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我期 作者:缓归矣
文案
姜氏一门两公,端地位高权重
作为姜氏掌上明珠
姜瑶光唯有一件苦闷事
那就是婚事能不能不出幺蛾子
桩桩不顺,也没谁了
都怪那个神经病/(ㄒoㄒ)/~~
神经病男主:想娶你,想死了那么想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瑶光 ┃ 配角: ┃ 其它:镇国公府
喜得千金
正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帝都万家灯火,花市灯如昼,游人笑语,儿童嬉闹。
忽尔打东边驰来一列凛凛骑兵,赏灯的百姓皆是驻足观望,不由心里打了个突,这时节,这地点,谁敢纵马。不消提醒,人群自动散向两边让出中间的大道来。
转眼之间,打头的骑兵飞奔而过,紧随其后是一架被拱卫在中央的华丽精致八宝盖马车。一见这招牌式的座驾,众人恍悟,原来是这位,怪不得了!
待这一行人离去,众人才醒过神来,接头交耳,神情各异。
一蓝衫青年不解,左顾右盼了一圈,好奇地向花灯摊上的老板打听,“这是哪位贵人?好大的气派!”
一听口音便知是外乡人,遂老板也不计较他没眼力劲,神情欣羡,“琅琊长公主!再得圣心不过了。”整理了下花灯,老板自言自语,“不在宫里赏灯,怎么出宫了,还这么急冲冲的?”
急冲冲的琅琊长公主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车,随侍连踏脚都来不及放,目瞪口呆的看着不顾形象的琅琊长公主。
候在侧门的丹春赶紧小跑上来,一边迎着琅琊上了软轿,一边将内里情况一五一十道来。
“小主子还没出来,情况不大好,秦御医说怕是只能保下一个,老夫人和郡主要保小主子,龚嬷嬷、孙妈妈说要保郡主。公主放心,秦御医有数,万事以郡主为重。”
龚嬷嬷,琅琊长公主的人。孙妈妈,镇国公夫人俞氏的人。二人代表的就是长公主和俞氏的态度,况秦御医心里明白的很,要是淑阳郡主在他手上有个三长两短,琅琊长公主能活剜了他。至于镇国公府老夫人金氏的意见,这位糊涂,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糊涂!”五内俱焚的琅琊长公主眼前一黑,捏皱了帕子,“熙和怎么这么糊涂,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她第一次婚姻遇人不淑,所生的二儿一女俱没养活。再嫁后,琅琊长公主好不容易养了一儿一女,命根子一样守着护着。
和琅琊长公主一起从宫宴上匆匆离席的镇国公夫人俞氏脸色同样不好看,俞氏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姜郑两家有通家之好,淑阳郡主是她看着长大,婆媳俩相处融洽从未有龌龊,她也悬着心。又有金老夫人在里面插了一脚,要是淑阳有个好歹,等琅琊长公主算起账来,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再有出征在外的大儿子,光想想,俞氏就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疼。
离着降舒院还有三丈远,院里的嘈杂就能听见,琅琊长公主顿时脸黑如锅底,内里不知乱成什么样。脚刚沾地,琅琊长公主就听到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一定要保住我曾孙子,要是我曾孙没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俞氏登时变了脸色,眼睁睁看着又急又怒的琅琊长公主提着裙子跑了进去,俞氏赶紧追上。
产房外,一精神矍铄、珠光宝气的老妇人在那跳脚,满脸的担心,捏着佛珠念念有词,“我的曾孙呦…” 几次要冲进产房都被身边的丫鬟婆子死命拦住了,弄的院里人仰马翻。这位老妇人便是镇国公府的太夫人金氏无疑。
正心急火燎的金老夫人忽的听见背后请安之声,下意识回头,直接对上琅琊长公主几欲噬人的目光,倒抽一口冷气,脸皮颤了颤。
琅琊长公主几步跨到金老夫人面前,拽着她的衣领,几乎将人提离地,阴森森道,“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 那模样不像威胁,而是陈述事实。
金老夫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后半截话卡在嗓子眼里,瞪着眼睛惊骇地看着她,连挣扎都忘记了。
懵住了的俞氏醒过神来,连忙上前拉着琅琊长公主道,“先去看熙和,熙和还等着你呢。”
想起危在旦夕的女儿,琅琊长公主甩开金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赶,留下一圈懵逼了的人。
金老夫人踉跄了下,摔倒在地,吃痛之下反应过来,自觉丢人,打她儿出息了,谁不巴结奉承她。登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想想琅琊长公主的作风,她的曾孙子肯定要被害死了。去夏她刚没了一个曾孙子,那可是二房的独苗苗呦,今天又要没一个,金老夫人只觉得心都碎了,擤了一把鼻涕,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大把年纪了~被个小辈欺负~我的曾孙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可怜的孙儿~”
俞氏垂了垂眼,弯下腰对金老夫人温声道,“圣上听闻老大媳妇难产,也担心的很,还把叶御医也派来了,叶御医医术高明,定然会母子均安。”
金老夫人霎时噤声,仅有的一丝的理智回笼,糟糕!光想着白白胖胖的大曾孙子,忘了长孙媳妇是皇帝老子外甥女了!眼前又浮现琅琊长公主杀气腾腾的脸庞,倏地,金老夫人出了一头冷汗,一把抓着俞氏的手死死握住,迅速撇清关系,“老大媳妇也要保孩子的,是她要保孩子的!不干我的事。御医都来了,肯定没事,有事也是因为那御医是个庸医。”
经验丰富的俞氏十分镇定,“夜深了,我让老二家的伺候您回去歇息。” 孙子孙女都满地走了,俞氏怎么可能没经验,更奇葩的情形她都遇到过,习惯了。这是她亲婆婆,不习惯又能如何。
金老夫人一听,以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矫健跳起来,逃命似的道,“天都这么晚了,到睡觉的时辰了。”
‘少见多怪’的二夫人胡氏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溜烟只剩下一个背影的太婆婆。
俞氏扫她一眼,“还不快跟上!”
不由自主的,胡氏抖了下,总觉得婆婆看她的眼神带着钩子,忍不住心里打鼓。虽然她乐得看金老夫人胡闹,巴不得她闹得越厉害越好,就像去年她生产那会儿,金老夫人撞墙跳井的要保曾孙子。可老天作证,她只敢想想,一句推波助澜的话都没敢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又不傻。
“儿媳告退!”胡氏屈了屈膝。
望着院门,俞氏叹了口气。今日的姜氏是她丈夫和小叔子拿命拼回来的,兄弟二人十几岁就跟着皇帝出生入死,一路辅佐当今建立大周,姜氏兄弟俩也凭功封爵,老大被封为镇国公,老二为齐国公,端地体面。正应验了那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在两代人的努力下,姜氏并无多少骤然富贵底蕴浅薄之家的恶习,在帝都名声颇好,然最大的败笔就是金老夫人,乡野村妇的蛮不讲理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俞氏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进了产房,但愿平安,否则该出大乱子了。
产房里,琅琊长公主跪坐在脚踏上,拽着面色如金、神志不清的淑阳郡主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声一声如同杜鹃啼血。
冷汗淋漓的淑阳目光毫无焦距,只无意识的喃喃,“孩子,我的孩子…”
琅琊长公主心如刀割,几乎要哭死过去,蓦地灵光一闪,抹掉眼泪,发狠道,“熙和,你听着,你要是就这么去了,你以为姜进会守着你的牌位过一辈子,休想!他肯定会另娶新人,到时候你的夫君,儿子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等新人生了儿子,有的是手段作践阿勤几个。你看你娘我和你两个舅舅,在后娘手底下过得那是什么日子!被仍在庄子上自生自灭不算还想让人放火烧死我们。”
俞氏,“…”想了想招来一丫鬟耳语一番。
躺在床上的淑阳郡主眼珠子动了动,眼角慢慢地滑下两行眼泪,“娘!”声音嘶哑干涩至极。
这一声听在琅琊长公主耳里无异于天籁之音,顾不上欢喜,继续下狠药,“世人都明白的理,宁死当官爹,莫死讨饭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舍得吗?你怎么忍心撇下几个孩子!”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娘!阿娘!”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凄厉。
眼见女儿眼中的光芒逐渐汇聚,琅琊长公主喜极而泣,犹如死里逃生。
一个多时辰后,母女均安的消息传到朱雀堂,金老夫人惊得跳起来,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不是说是男孩吗!”御医亲口和她说的。
来报信的是淑阳郡主跟前的大丫鬟丹霞,丹霞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开解自个儿,金老夫人重男轻女谁不知道,连亲女儿在她这里都没个好待遇,更何论曾孙女。在她眼里,男丁和金银最重,哪个更重一点都不好说。
佟妈妈扯了扯金老夫人的衣摆,笑着道,“世子已有三位小少爷,添位姑娘,岂不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一个赔钱货好个屁!” 金老夫人啐了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这大半年我哄着她,还不是看在大曾孙份上。要知道是个赔钱货,我吃饱了撑的守在产房外,还要被她娘欺负。”金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亏大发了,猛地站起来,“我要找他们算账去,骗得我好苦!”
佟妈妈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头都大了,赶紧拦,“诊错了的事也是常有的。”长房又不缺男孩,犯不着拿这个骗人,当初淑阳郡主得知可能又是个儿子还郁郁了一阵呢,长房盼姑娘盼得眼都绿了。
“以前怎么没错,这回就错了!”金老夫人不信,不依不饶的要给自己讨公道。
佟妈妈无法,放大招,“琅琊长公主还在那儿呢!”
金老夫人抬起的脚收了回来,焉了,悻悻地坐回去。
佟妈妈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金老夫人在长公主底下吃了几次亏总算是学乖了。
见金老夫人消停下来,朱雀堂内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胡氏失望得很,原本上翘的嘴角都耷拉下来。
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去年好不容易生了一对龙凤胎,本是好事,然而因为胎儿太大难产,最终没留住心心念念的儿子。对比大房母女均安,胡氏就有点不忿。
又有当时她哭喊着保自个儿,她可不是淑阳郡主,亲娘是在京城能横着走的琅琊长公主,还有三个儿子在手,保大保小,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可她要是也要求保住孩子,保不齐,婆婆就顺水推舟应了。为了这一茬,没少被金老夫人刁难针对。可换成大嫂,就这样算了。人比人气死人,胡氏都快呕死了,板着脸跟谁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又生气又失望的金老夫人瞄到她这张苦瓜脸,顿时想起了二房没的曾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上加怒,金老夫人指着胡氏喝骂,“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娶你有什么用!”
臊的胡氏脸腾地红起来,火烧似的的难受,站在那儿无地自容。
佟妈妈抚着金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二爷和二夫人还年轻着呢,老夫人就等着抱金孙吧。”
金老夫人斜着眼看胡氏,“年轻!都奔三张了!你看看,你看看,周围哪个女人在你这年纪还没儿子,没儿子也都给男人纳妾了,你以为谁都像你,扒着男人不放,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我孙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胡氏的脸赤了青青了白,眼底弥漫出水汽,拽紧了手心。
屋里伺候的也恨不得捂了耳朵,低眉顺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还是佟妈妈老辣,神情自若的抬头看了看更漏,“呦,时辰都这么晚了!老夫人该歇了,晚睡伤身!” 金老夫人十分注重养生,就想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享福。
金老夫人眯眼瞅了一眼,吓了一跳,“都这么晚了,”旋即瞪一眼胡氏,“我明儿和你算账!”
不敢拿大嫂出气就欺负我,胡氏暗咒一声老不死的,低头掩着神情福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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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洗礼
“长生是不是哭了?”倚在床上的淑阳郡主巴巴的望着耳房,眼底浮现出忧虑,那么小小的一团,哭起来的声音比小奶猫还轻。
琅琊长公主竖耳细听,道,“你想多了,才刚睡下哪有这么快哭。何况有一个奶娘,四个丫鬟盯着,你别一惊一乍的瞎担心。”
淑阳觑一眼琅琊长公主的脸色,欲言又止。
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琅琊长公主岂会没察觉,抬了眼看她,“你还虚弱,不要胡思乱想,对着亲娘还要小心翼翼不成?”
淑阳讪讪一笑,忐忑道,“阿娘是不是不喜欢长生?”
琅琊长公主愣了愣,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那是我的外孙女,嫡亲嫡亲的,盼了小十年的外孙女,怎么会不喜欢。”说着笑容淡下来,“就是你难产那会儿我也没怪过她,我只是恨老天爷,凭什么见不得我好。” 想起那一日光景,琅琊长公主至今心有余悸。她半生坎坷,生而丧母,爹狠后娘毒,小小年纪就随着两位兄长逃家,后随着兄长上了五莲山为匪,好容易熬出头了,却婚姻不幸,噩梦十年,幸好老天爷没绝情到底,后半生时来运转。
淑阳郡主心头一刺,紧紧的握住琅琊长公主的手,脸上浮现羞愧的神色。
琅琊长公主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你太婆婆和妯娌。”
淑阳更窘,讨饶,“阿娘~”
去年二房夭折了一个男孩,金老夫人当场就撅了过去,病了好几个月,躺在床上都不忘咒骂俞氏、胡氏和新出生的四姑娘是杀人凶手,因为她觉得要不是俞氏和胡氏力主保大,而四姑娘先一步出生,她的曾孙子就不会夭折。
最匪夷所思的是胡氏,竟也把女儿当成杀子仇人看,若不是侍女警醒,刚出娘胎的四姑娘差点被亲生母亲掐死。
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淑阳忍不住多想,她怕自己女儿步了她堂姐的后尘。虽说她娘不是那样的人,更不至于如此极端,但是她也怕母亲对女儿有隔阂。大家子里因为生产不顺,甚而是生辰八字不受血亲待见的例子屡见不鲜。这是她盼了好几年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琅琊长公主哼了两声,恨恨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几经凶险,终于母女均安,生产之后,淑阳就晕了过去。因伤了元气,这几天都昏昏沉沉的,琅琊长公主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她,好不容易等到她清醒,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要怨,我也怨你,干我小长生什么事!明知道自己八个月的身孕了,还这么不小心,在园子里看个花灯都能把自己摔了,让我们跟着你受罪,我差点没被你吓死,你瞧瞧,我头发都被你吓白了一片。”
淑阳眼眶有些红。
琅琊长公主立刻埋汰,“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了,眼眶还这么浅,羞不羞!”
“再大在亲娘面前也是个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刚进屋的俞氏打趣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亲闺女,儿子哪有女儿贴心。”
“就你这样还有遗憾,别人还能不能活了。”俞氏和镇国公育有五子,十分令人羡慕嫉妒恨,“没女儿,你还有五个娇娇软软的孙女呢,可怜我,一个都没有。”
“你不是有外孙女了!”俞氏笑。
琅琊长公主半真半假道,“那日后我把外孙女抱过去养一阵子,你可别找借口不放人,我可就这一个宝贝能稀罕稀罕。”
“感情你就在这等着我啊!”俞氏指着琅琊长公主对淑阳道,“瞧你娘,多精明一个人!”
淑阳抿了嘴笑。
俞氏上前细细打量了几下,喜上眉梢,“我瞧着气色好多了,你觉如何?”
“好多了,让母亲为我操心了。”
俞氏道,“你为我们家添丁进口,这都是我应做的。”左右望了望,“长生又睡了。”
提及女儿,淑阳脸上绽放出光彩,“她啊,吃着吃着就睡过去了,在耳房里,母亲要不要去看看?”
俞氏想了想摇头,“别闹醒了她,小娃娃能吃能睡就好。五郎当年生下来比长生还瘦弱,可看他现在这模样,谁能想到,仔细调养几年就好。”姜家五郎是俞氏老来子,也是早产,刚生下来时弱得很。
眼下正是新旧交替之际,某娘子,某某郎,是老派称呼,近些年流行唤未成年的少年少女少爷姑娘。有些家里,两种便混着叫,怎么顺口怎么来。
闻言,淑阳喜形于色,如今她最挂心的就是女儿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有了俞氏这番话,淑阳内心安稳了不少。
琅琊长公主应和道,“正是这个理,你啊,就爱瞎操心,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调养小长生上。”
淑阳应了一声,赧然,“让二老为我悬心,是我不孝。”
琅琊长公主和俞氏对视一眼,笑。
俞氏开口,“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说了,圣上带着大公子微服过府。”
琅琊长公主和淑阳都吃了一惊。
琅琊长公主连忙问,“皇兄怎么来了?”
俞氏笑着道,“圣上要留公爷和郑学士用晚膳,这不就提到了今天是长生的洗三宴,圣上心血来潮就带着大公子来了。”
因为孩子体弱,三朝洗礼的环节就省了,天寒地冻,不敢折腾孩子。为了替孩子祈福而把孩子弄病了,这种舍本逐末的蠢事,他们可不干。遂俞氏和琅琊长公主商量了下,打算姜郑两家吃顿便饭即可。
琅琊长公主笑,“皇兄就爱凑个热闹。” 理了理袖摆,对淑阳道,“那你好生休息,我们过去了。”
淑阳含笑道,“阿娘替我和长生向大舅请安,待我好了,再带长生进宫向他老人家谢恩。”
兄妹三相依为命长大,皇帝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一双弟妹拉扯大。当了皇帝之后,对弟妹依旧十分照顾,对两人后代爱屋及乌。看淑阳封号便知,作为公主女,有个县主封号便已是皇恩浩荡了,淑阳的封号可是郡主。
当年赐封,不是没有大臣反对,不合礼制呀!奈何皇帝一意孤行,这皇帝可不是件摆设,他有兵马有威望,郑家还有一干亲朋故交助阵。几位老臣败退,自我安慰,琅琊长公主初嫁乃是政治联姻,也算是于国有功了,且她爹郑茂修是当代名士,为大周招揽不少士人。
琅琊长公主笑着点点头,“你大舅舅知道你有这份心定然高兴。”
说罢,琅琊长公主和俞氏联袂离开。
到了大堂,互相厮见一回。
皇帝乐呵呵道,“阿妹不嫌弃朕来蹭饭吧!”
琅琊长公主扑哧一笑,“我也是来蹭饭的,不过我想着只要带够了饭钱,主人家总不会赶人的。”
皇帝对着内侍一努嘴,“赶紧,赶紧,把礼单再念一遍,要不然朕要被长公主赶出去了。”
白白净净的章公公笑眯眯上前几步,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
琅琊长公主先绷不住笑了,倒打一耙,“瞧瞧,阿杞都要被你带坏了,一大把年纪还胡闹。”
大公子萧杞年方五岁,太子庶长子,年近四十的太子只这么一个儿子,凤凰蛋一般的存在。萧杞未满月就被皇帝报到身边亲自教养,在众人眼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继承人。
五岁的萧杞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仰着头。
琅琊忍俊不禁,一把将他抱起来,点点他的鼻子,“咱们阿杞可别学你皇爷爷啊!”
萧杞清俊的小脸严肃起来,“皇爷爷文武兼备是孙儿的榜样。”
皇帝哈哈一笑,揉了揉小孙子的头顶,“有志气!朕没白教你。”
琅琊长公主笑话又羞又激动的萧杞,不动声色地瞄了下皇帝的脸,吃不准他真实想法,索性也不乱猜了。
皇帝询问,“熙和和小长生身体如何?缺什么,只管往宫里递话。”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体弱,要慢慢调养。”
“那就好,你也别太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帝笑呵呵道,“转眼熙和都儿女成双了,这丫头是个好福气的,你的一桩心事也可了了。”
琅琊长公主笑容满面,“可不是,现在我就盼着阿月能给我添个香喷喷的孙女,谨儿这臭小子闹得我没一日清净。”
皇帝啧了一声,酸溜溜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天下时造的杀孽太多,报应在子嗣上,皇室血脉不丰,他儿子生的不算少,但是战死,病逝,意外…迄今只有三个儿子存世,儿子给他添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孙子,可怜兮兮的三小只。皇帝瞪着龙眼盼孙子,尤其盼太子嫡子,奈何太子妃一气生了四个女儿,就是没给他生个嫡孙出来,深以为憾。
就是胞弟武成王和琅琊长公主,儿女这一道上的遭遇也令人唏嘘。
幸好,琅琊否极泰来,否则皇帝一辈子都难安。当年为了局势把琅琊嫁给贺氏嫡幼子,却没想到贺砏会宠妾灭妻,以至于琅琊两个儿子因后宅争斗夭折,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在后宅煎熬。
等他终于有能力,能把琅琊母女从贺氏那个狼窟救出来时,却遇上战乱,让琅琊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被接回来的琅琊整个人都呆呆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皇帝的视线在人群中的仙风道骨的郑茂修身上一触即离,对这个妹夫,皇帝不仅仅是满意,更是感激。非卿不娶,多少男人说过,但是真正的做到又有几人,郑茂修这个书呆子就是其中之一,十五岁等到二十七岁。要不是他,哪有今日的琅琊,如今二人子孙饶膝,看来老天也偏爱厚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