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动了动嘴,到底没说什么,去厨房拿了个碗,添了些姜天晴爱吃的菜放在一边。
一屋子人各怀心事,这顿年夜饭不免失了滋味。
吃完饭略坐一会儿,姜家老二老三在各自媳妇的示意下带着儿女离开。
前脚送兄弟离开,后脚姜建业转身直奔姜天晴的房间。
“姜天晴,你给我开门。”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姜母吓了一跳:“干嘛呢,孩子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能体谅下。”还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姜建业扭头问姜母:“备用钥匙在哪?”
眼见他脸都气青了,姜母怔怔:“你到底要干嘛?!”
姜建业觉得眼前景物都在晃动,要他怎么说,说他怀疑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被人搞大了肚子。
姜建业打了个晃,骤然稳住身形,脚尖一转,奔向一满头雾水的姜天强。
一把揪住儿子衣领拉过来,姜建业咬着牙逼问:“你妹妹在外面有没有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冷不防被提起来的姜天强吓了一大跳,闻言,目光游移不定。
姜建业眼前发黑,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甩在姜天强脸上,力气之大,以至于姜天强的脸瞬间红肿。
姜天强被打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懵了。
“你发什么疯啊!”姜母目眦欲裂,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冲上来抓住姜建业又抬起来的手:“你…”
还没来得及骂儿子,一股大力将姜母扯了一个踉跄。
姜母不敢置信的看着姜父,又看向脸色阴沉如水的姜建业,心头发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
“你个老糊涂!”姜父指了指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来的姜母:“除了会护孩子,你还会干嘛,看看你护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秦慧敏担忧地看一眼摇篮里的儿子,喝了奶换了尿布的小家伙睡得香喷喷,一点都没被吓醒。
她过去抱起儿子,用小被子轻轻盖住他的耳朵,然后静静看着中间闹作一团的姜家人。
他们家养出的好女儿,终于轮到他们自己品尝这枚恶果了。
一脸阴霾的姜建业质问还闹不清楚状况的姜天强:“她跟谁谈对象,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多少,都给我说出来。”
被一巴掌打蒙了的姜天强,不敢再隐瞒,实话实说:“武刚,天晴和武刚在谈,前年冬天开始的。”
姜建业抓着姜天强的手都在抖,抬手又是一巴掌:“一年,这都一年了,你居然一声不吭,你妹妹才多大!”最后一句是低吼出来的。
接连挨了两巴掌,姜天强也火了,梗着脖子嚷回去:“不就是谈个对象么?有什么关系?她都十六了,在农村,这年纪相亲结婚的一大把。”
见他都到这会儿了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姜建业怒火中烧,拍手又是两巴掌,打得姜天强眼冒金星,脑袋都晕了:“你还觉得理直气壮,我要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玩意儿,当年你们一生出来我就掐死你们。”
这一回,把孙子当成命根子的姜母没有上来护孙子,她整个人都傻了。仿佛被一个雷劈在天灵盖上,姜母脑子里脑子嗡嗡直响,眼前浮现姜天晴呕吐的模样。
她谈对象了?
膝盖一软,姜母委顿在地,摇着头喃喃:“不可能的,她就是身体不舒服,这孩子虽然不听话,可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没人搭理她,姜建业指着姜天强的鼻子,声色俱厉:“武刚,武刚是吧,这人是个什么来历,他们怎么认识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姜天强彻底被打怕了,见他爸额头上都是青筋,眼球充血。他虽然还是不明白不就是谈个对象,他爸至于这样?却不敢再大小声,缩了缩脖子道:“他是七七年被分配到姜家屯的知青,在屯里天晴就和他认识了。去年五月他回了城,两人也没断了联系。”
武刚堂哥还是他们这一片的头头,也是他老大。回城之后,武刚就跟着他堂哥从农村收点鸡蛋蔬菜什么来城里卖,赚点吃饭钱。
随着他的描述,姜建业脸色渐渐阴沉,送姜天晴到农村,是想隔离她和那群狐朋狗友,万不想进了另一个火坑。姜天晴才多大,那人怎么下得了手,畜生,简直就是畜生!
一旁的秦慧敏听着,只觉得报应不爽。
当年姜天晴险些害的他们母子俩一尸两命,却因为年纪小什么事都没有。说得好听送到乡下是惩罚,可还不是自己教不好,希望在乡下吃点苦就能改邪归正。
要不是场合不对,秦慧敏都想大笑两声,活该。
泥塑木雕一般的姜母突然跳起来,冲回房间拿着备用钥匙出来。
姜建业一把夺过来去开门,刚转开锁就感到门后阻力,姜建业大怒,用力一撞。
被撞飞出去的姜天晴顾不得站稳,连滚带爬跑到衣柜和床之间的夹角里缩起来,还拿着一个枕头挡在身前。一双蓄满眼泪的眼睛惊恐不安地看着青筋毕露,胸膛剧烈起伏的姜建业。
这会儿姜建业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角落里的姜天晴:“你是不是跟那个叫武刚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爸,爸…”姜天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她不知道会这样的,去年她稀里糊涂地跟刚子哥做了那档子事。她害怕的不行,不过刚子哥告诉她没事的,村里的知青,村里的年轻人都这样,等她年纪到了,他就娶她。
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刚子哥一有机会就黏着她,阴暗的山洞,深夜的树林,无人的屋子…那种欢愉恐惧又刺激的感觉让人着迷。
可她所能想象得到的最恐怖的事情就是被人抓到,从来没想过她可能怀孕,刚子哥说不会怀孕的。
姜建业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往外涨,他捏紧了拳头,才没上去掐死她:“你才多大,你怎么,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
一看这情况,姜母最后那点侥幸都没有了,顿觉天崩地裂。
她冲进去抓着姜天晴的肩膀使劲摇,一下一下捶打她:“死丫头,死丫头,你怎么敢?你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被这么一摇,姜天晴胃里又难受起来,推开姜母,趴在地上干呕。
姜母伤心欲绝:“你怎么可能这样不知羞耻,你才多大点,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丑事来。” 嘴里反反复复这些话,整个人都失了魂。
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姜天晴又害怕,又委屈,又无助,还有愤怒,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猛然抬头,愤愤不平的瞪着姜母:“我怎么啦?我不就是跟我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么?他说了会娶我的,我嫁给他不就是了。”伸手一指面若冷霜的姜建业:“当年我爸自己不也是跟秦慧敏在办公室里乱搞,还不是好好结婚生孩子了。”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姜建业五官瞬间扭曲, 神情变得极为可怕。
姜天晴打了一个寒噤, 往姜母身后躲了躲,后悔不该火上浇油。
恰在此时,传来咔哒声响, 陷入死寂之中的姜家人下意识循声一看, 只来得及看见秦慧敏的背影,以及在门口东张西望的邻居。
秦慧敏又将门带上, 隔绝了若有若无朝里面打探的视线。
“慧敏啊, 你们这是又吵起来了。”一个又字道进了大妈之心情复杂,她住在老姜家边上。但凡姜天晴从乡下回来,三五不时就要吵一吵。
这孩子近两年是越发不像话了,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服管教, 他们也觉得匪夷所思。
秦慧敏扯了扯嘴角, 似乎是想挤出一抹笑,可又笑不出来的模样,她紧了紧怀里的儿子, 歉疚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大家回去继续过年吧。”
见她这样,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回屋关上门。之后如何讨论,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秦慧敏抱着儿子, 低头走在狭窄昏暗的走廊里, 笑意一点一点的从眼底冒了出来。就像是啤酒瓶里的泡沫, 冒个不停。
她很高兴自己给姜天晴做了个坏榜样。
听话头那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姜天晴要真嫁给他,那倒真是喜闻乐见。
不过姜家只怕是不肯答应的,那么要面子的一家人,怎么愿意把还未成年的女儿嫁给一个小混混,他们还要不要见人了。
抱着胖墩墩的儿子亲了亲,秦慧敏脚步轻快。之前还想过要怎么报复她,可现在看来,都不用她做什么,姜天晴自己就能把自己逼上绝路。
途经三楼的时候,秦慧敏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怔怔望着那道门。穿过那个门再过去七八间房就是娘家。
今年难得的大姐一家也回来了,加上她哥一家,一屋子十几个人肯定格外热闹。
如果她当年顺从二老的意思跟姜建业离婚,那么此时此刻,她们娘俩也是这份热闹中的一个。
爸妈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离婚,不离开姜家这个火坑。
可对她而言,留在姜家比离开更好。
哪怕离了婚,楼上楼下住着,又有孩子在,她和姜家的恩怨根本断不了。
何况好好养一个孩子是个费钱的事,她要是带着孩子回来了,爸妈就得两个人挣钱四个人花,压力巨大。
而她的儿子还会被人嘲笑是没爸的孩子,长大后会被小伙伴欺负,就是她这个离了婚的女人,也会被说三道四。
所以,她怎么可以离婚。
不离婚她就是副厂长夫人,她儿子就是副长厂的儿子,她可以使劲花姜建业的钱。每天还能看不要票的大戏,多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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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大早的,秦父秦母就带着外孙给亲朋好友拜年,第一站是筒子楼里的老邻居。
秦振中一家吃完年夜饭就回去了,故而龙凤胎不在。
许向华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一来倒把人家正经儿子一家给挤得没地方睡。
他试过说服秦父秦母去四合院过年。薛家为了卖个好价钱,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只要略作收拾,搬点被褥用具过去就能入住。那边三十多间房,完全住得下。
奈何秦父秦母觉得年还是得在自家过才有意义,至于秦振中,让一让难得回来一趟的长姐一家,天经地义,反正晚上有车。
许向华还能说什么。
一路拜年拜到了四楼,姜家所在的楼层,然后便听说了姜母一大早被送进医院的事。
秦父吃了一惊。
老邻居叹道:“昨天就开始闹,你家慧敏一个人抱着孩子先走的,建业很晚才走。结果早上六点吧,天还没亮透呢,又吵了起来,恍惚听着是天晴又跑出去了啥的,也不知怎么回事,老贺就被天强背着冲了出来,送医院去了。”这真是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老姜两口子前世造孽啊,摊上这么一对孙子孙女。
秦父摇了摇头,原本姜家在他们这栋楼里,算得上体面人家。可这几年,大家说起他们不再是羡慕而是同情,甚至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他还知道,其实也有人在背地里笑话他们家。
见状,那老邻居赶紧岔开话题,招呼孩子吃糖。
拜了一圈年,一行人转道前往新买的四合院。
大年初一扫屋子,清清爽爽过一年,这是秦母的原话。
再来,打扫一遍,再添置些东西,就能搬进去住。许向华和许家康都是大高个,还要带个许家阳睡得不舒服。还有许清嘉,这孩子怕冷的很,在屋里都缩着,赖在床上都不想下来了。
第一次过来的秦父秦母,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院子,越看越稀罕。搁以前,那都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的,就是现在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十万块钱呢!
刚走到后院,许清嘉就叫了起来:“爸,你看。”西厢房门上那把铁将军大咧咧被扔在了地上。
许向华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只一眼就发现屋子里少了好几个瓶瓶罐罐,这是他从薛家人手里额外花钱买下来的。
薛家兄妹之前就卖过一些,剩下这十个瓶瓶罐罐,要么是没人要,要么是价钱不合适,就一直放在这屋子里。
卖房那天顺便问许向华要不要,许向华看了看,觉得有几样还可以,便买了下来,反正也费不了几个钱。因为体积不小,便仍旧放在这里。时下治安极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哪想得到,竟然遭了贼。
“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没?”秦父连忙问。
许向华忙道:“就几个瓶子,不值什么钱。”
“白爷爷,”许清嘉叫了一声:“白爷爷那会不会也遭贼?”他们的东西不值钱,白老先生那一屋子可都是宝贝。
经过时白家大门锁得严严实实,可他们家这大门上也挂着锁,毛贼还不是翻墙进来了。
许向华也想到这一茬了:“康子,记得来的路上那个派出所吗?”
“记得,我去报案。”许家康当即往外跑。
“等一下,”秦父喊了一声:“他们副所长是我老同学,我跟你一块去。”
秦父和许家康去报警,许向华则去给白学林打电话,出门就有个公共电话。
临走老先生把他朋友家的电话也留了,说有急事可以找他,不想还真灵验了。
白学林正打算跟老朋友出门,接到电话后,差点没蹦起来:“陈数,陈数,陈数有我那儿的钥匙,我让他过来找你。”陈数是他助理,说着白学林挂了电话赶紧给陈数打电话。要是他的宝贝被偷了,他也不活啦!
打完电话,许向华又把整个院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放东西的这间屋被破坏了锁,其他空屋子上的锁好得很。
许清嘉狐疑:“运气这么好,一挑就挑中了这一间。”
许向华眼底浮现沉思。
再说秦父和许家康,几个公安一听在自己辖区内出现了居然入室盗窃这样的恶劣案件,立刻严肃起来。别人那都歌舞升平,他们这却出了个贼,说出去不是显得他们无能么。
又见秦父把值班的副所长叫了出来,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当下三名公安随着秦父和许家康前往四合院,抄的是近路,沿途一片都是几十年的老房,不是大杂院就是独门独户的矮平房。
步履匆匆的许家康目光一凝,盯着迎面走来那青年簸箕里的碎瓷片,视线上移,对上青年闪烁的眼睛,发现他下颚紧绷,抓着簸箕的手不觉用力。
“怎么了?”几个公安见许家康突然停下,不禁问道,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眯了眯眼。
“那个瓷片,能让我看看吗?”许家康盯着对方的眼睛含笑问道。
几个公安沉了脸,缓步靠近,觉得这人紧张的有点可疑。
武刚勃然色变,抬手将簸箕扔过去,扭身就跑。
许家康拉着秦父往旁边一闪,险险避开碎瓷片,公安也身手敏捷的避开,随即大怒,暴喝一声:“站住!”撒腿追上去。
许家康没去帮忙,三个公安还怕抓不住一个人,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人显然是住在这儿的,稍微一问就能问到了。
他蹲下去捡了一片碎瓷片研究,就是那个大花瓶。白老先生说是民国时期的工艺,不值钱,放在客厅里当个摆设倒不错。
“是你们被偷的东西?”秦父也反应过来。
许家康一边把碎片捡起来,一边道:“是的。”
秦父也帮忙捡,怒道:“有手有脚的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居然偷东西。”他瞧着那人估计二十都不到吧,好好的正道不走,居然走邪门歪道。
跑路的武刚很快就被抓到了,被几个邻居,见公安在追他,一群人当即想也不想一拥而上。
“真是太谢谢大伙了。”几个公安连连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有人问:“他这是犯什么事了?”武家这小子就不是个正经人,爹死娘改嫁,上头也没个老人管,可不就长歪了,几年前还拿着砖头把他们老师的脑袋砸破了。
初中毕业后被安排下了乡,才算是没法祸害人。可没两年就回来了,刚开始看他弄点鸡蛋蔬菜卖卖,还以为他改邪归正,哪想这家伙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跑这么快心虚了是吧!”一个年轻点的公安冷笑,见许家康抱着簸箕过来,遂问:“是你们家丢的东西吗?”
许家康点头。
人群哗一下沸腾开了,有人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白如雪的武刚:“他偷东西?”
七嘴八舌的声音纷纷响起来。
公安问武刚:“其他东西在哪?”
武刚腿肚子打颤,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年长的公安直接问其他人:“他家在哪儿?”
“前面就是了。”说着就有人给他们带路。
武刚死死盯着簸箕里的碎片,要不是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被抓。
姜天强这个王八蛋,武刚咬紧了后槽牙,想起早上那一幕,牙齿顿时咯咯作响。
此事说来话长。
昨晚,姜天晴并没怎么挨打,怕把她打出个好歹来,所以姜建业把他关在了屋子里头。打算第二天厚着脸把跟姜父交好的那位老中医请来确认一遍,再开一副药,打了这孩子。
虽然这法子有点危险,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去医院打胎需要结婚证还要介绍信,况且只怕一去医院,就能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全家都不用做人了。
姜天晴更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她现在这德行是惹人非议,可也就背后嘀咕两句。然而一旦爆出未婚先育的丑闻,就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就是他和姜父在单位也要受影响。
至于武刚那个人,姜建业也打算暗中收拾他。
计划很周全,唯独忘了姜天强这个拖后腿的。
凌晨起来上厕所的姜天强,被门背后的姜天晴哭得软了心肠,稀里糊涂就给偷偷撬开了锁。
然后,姜天晴跑了,说是要去找武刚想办法。
等姜父姜母发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姜母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
姜家顿时乱作一团,到了医院,姜天强又被姜建业甩了两个巴掌,勒令他把姜天晴抓回来,否则也别回来了,以后别想从家里拿一分钱。
要不是自己亲自过去会引人遐想,姜建业恨不得冲到武家把姜天晴和武刚都踹死。
被掐住了命脉的姜天强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姜天晴。
姜天晴哪能回去,回去了家里肯定会打掉这个孩子。她和武刚都说好了,他们先摆酒,在姜家屯她就见过好几场这样的婚事,摆了酒就算结婚,别说年纪不够的,就是够了年纪的也有很多人不领结婚证。反正她一定要跟武刚在一起,还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样她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武刚自然也不会让姜天晴走,这个孩子就是他最大的筹码。做了副厂长的女婿,还怕没工作。他可不想一辈子倒卖鸡蛋蔬菜,跟个孙子似的迎来送往。
眼见着他都说了姜母躺在医院里,姜天晴都不跟他走,武刚还在那帮腔。一想他拿他当兄弟,武刚却把妹妹骗上了床。
姜天强火都来了,脑子一热,拳头就挥了过去。
两个人便打了起来,姜天强外强中干,没两下就落於下风,还被武刚踢到墙角,砸碎了武刚拿麻袋装起来的花瓶。
最后还是姜天晴冲上来,用力抱住震怒的武刚,姜天强才得以脱身。
武刚也没工夫追他,赶紧过去检查,幸好只破了一个,要不这事没完。哄了姜天晴一番,武刚把碎片装在簸箕里拿出来倒。
万万想不到会遇上公安,他差点就想拔腿跑,又怕引起怀疑,只能咬着牙保持镇定,哪想会这么寸遇上失主。碎成这样了,都能被认出来。
被公安扭着胳膊往回走的武刚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冷汗直冒。
坐在屋里头发呆的姜天晴听到动静出来,大惊失色:“你们干嘛?”望着几个公安,脸都白了,想冲上来又不敢的样子。
秦父一脸惊讶的看着姜天晴,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家康眉头一挑,目光在姜天晴和武刚之间来回扫视。
公安见她从武刚屋里出来,正色道:“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不等姜天晴回答,武刚灰败的脸上浮现希望:“天晴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坐牢,我还要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我还没和你结婚呢!你去求求你爸,求求你爷爷,你一定要救我。”
秦父骇然瞪大了眼,饶是许家康都惊呆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天晴的肚子。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的落在了姜天晴的肚子上。
人群里几个过来看热闹的大妈嘴角一撇,眼神不屑,之前看这姑娘老往武家跑,有时候好久不出来,他们就私下嘀咕过,这姑娘不爱惜名声。可现在又不是以前,能冲进去抓奸,她们也就嘀咕下而已。
这会儿证实了她们的猜测,连孩子都搞出来了,顿觉恶心的不行,彷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看什么,回家去,看了烂眼睛。”一大娘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厌恶地瞪一眼脸色惨白下意识抱着肚子的姜天晴,拉着自己十岁的大孙女扭头就走。夭寿哦,居然遇上了这种腌臜事,可别教坏了孩子。
她这一动,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孩子在场的,赶紧把好奇的孩子撵走,尤其是有女儿或者孙女的,彷佛这里有瘟疫一般,晚走一步就会被传染上。
还有人朝着姜天晴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沐浴在这种的目光下,姜天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挨不住这样的目光,本能的掉头跑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