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大笑璎珞:“那毒是谁给你的?”
“我自己弄来的。”说话时,暗色的血顺着璎珞的嘴角流下。
抓着他的护卫一惊,伸手掰开她的嘴。
眨眼间,璎珞鼻腔里也流下血来,她是随着宋嘉卉去找宋嘉禾的。在外头听到那一阵混乱时,她就知道宋嘉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失败了,宋嘉卉肯定会把自己供出来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找机会服了□□,她不想生不如死。
璎珞瞳孔扩张,失神的望着屋顶,沾满了血迹的嘴角一点一点弯起来。姐姐的仇,她终于报了!
虽然那人告诉她,事成之后,宋嘉卉必死无疑,让她别冲动。可是她不信,她不信宋嘉卉能顺利害了宋嘉禾,宋嘉卉那么蠢,她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哄得团团转,怎么可能瞒得过精明的六姑娘。
她也怕即使宋嘉卉侥幸成功,宋家人舍不得杀仅剩下的这个女儿,宋嘉卉还有林氏保驾护航,万一她还是死不了怎么办?
璎珞只信自己!仇,还是自己报来的更痛快,就是有些对不起那人了。
她发直的双眸倏尔黯淡,变得一片青灰,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宋老爷子闭了闭眼,冤孽啊!
“将她厚葬了吧,查清楚她和什么人来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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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亮亮的晨光穿过云层洒在万物之上,枝头的鸟儿引喉高歌。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新房里也有了动静,喜床上的温氏慢慢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大红喜账愣了一瞬,下意识转头,空荡荡的。
温氏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瞬,她敛了敛心绪,缓缓坐了不起,身上传来的不适之感体让她涨红了脸。
穿衣时,宋子谏的丫鬟香草状似无意的解释:“世子晨起打拳的习惯,十年来风雨无阻。方才离开时,世子还叮嘱我们不许吵醒夫人,让您多睡一会儿,敬茶不急一时。”
温氏抿唇一笑,之前生起的那一抹失落荡然无存,她怎么就忘了他这习惯。
片刻后,宋子谏回来了,与往常满身大汗的形象不同,这一次他身上清清爽爽。
香草狐疑了下。
“世子。”前迎的温氏停在三步外,含羞带怯的望着宋子谏。
宋子谏压下纷杂心绪,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
前去敬茶的路上,宋子谏缓缓对温氏说道:“母亲和二妹昨晚吃坏了东西,面上身上出红疹,不宜见人。”
温氏心里一突,面上不显,连忙关切:“可是要紧?”
“不甚要紧,就是要养好一阵子。”宋子谏微笑道,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了。早上,父亲把一切都跟他说了。
他真的以为宋嘉卉哭得那么可怜是想参加他的婚礼,于是他傻傻的去向父亲求情。不曾想宋嘉卉只是想在他大婚当日谋害六妹,她将自己这个兄长置于何地。
还有他的母亲,跪求宋嘉禾包庇宋嘉卉,以死相逼父亲放过宋嘉卉。在她眼里,是不是只有宋嘉卉才是她的女儿,旁的儿女都不是亲生的,否则,宋子谏想不通,母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话间就到了正堂,见到宋嘉禾那一瞬,宋子谏眼底划过浓重的愧疚。
宋嘉禾若有所觉一般望过来,明媚一笑。她固然倒霉,被利用的宋子谏也挺可怜的。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宋子谏比她还倒霉。毕竟她对宋嘉卉并无感情,宋子谏就不同了。
见她毫不在意,宋子谏心中愧疚更甚,是他的一时心软,才害的她落入险境,万幸,她毫发无伤,不然,宋子谏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比不得宋子谏的思绪万千,温氏满脸惊艳,昨儿兵荒马乱,她又紧张的不行,遂无暇多看。
如今见宋嘉禾坐在圈椅上,嘴角微扬,双目璀璨,明艳万端,温氏不由惊艳。她是雍州人士,曾与宋家毗邻而居五年,对宋家二房可算是十分熟悉,与宋子谏定亲之后,两家来往就更频繁了。然而对宋嘉禾却只有一个隐约的印象,甚少听闻,只知她养在宋老夫人身边。
直到快要出嫁了,母亲为防日后姑嫂不睦,派人打听,道是活泼良善,貌若天仙。前者不提,对于后者…宋嘉卉温家人也是熟悉的,不免心下存疑,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宋嘉禾对着温氏软软一笑,笑容乖巧又甜美。
温氏不觉也笑了笑。
向宋铭敬过茶,随即温氏又赠宋嘉禾、宋子谆和宋子谚见面礼。一番热闹后,一行人启程前往承恩公府。因宋家祠堂远在武都,故而今儿只认亲,开祠堂入族谱暂且押后。
不见林氏与宋嘉卉,自是有人要问,宋铭一律用起疹不宜见人解释,旁人虽觉有些不对劲,可也不会追问。
喜乐融融的家宴过后,宋铭带着三个儿子并温氏回齐国公府,宋嘉禾便留下不走了。
宋老夫人已经从宋老爷子那知道始末,搂着宋嘉禾一阵一阵的心疼,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对母女,幸好暖暖福大命大。
宋嘉禾少不得反过来安慰宋老夫人。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于她而言,睡一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待从宋老夫人口里知道璎珞竟然对宋嘉卉下了毒,宋嘉禾不甚唏嘘。还真是恶有恶报,可见做人,还是要善良点的好,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遭了反噬。
见她真的不在意了,宋老夫人才勉强放了心,吩咐她回去好生歇着。打定主意万不能让林氏轻易离开佛堂。今时今日的局面,林氏难辞其咎,宋嘉卉已经咎由自取,林氏也别想哭两声就把事情揭过去。
宋老夫人抓起一旁的佛珠握在手里捻了捻,想起宋嘉卉,不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到底亲孙女,她落得这么下场,终是不好受。
“老夫人,苏姑娘来向您请安了。”珍珠柔声道。
宋老夫人目光轻轻一动,整了整心绪,露出一个笑脸:“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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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夜未睡,熬得两眼满是血丝,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听闻宋子谏来了,眼珠子动了动,一点一点恢复神采,身体里也重新住满了力量。
她吃力的坐了起来,一双眼眨也不眨也望着紧闭的房门。
锁链晃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林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日的宋铭,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抓紧身上的被子。
房门大开,宋子谏高大的背影出现在林氏眼帘之中,他站在门口,神色冰冷,目光复杂。
林氏觉得更冷了,她不禁瑟缩了下,颤着声道:“阿谏,你快救救你妹妹,救救她,她中毒了。”说到后来,林氏再一次哭起来,泪如雨下。
宋子谏面颊重重抽搐了一下,咬着牙道:“那是她活该,若是她不害人,怎么会害到自己。”
“再有错,她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狠心见死不救。阿谏,娘求你了。”林氏哭喊。
“我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妹妹,她要是真在乎我这个兄长,就不会选择在我的大婚之日害人。是我求了父亲把她放出来,她却趁机害六妹,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宋子谏逼近一步,冷冷道:“母亲你以死相逼父亲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昨晚是我的新婚夜,让我情何以堪。”
林氏脸色立白,无助痛哭:“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你没法子,所以你就去逼迫别人,是不是?为了你自己心里好受,别人好不好受,关你什么事,只要你自己高兴不就行了! ”
“不是!”林氏受不得这样的指责,尤其这指责还来自于她的儿子。
宋子谏苦笑一声,悲哀的望了她片刻:“你就是如此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跪求六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可曾考虑过六妹的心情?”
林氏张嘴欲言。
宋子谏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你没有,你只想着自己,二妹被罚你心疼,所以你求六妹。”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求,你是在以母亲的身份逼迫六妹打落牙齿活血吞,六妹的伤心难过,根本不在你的考虑之中。
后来,你又以死相逼父亲,同样的也没在乎父亲感受。现在你又来求我,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也要跪下来求我,甚至以死相逼?”
林氏双目大睁,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子谏。
宋子谏定定的望着她:“母亲,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他的母亲活了四十多年,却还是没学会为别人考虑。
林氏恍若被雷劈,耳畔嗡嗡嗡乱响,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子谏,彷佛不认识他一般,她最骄傲最看重的儿子居然说她自私。
“母亲好生在佛堂念经吧,儿子在一日,用度上万不会让您受委屈。”说罢,宋子谏弯腰一揖,转身离开。
房门砰一声再一次被关上。
慢了一拍想追的林氏从床上栽到地上,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凉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大女儿中毒,小女儿怨她,丈夫不顾她的死活,就连长子都怪上了她,众叛亲离四个大字犹如四块巨石,砸在她脑门上,林氏突然发出一声嘶哑惊叫,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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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魏闳与魏歆瑶相对而坐,魏歆瑶的表情有些沮丧,红唇微抿。齐国公府传出了林氏和宋嘉卉双双抱恙的消息,宋嘉禾依旧活蹦乱跳,显然计策失败了。
去年她身边一个丫鬟机缘巧合之下撞见璎珞在寺庙里哭诉,回来当个笑话说给她听了,当初她浑不在意,听过就抛在脑后。
前一阵忽然想起倒是可以利用下,于是告之魏闳,调查结果喜人,那丫鬟竟然就在宋嘉卉身边,怕也是存了伺机报仇的心思。
费尽心机联系上之后,双方一拍即合,璎珞想报仇,苦于无计可施,他们则缺人手。
魏闳亦是失望,只不过他城府到底在魏歆瑶之上,淡声安慰妹妹:“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你不必介怀,机会还是会有的。”
魏歆瑶依旧有些怏怏不乐。
“你那丫鬟确实没露出马脚,她可靠吗?若是…”
未尽的话语尾音打旋儿,魏歆瑶一凛,忙道:“大哥放心,玳瑁惯来谨慎,她随我一块长大忠心耿耿的很。”
魏闳望她一眼,自从栽了几个跟头之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之前设计魏阙,让魏廷吃了一个哑巴亏,就是最好的例子。牵涉到这件事中的棋子,除了玛瑙,其余人都已经被灭口。
“那便好,只不过,你还是要留神些,若有万一,莫要心慈手软。”
魏歆瑶脸色微微一变,定了定神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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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璎珞死后第四日。
宋铭确认就是锦绣院里一清理秽物的成婆子将□□就交给璎珞, 这婆子好赌成性, 欠了不少银子,大约便是因此被人利用的。然而她本人早在十日前因不堪巨债‘跳河自尽’。
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 发现放债给成婆子的一个混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已经被灭口。
至此, 线索又断了。
宋铭眉头紧皱, 倒是谨慎的很,越是如此,他越是担心。出事第二天, 宋嘉禾便告诉他,魏阙曾提醒她小心, 魏歆瑶有异动。宋铭却不大信这是魏歆瑶一人所为,她虽是公主,到底年幼, 只怕背后还有太子魏闳的手笔。
这个哑巴亏, 宋铭咽不下,却无证据, 只能束手无策。
不想峰回路转, 那个混混阿扁狼狈不堪的出现在齐国公府门前求助。
赵阿扁招认,有人拿钱让他设局诱成婆子欠下巨债, 至于原因他也不知。只他知道成婆子是齐国公府的下人,又在无意中见到来人的腰牌,晓得她是宫里人。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生怕牵扯到什么阴私里头,所以他决定去外头避避风头。
不想便是如此都没有避开风波,路上遭遇追杀,亏得他机灵侥幸脱身,可对方咄咄逼人,一幅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狠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赵阿扁心一横逃回京城向宋家求救。他不就是骗了点钱,就算被官府抓了也犯不着判死刑啊,宋氏家大业大,也许能保下他一条命。死马当活马医,他豁出去了!
宋铭便让画师根据赵阿扁所言画出与他接头之人的头像,随即动用宫里人脉重点观察魏歆瑶所在的涵香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传来佳讯。
与宋老爷子讨论一番过后,宋铭进宫面圣。
若想凭这事让把魏歆瑶或者魏闳怎么着,不可能。毕竟宋嘉禾好好的,宋嘉卉完全是咎由自取。
之所以决定把这事摊到明面上一为震慑,对方下次再想做手脚,少不得要掂量下。二来也是铺路,将来宋家向魏闳发难,也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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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的荷花开了,魏歆瑶让人剪了几支,打算带去清宁宫。柯皇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差到魏歆瑶会忍不住在她睡着时,时不时伸手探探她的呼吸,惟恐柯皇后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呼吸。
危在旦夕的母亲,岌岌可危的兄长,晦暗不明的前途,三座大山压得魏歆瑶喘不过气来。母后便是不得父皇宠爱,依然是后宫之主,她是堂堂嫡公主。可一旦母后薨,魏歆瑶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会大不如前。
偏偏大哥太子之位又不甚稳当,一旦大哥被拉下马,哪怕上位的是她同样一母同胞的三哥,她的地位只会比现在更低。三哥待她远不如大哥体贴,何况她的未来三嫂可是宋嘉禾。
魏歆瑶扯下一瓣莲花,慢慢捏碎。
“公主,陛下召见您。”
魏歆瑶一惊,一不小心被茎秆上的刺刺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又马上舒展开,含笑问道:“父皇召我为了何事?”无缘无故的,父皇怎么会传召她,要知道一年到头,父亲都不会主动找她一次,除非她闯祸了。
魏歆瑶脸皮微微抽了一下,她捏了捏被刺痛的手指,强压下心底不安。
“奴婢不知!”来人恭恭敬敬道。
魏歆瑶转头看着神情紧张的玛瑙,目光在她脸上绕了绕,然后慢慢的将手里的荷花插进她怀里的白玉瓶中:“那你把这些荷花送去母后那,免得焉了。”
玛瑙知道自己失态了,不敢抬头,紧张的抱着花瓶,屈膝应诺。
魏歆瑶笑了下,擦了擦手,对传话的宫女笑道:“那我们走吧。”
片刻后,一行人抵达上书房。
魏歆瑶理了理鬓角,又拉了拉衣袖,末了微微扬起嘴角,缓步入内,屈膝:“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静静望着她。
良久都不听叫起,腿脚微微发酸的魏歆瑶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
魏歆瑶有些站立不稳,壮着胆子偷偷抬眼,猝不及防之下撞见皇帝冰冷而又陌生的目光好,骇得呼吸一滞,晃了晃身子忍不住踉跄一步。
皇帝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平身!”
魏歆瑶心悸如雷,勉强镇定道:“多谢父皇。”
“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吗?”皇帝捧起桌上热茶,缓缓后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
魏歆瑶却感受不动其中轻松,她捏着帕子道:“儿臣不知。”
皇帝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甩出几个名字:“宋嘉卉、璎珞、成婆子、赵阿扁、玛瑙。”
随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魏歆瑶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抽搐。
笑意如同潮水在皇帝脸上褪却,一开始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魏歆瑶被人陷害,儿子已经闹成一团,他真不想女儿也牵扯进去。
摩挲着杯沿,皇帝冷声道:“你现在知道朕传你何事了?”
魏歆瑶身形一颤,额角冒出细细的冷汗,脑子里一团乱麻。父皇怎么可能知道的,大哥说知情人都灭口了的,玛瑙不可能背叛她的。
玛瑙,玛瑙,魏歆瑶不由后悔,她不该心慈手软,若是没了玛瑙,她大可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咬定自己毫不知情,玛瑙被人收买,可现在…
魏歆瑶心念电转,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李公公进来了,附在皇帝耳边轻声道:“回陛下,赵阿扁指认了玛瑙,玛瑙不承认,不过赵统领认为玛瑙在说谎,正在审问中。”前脚魏歆瑶离开,后脚玛瑙就被人拿下。
皇帝声色不动,挥手让他退下。
魏歆瑶紧张的浑身僵硬如同石头,又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她身上乱爬,她到底该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脸色越来越冷,他给了她坦白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皇帝坐正身子,张口。
“父皇!”魏歆瑶一咬牙,眼底闪过决绝之色。
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即泪如泉涌,跪伏在地:“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请父皇降罪!”
皇帝注视她片刻:“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哪来的毒,哪来的人手?”
魏歆瑶:“一切都是女儿做的,□□是女儿从黑市上买来的,动手的是我的侍卫。”把大哥供出来,对她弊远大于利,大哥好好的,她才有翻身的机会。何况这事本就是她起的头,大哥出手是为了帮她。
“父皇,女儿自知铸下大错,女儿不求其他,只求,只求父皇千万不要将此事告之母后,女儿怕母后受不住打击。若是可以,女儿求父皇开恩让女儿先送走母后,之后,父皇想如何惩罚女儿,女儿绝不敢有半点怨言。”
证据确凿,抵死不认和求饶都是下下策,以魏歆瑶对父亲的了解,坦白认错才是上策,有可能换来从轻发落。
“你为何要害宋嘉禾?”
双眼发红的魏歆瑶从地上抬起脸:“女儿知道这想法不该,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要是她死了,母后的病情是不是就有可能好一些,父皇,我不能失去母亲,我不想失去母亲!”魏歆瑶嚎啕大哭,眼泪滚滚而下。
皇帝望了泪流满面的魏歆瑶半响,目光复杂:“待你母亲薨,你便去皇陵守孝吧。”
魏歆瑶脸色一白,魏家初得江山,所谓皇陵不过是一片正在大兴土木的空地。历朝历代,新君即位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是修建皇陵。皇帝登基才多久,皇陵环境之简陋可想而知。
皇帝垂下眼划了划杯盏:“不提你祖母,只说宋铭,他为我们魏家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你却无缘无故的谋害他之女。传扬出去,从此以后谁还敢一心一意帮我们魏家打江山。这一次幸好没有造成太过恶劣的后果,朕可从轻发落,若有下次。”
皇帝盖上茶杯,语调幽凉:“别怪朕不念父女之情!”
迎着皇帝冷冰冰的目光,一股冰寒顺着双腿袭上心头,脸色白到近乎透明的魏歆瑶忍不住瑟瑟一抖。
恰在此时,李公公疾步而入:“陛下,皇后娘娘怕是不行了。”
魏歆瑶只觉被雷打到一般,头晕眼花,忽然一骨碌从第三爬起来,招呼都不打,拔腿就跑。
皇帝轻轻叹了一声,起身:“传靖王几个进宫。”
李公公应诺。
魏歆瑶一路狂奔,珠钗乱摇,衣角翻飞,哪有平日里半点端庄优雅。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彷佛有火在烧,终于,到了清宁宫。
寝殿之内,一片愁云惨雾,几名御医眉头紧锁,满脸的束手无策。宫人一脸彷徨无助,眼底带着对未来的茫然。
柯皇后的精神确实前所未有的好,这半个月来,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睁开眼的时间屈指可数,可是今天,她竟然半坐了起来,见急奔入内的魏歆瑶满头大汗,柯皇后轻轻嗔了一句:“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一句话,说的魏歆瑶心如刀绞,泪水汹涌而下。
下一更22点左右^_^
第129章
魏歆瑶跌跌撞撞跑到床前, 支撑不住一般跪倒在床榻上。
“母后, 娘,”魏歆瑶慌乱的抓住柯皇后的手,冷, 就像摸到一块冰似的,那种冰凉顺着她的掌心沿着胳膊袭向心头, 魏歆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冰窖之中, 浑身的血液都随之凝结。
柯皇后无比眷恋的望着她,仿佛看不够似的,又像是想永远将她记在心里, 她慢慢抬起手,描绘着魏歆瑶的脸庞, 她的手消瘦的可怕,皮包骨头,骨节嶙峋, 青筋毕露。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洒落在柯皇后手上, 烫的柯皇后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走后, 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她的女儿被宠坏了, 唯我独尊,骄傲又任性, 还有些冲动,她不在了,以后谁来护着她。
柯皇后眼泪夺眶而出:“瑶瑶, 以后你要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不要再任性再胡闹了。”柯皇后吃力的换了一口气:“季恪简非你良人,你莫要再执迷不悟。”
她的女儿她清楚,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偏偏又求而不得,柯皇后怕她难以自拔。季家并非普通人家,她若是走火入魔做的过分了,皇帝也不会保她的。对皇帝而言,没有什么比他的江山更重要。
“你好好找个人嫁了,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你是公主,没有人敢怠慢你的。”字字句句,尽是慈母心肠。
“娘,我都听你的,我全听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看着我出嫁的。”魏歆瑶哽咽着点头。
柯皇后眼泪又如决堤之江水,滔滔不绝,她也想,可她真的不行了,柯皇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