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唏嘘,原先的祁经纶对女子敬而远之,哪怕是面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隐忍克制规规矩矩。可一朝换了芯子,成了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但凡平头正脸的,荤素不忌都想弄上床。
李姑姑又惊又怒,拍着大腿哎呀一声。果然是染上脏东西了,这可如何得了。
“得去请个道行高深的道长来。”李姑姑豁然起身,严肃地看着阿渔:“你千万别对外人乱说,尤其不能对经纶说,莫要让他起疑,咱们这就去找村长说说。”
阿渔着急:“姑姑,难道三哥,三哥他真的,姑姑你要救救三哥啊,你一定要救三哥。”
李姑姑安抚她:“你莫慌,莫慌。”
安抚几句,李姑姑拉着阿渔去找村长。村长是李姑姑的公公。
村长正在和村里几位耆老说话,说的就是祁经纶。现如今谁心里不慌,谁心里不疑,怎么就是祁经纶呢?祁经纶那是本村的门面,他的存在,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正说着话,李姑姑带着阿渔赶到,如是这般一说,说的人心更加不安。
村长拍板:“听说白云观的道长颇有神通。”
“白云观,可得不少银子吧。”
“让祁老根出,都是他家的事。”
“这么多银子,祁老根未必肯出。”
“不出,出了事他们待的起吗?”
村长拍桌子:“吵什么,一半村里出一半祁老根出,我跟他说。”
村长亲自来说了,祁老根哪敢不同意,况且他自个儿也怕啊。
于是祁大海连同村长的大孙子一起出发前往白云观。
中间,坐立不安的祁经纶想离开,他觉得这么待着不是个事儿,早上,那些人还含蓄些,中午,那些人就差把怀疑写在脸上了,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妖怪。而他的声望值已经降到了315,再这么下去,他名声毁于一旦,还怎么抽奖?
刚一出门,趴在院子外养精蓄锐的猫狗都叫起来,叫得祁经纶唰的关上门退了回去。
另外屋里的祁家人面面相觑,心悸如雷。
祁经纶的母亲揪着袖口,无助地望着丈夫,湿润的眼眶再次涌出惊惧担忧的泪水。
祁父蹲在墙角,他心情不好就有这习惯,无意撞上妻子的目光,祁父手脚发凉嘴里发苦。
儿子和以前的确不大一样了。
现在吃肉只挑瘦肉,还不吃葱姜。
人比以前爱笑爱说。
房间乱糟糟的,没了以前的整齐样子。
以前就是发着热都要看两眼才睡得踏实,可伤好之后就没看过书。
越想祁父的心越往下沉,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阵阵发凉。
这一夜谁也没睡好,第二天临近中午,祁大海才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六位白云观的道长,白云观离三家村颇有些路,夜行不便,故而中午才赶到。领头的道长五十上下,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人称文玉道长。
经过一夜,祁家院子里的草木一夜之间枯萎。
家畜围聚不散。
夜枭桀桀怪笑。

见到文玉道长,三家村的村民如遇救星,一些胆子小在昨天都投奔其他村的亲戚去了,可见人心惶惶的程度。
这六位道长可比清风一行有排场多了,斋醮做法颂经,文玉道长猛然双眼大睁,射出精光,桃木剑直指人群后的祁经纶:“大胆妖孽,阴间不待,安敢附人身来阳间作乱。”
人群嗡的一声炸了锅。
祁经纶傻住了,呆若木鸡,片刻大叫:“你才是妖孽,你个骗子胡说八道什么!”
正气凛然的文玉挥舞着木剑挑起一张符纸,符纸无明火自焚。文玉刺向祁经纶,口念:“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祁经纶脑子里一片空白,从系统处得到的二十年武技此刻发挥作用,身体比脑子更快的动起来,祁经纶灵活一侧身闪避。
文玉调转剑尖,大呼:“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祁经纶再次轻而易举地躲开。
文玉神色凝重,五位弟子上前助阵。
村民们已经看呆了,祁经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住手,你们听我说!”躲了两下,祁经纶后知后觉到不对劲,祁经纶该是个文弱书生,可面对气势汹汹刺过来的桃木剑,他想停止反抗,但是就像人控制不住不眨眼一样,面对危险,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越反抗,几个道士越逼近,他再反抗,如此循环。
阿渔应景地露出震惊恐惧的眼神,心下十分满意,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她暗中给和祁经纶不对付的人送了张纸条,对方很上道,立马安排好了后续。
望着身手矫健的祁经纶,阿渔目光轻嘲。
扮演另外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想她头一个世界,毫无经验的情况下险些翻船。而眼前这人和原身性格迥异,扮演难上加难,偏还是个蠢货不知收敛。观他前世所作所为,充斥着穷人乍富的轻狂和得意,想来之前也不会是什么有能耐的出彩人物。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前世才能混得风生水起,连已经危机重重都不自知。
阿渔喃喃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祁三哥怎么会功夫?”
“他哪是经纶,分明是被鬼上身了。”李姑姑拉着阿渔往外跑,村民也跑了,跑回去拿家伙了。
祁经纶的家人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文玉道长只觉得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他以为是来整人的,没想到居然遇上个硬茬子,连木剑都被打落在地了。
狼狈的文玉道长后退几步,道袍下的双脚轻轻颤抖:“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劝你速速离去,莫要伤害无辜。”
“你们误会了,你们听我说,我不是妖孽!”祁经纶慌了神,想靠近祁家人解释。
祁家人如遇猛虎,连连跑开。
祁经纶愣在原地:“爹,我就是祁经纶,五岁的时候我偷吃罐子里的糖,你…”祁经纶如数家珍地说着一些和家人之间的小秘密。
然而没人信了,他刚才的身手已经是最大的破绽。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功夫,经纶可没学过功夫!”祁大海手里抓着一根扁担,咽了咽唾沫。
祁经纶无言以对。
“经纶,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把儿子还给我。”祁母哭喊。
阿渔也道:“你不是我三哥,你到底是谁?”
“我,我!”祁经纶张皇无措环顾一圈,入眼皆是厌恶畏惧惊恐的眼神,心跳如雷 。
“妖怪,他是妖怪!”
村民手里抓农具,个个如临大敌,想上前又忍不住后退。
“道长,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祁父紧紧抓着文玉道长,那模样已经是认定了眼前这个不是他儿子,而是占了儿子肉身的妖孽。
文玉重新拿了一把桃木剑沾上雄鸡血:“尔等放心,贫道一定除了这妖孽。”
文玉壮着胆子带着几个弟子缓缓靠近,后面还有村民。
祁经纶方寸大乱,被抓住后,他们怎么对付他?喝符水,当妖怪杀了?祁经纶一个激灵,掉头就跑。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妖孽!他是举人,他是未来状元,他是人生赢家。
祁经纶心里一定,他是天选之子!有系统在手,他就不信自己打不出一方天地,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几个妖言惑众的妖道,还有这些人云亦云的愚蠢村民。
“妖孽哪里跑!”文玉道长大喝一声。
祁经纶被村民团团围住,他毫不留情地动手,一心想打出一条路。
空有一身蛮力毫无章法的村民力有不逮,看着祁经纶的眼神越来越恐惧,敢上来阻拦的人越来越少。
阿渔看准机会,打出一颗石子,直奔他后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防备的祁经纶只觉得脖颈一麻,登时卸了劲,又被文玉一剑打在膝盖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道士立刻扑上。
眨眼之间,祁经纶被道士和村民联手制服,五花大绑躺在地上。

第139章 杰克苏的小青梅5

“我是举人, 我有功名在身,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爷爷,爹, 娘, 你们听我解释, 我就是祁经纶, 我不是什么妖怪。我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 他教我的武功。”
“我不是妖怪, 你们别听那个臭道士胡说,他害我,他想害我!”
五花大绑被扔在地上的祁经纶不断解释, 企图说服祁家人说服村民, 他一张脸吓得青青白白,满布冷汗。周遭村民的视线令他如坠冰窖, 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祁家人已是六神无主,女眷惊恐啜泣, 祁母哭得瘫软在女儿儿媳身上,她的儿,竟然被个妖孽附了身,那她儿还好吗?祁母锥心刺骨的疼起来。
村长看了眼狼狈愤怒的祁经纶,转向祁老根:“报官吧!”
有一句话祁经纶说得对,他有功名在身, 他们不好随便处置。
祁老根就像是徒然老了十岁, 事实摆在眼前, 任是他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孙子有古怪,他的孙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就算是有世外高人教导,那也得苦练多年才能有这成就,可孙儿整天在家在学院读书,哪有时间。
祁老根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这头一点,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报了官府,他们就再也插不进手了。
村长便点了两个后生,让他们赶紧去县衙搬救兵。祁经纶一身古怪,可没人敢靠近,更别提扭送。
祁经纶惊骇欲绝,嘶声怒吼:“我都说了我不是妖怪,你们到底想干嘛!”
没人理他,村民们巴巴望着文玉道长等人,央求他们施法。
文玉腿肚子微不可见的打颤,这人邪性的慌,难不成真是妖孽作祟,要是真的,务必得消灭了,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倒霉的第一个就是自己。
文玉精神一振,拿出了所有本事,各种符箓,雄鸡血,黑狗血一股脑儿涌上来。
被浇了一身血的祁经纶灵机一动,模仿着鬼片里的情节,触电似的颤抖,接着惊叫一声晕倒在地。他想的是,既然这群人以为自己是鬼上身,那他就顺着他们演,鬼走了不就成了。
“他晕过去了!”
“道长降服了鬼?”
道长也不知道啊,他就是瞎弄弄,难道自己真的有降妖除魔的本事?盯着晕倒在地的祁经纶看了半响,文玉慎重道:“莫要靠近,小心有诈,待我再施法!”
文玉挥舞着木剑开始似模似样地做法。
躺在地上的祁经纶度日如年,犹如蚂蚁噬身,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越想越不舒服,咬着牙硬熬,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熬不住了,幽幽转醒,大惊失色:“你们,你们为什么绑着我?这是怎么了,爹娘,爷爷!”
“经纶,你是经纶吗?”祁母激动靠近几步,被胆战心惊的儿媳妇拉住。
祁经纶挣扎:“娘,我怎么会被绑着?”
“道长,”祁老根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文玉面前:“那妖孽是不是被您收服了,我孙儿没事了。”
文玉心念一转,木剑直指祁经纶:“妖孽,休想瞒天过海。”
祁经纶眼皮轻轻一抽。
同时,因为他被绑住而安分下来的猫狗再次大叫起来。
阿渔忍住了笑意,天真。到了这步田地,不把祁经纶打成妖孽,倒霉的就是这几个道士。
“妖孽,什么妖孽?”祁经纶还要装模作样。
话毕被扔了一沓符纸。
激动的祁老根被儿孙拉下去。
在众人的焦躁不安中,县令带着一群捕快亲自赶到,这种事县令也觉得棘手,举人在他面前都是有座位能坐的。祁经纶更是他看重的后生,年轻有为,指不定几年后自己还得仰仗他,不曾想出了这一茬怪事,是以县令也坐不住亲自跑来了。
祁经纶强装镇定:“宋大人,这个妖道要害我!”
见了官,文玉心里也有点慌,他稳了稳心神将异样一一说来,尤其祁经纶以一敌十的的身手。
在来的路上宋县令也听说了种种,的确可疑,不怪三家村村民如临大敌。
面对村民哀求惊恐的眼神,良心在及格线上的宋县令没法置之不理,但是也不敢随便处置一个没有确凿犯罪事实的举人,权衡片刻,让人先将祁经纶带回衙门,请本县高僧高道共商。
村民们如释重负,只要不留在自己村子里就好。
祁母哀哀哭求,一定要救救她的儿子,她儿子是无辜的。
宋县令一脑门子官司,这鬼上身不是无稽之谈吗?可桩桩件件的奇事也是事实。
想得脑袋疼的宋县令召集县内有名望的高僧高道讨论,又传召了五位三家村村民,阿渔这个未婚妻也在其列。
县令细问祁经纶前后差异。
个个都说祁经纶变化不小,言行举止有异。
阿渔惶惶道:“之前从未听三哥说起遇见世外高人,更未说过习武一事。三哥之所以受伤,就是在王员外家饮酒时不慎从台阶上摔落,倘若,倘若他有这身手,如何会受伤。”
有村民壮着胆子道:“举人公是读书人,不像我们乡下人经常干活,一把子力气,他之前提一桶水都勉勉强强,可现在,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来。”说着他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就是在混战之中被祁经纶提起来的那个人,那力气绝对不正常,所以他深信祁经纶是妖怪附身。
县令让他们在口供上画押签字,方令他们离开。
“诸位,如何看?”县令看着各位高僧高道。
看来看去,都觉得祁经纶有古怪,在验证了祁经纶的笔迹之后,这份怀疑更上一层楼。
祁经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却学不来原身的笔迹。在前世,祁经纶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开始用另一种字体,因为这具身体的功底在,倒也像模像样,圆了过去。
如今让他用原身的字体,顿时坐了蜡,他写不出和原身一模一样的字迹,内行人一看立刻能辨出其中区别。
又添一实锤!
被宋县令请来的高僧高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祁经纶写出来的字迹还是不对,也就是说他们做的法都失败了。
几位高僧高道红了脸。
恼羞成怒之下,一位道士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火刑,方能除了这妖孽。”
“阿弥陀佛!”和尚打了一个稽首。
“大师莫要妇人之仁,祁举人便是被这妖孽害死的,若是不除了他,恐贻害无穷。”
“大人?”
宋县令不敢应承,祁经纶好歹是个举人,就算他的确很像是被鬼附了身,可没有祁经纶害人的真凭实据,宋县令是不敢下令火烧一位举人的。
宋县令选择了上报。
被关押起来的祁经纶如丧考妣,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还没来得及大杀四方,竟然被识破了身份关起来。时至今日,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一身的破绽,字迹变了,身手,行为习惯…
外面那些人肯定把他当成了妖魔鬼怪,自己降到个位数的声望值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会这样的?别的人穿越后,哪个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势财富美人唾手可得。换成他,怎么就被当成妖怪抓起来了。
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他?想起从一些书里看来的,古代人对异类的处置,祁经纶重重打了一个哆嗦。
举人被鬼附身的消息报到知府案前,方知府原本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但是一个人不可能短时间内拥有一身功夫,身体却没有练武之人该有的肌肉筋骨,还突然间变了字迹。
不信邪的方知府心里犯嘀咕,往京城家里写了一封信。
接到儿子信件的方侯爷想了想,去了天下第一观——青羊观。
被看押在牢狱内的祁经纶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案件被当做奇闻怪谈上达天听,更不知道青羊观的一位玄字辈高道正在过来的路上。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系统空间,试图找到一线生机,他可是天选之子,怎么可能走投无路,他相信这只是一场磨难。
也许在危急关头,自己还能抽一次奖,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者遇到一位权贵,对,他还有系统在手,实在不行,他就实话实说,就不信那群人会不心动。只有活着,有系统在,他肯定能够翻身。
如是一想,祁经纶渐渐心安。
等啊等,熬啊熬,终于,似乎好像来了一位权贵?
祁经纶怀疑地看着眼前的道士,这个道士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道士都要仙风道骨,看着就不是凡人的模样,特别是一双眼,凛凛带光。
祁经纶心里打起鼓来,神情戒备。
玄诚子眯了眯眼:“原来如此!”
祁经纶心里咯噔一响。
“道长?”方知府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目光询问。玄诚子位比国师,周易八卦之术颇为神奇,得帝王礼遇,他自然不敢怠慢。
玄诚子凝视祁经纶,半响对方知府道:“我想与他单独说两句。”
心里猫抓似得好奇的方知府口中称好,抬脚离开。
衙役也鱼贯而出。
祁经纶咽了咽唾沫,全身肌肉紧绷,一瞬不瞬地盯着玄诚子。
玄诚子一甩佛尘,淡淡道:“这非你该留之地。”
祁经纶心头一跳,不言不语。
玄诚子接着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乃天魂、地魂、人魂;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天魂归天路,地魂徘徊于墓地之间,命魂则归地府。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会重聚。
人重伤重病时魂魄不稳,用俗话来说,此时最易被鬼上身。这具肉身重伤时,三魂七魄被外来魂魄吸收融合,眼下只剩下一缕微弱命魂,若贫道再晚来一月,待这缕命魂消散,届时贫道也看不出异样,更无能为力。”
祁经纶心悸如雷,瑟瑟发抖。原主的魂还留在体内?他想起了自己偶尔的不舒服,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可能,无稽之谈!原主早就死了,不关他的事。
玄诚子取出一个铃铛。
祁经纶眼神颤了颤:“你想干嘛?”
玄诚子:“一旦命魂消散则再无轮回转世之机。”
祁经纶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冷厉杀机,骇然后退,几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你想杀我?”
“只有你离开,原身命魂才有一线生机。”这具肉体内两幅魂魄一强一弱,强者在吸收弱者,一旦被彻底吸收,弱者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祁经纶惊恐欲绝:“你不能杀我,我不是故意的,又不是我自己想穿越的。我也是受害者啊,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你怎么能滥杀无辜!”
“纵非你所愿,然确实是你抢夺了原主的生机。万事万物,皆应遵守规则。”玄诚子顿了下:“贫道会尽量送你回来处,只贫道法术不精,并不敢保证。”
一听回来处不会死,祁经纶心里一松,进而抗拒,他欠了一屁股网贷,回去后哪有好果子吃,爸妈会打死他,亲戚朋友都会嘲笑奚落他。再听回去还不一定,祁经纶大叫:“回不去,我是不是会死?”
玄诚子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
祁经纶方寸大乱,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我离开了,原身难道就能活过来?”
玄诚子:“不能,但是还有可能转世轮回。”
“你也说了有可能,原身活不过来了,我要是死了,祁家不就没儿子了,他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举人,还没享福,就没了儿子,道长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道长,道长,”祁经纶吓得跪倒在地:“我不是妖怪,我没有害人之心的,我会代替原主好好孝敬他父母,让他们过上穿金戴银的好日子,给他们养老送终,我发誓,我一定会替他孝顺父母照顾亲人。道长,我也是一条命啊,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难道我的命就不重要?”
玄诚子不为所动:“一世,生生世世,孰轻孰重?这不是你该留之处,你莫要流连。”
空灵的铃声轻轻响起,带着一种难言的韵律。
祁经纶只觉得那铃声就像是响在自己脑海中,三魂七魄都动荡不安,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可他不敢赌,立刻高呼:“等一下。”
祁经纶再顾不得保存实力,着急发慌拿出系统给的解毒丸:“道长,这颗药能解百毒,这样的东西我有很多,道长,只要你不杀我,我都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长生不老药我都有,只要你救了我。”
玄诚子神色骤变不是心动而是忌惮,此子不可留。自古长生之术祸国殃民。
只听脑中铃声更加清澈响亮,祁经纶还要再说,倏尔一阵剧痛自天灵盖顶下涌。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疼得眼前发花,朦朦胧胧间看见那个老道身影摇晃,耳边尽是玄妙的经文。
祁经纶痛到满地打滚,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掠过重重影像。
上京赶考,路遇孤女,高中状元,打马游街,英雄救美,花魁垂青,平步青云,娶公主为驸马…
纷纷扰扰的记忆蜂拥而来,挤得祁经纶头疼欲裂,视野被黑暗笼罩,他惨叫一声。
“啊!”
白色病床上的人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累得趴在床边睡着的中年女人惊醒,见儿子醒了,喜极而泣:“阿纶,阿纶! 医生,我儿子醒了。”
金母赶紧去叫医生。
金纶呆愣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他怎么能够回来!
不,不,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