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手续是齐全,是我故意没交齐,为的就是能让东西暂缓通关。只有东西还在海关,我才好动动手脚。这么说吧,我要你帮忙的,不仅仅是把东西拿出来,还得放一件看起来差不多的东西进去。”杨刚环视一圈,似乎在观察在座各位的反映。
“东西都是你的,调包没有意义。”陆钟的眼睛没有离开杨刚的身上。
“老弟,你听我慢慢说。那件宝物,其实我是打算捐献给国家的,这么一来,多少能换取一点社会地位,而且只有捐给国家的东西,入关的时候是免税,否则的话,尽管是国宝,但进关的费用也不低。我希望,你们帮我去把假货放到仓库里,并且弄坏一点,我还能从保险公司拿到一笔赔偿。然后我再把宝物捐给国家,他们会安排专家修补,看起来不会差别太大。另外,调包后的真货,你得帮我带出来。”杨刚解释得很详细。
“钱让保险公司出,真货自己拿,假货送国家,还白落一名声,您这算盘打得可真是没得说了。”司徒颖听完全部计划,冷笑一声。
“我说过,我是做生意的,有时候还赚点快钱。保险公司我也是花了钱投保的,拿回赢得的收益应该不算什么吧。”杨刚笑呵呵地说着,好像这对他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这可是诈骗。”梁融质疑道。
“没错,可你们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吗?”杨刚居然马上承认了。
“给我具体地点,还有时间。这种地方,不是想去就随便能去的。”陆钟从杨刚那双眼里似乎没能读出想要了解的内容,只好作罢。
“先不急,我还得请你们帮忙把赝品给做出来。钱,我付,我知道你们有门路。”杨刚冲光头男递了个眼色,光头男立刻奉上一个文件夹:“这里是宝物的资料,请先吃完这顿饭,回去再看。”
接到这种任务,谁还能安心吃饭。就算是银行,博物馆,金店什么都好,偏偏是海关,那可是有部队驻守的,跟直接去公安局偷枪也没什么区别。每个人都食之无味,原本可口的家常菜菜居然都没吃完。
离开酒店,陆钟他们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才走了不远,商务车就被一辆黑色的别克给拦下了。车上下来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好不客气地敲开车门,亮出一张警官证,兀自上了车,看了所有人一眼,自我介绍道:“这是我的警官证,我叫贾伟,不信你们可以跟我去警局看看。你们进城前经过收费站时,正好被我撞上,后来我又跟你们去了在酒店,你们胆子大,居然不化妆也敢出来走,不知道你们的照片早就发出来了吗?树大招风,你们在澳门做的事,黑道白道上的人都晓得了。你们身价高,不过我不想赚那钱,一个公务员,要这么多钱也没法消化,搞不好还会被扯上勾结黑社会的罪名。我只想升官,所以,这次你们要做的事,一定要跟我汇报情况,我不抓你们,我抓那个逼你们做事的人,你们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帮你们也把仇给报了,怎么样?”
贾警官的警官证上写着,二级警督,陆钟看过,那的确是个真的警官证。可他说要帮陆钟他们报仇,顺便自己也得个大案子好邀功,这靠谱吗?
当老千的,不能相信警察的话,就像警察也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老千说的话。警察和老千,原本就是天生的对头,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仇其,还有于成荣(详见第二卷)。
“您来得太突然了,让我们考虑考虑吧。”陆钟盯着贾警官的双眼,很快发现此人眼神有异绝非良善,一旦被他利用了这一次,将来很可能就摆脱不掉了。
“这还考虑什么。我帮你们过关,在海关,我可是有人的,你们帮我立功,我帮你们报仇,我们双赢,皆大欢喜嘛。”贾警官两手一摊,装出好人的笑,说道海关有人那里的时候特意加强了语气。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要是不答应,那可太不给您面子了。大伙儿说是吧。”陆钟立刻亮出招牌笑容,冲大家使了个眼色,“只要我们在海关没有大麻烦,一定帮您来个人赃并获。”
“你们太谦虚了,以你们的本事,就算没我你们也遇不上大麻烦,哈哈。”贾警官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很满意。
“那咱们说好了,双赢!”陆钟冲贾警官挤挤眼睛。
“千万别耍我呦,否则的话,嘿,那一千万我就算自己消化不了,还有大把人可以帮忙笑话,你们懂的。”贾警官一个人敢上这辆车也算胆大,最后一句话尽管是威胁,却也说得婉转。
最后,贾警官跟陆钟交换了手机号码,满意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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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个黑老大吃住,那么巧,马上就遇到个黑警察,一个威胁咱们偷东西,一个威胁咱们当内奸,就算您再牛,也难以应付吧。”何小宝担心地看着远去的别克车,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等,我马上查查这个姓贾的底细。”梁融立刻用手机上网,搜索贾警官的名字,结果很快跳出来一大堆报道。这家伙原来立过好几次功,他的大头特写照被记者拍得清清楚楚,连脸上有几根胡子都数得清。什么样的警察每次立功都正赶上记者呢?当然是有准备的警察,每次神奇地预感到了立功的机会,并且预约了记者做特别报道。
“败类,每次的大案要案都是他自己设计好的。”司徒颖看过梁融手机上的新闻后,立刻想到了真相。
“你们看,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敏感啊,领导们对他期望很高,只要再破获一两次大案,很可能被升为副局长。”单子凯亮出自己的手机,他也搜索了贾警官的名字,而且跟梁融使用了不同的搜索网站,得到的资料也各不一样。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曾洁有些担忧地说。
“你和曾洁都加入不久,如果后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他们并不知道你们的底细。”陆钟收起了刚才的笑脸,换上有些严肃的表情:“这个麻烦来得太突然,到现在为止我还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灵感,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我不走,我对你有信心,对你们全都有信心。”曾洁微笑着,看向大家。
“我也不走,你们是我见过最牛逼的人了,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都不后悔。”何小宝也立场坚定。
“好,就冲着你们俩说的这话,我就算想破脑袋,也得把这一关给过了。”陆钟一听这话,信心百倍。
“哪用想破脑袋,最多五成功力,准行。”单子凯跟着拍了个马屁。
“才不要五成,三成就行。”梁融拍马不落人后。
“喂,现在才刚刚开始,还什么都没做呢,你们别搞得好像在庆功了好吗?”司徒颖觉得气氛不太对头。
“对对对,咱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咱们好好看看那个姓杨的究竟让咱们去偷什么宝贝。”陆钟举起了手里的文件夹,正经事还等着他做呢。
崭新的困境没能给这支队伍带来任何伤害,正相反,大家变得更团结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陆钟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谁又没有麻烦呢,只要身边有这么一帮好兄弟,什么都不用担心。
找了家交通方便的酒店落脚,大家开了两个商务套房,关起门来,陆钟打开了那个文件夹,原来杨刚所说的国宝,竟然是张古琴。
古琴在收藏中算比较冷门的,大部分人以各类古董,珠宝,名贵家具和字画为主。但是近几年来,古琴渐渐由冷转热。2003年7月,中国嘉德拍卖公司,成功拍出一张唐代的九霄环佩琴,当时的三百多万创造了世界纪录。从这家九霄环佩开始,中国古琴就不断创造一个又一个的新高,当年十一月,大收藏家王世襄老先生的大圣遗音琴,以八百九十一万的高价成交,给古琴收藏注入一剂强心针。2009年,还是嘉德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中,明代的月露知音琴,以两千一百八十四万的天价再创新高。当年的另一家拍卖公司古琴专场中,另有三张名琴分别以两千多万,一千多万和五百多万的高价成交。
价高就能催生市场繁荣,但是古琴和其他种类藏品不同,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琴就如文人的剑,非死不能相舍,如果不是知己,如果要把琴拿去送人或者换钱,有辱斯文。数千年来,传承有序又数得上号的名琴,一共也没多少,所以只要是真的,几乎每一张都是精品,极品。
古琴有四看,第一看断纹,什么龟背断,牛毛断,梅花断,蛇腹断,冰纹断等,一般来说,琴不到五百年不会有缎纹,因为常年的风化和演奏时琴弦带来的震动而造成,年代越久的古琴断纹越多。这是鉴定古琴最重要的依据。第二就得看形制了,传世古琴式样繁多,什么仲尼式,蕉叶式,伏羲氏、列子式、连珠式、灵机式、落霞式等等许多种。三要看铭刻,古琴也和字画一样,有铭刻的款识。琴背和琴腹的款,又有不同。第四就要看名家收藏,如果是王世襄老先生,和吴景略大师这样的人物,那价值自然也低不得。
杨刚买到的古琴,是有名的春雷琴。
说起来,这春雷琴还真有点来头。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这是清末着名琴家--杨宗稷咏唐代雷琴之句。传世古琴,以唐琴最珍贵,堪称神器。唐琴中,又以雷公琴为最。蜀中九雷,以雷威成就最大。而雷威一生所斫之琴中,又以春雷为最。说起来,春雷确实当得上国宝。
北宋末年,宋徽宗赵佶收罗天下百工待诏宫中,创作出无数艺术珍品。春雷琴正是宣和内府“万琴堂”中所搜罗的绝顶神品。北宋覆灭之际,金人掳掠宫中文物艺术品整整装了两千多车运往燕京,春雷琴也随之来到燕京,藏于承华殿,题铭“承华殿春雷”,再一次成为明昌御府第一,深得金章宗喜爱。金章宗完颜璟视琴如命,“临终时挟之以殉”,然而在地下仅埋藏了18年,春雷琴就又复出于世,“略无毫发动,复为诸琴之冠”,被献给草原霸主,成为了元宫中的珍宝。
入元宫后,春雷琴被赏赐给了当朝宰相、大琴家耶律楚材。耶律楚材非常喜欢春雷琴,有诗为证:有我春雷子,岂惮食无肉。他后来将春雷琴赠予最尊敬的佛法大师万松老人。而离开了知音耶律楚材,春雷琴再一次展开了“不住不灭、千百回转”之旅。元代中晚期,春雷琴再一次被元朝内府收回,并先后赐予文人学士傅初庵、赵德润等人。入明之后,春雷琴讯息绝迹,琴坛少有人谈论或见到这张千古瑰宝。
时隔五百多年,现在存世有三张题名“春雷”之琴,均自号为宣和府春雷,分别是旅顺博物馆春雷、台湾着名画家张大千春雷、北京着名收藏家汪孟舒春雷。现在,杨刚从国外买回来的这一张春雷,也同样经过专家鉴定,年代是没问题的,至于是否春雷,谁也说不清。
“没想到是这么个宝贝,我小时候学过一阵子,一张琴一米多长,怎么好随随便便带进海关,再拿出来呢。”看完全部资料,司徒颖犯起愁来。
“是啊,要是小东西还好说,可以揣兜里,这么大的东西,又不像金子可以溶了,也不能像书和画一样可以卷起来,目标实在太大。”单子凯为难地放下那份资料。
“除非把仓库用铲车铲走,否则的话,我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能明目张胆地从有边防武警镇守的大门通过。”就连梁融也皱起眉头。
“好办法,铲车!”陆钟忽然眼前一亮。
“不会吧,真用铲车?除非先地个震,楼都塌喽,否则不可能开进去。”何小宝一着急就挠头。
大家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大家对望一眼,全都不做声了,没人叫房间服务,也没人叫东西吃。
“请开一下门好吗?刚才在大堂登记处忘记发放早餐免费券了。”一个女声传来。
何小宝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位并不美丽却足够妖娆的中年大姐,大姐的打扮不太像酒店的工作人员,手里还夹着根长长的摩尔。大姐身上有种彪悍的气场,让何小宝忘记阻拦,她不请自入地进了门,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用带着股花椒味的川味普通话说道:“六哥,别来无恙啊。”

第37章 国宝再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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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孙姐?”陆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分明是重庆的大姐头,孙莉莎(详见第二卷)。
“都两年多了,亏你还记得。”孙莉莎吐了口烟,拿眼一横,不客气地说:“你个瓜娃子,把我害得好苦。”
在座的除了何小宝和曾洁不了解孙莉莎的来头,单子凯和梁融还有司徒颖,全都脸色大变。“一哥”找上门来,是千门第一大忌。更重要的是,两年前陆钟他们不仅仅是搞走了孙莉莎的钱,还让她身败名裂,借她的手把跟她有利益往来的当官的全都拉下了马,她再也不能在成都混了。
“我坐了半年牢,家产差不多都没了,改名换姓逃到外地才没被人搞死。打离开成都的那天起,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你们,你们从我手上拿走的,我都要拿回来。”孙莉莎狠狠地吸了口烟,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年多我什么事也没做,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做过些什么,骗过谁,我全都一清二楚。”
孙莉莎甩出一个U盘,梁融赶紧拿过来,插在笔记本上,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还有许多段录音,全部文件竟然有7G多,够得上拍一部连续剧的了。让大家惊讶的不仅仅是这些,没想到有人跟踪得这么久,大家都没有发现,那个杨刚,并不是唯一跟踪他们的人。
“你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不会空手而回的,说吧,想要什么。”
“那个人要你们拿什么,我就要什么。”孙莉莎踱到桌边,拿起桌上摊开来的文件,摆在最上面的正好是那张古琴的特写照片,“这个人找过你们后,还有警察找了你们,本来我想等你们的钱攒多些,再切一刀。但是现在想咬你们的人太多了,我怕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上次那么大的亏都吃了,这次我再吃点亏吧。”
“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国宝!”梁融听不下去了,这女人居然还说自己吃亏。
“反正你们要去偷这个东西,把它交给我,U盘里的东西我就给你们,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现在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我死,也要咬着你们一起死。”
“要是把这个给你了,那师父的骨灰怎么办?”单子凯在那场骗局中,居然成功获得孙莉莎的信任,成为她的心腹,孙莉莎最恨的其实就是他。
“我们之间是敌对的关系,又不是朋友,这我可管不着,你们当初骗我的时候,也没想过我没了钱怎么办,那些被我拖下水的当官的家属又会拿我怎么办。”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们对不住,这件事,我们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陆钟诚恳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着接受了孙莉莎的要求。被一哥发现,还抓了痛脚,这算是自己的错。
“好,别再跟我耍花招,这一次,我会把你们盯得死死的。”孙莉莎对着单子凯喷了口烟,目露凶光。
临走前,孙莉莎留下了联系方式,也留下了那个U盘,她手里还有备份。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全都是假的,等我一觉醒来,这些东西都消失掉。”司徒颖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些东西可是真的。”单子凯指着桌上那些东西。
“还有比咱们更倒霉的人吗?”梁融沮丧地叹了口气,把那枚U盘格式化了两遍。然后用一把钳子把U盘插头从外壳中剥离出来,把那个芯片放在凳子腿下,一屁股坐了上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存储芯片彻底破碎。这是处理U盘最安全的办法,否则的话,格式化之后的数据还是有可能被人恢复,事到如今,必须更小心行事,可不能再招来仇家。
“比这更倒霉的,就是连续被三个人要挟后,又遇到了第四个。”
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刚才孙莉莎走后并未反锁,大家都看着梁融破坏那个U盘,没人注意门口,孙龙正双手插在裤袋里,眉毛挑挑地看着大家。
“别以为你们真是艺高人胆大,自打你们扳倒了芬姐,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可是拿着弹弓在树下瞄了很久。”孙龙把门关上,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一天来遇到的人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肩上又压了一座大山。
“如果你来是为你的主子讨债,很抱歉,我们做不到。”陆钟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事实上,我才是真正的老板,那个女人给一位高官当过二奶,颇有点人缘,公司以她的名义存在,会方便很多事。那间公司本来就是用来帮人洗钱的,我只要在幕后坐收渔利,万一被你们这样的人盯上,就算被调查也是那个女人麻烦,仅此而已。所以,不是我要帮她讨债,我来是为自己讨个公道。没想到,那个女人抢了我的先,也好,让我看到你们麻烦更大一点,更有满足感。”孙龙轻晃着脚尖,白了何小宝一眼,在他眼里,何小宝应该算个叛徒。
“是我打眼了,失敬,小弟不才,您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陆钟客气地拱了拱手,强作镇定道。其实包括他在内,大家全都被孙龙的这番话给惊呆了,原来芬姐只是个傀儡,他才是老板。
“少说这些,刚才那个女人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了。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直是单打独斗,去年才跟那个女人合作,没想到栽在了你手上,虽然有点心痛那些钱,但我心服口服。我来,没别的意思,看到你们遇上麻烦了,想帮你们一把,多我一个,你们这支队伍只会如虎添翼,如果干得好,咱们以后就长期合作。怎么样?”孙龙试探着看向陆钟。
“孙大哥,您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怎么敢跟您比,我怕耽误了您的前程。”陆钟当然不能答应,看到孙龙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人不地道。
“你这么说可就是嫌我不够资格。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就来比试比试,就是这玩意儿吧,看咱们谁先拿到。”孙龙一边说着,已经拿起了摆在桌上的文件夹,饶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这么个动作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这老小子原来是想拿这个,八成他跟孙莉莎一样,是来敲诈勒索,他比孙莉莎可狡猾多了,打着合作的名头,其实心怀叵测。司徒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有种把文件抢回来的冲动,房间里有六个自己人,孙龙只有一个人,不必太把他放在眼里,正要上前却被陆钟一把按住。司徒颖气得狠狠剜了陆钟一眼。
“误会,我怎么敢嫌您,这次我们要做的并不只是拿走这个东西,如果您要比试,取走东西还只做到了一半。蒙您这么看得起,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请孙大哥帮小弟一次,事成之后,小弟自有重谢。”陆钟盯着孙龙的眼睛,微微一笑。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你说话我放心。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房间,有什么事,随时招呼。”孙龙也笑了起来。
分明是仇家,却这样笑着对望,这是种奇怪的场景。其实陆钟和孙龙比的是心理承受能力,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中多看出些内容。孙龙也留下了手机号码和房间号码,显然并不害怕安全问题。临出门时,他朝司徒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那目光几乎要穿透衣服,看穿皮肉,这让司徒颖感到恶心,手紧紧地攥了个拳头,如果他再多看一秒,很可能被揍个乌眼青。
“别担心,人多才好唱戏,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陆钟送孙龙出门,立刻把门反锁,转过身来,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冲大家自信地笑笑,“不管这些牛鬼蛇神,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咱们还是先来搞定这张古琴吧。大小姐,你家可有什么故交,能仿出这样的琴来?”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嘛,干嘛问我。”司徒颖刚才被孙龙那样打量,陆钟什么都没说,这让她很恼火。
陆钟这么一说,大家便都望着司徒颖。以前听老韩提到过一位高手,仿制古琴的技术如果他称天下第二,怕是没人敢称天下第一。此人长居京城,是老韩的故交,跟司徒家一定也有些来往。
“小生给您赔个不是。”陆钟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实在是不方便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刚才没帮您动手揍那个家伙,还请多多包涵。您就看在大家的面子上,赏个脸,帮帮忙吧。”
其实陆钟也是客套,都是自己人,什么帮忙不帮忙,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司徒消消气,堆满了一脸的笑。
“哼,我可要考虑考虑。”司徒颖抄起双手,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气已经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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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是中国最古老的弦乐器,迄今为止,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琴棋书画,是中国传统文人的必修课,古琴因其清和淡雅的品格,被中国文人列为琴棋书画的第一位。
有句古话说,琴雅筝俗。传统上来说,古琴是文人雅士弹奏的,古筝和琵琶之类的乐器大多为青楼女子所操。诗仙李白有诗为证: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