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来往的车辆很少,曾洁的货柜车等了几分钟就进入了人工查验车道。扔掉手里的烟头,她注意到周围的检查人员比平时要多,不用说,一定是昨天的金行大劫案,让警方加强了各方面的检查。不远处传来两名等待过关司机的谈话,所有通关的货柜车都要接受X光机全车检查,另外还增设了最新的“反偷渡系统”,想要带人过关,几乎不能够。
她有港澳通行证,一个人进关是没问题,但带货进关却是要报关的,她报的只有水果。和所有紧张胆怯而暴露了身份的刚入门水客一样,海关人员很快在水果箱里发现了手机和笔记本,还有车厢内部的一个临时夹层。
这属于非法改造,带的货也是违法的,缉私人员态度很硬,曾洁被吓坏了,胆小怕事地赶紧承认错误,说自己只是个打工的,车是老板的,货里藏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赶紧在罚款通知书上签了字,很配合工作。鉴于她没有案底,又是初犯,帮带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海关工作人员最后扣下了货柜车和车里的东西,放她走了。
货柜车被工作人员开到口岸停车场,跟其他众多涉嫌走私的车辆放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口岸两边等待入关的人越来越多了,刚从车上下来的五个人却鬼鬼祟祟地到处乱蹿,还蹿到了楼上的办公区,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发现了。
“喂喂喂,这里不准游客进入。”警卫很快叫住了他们。
“对不起,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警卫把他们挨个打量了一遍。
“找我们的导游,小黄。”
“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很漂亮。”
“我们的港澳通行证和身份证都被她拿了,说来这里办手续。”
“她说有熟人,办通关超快的。”
“能帮我们找一下她吗,我在迪斯尼订的房间就要去办手续的,人家打电话来催好几次了,不能再晚了。”
“求求你帮帮忙。”
“帮我们找找小黄吧,那个女人拿了我们的手续费说是可以最快办完手续的,现在人都不见了。”
五个人操着各地口音的塑料普通话,左一句右一句地说个不停,把警卫的脑袋都吵大了,不过大概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这几个人交了钱给黑导游,对方说可以找熟人最快办理通关,结果那女人拿了钱就关了手机,怎么也联系不上,这五个人亲眼看她进了海关大楼,于是进来找人。
“你们准是被黑导游给骗了,她拿了你们的身份证和港澳通行证可以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还白赚一笔手续费。别在这耽误时间了,人肯定早跑了,快去派出所报案吧,可以申请补办临时身份证。”警卫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了,很热心地给这几位外地游客指点了去派出所的方向,亲自把他们送回深圳关口那边,认真地看着他们把身上的箱包再一次过机检查,全都是衣服鞋子,顺利通过。
五个没有身份证的老千,假装要去香港,反而被人送回深圳特区的大地上。
昨天曾洁把车开出去做改装,用一整块钢板在集装箱内部最里面隔出一块半米宽的空间,足以让五个大活人躲在里面。等过关时先把人偷偷放下来,曾洁再假装走私客,故意被发现,让车留在海关停车场。
第二天,曾洁再次来到海关交足了罚款,把车开出海关。因为昨天已经检查过,并且把货柜里的货物全都半空了,停车场的检查人员只随便看了两眼就放车通行了。曾洁为在海关不远处招手“顺风车”的陆钟一行打开车门,一路不停上了高速,直奔惠州,司徒颖的七哥在这边做生意,有不少朋友还有栋大别墅,很安全,可以暂住。
打开货柜车的大门卸下水果,所有人帮忙,把地上铺着的防震泡沫板掀开,露出下面深蓝色的钢板。那钢板脏兮兮的满是脚印,很不起眼,方方正正的一大块,平铺在地上。不过只要用火烧掉上面那层黑色的油漆,就会发现内里金光闪闪,而其实这也不是一大块,而是整整十小块拼在一起。
入关通道的X光机能给车全身照透视,X光下金属看起来都一样,最妙的办法就是把这三百公斤的金子变成车身的一部分。那晚曾洁去车厂把货柜车的底板换成了一层薄薄的铁板,把原来的底板切割成十块。车厂老板叫来做首饰的师父,用热熔的石蜡倒在钢板上做成十付模版带回去。陆钟他们把金子提纯后融成金水浇在模子里,趁着没有完全冷却,在上面铺上钢板反复碾压,找平,必要时再用锤子垫上小块钢板敲打敲打。不是高科技,也不是精美首饰,最简单不过的地板而已,唯一的要求就是尺寸相符,难度系数并不高。金子的延展性好,容易塑形,做好后用速干漆喷上,每一块的接缝部位都用填缝剂补起来,用刀刮平,再补点漆,最后用大片大片带泥巴和灰尘的脚印做掩护,看起来就和任何货柜车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价值数千万的金子成功入关,大家算是暂时安全了。
第43章 尾声(1)
A
惠州跟深圳接壤,南邻南海大亚湾,经济发达环境优美,区内不仅有两个国家级开发区,还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山、江、湖、海、泉、瀑、林、涧、岛,全都能在惠州城里欣赏到,芒果、荔枝、龙眼之类的热带水果更是丰产。
司徒颖的七哥在惠州经营数家加油站,七嫂是个贤惠的客家女人,生意稳定又不用操心家里事,七哥有空就回博罗的罗浮山别墅里住一阵子,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博罗是个县城,七哥的别墅又在罗浮山外的小村子里,附近大多是些村民,避风头最合适不过。
七哥和司徒颖好久不见,兄妹相见格外开心,留她在家里好好住上一阵。安顿下来,七哥吩咐佣人每日采买各色新鲜蔬菜水果,白斩鸡盐焗鸡河鲜海鲜接连不断,相比起前些日子在香港受人胁迫的境况,大家都觉得从地狱跨进了天堂。
见到亲人,司徒颖的精神好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起来,跟大家也和从前一样有说有笑,只是再也不跟陆钟斗嘴,也不像从前那样盯着他看了。也许她真的想明白了,可陆钟心里却空落落的。
老韩还是无精打采,咳嗽依然严重,七哥请来惠州最好的医生,全套检查做完,结果不容乐观,按照目前的情况,他可能活不过一年。
这个结果是早已预知的,两年前在杭州无非子师父就说过他的祝由术最多只能保住三年,现在三年之期越来越近。大家为了不影响老韩的情绪,约好不告诉他结果。奇怪的是,老韩好像也真的忘了自己做过检查,一直没有问过结果,每日里不是吃吃喝喝就是闷头大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大家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么多金子放在家里总归不安全,七哥回惠州为大家打听风声,并寻找买主。没几日就传来了消息,澳门和香港还有深圳,白道黑道的人全都在找他们,虽然还没找到惠州来,但外面风声很紧,这么大批金子出手也不容易。吃完饭,大家守在桌前讨论起来。
“要不然咱们把金子留下吧,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增值,现在的物价涨得那么快,还是金子保值。”单子凯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国际金价。
“这么重的东西不能带着到处跑,又能怎么留,做成金砖砌在墙里?”梁融往嘴里塞一颗龙眼,说道。
“曾洁,这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在UBS(瑞士联合银行)开个账户吧,不管能不能出手这批金子,两千万我会尽快打到你账上。”两千万是陆钟早在请曾洁帮忙的那天就在心里给出的价位,不论是否成功,都会给她,他不喜欢欠人情。
“不行不行,也太多了,我受之有愧。”曾洁连连摆手,自从这件事搞定后,单枪匹马的她暂时也没有新的计划,没有离开。
“没有你,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在香港,师父和司徒也还在澳门,就连这批金子也肯定运不回来,你功劳最大,应该拿这么多。”
“对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行动的日期原本好好的,怎么那个集团大客户会忽然决定提前一天取货,而你们正好又把计划早早定在了白天。”司徒颖思维还跟平时一样敏捷,不过眼中无神,看起来像病了一样,打不起精神。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晚上动手。最危险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时候,相反,对大胆荣来说最安全的晚上也就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候。那个地下水系统要修是碰上的,地道挖不成了也挺好,其实原本我就只打算挖到下水井,再找个什么借口停工。后来碰上了曾洁,我让她在合适的时候给那家集团客户发了个讯息,提醒他们金条到货后不要隔夜,尽快取走,以免不安全。只要他们的时间提前,晚上行动的计划就作废了,自然按照我的计划走。”陆钟很认真地对司徒颖解释道。
“那家大客户,就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不知身份人的讯息?”司徒颖虽然听过整个夺金行动的内容,还是有疑问。
“当然不是不知身份的人,我去警官俱乐部赴约,假装没找到人,正好又手机没电了,于是借一位高级警督的手机发的这条讯息,正好那位警督是负责那家公司所在区的,跟购买金条的公司应该有来往。”曾洁笑笑,不好意思地介绍了自己的小花招。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单子凯和梁融伸出大拇指,赞道。
“让你们见笑了,跟你们专业人士比起来这真是雕虫小技。”曾洁很会说话,一句话谦虚了自己也赞美了大家。
“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有天份,如果早些入行,道行肯定比我们要高。”陆钟相当认可曾洁的实力,不过这却招来了司徒的怀疑目光,莫非他对她有好感了?平日里如果有这种情况,她肯定早嚷嚷出来了,可今天,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两个人,眼色哀怨。
大家谈得正欢,没想到师父一句话也不说就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刚刚才热闹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大家看看师父的空位置,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司徒颖轻轻地说。
“关于师父的?”梁融敏感地问道。
司徒颖点了点头,“在澳门,他们打人打得很凶,我被关在房里看不到,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在墙上的声音。后来师父昏迷了几天,我差点以为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没想到最后他还是醒来了。醒来之后,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我怀疑,他得了老年痴呆症。”
“什么?那帮混账!”
“老年痴呆症!”
单子凯和梁融震惊不已。陆钟却一言不发,只是回过头去看了看师父紧闭的房门,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确定。靠脑子吃饭的职业老千得了老年痴呆症,是报应还是天意,师父精明一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候却不到几个小时,听起来就像个冷笑话。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在此之前,虽然这几年做局都是他做主,但真正把握大方向的人还是师父,师父说要振兴门派,师父说要找到秘籍,师傅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现在师父说不出什么了,自己又该怎么做呢?阿宝篇,扎飞篇,军马篇,这三本秘籍就像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还有一座大山他需要继续寻找,然后背负在肩吗?除了师父,他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将来要去哪里,究竟是想办法帮师父治病,还是去新加坡寻找杨海波大师爸,一切的一切都是迫在眉睫的思考题。这些天来在罗浮山内虽然过得惬意,但他明显感觉得到大家在刻意回避外面的世界,感觉疲惫的,不只是他自己。可如果要承担大家的未来,方向究竟在哪里?一个个问号在脑子里飘来飘去,陆钟甚至没有注意曾洁在跟他说话。
“你怎么了?”坐在陆钟身边的单子凯推了他一下。
“没,没怎么,你们在说什么?”陆钟这才回过神来。
“自从上次在北京跟你们混了那单买卖后,我就一直没做什么。一个人到处走,总感觉没着没落的,这次碰巧遇上你们,虽然危险紧张,但这种感觉好好。眼下老韩前辈也需要人照顾,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的队伍呢?”曾洁坦诚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她虽然算不上漂亮,但那双眼睛却清澈见底。
“这……”陆钟没想到曾洁会有这样的想法,加入一个新人可不是小事,不仅需要所有人的认可,更需要通过老韩的考验,就连他自己当年也是如此。
“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你们商量一下,等你们有了新的目的地再告诉我。”曾洁善解人意地笑笑。
陆钟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徒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没听上几句,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B
七哥在寻找买主时,引起了黑道中人的注意。糟糕的是,那帮人暗中跟踪七哥的车,一直来到了罗浮山山脚下才被七哥发现,他不敢进屋,在山脚下兜了一圈把车停在罗浮山缆车附近,混在游客中找机会偷跑回来。就在刚才电话的当儿,那帮人在村里到处问人,已经知道了别墅的所在,现在正朝着别墅的方向赶过来。
“不急,小颖和曾洁去叫醒师父,带他下楼;梁融你去把货柜车的车门打开,找些鸡鸭扔进去;凯子哥把车开到后院,我们从后门走。我去让佣人们把狗放出去,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虽然刚刚还走神了,陆钟一旦遇到问题还是能马上进入状态。
货柜车里的金子没有取出来,一直放在原处,不过为了给七哥成色样本,刮下了一小块,露出金灿灿的一角。梁融知道陆钟的意思,把鸡鸭搞上车,就是为了让那些鸡屎鸭屎弄得到处都是,最好弄点鸡屎把金灿灿的缺角遮挡一下,再车门大开,好掩人耳目。
陆钟的安排很妥当,他们赶在那帮来路不明的黑社会闯进屋前,已经乘着佣人们买菜的面包车下山了。身后还能听到狗叫声传来,那群强盗一定把七哥的别墅搞得鸡犬不宁。司徒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要在以前,她早就破口大骂了,眼下那股锐气却消失殆尽,两只手紧张地攥着拳头,像个饱受惊吓的小女孩。
“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金子也没事,等那帮人走了,再叫人把货柜车开下山来,换个地方住就是。”陆钟坐在副驾驶上,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司徒颖的紧张。
“不,你们不明白,金行的大老板其实是那个人的兄弟,搞垮金行,显得他兄弟办事不利,老爷子很可能会把大部分遗产留给他。自家人抢自家金,这种事当然不能被人知道,但你们把那个大胆荣的身份暴露了,金行大老板知道大胆荣是老弟的人,现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那个人更不能轻饶了我们,我哥说,他的赏金有八位数。”司徒颖忧心忡忡地说出了关键问题,为了钱,道上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这些事,是那个人告诉你的?”陆钟心里一直在想,司徒颖在澳门的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第44章 尾声(2)
“你别问了,反正我知道。”司徒颖回避着陆钟的眼神,扭过头去帮老韩整理来不及扣上扣子的外套,“这里不能再住了,干爹,你倒是说说我们是回内地避避风头,还是去新加坡?”
“内地,新加坡?”老韩单调地重复着司徒颖的话,眼神痴痴的。
车厢里有人叹了口气,陆钟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最最关键的时刻,师父指望不上了。
“师父说过,真正的老千不到坐牢的那一步就不能认输。也许我们该回澳门去,那个人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回去。他也不过是个人,不是神,只要我们多加小心,说不定可以找出他的把柄,好好地跟他讨个公道。”陆钟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相信能继续走下去。
“人要是被狗咬了,也要去咬狗吗?你根本不了解那个人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和他的家族都是我们不能动的。”
司徒颖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刚刚跳出一个火坑,又要自己往另一个不知深浅的坑里跳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就算是狗也不能乱咬人,乱咬人就要挨打。”陆钟却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个人逼上绝路。
“反正我不会再去澳门,永远不去。”司徒颖不耐烦地摇摇头,无奈而怨气。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陆钟失望地看着司徒颖,那个血性的女人不见了,在他面前的司徒颖和普通女人一样怯懦。
远处的狗叫声忽然凶了起来,大家往后一瞧,不好了,那帮人开着几辆车从后门追了出来。
单子凯驾车的技术虽好,盘山公路却不能走得太快,没想到的是匆忙中开出的这辆面包车,竟然没多少油了。下坡路,没油了也能借着惯性慢慢溜下山,可到了山脚下又该怎么办,这里是远离旅游去的山区,少有的士。
“不如咱们下车,这辆车让它冲下山去,我们走林子下山,树叶浓密,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司徒颖急中生智冒出个点子。
这倒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没人反对,大家便弃车了。远远地听着面包车轰隆隆一声滚下山去,老韩吓得打了个哆嗦,路都走不动了。三个徒弟轮流背着师父,大家在没有路的林子里慢慢往下走。老韩生得高大,虽然老了却不比年轻人轻,背着他可就走得更慢了。好在这座山并不高,刚才下车的地方又是半山腰上,大家走得汗流浃背,终于平安下到了山脚。可危险并未摆脱,他们还没走出村口,就被人发现了。
黑压压一下子冲出来二十多个人,为首的是个把头发染成银色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混哪里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杀气逼人。
刀疤脸一抬手,那帮小喽啰自动散开把陆钟他们包围起来,手里亮出了长短不一的刀。朴实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在外面干活的村民们都赶紧往家里躲,把门关得紧紧的。距离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好几公里,就算报了警也不会马上有人来。
其实二十多个人,陆钟他们未必不能胜出,虽然老韩不行了,他们还有曾洁,中南五省散打大赛的总冠军。陆钟他们把老韩藏在中间,几个人背对着背站成一圈把他挡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刀疤脸冷冷一笑,从后腰上抽出两把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正准备决一死战的六个人,大叫一声:“弟兄们,绑起来。”
人再厉害,也干不过枪。这场战斗还没有打响就结束了,大家都觉得很窝囊。陆钟厉声骂道:“有本事不用枪,我们干一场。”
刀疤脸听了先是一愣,仿佛很稀奇似的看了看兄弟们,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当老千的要跟古惑仔干一场,比比真本事,我没有听错吧。”
小喽啰们也跟着大哥齐声大笑,刀疤脸很有点声势壮大的优越感,他举着枪笑呵呵地朝陆钟走来,用调侃的口吻说道:“老子就是爱用枪,怎么样?”
“怎么样”三个字还没说完,枪柄忽然重重地砸在陆钟的头上,陆钟只觉耳朵里轰隆隆地飞进来一千只苍蝇,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C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陆钟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嘴里有浓浓的咸腥,半边口腔内壁都在渗血,还没张嘴就痛得厉害。抬起头,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手脚都被人绑在了椅子上。不仅是他,大家全都被绑在椅子上,面对面地围成一圈,老韩在陆钟的左手边,右手边是曾洁,正对面的是司徒颖。
大家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即便身处惠州这样的南方城市,现在已临近春节,浑身冰凉的感觉很难受。更让陆钟担心的是,师父冷得直哆嗦,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下去。
“都醒了啊,我就不废话了,你们肯定知道我来找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很厉害嘛,简直就是省港奇兵,这一笔肯定赚了不少吧。”刀疤脸嘴里叼着烟,一边说一边绕着大家走了一圈。
“说吧,你要多少钱可以放过我们?”梁融最胖,被捆得最难受,手脚都勒得变了颜色。
“这个嘛,你们知道自己的身价吗?一千万哦,啧啧,了不起,很多香港明星都没这个价。”刀疤脸意味深长地环视一圈,继续围着他们转圈。
“两千万,你抓我们也是求财,我们给你两千万,放我们走。”司徒颖出声了,如果只是钱的问题,好办。
“你当我傻的吗?你们明明抢走了三百公斤的金子,两千万,光是我这帮兄弟都不够分,还有我呢?我也要吃饭啊。”刀疤脸很夸张地两手一摊。
“那我们把金子都给你,你可以放我们走吗?”单子凯看到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只要能救师父,就算把全部的金子都给出去,大家也会愿意。
“当然,只要我拿到金子,马上放了你们。”刀疤脸两眼放光,把耳朵凑近单子凯的身边。
呸!一口和着血的唾沫吐在刀疤脸的脸上,陆钟冷冷地说:“要金子可以,先给我们松绑,给老人家换上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