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这墙咚相当激烈。
明赛英一下子愣住了,瞳孔猝不及防被一张板正的脸给塞满了,她眨了三下眼,脸爆红:“你他妈是在摸我胸吗?”
声音都抖了,她又羞又恼!
阿晚也在气头上,手臂死死按着她:“我没有。”
明赛英往下扫了一眼:“那你的手放哪呢?”
手肘的触感,是有点奇妙,软乎乎的……阿晚低头,看见了一条沟……这时候,耳边一声咆哮:“再看,老娘就戳瞎你的眼!”
寂静了三秒。
阿晚如噩梦惊醒,猛地往后弹,不料皮鞋勾到了人姑娘的裙摆,他一跳,那裙子就跟着掉,那沟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徐纺掏掏被震得一疼的耳朵:“阿晚好像闯祸了。”
江织也听到尖叫声了,没管:“他太蠢。”他没闲工夫管别人,他得教他家这个,“你以后少跟他玩儿。”
周徐纺上网、看电视剧、,都是林晚晚带的,最近,林晚晚还偷偷给她发福利……
尺度越搞越大。
周徐纺扒着防盗窗,说江织:“也怪你。”
“怎么怪我了?”
她眉心皱了皱:“你怎么那么多桃花啊。”小声抱怨,“好烦。”
酸溜溜的,她吃醋了,心情不那么美好,她也不想偷听,可那两人动静太大了,她听力又太好,声音全部往她耳朵里钻。
明赛英咆哮:“你还看!还不快转过去!”
阿晚木讷:“……哦。”
明赛英继续咆哮:“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
阿晚继续木讷:“……哦。”
姑娘家的,吼得很男人:“不准回头!”
大男人的,反驳得弱唧唧:“……我没回头。”
然后是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衣服整理好了,明赛英就抄起她的小包包,朝那个大块头扑上去:“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死变态,老娘就不叫明赛英。”
一米九快两百斤的大块头抱住头:“……”
这完全是霸道女总裁与柔弱小助理的剧情走势呀。
周徐纺听得正在兴头上,十米之外,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
“小骆总。”
周徐纺爬高一点,站在防盗窗上面,看见了一点火星和白烟。
骆青和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间‘嗯’了一声。
电话里,秘书沈越说:“韩封想见您一面。”
她抖了抖烟灰,夜里,声音有回声,幽幽冷冷:“不必见了,叫他安心去。”后院的灯笼亮着,她背光站,手机屏幕上光打在侧脸,冷白色衬得红唇似火,“该走的人,若是留恋太久了,对留着的人可不好。”
啪。
身后,有声音。
骆青和借着光,回看:“谁在哪里?”
游廊的柱子后面,有人慢慢吞吞地移步出来:“骆、骆小姐。”
是江家的下人,正端着托盘,去前院送酒,路径此处,听闻有人在电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暂时避着,不慎让托盘碰到了柱子,才惊扰了人。
骆青和挂了电话,站在灯下没动,手里还夹着烟,眼里薄薄一层暗色:“给我杯酒吧。”
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应该是江家为了寿宴,临时聘请的人,大概没经过什么训练,也没见过世面,胆小心慌,颤颤巍巍。
女孩斟了一杯红酒,颤着手递上。
骆青和看着不敢抬头的女孩,笑意不明地接了。
女孩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骆青和蹲下,把烟掐了,慢慢悠悠的声音,有些尖利:“我让你走了吗?”
女孩立马挺住脚,后背弓着,战战兢兢地回头:“骆小姐您还有吩咐?”
骆青和笑了笑,举起手里那杯酒,从女孩头上浇下去,女孩也不敢动,站着瑟瑟发抖,骆青和还在笑,细长的单眼上挑着,眼里头是瘆人的冷:“做人呢,要懂规矩,知不知道?”
“知、知道。”女孩哆哆嗦嗦,手里的托盘端不稳,酒杯碰撞着发出刺耳的轻响。
骆青和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她倾身,凑在女孩耳边,正红色的唇轻轻掀动:“刚刚听到什么了?”
女孩脸上全是酒水,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她拼命摇头,说什么也没听到。
骆青和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去忙吧。”
女孩踉跄着离开了。
十米外的防盗窗上,周徐纺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好生气,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坏女人。”
江织那角度瞧不见下面:“谁?”
“骆青和,她好讨厌。”她收回目光,“江织。”
“嗯。”
周徐纺不太确定,就问他:“要是我把你奶奶的寿宴搞砸掉了,你会不开心吗?”
他的小女鬼,想教训人了。
江织笑:“尽管搞。”
江宅前院里,宾客盈门,正热闹着,江家摆了十六桌,里八桌,多是长辈,外八桌上坐的大多是帝都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
里头,就骆颖和。
骆老爷子不怎么待见她,她落了单,一个人入席,刚坐下,同桌的几个公子哥就面面相觑,拿侧眼瞧她。
骆颖和冷着一张整容脸:“看什么看?”
几个公子哥们都笑而不语,给骆家几分面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唯独明家的老六不是个安分了,顶撞回去了:“怎么,暴躁症还不让人看了?”
骆颖和最近因为暴躁症,全网黑她,这下被戳了痛处,气得大叫:“明阳花!”
明阳花哼她一声,拽得二五八万:“小爷没聋,别那么大声。”
二世祖碰到公主病,火花啪啪啪的响。
手机响了。
明阳花挑衅地瞪了骆颖和一眼,才接电话:“你又怎么了?”
是他老姐,命令:“过来。”
“我忙着呢。”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被他老姐训得很诚实,再不不情愿,还是拉椅子离席了,甩着他那头锡纸烫往江家主宅走。
明赛英在那边发祖宗脾气:“快点死过来,我被人非礼了。”
明阳花一听,乐了:“真的?!”
身后,轻飘飘的声音:“喂。”
明阳花没注意后面,一路往里走,手插着兜,还在幸灾乐祸地调侃他老姐:“哪个梁山好汉啊,居然敢非礼你。”
轻飘飘的声音:“喂。”
这次明阳花听到了,回身,定睛一看,对面窗户上,一坨黑漆漆的影子在动。
手里的手机咣的一声,掉了。
明阳花腿打颤:“你你你——”
那一坨黑,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立起来了。
这黑漆漆的一团,化成灰他都认识,这该死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啊:“你你你你这只女鬼,又又又又想干嘛?”怎么老是缠着他!
“我不是女鬼,”
那一坨黑一晃,就到他面前了:“我是地狱使者,黑无常大人。”
131:黑无常大人惩治骆青和
“我是地狱使者,黑无常大人。”
明阳花眼一翻,要晕过去了。
黑无常大人冷漠无情地命令:“不准晕。”
快要晕却凭借意志力忍着不晕的明阳花:“……”
黑无常大人以风一样的速度,从他的左边‘飘’到了右边,耳边有阴恻恻的声音:“你晕了,我就要索你的命。”
娘呀!
他一把掐住大腿,使足了劲儿,疼痛使他清醒,疼痛使他泪眼婆娑:“你要多少钱我都烧给你,你别老缠着我啊……”要哭了都!
黑无常大人一刻都不消停,就像个吊死鬼一样,在他面前蹿上蹿下:“我没有缠着你,别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看得到我。”
见鬼了……
他真要哭了。
黑无常大人终于落地了,黑漆漆的一团朝他逼近:“知道为什么吗?”
他瑟瑟发抖地摇头,双腿打着颤,往后挪啊挪。
黑无常大人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骨骼清奇,是不一样的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到地狱使者。”
“……”
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黑无常大人‘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所以,”
还有所以?
明阳花白眼又开始翻了,在晕倒的边缘挣扎,泪花在眼里打转,他为了不晕过去,把大腿都要掐青了。
黑无常大人慢慢吞吞地说出了目的:“你被地狱使者选中了。”
还说不是她缠着他?都选中他了!
明阳花摇头,在风中颤抖,犹如一棵没有依仗摇摇欲坠的柔弱小树苗:“黑无常大人,我还不想死……”
他才24啊,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继承亿万家财……
“不用死。”
明阳花愣了一下。
黑无常大人突然霸气,像电视剧里的大boss,一甩袖,单手背到身后:“你是我黑无常大人的人间使者,没有人敢让你死。”
哈?
明阳花呆住。
黑无常大人看着着他,喊道:“人间使者。”
他懵逼。
黑无常大人再一次喊:“人间使者。”
他继续懵逼。
黑无常大人把声音往上一提,严肃了:“我在叫你。”她太投入,一时忘了掐嗓子,“人间使者。”
声音还挺好听。
明阳花抱着手,是抗拒的姿态,嘴上哆哆嗦嗦:“在……”
黑无常大人一蹿,上了二楼的阳台,抬起一只脚踩在阳台上,她伸手,做出召唤的动作:“过来,黑无常大人现在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这只女鬼……啊呸,黑无常大人真的会飞。
人间使者明阳花点头哈腰地上前:“请大人吩咐。”
黑无常大人很满意,一对眼睛挤出了弯月的形状:“很好。”
周徐纺的模仿能力超强,最近她看了一个耽美,叫《鬼差大人为何会这样》,讲的是一个高考失利的男同学,一时想不开,就去跳了楼,结果自己没摔死,却砸死了一个花样少年,那少年就这样成了冤死鬼,并一步步打败了无数冤死鬼,当上了地狱的鬼差大人,六年后,鬼差大人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日日夜夜地纠缠那个断了他阳寿的男同学……纠缠纠缠着,就纠缠出了一段断袖情深。
周徐纺刚刚表演的桥段,就是鬼差大人与那男同学初次见面的桥段,她饰演年下攻——鬼差大人。
不错不错,演女鬼,她天赋异禀。
七点半,宾客都已入座,快开席了江织才露面,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由人搀着从楼上下来。
阿桂俯身,在江老夫人耳边道:“老夫人,小少爷下来了。”
江老夫人立马把身边的长孙江孝林打发走,把椅子挪出来,垫上一张皮草:“织哥儿,快到奶奶这儿来坐。”
江孝林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换了一桌入座,倒是他的父亲江维开脸色有些不好。
这老夫人,偏爱得太过了。
江织拖着脚步,走得实在慢,往那椅子上一坐,躺着喘了喘,就开始咳:“咳咳咳咳咳……”
苍白的脸因为咳嗽,染了几分绯色,加之那模样生得精致,美色入骨,倒真是我见犹怜,偏偏,眼神清贵桀骜,没有一丝女气,娇得恰到好处,也傲得恰到好处。
先不说江家的小公子怎么娇贵不好相与,但这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实至名归,他一来,这屋子里男人女人们的视线,就扎在他身上挪不开了。
“咳咳咳咳咳……”
美人一喘一咳间,桃花眼就腾起了雾,泛起了氤氲。
艹!
这妖精!
薛宝怡在隔壁一桌,看着都觉得心肝疼,他这种钢铁大直男都要受不了了,江织这幅皮囊啊,当真勾人。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江老夫人嘘寒问暖之后,吩咐身边的桂氏去拿暖手的炉子来,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江织有气无劲儿,眼皮虚合着,嗓音不大,只是他一开口,旁人就都静了,听得见他病恹恹的话:“大概是前阵子被人推下海,落了病根,这天一潮就咳得厉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亲家公,”江家老夫人脸色说冷就冷了,目光一转,定在骆家老爷子身上,“这件事你怎么看?”
院子里突然噤若寒蝉。
这祖孙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秋后算账呢。
骆怀雨坐得笔直,面不改色:“凶手已经落网了,不日就会开庭审理,一定能还织哥儿一个公道。”
江家和骆家是姻亲,江老夫人把事情搬到明面上来,确实让人意外,怪不得都说江家老幺是老夫人的眼珠子,谁也动不得。
“要是我没记错,”江老夫人停顿了一下,目光朝向了骆青和,“那凶手是青和手底下的人吧?”
骆青和搁下茶杯,站起来说话:“是的江奶奶,也赖我,管教不好。”
语气温和,她有示好之意,也算给了江家一个台阶,低个头,想把这事揭过去。
可江老夫人没这个打算。
“当然赖你。”老夫人冷着脸,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发难,语气强势,咄咄逼人,“不止你,还有你父亲,作伪证就罢了,还故意烫伤了手,几次三番地混淆视听,你们骆家这么不想我们抓出凶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下态度摆明了,这事儿揭不过去,骆家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骆青和面露难色,走上前回话,平日再怎么傲气清高,在江家也得敛了爪牙,轻声细语:“江奶奶您误会,我父亲是无意,并不知道凶手是谁。”
江老夫人哼了一声,板着脸,冷硬不吃:“我不管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破案找凶手是警方的事,你们那套无罪论跟他们去说,我一个老婆子也不会断案,我就知道你们骆家同这件事撇不清关系。”
桂氏从屋里拿来了毯子。
江老夫人接过去,给江织盖上,继续道:“既然撇不清,那就别撇了,我家织哥儿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少苦头,他那身子你们也都知道,经不起折腾,我不为难你们,你们骆家就当众赔个礼,再送几株补身子的药材,不为过吧?”
“咳咳咳……”
江织偶尔轻咳,他没精神,恹恹欲睡,好似这事与他无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礼骆家得赔,骆家除了老爷子骆怀雨,就来了唐想和两个孙女,是以,骆青和出了面。
“当然不为过。”她走到江织身旁,垂着眼,当众赔礼,“对不起啊江织,没有看好下属我也有责任,我向你陪个不是。”
责任只是没有看好下属。
她自然不承认这事与骆家有关。
原本耷拉着眼皮的江织突然掀了掀眼睫,口吻轻描淡写似的:“你就是这么给人赔不是的?”
他说完,捂嘴轻咳,分明是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把气场拿捏得死死的,大有一股‘今天不让爷满意了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的架势。
骆青和强撑的笑脸挂不住了,原来这寿宴是要给她骆家瞧瞧脸色的,这礼不赔足了,这件事恐怕也没完。
这腰不弯也得弯了。
她鞠了个躬,九十度弯腰,对江织道:“抱歉。”
江织把世家公子的脾气摆出来,瞧都没瞧她一眼。
这怕是骆家大小姐头一回向人低头吧。
骆青和双手垂在身侧,紧握着,几秒之后才直起身,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大家以为这事也就到这了,不,账还没算完,江老夫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面儿上的茶叶:“常德今儿个怎么没来?”
骆青和回:“我父亲出了点意外,人还在医院。”她是聪明人,知道江老夫人是几个意思,“我就代我父亲也给织哥儿赔个礼吧。”
她是小辈,赔礼也不算太折了她骆家的面子。
江老夫人却笑了一声:“你哪能代他,子不教是父之过。”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骆怀雨,“亲家公,你觉得呢?”
一句话,骆怀雨的脸色就变了。
今个儿除了与江家不和的陆家没到场,帝都有头有脸的可都在这,让他一个七十好几的长辈给江家的老幺赔礼道歉,江老夫人这是要他骆家颜面扫地。
宾客们都不作声,就看戏。
这时,有个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我觉得江老夫人说得很对,这礼得赔。”
是年轻的女孩子。
江老夫人抬头望去,诧异:“陆二小姐怎么来了?”
大家也奇怪,陆家二小姐怎么也来了。
陆家和江家势同水火,这些年来,两家私下从来不往来,拜帖也会下,但两家都默契地只收不赴。
陆声笑得像个无害乖巧的邻家小姑娘:“我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就把我差使过来了。”她走进来,拉了椅子坐下,手撑在圆桌上,支着下巴冲骆怀雨眨眼睛,语气顽皮地说,“骆爷爷,您赶紧道个歉,道完歉就开饭,我这还饿着呢。”
比起江家,陆声更讨厌骆家,江家摆这寿宴就是让大家来看骆家笑话的,哪能少了她。
陆声娇俏地催促:“快些,骆爷爷,大家都饿着呢。”
帝都四大世家的江家、陆家,还是头一回站在一个阵营里。
骆怀雨手里茶杯都要捏碎了,脸色铁青地站起来,面向江织,弯腰欠身:“都是老头子我教导无方,对不住了。”
这腰一弯,从明儿个起,这骆家就是整个帝都的笑柄了。
江织捂嘴咳着,‘无暇’表态,让他一个七老八十的长辈弯了十几秒的老腰。
席间,有几个不懂事的小辈们,没忍住,交头接耳地戏谑取笑,骆家祖孙三人,各个脸色难堪。
“咳咳咳咳咳……”
江织又开始咳了。
江老夫人赶紧给他顺气:“咳得这么厉害,怕是那海水伤了肺。”老夫人又看向骆怀雨,一口一个亲家公,“亲家公啊,我听说你那有株灵芝,既然你也想弥补我家织哥儿,不如就把灵芝送过来给他补补身子吧。”
骆怀雨:“……”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脸都憋红了。
那几个不懂事的小辈,笑得更不懂事了。
帝都谁不知道,骆家有株宝贝灵芝,是真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骆家从一个盗墓的手里收过来的,陆家的大公子身体也不好,陆家老太曾经去骆家讨过药,开出了五千万的高价,骆家也没卖,这番江老夫人却要空手套白狼。
不管是论财力还是势利,骆家都矮江家几个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礼也赔了,这‘补偿’,忍痛割爱也得给。
骆怀雨青着脸:“我明天就叫人送过来。”
江老夫人这才满意了:“吩咐下去,开席吧。”
这账到这里就算算完了,可菜还没上来,又起了骚动。
“啊!”
是一声尖叫。
众人回身看过去,就见从天而降的一股水柱汹涌地喷下来,刚好,对准还没来得及回座位的骆青和。
那水柱不小,骆青和瞬间被冲力推到,撞开一把桌子,摔到了地上。
刚好,薛宝怡就坐那一桌。
“卧槽!溅我身上了!”
他跳起来,赶紧躲开,并且嫌弃地跺跺脚上的水。
这大冬天的,那水冰得刺骨,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毫无预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骆青和就已经被水喷得站不起来了。
江老夫人赶紧让人搀着江织往后退,省得被殃及了,问旁边的江川:“怎么回事?”
管家抬头看看那水柱,好像是从楼顶喷下来的,上面暗,什么也瞧不清。他摇头,也搞不清状况。
水柱还在对着骆青和猛喷,她眼睛都睁不开,蜷在地上打滚,打理精致的妆发全部乱了,像个狼狈的疯子,终于忍不住,开始叫了。
“停!”
她刚张嘴,那水柱就趁机往她嘴里灌。
“咳咳咳……快停下来!”
“爷爷,爷爷!”
水流把她脸都冲僵了,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水,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外套的扣子在她挣扎时就脱开了,里面是正红色的礼服,因为水柱的冲力,裙子被撩了起来,露出了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
骆家的大小姐,怕是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她毫无形象地抱着脸大叫:“啊——啊——啊——”
没有谁上前,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一滴水都不想沾。
这水柱喷得又远又大力。
周徐纺很满意,眯着一只眼睛瞄了瞄,对准骆青和的脸,发射——
“啊——啊——啊——”
哼,让你泼别人酒!
再眯了眯眼睛,她对准骆青和的大腿,发射——
“啊——啊——啊——”
你的走狗让江织喝海水,我就让你变成落水狗!
哼!
周徐纺再对准,再发射——
“啊——啊——啊——”
骆青和一只手抱住头,一只手去扯裙子,还是晚了,肉色丝袜下湿透了的内衣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