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切都太顺利了,齐达伦本打算按照杨女士的计划一步步走,明年的生日说不定就能在国外庆祝,大别墅,名车,真枪,他可以合法地买下,花花绿绿的资本主义世界充满了诱惑。他崭新的第二人生,几乎就要开始了。万万没想到,那次寻欢中,闹出了一个恶心的男人,还死在他的车里。要不是手里的照片,他简直都忘了自己曾经碰过那么一件事,不知是潜意识中的刻意回避,那晚两个身边人的模样他几乎想不起来了。
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齐达伦现在体会到电影里那些被绑架了孩子的家长那份紧张。如果是齐浩哲被绑架了他倒不会在意,现在是他的名誉和安全被人给绑架了,他的一切都捏在那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出了什么事还能跟家里人打个商量。可在他家,这事想都不用想,没半点可能。天大的事,只能自己兜着。
齐达伦把碎纸机里面条般粗细的照片碎片搅成稀乱,揉成几个小团,扔进卫生间里的马桶,又把那个牛皮纸袋也撕粉碎,放水冲了个干净。等着吧,那个人迟早要开口,现在他肯定是玩攻心战,让齐达伦紧张,失控,自己打败自己。
手机响了起来,是吴仁义的电话,又到了下午安排吃饭和晚上活动的时间,他和平时一样打电话来请示。齐达伦心烦意乱,不想再跟那帮人搞在一起,说不定寄照片的人就是那帮人中的一个。他粗暴地拒绝了吴仁义的好意,挂断电话,提前下班。
没让司机送,他自己开着车在街上乱逛,不想回家,也没胃口吃饭。直到天黑,他才在玄武湖边把车停下。希望能借着那平静的湖水理清思绪,好好考虑一下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对策。工作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心浮气躁的小伙子。有问题就解决,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越是对方想让自己慌张,越是不能慌。
B
和煦的晚风吹来,带来一丝桃花的香气。春天来了,尽管气温还不算高,爱美的姑娘们纷纷穿上了超短裙,在朦胧的夜色中展示着美腿高声说笑,引得过路的男人们不住回头。
齐达伦在湖边坐了一会儿,眼前是双双对对谈恋爱的年轻人,还有吃完饭散布的中老年人,可他谁都看不见,脑海中还是浮现着那几张照片中自己的形象。
照片上的自己,用荒淫无耻,丑陋不堪来形容是很贴切的,要是真被曝光,纪委肯定会来人调查。他的一切还没有转移走,这可是最大的罪证。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尽快转移一些钱出去,只要没了罪证,就算有人来查,最多也就是个私生活不检点。而且那个男人吃过摇头丸又喝了酒,很可能是药物反应而死,跟他完全无关。就算尸体被人发现,查起来,最多是见死不救,杀人罪安不到他头上。
哼,钱可没那么好赚。齐达伦这么一想,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位杨女士,咨询转移财产的事。专业的杨女士,要价高得离谱。全套手续做好,要收他一千万,预付五百万,把钱转出去再付两百万,最后他拿到国外的正式身份时,付最后三百万。如果不是嫌价钱太高,齐达伦不会考虑这么久,本来还想拖着砍点价。
可杨女士正好很忙,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这种事不当面谈是说不清的,齐达伦干脆约了杨女士明天见上一面。挂断电话,他的心情好多了,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没想到在停车场居然见到了儿子的车。
提起那辆车他就恼火。早就跟这个败家子说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定要低调,不要给人落下话柄。这小子倒好,跟他妈要钱买了辆宝马MINI,整天大街小巷地转来转去,生怕人家不知道。齐达伦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干脆守株待兔,等这个婊子养的出来,结结实实收拾他一顿。
这晚天气好,齐浩哲正带着新女友小米来游湖,才玩了没多久,他正想要深入发展一下,小米却推说今晚有急事,闺蜜病了得回去。小米人漂亮,也特别麻烦,齐浩哲都认识她一个多星期了,还只能牵牵手,连亲都没亲过。不过他不急,容易到手妞的不刺激,反倒是这种得花时间花心血才能追到的比较有成就感。小情侣手拉着手回了停车场,齐浩哲打算送小米回去。
“齐浩哲。”齐达伦从没叫过儿子小名。
冷不丁地老爸冒出来了,齐浩哲给吓了一跳,虽说在外面他挺花挺牛逼,但在老爸面前,还是比较胆小。现在手里还牵着小米,被老爸一吓,手立刻松开了。
“爸。”齐浩哲有点心虚,不过很快就发现老爸脸色很难看,他很少摆臭脸的,除非是心情极度不好。心道这可不是介绍女朋友的好时机,掏出一百块钱,赶紧让小米自己打的回去。小米乖巧地拿了钱,一句话也没问,扭头就走。
“她是谁?”齐达伦觉得那姑娘居然有些面熟。
“小米。”齐浩哲知道老爸在外面花,经常回家时带着一身的香水味,小声回答道。
“我是问她是什么人。”齐达伦口气很不好。再一细看,那姑娘也正好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躲闪。那姑娘的确很美,尽管只是回头一个侧影也美艳无比,齐达伦立刻想起了这女人的身份,正是那晚跟伪娘一起上了他车的美女,刚刚平复的情绪,重又激动起来。
“她是我们学校成教部的师妹,刚认识不久。”齐浩哲看老爸眼神不对,赶紧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认识多久了?”齐达伦继续问道,心里却立刻分析起来。现在的大学生已经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了,成教部那种地方更乱,能交学费就能报名,这姑娘打着大学生的招牌去娱乐场所当小姐完全可能。
“不久,才几天。”齐浩哲乖乖地回答。
“怎么认识的?”齐达伦的眼睛继续盯着已经远去的姑娘,她已经上了一辆的士,临行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吴天宝追她追得厉害,她不喜欢吴天宝,找我帮忙,就这么认识了。”齐浩哲说的是实话,当初小米找到他时就是请他帮忙,说是知道吴天宝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他。他平时最看不惯吴天宝这个暴发户的儿子,最喜欢挤兑吴天宝,所以小米这么一说,他马上就答应当她的护花使者。
“吴天宝追她?”齐达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事情八成跟吴仁义有关。他极力回想起出事那天,他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吴仁义,可吴仁义不承认自己送了妞,非说那两个妞是老李送的。可是后来,他旁敲侧击地在老李面前提起那两个妞,老李无动于衷。再一细想,老李跟他的交情,还远不到勒索自己的程度。
“爸,爸,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我没吃晚饭,你陪我去吃点。”齐达伦忽然想跟儿子待会儿,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种,终归跟他姓齐,他交代道:“别再跟那个小米来往了,她不是好人。”
齐达伦心里很不舒服,无论如何那个女人上过他的车,虽然记不太清了,但那晚他们应该是发生过什么的。现在这个女人又跟他儿子在一起,尽管不知道吴仁义这么安排的目的是为何,但是可以肯定,他别有用心。这姓吴的,自己真是小看了他。
父子两个上了各自的车,朝着市区吃饭的地方开去。
在怀疑和焦虑中,齐达伦等待了两天。杨女士似乎很忙,跟他通了一次电话,据说人在外地,要过两天才能来南京。这无疑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以为只要他同意支付那高昂的手续费,就可以尽快把钱转移出去,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
第三天,预料中的勒索信终于来了,他再次收到一份快递。牛皮纸袋里只有一张A4纸,纸上打印着两行字,第一行是三个字,六百八十万。第二行是一个银行帐号。
该来的终于来了,可为什么是六百八十万,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齐达伦并不是拿不出这笔钱,对他来说,这只是他积累多年黑色收入中的一个零头。但同时,这个数字对他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吴仁义的公司也是挂靠在齐达伦单位名下,去年他帮吴仁义搞到一大块地,总共六千多万的拆迁款,不知究竟赔出去多少,又昧掉了多少,反正过年时,吴仁义孝敬他的就是六百八十万。那是个香港渣打银行的存折,以吴仁义的名义开的户,密码就是齐达伦的生日。那笔钱他依然存在渣打银行,转成了信托基金。
如果那这个套真是吴仁义设下的,这是否意味着,吴仁义在跟自己示威?他身边围绕的地产商们也越来越多多,谁都想在他手里拿到便宜的地,恨不能把他捧成菩萨,日夜烧香叩拜,红包一个比一个大。他对吴仁义的态度却一年不如一年,除了跟吴仁义合作外,他还跟好几个地产商打过交道,吴仁义表面上当然没意见,心里却恨,付出的越来越多,收获却越来越少。
好吧,就算还他个人情。念在他这么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且忍一回,把这笔钱给他。
六百八十万,转到了那个账户上。
齐达伦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且先不挑明,看吴仁义这个狗娘养的家伙还有没有后着,顺便拖延时间,尽快跟杨女士取得联系,是时候把剩下来的钱全都转出去了。
C
破财免灾,齐达伦以为至少可以拖延一阵子。没想到,日子还是不太平,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具恶心的尸体。就连做梦也是,不论是睡在办公室还是家里,总能梦到那个穿着丝袜短裙,浓妆艳抹的男人。
尸体还躺在城郊那个小山坡上,树叶覆盖在他身上,蛆虫从他嘴里眼里鼻孔里爬出来,他的耳朵流出脓液,他的头顶上聚满了苍蝇。那些苍蝇个头很大,绿色的脑袋,飞舞起来嗡嗡做响,像蜜蜂一样。成群的绿头苍蝇飞舞着,那是它们的盛宴,他们把卵产在不再新鲜的尸体上,制造出更多的小蛆虫,小苍蝇。总有一天,这些吵闹个不休的苍蝇会惹来路人,到那时候,人家就会发现尸体了。
如果没有尸体,是不是就不用再担心剩下的问题?没有了尸体,也没有了钱,他把账户清空,就算吴仁义手里有照片又能怎样,最多就是个人作风问题,正好找这个藉口辞职。齐达伦一拍脑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会也不开了,假装身体不适请了病假,赶紧开车去城郊。天气一天比一天好,艳阳高照,气温也在升高。路上齐达伦还在担心,这么热的天,尸体不定腐烂成什么样子,该怎么收拾好。
他去买了几个大号编织袋,又买了两卷粗绳子,打算把尸体先装进袋子里,再在袋子里填上些石头,开车走省道,一直开到长江边上,直接扔江里。谁能从长江里捞起一具尸体,就算日后有人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国内了,再也不用担心。
齐达伦越想越兴奋,把车开得飞快。城郊还是没什么人,这片地方和前不久看起来差不多,只是随着升高的气温,杂草们都长高了不少。齐达伦按照印象中的方向找去,可寻了好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只发现了一个老鼠窝。
莫非记错了地方?齐达伦在这片山坡上浪费了大半个上午,一无所获,最后时近中午,人也累了,肚子也饿了,只得放弃。回城的路上,齐达伦的脑子里反复回忆着上次弃尸的地方,莫非自己记错了?还是被吴仁义发现后把尸体藏起来了?最可怕的结果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是吴仁义杀的,他还栽赃嫁祸给自己,拍下了那些照片。事到如今,就算他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第30章 祸事连连(2)
心乱,齐达伦越想越气,根本没注意身后有辆黑色普桑,从下山起就一直跟着他的车。等到普桑砰地一声撞上车尾,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操!居然敢追老子的尾!齐达伦火大了,正想停车发飙,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车,灰蒙蒙的,没有车牌,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还在继续加速。还没看清楚司机长什么样,那辆车已经再次撞了过来,这一次,显然比刚才更有力气。那人是故意的,故意要撞自己。齐达伦心慌意乱,本能地加大油门把车开快些,试图摆脱。可普桑却紧追不舍,再一次加足马力朝着齐达伦的车撞了过来,有点不要命的劲头。
普桑虽然便宜,却是德国人生产的,架子硬扎经得起撞。齐达伦的日本车是单位配的,虽然也要二三十万,但壳子软,板子下夹着的都是泡沫,根本不经撞,就那么几下子,日本车的屁股已经被撞得凹下去一大块。
齐达伦心道不好,再次加大油门开始狂飙。普桑紧追不舍,一前一后,两辆车在大马路上展开了追逐战。齐达伦毕竟不是专业司机,面对对方的穷追猛打,没多久就乱了手脚。一不留神,被普桑咬上,狠狠地撞向了前方停着大货车。货车上装着几根电线杆,电线杆太长,货车的后门都没关,还有一米来长露在车外。
齐达伦哪里受过这种惊吓,忙踩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惯性的作用下整辆车轰的一声撞在电线杆上,防爆气囊猛然弹出,但整辆车的前挡风玻璃都被撞烂,那薄薄的气囊被挤得破了,齐达伦的脑袋重重地撞在电线杆上。
头顶上一热,血如泉涌,齐达伦的脑袋好似从染缸里拔出来,红了个通透。那一霎那,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先觉得头顶上有点麻,然后才是锥心的痛。瞪着一双被血浸透的眸子朝四周看去,黑色的普桑停在他身边,不到三米的地方。车窗敞开,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雷朋墨镜,蓄着小胡子的男人,嘴里叼着支粗粗的雪茄,歪着嘴诡秘一笑,然后那辆车开走了。
看到那个笑容的瞬间,齐达伦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被那个小胡子男人,还有头顶上止不住的鲜血给彻底吓坏了,死,仿佛触手可及。疼痛逐渐扩散开来,迅速加剧,齐达伦的嘴里也流进了血,满口咸腥,惊得他眼皮翻了两翻,昏死过去。
眼睛闭上了,意识却格外清醒。吴仁义,小胡子男人,还有那个叫小米的姑娘,还有那具已经不知所踪的尸体,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
全世界最光明正大的合法杀人方式就是车祸。地球上几乎每分每秒都有车祸发生,就算真的撞死了自己也只是事故,顶多坐几年牢,真正的杀人不偿命。刚才的事,就算警察问起来,他都不知该怎么解释。照实说?不可能,警察会问那人撞他的动机,是否寻仇。他一个国家干部,又不是公检法的,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人寻仇。如果不是寻仇,那就只能是意外了,只能说自己吃了感冒药,头晕。天知道吴仁义会不会派其他杀手,甚至他都搞不清楚,已经付了钱,为什么吴仁义还要下此狠手。头越痛,他越怕,他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花,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他做鬼都不会甘心。
好在没多久,就有路人拨打了120,附近不远处正好有家医院,救护车的声音在齐达伦丧失意识之前被他听到。再后来,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有人把他从车里抬了出来,放上担架,送进救护车。从前总觉得那救护车的鸣笛声特别吵,可今天,齐达伦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听的福音了。
一个小时后,他老婆和儿子赶来了,单位的人也赶来了。
医生处理了伤口,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说这只是外伤,没有大问题,昏迷的原因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轻微脑震荡。
齐达伦一睡就是一天,第二天醒来时,保险公司的人和交警都来了,正跟家属了解情况。齐达伦正好醒了,摸了摸脑袋,包得像个粽子,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头依然很晕。他对交警说,是自己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纯属意外。
交警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员,知道齐达伦身居高位,他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齐达伦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全记下来,最后毫不怀疑地在调查结果上写意外。
“可是,您那辆车的尾部变形得厉害。您的车前头撞上了卡车,后面不至于会变形吧。”因为涉及到赔偿款,保险公司的人却很怀疑这个解释。
“大概是我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追尾了吧。”齐达伦再次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
“是这样吗?”保险公司的人还是很怀疑,显然他比交警做过更多调查:“就算有其他车追尾,为什么现场没看到呢?我们也没接到那条路上追尾的事故报告。有人说,昨天您的车后面跟着一辆黑色普桑,是那辆车主动撞您的。”
“我已经说过,昨天吃了感冒药,没有车撞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人都吓坏了,自己怎么回事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后面的人撞了我的车,怕赔钱,跑了。也许那人有急事,不想留下,这都完全可能。你们的责任是调查事故原因,不是影响我的休息。”齐达伦把脸一沉,转过身去佯装睡觉。
交警拉着保险公司的人走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交警走后,齐达伦那个没感情的老婆也走了,剩下齐浩哲在这里照顾老爸。这是单人病房,旁边也没人,齐浩哲坐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爸,这里也没别人了,有什么话您尽管跟我说。我看出来了,这些天你脸色不好,有心事。”
齐达伦惊讶地看着儿子,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打量自己的儿子,他严肃起来的模样,跟自己竟然有点挂像。
“我已经长大了,真的,我一定能帮上忙。”齐浩哲的眼中有罕见的认真。
大概所有人躺在病床上都会变得脆弱,齐达伦眼眶一热,居然有点想哭。不管儿子是不是他的种,终归被他养了二十年,就算是条狗,也该养熟了。
D
齐达伦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对吴仁义的怀疑,还有小米的身份。且不管齐浩哲关心的目的究竟为何,他们总归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他不好,齐浩哲也会跟着完蛋,基于这一点,齐达伦暂时可以信任儿子。
“你想出国吗?我说的不是留学,是出国定居。”齐达伦盯紧了儿子,对于这个玩心不定的家伙,他还需要给予一点诱惑:“如果挺过了这一关,我们就准备出国,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爸,我愿意跟你在一起。”齐浩哲回答的也很有技巧,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年,他知道父母是怎样的人。从小他就懂得一个道理,有奶便是娘,有钱就是爹,对有钱有势的那一个,可以无缘无故地爱。
“住医院比在外面安全,我可能要多住些日子,不方便出去,你得帮我做点事,咱们不能再被动了。”齐达伦已经拿定了主意,躲在医院更安全。
“是要调查吴仁义吗?”齐浩哲已经想到了要做的事,他一直不喜欢吴家的人,找他们的麻烦正合他意。
“到底是我儿子,像我,聪明。”齐达伦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叮嘱道:“要小心,别暴露了。还有那个小米,她也是个突破口,那种女人给她些钱,我估计她会说实话。”
“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齐达伦满意地笑笑,挥挥手,让儿子赶紧去办正事,他拿过手机,再次拨通杨女士的电话:“网上银行有限额,不能一次转五百万,我从今天起每天打一百万到你账上,请你今天开始就帮我处理那笔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杨女士这次答应得很痛快,隔着电话仿佛都能看到她在得意的笑。第一个一百万钱到账,她会过来一趟,带走个人身份证明,着手海外账户的事,快则三四天,慢则一星期,她让齐达伦等她好消息。
这种态度让齐达伦确信自己的猜测,之前几天杨女士一直不接他电话,甚至不见他,就是想坐地起价。国内做这种生意的人不止她一个,如果是以前,他还有时间多接触几个,谈谈价。可现在,他不能等了,吴仁义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挂断电话,齐达伦费力地从床那边把自己的西装拿过来,右手在打点滴,左手很不习惯地在口袋里翻来翻去,摸索着寻找日程本,那里面记着杨女士的帐号信息。日程本找到了,本子里却夹着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照片。
齐达伦的嘴张开就合不拢了,他看到了那具怎么也找不到的尸体,恶心的男人还穿着妖艳的短裙和破了的丝袜,身上泛着白霜,浓妆艳抹的脸,皮肤看起来冻成了青紫色,活像香港恐怖片里的艳尸。看周围的环境,他是被放在一个冰库里。不,还可能是那种专门送冰棒的货车,整个货仓都能制冷,和冰库也没什么两样。
第31章 祸事连连(3)
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放进口袋的?在他昏迷的时候中,都有谁进过这间病房?刚刚还觉得住院安全的齐达伦,立刻怀疑自己的判断。
照片的背面写着两行数字,上面那行写的是:两千四百九十八万;下面那行写的是一个新帐号。
尽管还处在失血过多的状态中,齐达伦却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顶上涌,他甚至觉得只要掀开缠着的层层纱布,头顶上会涌出一汪鲜血喷泉来。他以为自己够贪婪的了,没想到吴仁义比他更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