看了看在场的女儿女婿,又看了看洛婉兮,说起来汗颜,其实事发时她就在附近,女儿还让她派侍卫去帮洛婉兮。然为了不卷进太后和凌家的恩怨里,她没同意。可想不到她不出手,她女婿插手了,自个儿那傻丫头还跳了出来。
想起背后的钱太后,祁王妃就觉头大如牛,钱太后不会恨上他们家了吧!钱太后那心胸那手段,委实令人发憷!
错眼间瞥见了面无表情的江枞阳,祁王妃忍不住又看了洛婉兮一眼。
见祁王妃望过来,洛婉兮对她颔首一笑,便不再耽搁命人赶紧送福王去找僧人疗伤。
事已至此,不想惹麻烦,可已经惹了麻烦,祁王妃也不得不跟上去看一看。
因着男女有别,只江枞阳进了厢房,女眷等在外面不曾看清福王伤势,只能听下人回报,听闻他浑身没一块好肉,烧伤,鞭伤、刀伤…应有尽有,甚至被施了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