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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放柔了声音道:“哭吧,哭完这一场就给我振作起来,你是皇后,容不得软弱。”
陆静怡哭声一顿,缓缓地抬起头附在祖母耳边,声音又轻又缓裹挟着令人心惊的寒意:“祖母,我要她偿命!”
第144章
承恩公夫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洛婉兮也在想这个问题, 若是故意为之, 这招数也太过愚蠢粗暴。她与承恩公夫人在各种场合见过几面,虽无深交,可瞧她言行妥帖不像是这么莽撞冲动之人。承恩公夫人不至于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与陆家结仇, 且钱家姑娘进宫的路从此就断了。害的皇后流掉了嫡长子, 钱家女儿再进宫的话, 让皇后让陆家情何以堪。
可若是无意, 这也太巧了。洛婉兮忍不住就阴谋论了,会不会有第三者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后流产, 钱家女无法进宫, 这么看来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后宫嫔妃亦或者想送女儿进宫搏前程的人家。
洛婉兮皱了眉,假设那串佛珠真是人为弄断的, 却不是承恩公夫人弄断的, 那么什么人有机会动手?
当时在台阶上的除了她们四个便是下人,邱氏扶着陆静怡走在前头, 她和承恩公夫人落后半步, 因为要下台阶,白露也扶住了她,扶着承恩公夫人的是她自己带进宫的丫鬟,旁的宫人离得还有些距离。
那丫鬟倒是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断承恩公夫人的佛珠。想到这里,洛婉兮连忙对凌渊道:“承恩公夫人的丫鬟!”
凌渊抚了抚她的头发,眉眼温和:“大长公主来了,这事她老人家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别操心了。”他摸了摸她的小腹:“忘了孙御医怎么说的, 他要你放宽心静养。”
说的也是,她都能想到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么一想她也就放心了。她有些想去看看陆静怡,可想着刚没了孩子,陆静怡看见她说不定会触景伤情,遂压下了这个念头。
凌渊摩了摩她的脸:“你好好休息,过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洛婉兮眨了眨眼也觉得有些累了,可还是强撑着精神道:“你要不要那边去看看?”天家无私事,论公他是内阁首辅还是太傅,论私他是皇后姑父。
她又道:“我没事了。”
凌渊笑了笑,他的确打算过去一趟。承恩公夫人一哭一求,皇帝就稀里糊涂的将这事当成意外处理了,丁点不往深处想,连查都不彻查一下,没的可是他的嫡长子。于此凌渊是有些失望的,好歹教了他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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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夫人正打算带着女儿前来探望洛婉兮,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凌渊推门而出。望着他冷然的面容,承恩公夫人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勉强笑道:“因着老身失误,害的尊夫人动了胎气,实在是老身的罪过,还请卫国公见谅。”
凌渊看着她,神情依旧淡淡的。
承恩公夫人头皮发麻,慢慢低了头避过他的目光。
“是否失误,还言之过早。”凌渊淡声道。
承恩公夫人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黄莲,一直苦到了心里头,知道这事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恨不能时光倒流,好扔了自己那串佛珠,她今天怎么就带着那串珠子了呢。
“我母亲真不是故意的。”钱舜华有些发急,小皇子没了是事实,陆家哪能善罢甘休。若是再得罪凌家,无疑是雪上加霜。
承恩公夫人也忙道:“卫国公府明鉴,老身真是无心之失。”
凌渊眼风扫过去,掠过了承恩公夫人身后的丫鬟,突然问:“当时在夫人身边的除了这个丫鬟还有其他人吗?”
承恩公夫人愣住了。
她身后的丫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钱舜华比母亲早一步明白过来凌渊的言下之意,他的意思是可能有别人动了手脚,钱舜华不敢置信的看着秀娥,能被承恩公夫人带进宫的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怎么可能?
可若是能证明秀娥的确被外人收买了,他们家虽有失察之罪,可皇后流产这事就怪不得他们了。钱舜华顿时难以抑制心里的狂喜和激动。
兵荒马乱之下,她们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帝后相信这一场意外,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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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屋内,宁国大长公主安抚好陆静怡,留下段氏和邱氏陪伴她便出了屋。
看见她走出来,坐在圈椅上的太后和皇帝都是一怔,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大长公主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事情来的路上我听人说了,皇上和太后都觉这只是个意外?”说话时她的目光落在钱太后身上。
钱太后面上一烫,捏了捏手心道:“姑母,承恩公夫人真是无心之失,哀家已经罚她去妙音庵为那苦命的孩儿诵经祈福三年。”
皇帝垂着眼不敢直视大长公主的双眼,谁的儿子谁心疼,哪怕他已经相信承恩公夫人不是故意的,他还是觉得这个惩罚轻了。可钱太后发了话,他得顾忌母后颜面。
大长公主一扯嘴角,颇有深意道:“意外?因承恩公夫人痛哭流涕着说是意外,于是你们觉得是意外了,还是彻查过才断定这是个意外?”
皇帝和钱太后皆是一愣,皇帝的脸青红交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哪儿犯了错。
钱太后慢了一拍后也明白过来大长公主话里深意,顿时涨红了脸。之所以这么快就下结论,那是因为她要趁着陆家人反应过来之前了结此事,如此陆家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继续追究下去。
大长公主垂了垂眼,皇帝想不到不奇怪。先帝为什么一心想废了他,大半是因为他愚钝耳根子软,容易受人影响干出荒唐事。要不是当时除了皇帝就只剩下与他们势同水火的福王,她和凌渊也不会支持他。
可钱太后,先帝在位时还算靠谱一人,否则也不能和郑氏斗了这么些年。然而大长公主发现自从她做了太后,行事越发不知所谓了,先是孝期里就把娘家侄女养在慈宁宫,再是这一回。
就算是这只是个意外,可皇后失去了一个成型的男胎是事实。妙音庵三年就想交代过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他们陆家都是死人不成?
呵,没了先帝和郑氏女这两柄悬在头顶的剑,以为高枕无忧,于是想做随心所欲的太后娘娘了,她还活着呢!
“不彻查一番就下定论,陛下,你让后宫众人和满朝文武怎么想?”大长公主声音平平却字字如刀。
皇帝便觉脸火辣辣的烫起来,羞愧难言。
钱太后也面上发烧。
正当时,凌渊带着去而复返的钱家母女到了,身后还带着被反绑了手脚堵着嘴的秀娥和宫人。
见到凌渊,皇帝就觉臊得慌。
凌渊神色淡然,不疾不徐的见过礼后开口:“当时这四人站在承恩公夫人身旁,其中最有可能碰到佛珠的是这个丫鬟,陛下不如派人审问一番。 ”
承恩公夫人是长辈无凭无据不好审问,几个宫女和丫鬟却没这顾忌,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皇帝懊恼极了,有着说不出的挫败,他搓了搓手询问的看着凌渊:“太傅看交给祁王叔可好?”祁王掌管宗人府。
凌渊道:“令陆家和钱家各派一人旁听,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忙道:“还是太傅想得周到。”两家各派人参与,也省的事后扯皮说什么包庇污蔑。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皇帝派人去请祁王过来,商议一番之后,各自行礼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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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随着凌渊去看洛婉兮,也是才知道洛婉兮竟然可能怀了双胎,望着他素来清隽的面庞上的浅笑,大长公主眼神也温和了些。他苦了十几年,眼下算是甘来了。
“怀孕本就艰难,怀双胎更要加倍辛苦,你多体谅下她…”说着说着大长公主自己就说不下去,凌渊待婉兮的心意她还不清楚吗?
凌渊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大长公主便点了点头,闲话着就进了屋,在宫里并不适合说正事。
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洛婉兮听说大长公主来了,立马睁开眼就要坐起来。
桃露抢步过去,扶着她慢慢起来:“夫人慢点儿。”
洛婉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赧然的望着门口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温和一笑,抬手压了压:“不必行礼了。”
在床前的玫瑰椅上坐下后,大长公主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洛婉兮道:“我都好了,”望了望她后轻声道:“皇后之事,您节哀,不要太难过了。”
看清她眼底的濡慕和关心,大长公主心头一暖如同温泉流过,她点了点头:“你也别太担心皇后了。”她一贯疼陆静怡。
她都听说了,之前在园子里她为了拉住陆静怡,差点把自己带下去,幸好没出意外。
洛婉兮点了点头。
略说几句话后,凌渊便送大长公主出去,回来就见洛婉兮神情中还残留着不舍,每一次和大长公主的相处都能令她心花怒放,比跟自己在一块还珍惜。
凌渊挑了挑眉,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了。于是他走过去,扶住她的后脑勺,吻了吻她的眉心。
这吻来的莫名其妙,不过洛婉兮早就习惯他时不时的亲昵,压根想不到他是在吃醋,顺势拉着他问那边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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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大长公主回到东屋时,钱太后和皇帝都已经走了,大长公主心下一哂,这是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屋里正在收拾,打算把陆静怡抬回坤宁宫,玲珑阁到底比不得坤宁宫舒服。
“祖母去看洛姑姑了?”陆静怡侧过脸看着进来的大长公主问道。
大长公主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静怡笑了笑,祖母还真把洛婉兮当成女儿看了。她是真的看不出来洛婉兮哪儿像姑姑,除了闺名,不过她老人家高兴便好。
“洛姑姑还好吗?”陆静怡问,她恍惚记得她拉了自己一把,倒是个心善的。
大长公主道:“她还好!”却是没说洛婉兮可能怀了双胞胎之事,免得刺痛了她。
陆静怡顿了顿,下意识将手覆在小腹上,一片平坦,那种身体空了一块的感觉再一次汹涌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儿道:“那就好,姑父好不容易有了后,要是因我之故出了意外,我于心难安。”
一旁竖着耳朵的邱氏目光一闪,姑父,看来皇后心结解开了。
大长公主也留意到她称呼上变化,心下甚慰,她抬手摸了摸孙女儿的头顶,缓声道:“好孩子你的罪不会白受的。”当年害了婉兮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如今害了陆静怡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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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碧空白云之下, 粉墙黛瓦绵延无尽头, 巍峨壮观。
宫门前的祁王把玩着手心里的两个玉球,望着庄严的紫禁城幽幽一叹:“瞧瞧这天,又要起风了。”
站在他身旁的江枞阳望着不远处纹丝不动地杨树不语。皇后流产一事若是不能处置妥当, 两个后族就要结仇, 最后会造成什么影响谁也不能预料。
祁王斜一眼木头疙瘩似的准女婿, 也不知宝贝闺女看上他哪儿了:“走吧, 去审人咯。”刚才他向皇帝讨了江枞阳过来帮忙。
皇帝继位这一个月来,干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撤销了西厂。于这满朝文武都是赞同的, 他们还想让皇帝连同锦衣卫一块废除了。
太/祖设立锦衣卫是为了驾驭监视群臣, 是为了巩固皇权,皇帝怎么可能答应废除锦衣卫, 少了锦衣卫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
最后君臣各退一步, 锦衣卫不撤除,但是要废除内外狱, 其内囚犯尽数交给刑部处理。从此以后收回锦衣卫审问权, 只有三法司可审理案件,锦衣卫再无权过问。
换而言之,从此以后锦衣卫依旧可侦查可逮捕,却无法审问定罪,所缉捕罪犯都要移交刑部,如此一来锦衣卫的权利被大大限制。
不过哪怕被限制了,那也是锦衣卫,直接向皇帝负责, 其他部门无权过问。所以祁王还是让江枞阳继续留在里面,且因他在畅春园之乱中护驾有功,江枞阳还升到了指挥同知之位上,再往上一步就是指挥使了。
这桩案子虽然棘手,可要是处理得好了,就是个露脸的机会,祁王想了想便把未来女婿给捎带上了。
江枞阳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扶他上轿。
祁王正要弯腰进轿,忽尔听见请安之声,当下就抬起头来转过身。
江枞阳的眼波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凌渊扶着洛婉兮下了软轿,慢慢走过来。
祁王向前走了几步,江枞阳顿了下,抬脚跟了上去。
双方见过礼后,祁王看一眼洛婉兮,目光一掠而过恪守礼数:“凌夫人无恙了?”
洛婉兮微微欠身:“多谢王爷关心。”
“还好虚惊一场。”祁王笑笑,看着凌渊道,不然,这事更没法善了了。
说着祁王他轻叹了一声,低低抱怨:“你说怎么就不消停下,好歹让我喘口气儿啊。”先帝驾崩,新君登基,后宫宗室封赏…都是宗人府的事,祁王忙得不可开交,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凌渊嘴角一掀:“能者多劳。”
祁王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话时满脸的郁闷,一幅头疼极了的模样,斜睨凌渊:“你更能,要不你来。”
“我得避嫌!”
祁王轻嗤了一声,闲话了两句,两厢分开。
凌渊扶着洛婉兮上了一旁的马车,随后跟了上去。
见状祁王好笑,都说凌渊对他这小娇妻爱不释手,还真是!不过要是祁王妃给他怀个双胞胎,他也能宝贝疙瘩似的寸步不离。
祁王笑着摇了摇头,进了轿子。
江枞阳翻身上马,扬鞭之时,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入眼的是渐行渐远的马车,江枞阳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甩下马鞭。
她整个人比上一次见的时候莹润丰腴了不少,应该是怀孕的缘故。方才跟在祁王身边时,他也听见了宫人的回禀,她怀的是双胞胎。
凌渊膝下荒凉,她一下子就怀了两个,哪怕是两个女儿,凌渊肯定也会爱逾珍宝。若是儿子,从此她在凌家的地位便稳如磐石。
这样挺好,她亲缘单薄,早年受了那么多苦,眼下总算是苦尽甘来。
马背上的江枞阳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若说不遗憾是骗人的,不过他依旧由衷的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过得幸福,自己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江枞阳微微侧过脸,看向了身旁的王轿,祁王事无巨细的提点他,视他若亲子。慧敏郡主天真活泼,待他一腔热忱。
那是个难得好姑娘,江枞阳硬朗的五官不知不觉的温和下来。
坐在轿内的祁王转着手里的玉珠,忽然弯了弯嘴角,而后闭上眼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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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马车就在卫国公府门前停下,凌渊小心翼翼地拥着洛婉兮下了马车。
洛婉兮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像是陶瓷做的。
眼巴巴候在门口的德坤赶紧迎了上来,确认洛婉兮好好的才觉钓在嗓子眼里那颗心滑回原位,他盼小主子盼的眼珠子都绿了,这好不容易给盼来了,若是再叫人害没了,德坤觉得他杀人的心都有。
请过安后德坤汇报:“承恩公府送了重礼过来,道是向夫人赔礼的。”
凌渊扫了一眼,钱家动作倒快。
窦府医动作也不慢,一听说人回来了,老爷子赶紧跑来了,一看洛婉兮脸色就放了大半的心,再伸手摸脉,彻底放心。
凌渊又与他说:“太医院孙御医说可能是双胎,您老人家怎么看?”
窦府医吃了一惊,收回来的手又搭了过去,眉头慢慢皱紧了,片刻后无奈承认自己摸不出来,要不早就提醒了。
“孙英洲最擅妇科,他若是说了五五之数,那就是有九成把握了。”一个圈子的,私下没少交流经验,窦府医还不知道孙御医那本事和谨小慎微的性格。
洛婉兮登时欢喜,总觉有他老人家这句话,她就更安心了。
窦府医再检查了孙御医看的安胎药,点头道好,便开开心心的走了,一路还在想凌渊这媳妇娶得好,双胞胎可不是谁都能怀上的。
前脚窦府医离开,后脚凌老夫人就带着隔壁女眷浩浩荡荡的过来,先是关切又是恭贺,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波刚走,另一拨人就来了,下人前来禀报,陆承泽和岳氏,路郅和萧氏来了,都是闻讯赶来慰问。
在客厅寒暄几句,洛婉兮便迎着两位嫂子去了后院。岳氏年近四十生得温和可亲,她育有三子二女,眼下长媳即将临盆,经验十分丰富,见着洛婉兮和萧氏两个孕妇就忍不住好为人师,与她们念叨起孕期保养来,态度和蔼可亲。很快就让一开始有些不自在的萧氏放松下来。
三个女人便聚在一块交流起孕妇经来,其乐融融。
男人们那头就没这么和乐了,洛郅察言观色,起身道:“我去看看邺儿功课。”
凌渊便令人带着他去看洛邺。
陆承泽看一眼凌渊,下巴一抬,率先抬脚去了书房,比凌渊这个主人家还像主人家。
到了书房,陆承泽就沉了脸:“皇后之事你怎么看?”他们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孩,被人差点弄了个一尸两命,这事要不查个水落石出,讨回公道,陆家的爷们以后也别在朝上立足了。
“不太可能是钱家做的。”凌渊道。
这一点他们家想法和凌渊一致,钱家还没这么蠢。钱家把女儿送进宫,若说没和陆静怡别苗头争下一任皇位的念头,那是骗人的。可正是因为有这念头,他们就更不会用这种粗暴手段。如此得罪了陆家,与他们弊大于利。
陆承泽:“那你觉得是谁?”
凌渊放在书桌上的双手交叉而握:“不知!”他已经派人去钱家那丫鬟,可哪有这么快能查到结果,便是宗人府那边也估计才刚开始审问。
“猜一个?”
“福王余孽,后宫嫔妃,想做嫔妃的…能在此事中得利的人多的去了,无凭无据猜测又有何意义,等调查结果吧!”凌渊淡淡道:“你们派谁去宗人府旁听。”
陆承泽道:“阿铎!”陆家小一辈的老大,是个沉稳有谋算的。
“不过我估摸着宗人府那边不会有结果,那丫鬟怕是知道的不多。”
凌渊嗯了一声,道:“有一点线索是一点,对方既然动手了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动的越多,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多。” 他低声道:“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也只能如此了,实在是掌握的线索太少,沉默了一会儿陆承泽道:“之前还商量着往回收一收,眼下看来这计划要缓一缓了。”为了和先帝斗,他们不断扩张。眼下新君登基不足一月,尚未意识到功高盖主这个问题,可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察觉到。若是他们不识时务,几年后又是君臣相争的局面,便是再赢了,换一个皇帝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
本来这皇帝还算仁厚,皇后又是自己人且怀有龙子,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他们退下来正好。
可钱太后把钱家女接进宫了,皇帝注定三宫六院不假,然这和太后把侄女弄进宫完全是两码事,这种行为释放出了令人不安的苗头。只看世家豪门里,但凡灵醒的主母都不会把亲戚弄去给儿子当妾,因为谁都知道这无异于埋下家宅不宁的祸根。
太后那行为无异于挑衅陆静怡,陆家,若是等钱家女生了儿子,太后的偏向一清二楚。
大庆以孝治国,皇帝又是耳根子软的孝子,只看他今天怎么处理承恩公夫人就知道了,钱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丁点不顾及陆静怡陆家的感受。先帝一门心思废太子立福王的的例子才过去多久。辛辛苦苦替别人做了嫁衣,这口气谁咽的下。
手上有权,心中不慌,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凌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但眸色已经暗沉下来,他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半响后道:“且缓缓吧!”皇后的孩子怎么就没保住呢!凌渊不禁遗憾。
第146章
秀娥死了, 承恩公府的丫鬟秀娥死了!
秀娥死的颇为戏剧化, 祁王审了她三天,各种大刑都下去了,她还是在喊冤枉。调查她的家人也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这么看来弄断承恩公夫人佛珠的人真的不是她。
这下子, 前来旁听的钱广志坐不住了, 根据现场宫人的口供, 当时有机会接触到佛珠只有秀娥和承恩公夫人,和秀娥一起被送到宗人府的那三个宫女已经洗脱嫌疑了。
若不是秀娥, 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要么是承恩公夫人故意弄断佛珠要么是佛珠不小心断了。不管哪个可能陆家都得恨上他们,外人也要对他们指指点点!除非能揪出一个幕后黑手, 否则钱家和陆家这仇比山还高比海还深。妹妹进宫之路也彻底被堵上了。
这怎么行, 一想这后果,钱广志就坐不住了, 他豁然站起来冲过去, 指着秀娥声色俱厉的喝问:“你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害皇后娘娘的,我娘都说了是你扯断了她的佛珠。”事后回到家承恩公夫人犹犹豫豫的说,她仔细回想了下,事发时好像是觉得手上感觉不对劲。到了今天承恩公夫人已经是一口咬定有人扯了她的佛珠,钱家人是信的,他们还想让别人一块信。
“奴婢没有,奴婢冤枉!”躺在地上的秀娥气若游丝, 她哭着摇头:“王爷明鉴,奴婢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