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的脸已经红成了一颗红富士。
江织说完,站起来,把她耷拉着的脑袋也抬起来:“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你要是答应跟我在一起,就来亲我一下,我不会等太久,你要是一直不来,我就去抓你。”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听明白了吗?”
周徐纺慢半拍地点头。
他家这个迟钝,估计还要点反应时间,江织也不再逼她,把她拉起来,掸掉她肩上刚刚落下的雪花。
“下雪了。”
很小的雪,被风吹着飘下来。
“哦。”周徐纺整个人还在着火,脑子里全部都是江织的话,一遍一遍,撞来撞去,撞得她脑袋都快要炸出烟花来了。
江织把她卫衣的帽子给她戴上,勒紧,不让风吹进她领子里:“冷吗?”
“不冷。”
她好热。
她觉得她的兽血在沸腾。
江织很满意她眼里波翻浪涌的样子,扬着嘴角笑:“我冷。”说完,他把手递过去,“牵着,给我暖暖。”
“哦。”
还在天翻地覆的冲击里飘飘忽忽的周徐纺傻愣愣地用两只手包住江织的手,就那么用她两只小手,以极其怪异别扭的姿势‘牵着’江织。
阿晚见了,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雇主大人一定没做个人。
回了病房,周徐纺就不敢看江织了,一看就眼睛泛潮、耳朵通红,像……像磕了兴奋剂。
而且,她脚步也有点飘,给江织一种错觉,好像她随时都要飞蹿上天,跟月亮肩并肩。
看她一愣一愣,江织帮她把外套脱下,挂在挂衣架上:“你脸怎么还这么红?”
周徐纺捂脸:“我可能发烧了。”
而且,症状好严重。
她好想上蹿下跳,好想去大海里打滚撒泼,不知道为什么,好兴奋,好沸腾,好热血,好躁动,……
江织让她坐下,一摸她脑袋,果然,又是高烧。
“林晚晚,去叫医生过来。”
阿晚:“哦。”
江织怕她受凉,把空调开高了几度,又把外套给她穿回去:“你为什么总是发烧?”
“我也不知道。”她把衣服推开,“不穿,好热。”
“忍一下,不穿会受寒。”江织非给她穿上,还把拉链拉到顶,“你以前也这样?”
周徐纺摇头。
她以前身体很好的,很少生病,
江织又问:“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想了想。
哦,是从他第一次亲她手心的时候开始的。
她不好意思说,低头偷偷呼了一大口气,好像不那么热了,就又呼了一大口气,伸舌头呼气的样子,像只……狗。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经常发烧?”
周徐纺脑袋有点晕,脱口而出:“没有,都是你在的时候才发烧。”说完觉得不对,她就解释,“我不是赖你。”
江织没有再问,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若有所思。
“老板,医生来了。”
阿晚领了个三十多少的男医生过来。
江织虽有不满,也没说什么:“给她瞧瞧。”
那男医生就拿了个体温计,叫周徐纺放到衣服里。
周徐纺犹犹豫豫地没有动:“可以不量体温吗?”她的体温跟常人不一样,怕量出来吓坏人。
“啊?”
不量,怎么搞?
男医生想了想,用手去碰病人脑门,想先大致估摸一下,可手还没伸到一半——
“往哪碰呢?”
这声音阴阳怪气的,瘆人。
男医生抖了抖手,收回去,结巴了:“量量量体温啊。”
当着他的面,摸他的人,当他死了吗?江织一个冷眼砸过去,站起来,把周徐纺牢牢挡在后面,完全不顾他世家公子的风度和贵气,凶神恶煞得好像只护崽的母狼:“走开,离她远点。”
医生:“……”
阿晚:“……”
神经病啊!
‘神经病’江织把周徐纺的帽子都戴上,看都不想给人看一眼,他蹲下去,摸了一下她的脑门。
嗯?
他又摸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好像不烧了。”他回头,“你们俩出去。”
医生:“……”
阿晚:“……”
神经病啊!
阿晚把医生又领出去了,用很大力气把门摔上,然后对医生歉意一笑,伸手指了指病房,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摇摇头。
医生秒懂,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最后——
医生走了,阿晚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江织蹲在周徐纺面前,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伸出手指,在她脸颊戳了一个窝出来:“你这个身体,是什么做的?”
她脸上肉不多,但软软的,一戳一个小窝窝,一戳一团红通通。
周徐纺被他弄得害羞,往后躲开,回答说:“血和肉。”说完,还一本正经地补充,“还有骨头。”
江织笑了:“我想试试。”
“什么?”
他突然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愣住。
他又凑过去,再亲了一下。
她脸爆红,然后是耳朵,是脖子……连手背也红了。
她整个人都在发热,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卷土重来,她正要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喘,一只冰冰凉的手覆在了她脑袋上。
是江织的手:“我猜得没错,你体温上升不是发烧,是被我亲的。”
“……”
凌晨两点,江织睡着后。
周徐纺轻手轻脚、悄咪咪地摸出病房,走到外面,挑了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然后就开始上蹿下跳。
她要跳到月亮上去打滚。
夜里偶尔有行人路过,突然,小孩惊呼一声:“妈妈,妈妈,有外星人!”
年轻的妇人笑着问:“哪呢?”
那小孩仰着头看天上:“它跳到月亮上去了。”
天上,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从东飞到西,又从西到东……反复很多次后,一头扎进了塘子里……
翌日,小雪。
冬至将至,天寒地冻。
浮生居的侍应在前面领路:“三爷,里面请。”
薛冰雪进了竹苑的雅间。
里头,靳松在侯着,见人来了,起身站起来:“三爷喝茶还是酒?”他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也有几道伤口。
薛冰雪落座:“茶。”他看了一眼时间,因为天生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不显年龄,即便这样冷着脸,也看似无害,“我还有病人,只能待十分钟。”
靳松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眼下乌青,气色很差:“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他开门见山,“听说三爷您和江家五小姐有青梅竹马之谊。”
薛冰雪自然知道他今日相邀是打的什么算盘:“有什么条件,直说。”
靳松放下茶壶:“薛家有个投资案,我很感兴趣。”
这个投资案,薛家老爷子特别授权给了薛冰雪,是一个高投资的重点项目,老爷子偏心,故意把肥差给了心爱的小儿子,就是想替他立威揽权。
不止靳松,他的兄长靳磊也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私下早就接触过薛冰雪。
“不知道三爷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薛冰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尽快让她出来。”
靳松举杯:“合作愉快。”
江维尔下午就出来了。
靳松撤了诉,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小道消息出来,说薛氏的新产品研发将与唐恒合作。
众所周知,江家与薛家是世交,薛三爷的意思多半也是江老太太的意思,圈内便有了传闻,说江老太与靳家兄弟的仇怨已经冰释。
江维尔到老宅时,江老夫人刚午休起,下人伺候着在洗漱。屋子里烧了碳火,噼里啪啦地响。
老夫人含了一口温水漱口,吐在瓷杯里,目光只是略微一扫:“来了。”
江维尔刚从警局回来,一身狼狈。
“在里面呆了一天,”老夫人问,“脑子清醒了吗?”
她眼圈里红血丝遍布,肤色偏白,气色很不好,只是语气依旧,坚定又固执:“除了分手,您要怎样都行。”
“还糊涂着呢。”老夫人洗了洗手,擦净,“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你也不用进我江家的门,肖麟书的视频我会给你,母女一场,就当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江维尔当即跪下,红了眼:“母亲——”
“不用叫我母亲了,我这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子当不起你的母亲,从今往后,你和我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顿了片刻,江老夫人沉声道,“阿桂,送客。”
105:纺宝护夫,虐江扶离
轰隆!
电闪雷鸣后,大雨倾盆。
“老夫人。”桂氏看了看屋外大雨,“五小姐还在外面跪着呢。”
江老夫人侧躺在榻上,捏了捏眉心:“让她跪吧,不吃点苦头,她是不会清醒的。”
桂氏不太放心,朝着外头瞧了好几眼:“那位肖先生也来了。”桂氏思忖了顷刻,还是上前劝了,“老夫人,何不成全——”
话被打断了。
“别替那丫头求情。”江老夫人默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是不错,只是可惜了,境遇不好,这半生都不会有安稳了。”
江维尔跪了五个小时,寒气入体,没受住,晕了过去,她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病房里没有人,很静,外头已经天黑了,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的。
她睁着眼,缓了一会儿,爬起来喊:“麟书。”
“麟书。”
没有人应她。
她披了件衣裳下床,推着输液架往门口走,屋子里很暗,只有走廊的光漏进来,近了,能听见外面走廊里有人在说话,声音模糊,听得不真切。
她又往门口走了几步,这才听清,是林双的声音。
“视频拿到了吗?”
“嗯。”
“那就好。”林双问,“你什么时候跟她分手?”
之后,是很久的沉默。
肖麟书原本无力的嗓音,添了几分怒气:“跟你无关。”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视频拿到手,你就跟她断干净,麟书,你是不是舍不得她了?”
江维尔认识林双也有两年了。
林双是个干脆利索的人,做什么都雷厉风行,对谁也都冷冷淡淡,江维尔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样的语气,柔弱、哀求,还有凄苦。
她甚至哽咽了:“你碰都舍不得碰她一下,可你却舍得用烟头烫我。”
“你别跟她比。”
肖麟书是歌手出身,天生一把好嗓子,音色温柔。
只是说出的话,伤人无形。
“也是,我算什么,她可是江家的五小姐,是天之骄女,要不是她江家给的便利,我们也不可能在靳松的眼皮子底下羽翼渐丰。”林双说着苦笑了一声,“一开始你就知道她是江家人,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比不上她。”
“够了。”他压低了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扔在她脸上,“这不都是你自愿的?我勉强过你?”
林双哑口无言。
啪嗒——
门被推开,肖麟书回头便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江维尔。
她扶门站着,摇摇欲坠:“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肖麟书第一反应是躲开了她的目光,然后才伸手去拉她。
“维尔。”
江维尔后退,输液架被撞到在地,针头从皮肉里被撕扯出来,有血珠从手背渗出来,她全然不顾,就盯着肖麟书:“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摆脱靳松。”她停顿了一下,如鲠在喉,“你们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他沉默了。
江维尔趔趄了几下,几乎站不稳,身体在颤栗,声音也在发抖:“好,这个可以不答,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林双手上的烫伤,是谁弄的?”
她见过林双手臂上烫伤,是烟头烫的。
他还是沉默。
江维尔眼里全是血丝,大喊:“肖麟书!”
就是这时候,脚步声过来。
是四个男人,为首之人三十多岁,长相周正,从走廊那头过来:“你是肖麟书?”
“我是。”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证件:“我是刑侦大队林乾,你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现在要紧急逮捕你,你可以沉默,但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作为呈堂,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江维尔甚至怀疑,她产生幻听。
“故意杀人,”她看着肖麟书,问,“受害者是谁?”
肖麟书始终默不作声。
林乾道:“杀人未遂,受害者江家老幺,江织。”
杀人未遂……
江织……
江维尔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往后栽。
“维尔!”
是肖麟书,声嘶力竭一般地喊她。
江维尔睡了一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十八岁的肖麟书,二十八岁的肖麟书,还有她的母亲,还是视频里挥着鞭子的靳松,还有拽着她的手让她别走的薛冰雪。
“维尔。”
“维尔。”
有人在喊她。
江维尔睁开眼,目光刺目,她微眯着眼,看床头的人。
“冰雪。”
她高烧了一夜,声音彻底哑了。
薛冰雪从椅子上起来,蹲在她面前:“嗯?”他守了一夜,几乎没合过眼,眼睛泛红。
“哪里错了?”
他没听清楚,凑近:“什么?”
她看着屋顶,喃喃自语:“我哪里做错了……”
哪里错了?
为何结局这样离谱?
“你没错,”薛冰雪在她耳边说,“你什么都没做错。”
她只是认认真真地喜欢了一个人而已。
“我再睡一会儿……”
她又合上了眼,迷迷糊糊。
屋外,雨还在下。傍晚,江家老夫人来了一趟,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便又走了。
江维尔昏昏沉沉了好几天。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薛家三爷与靳松反目,撤资了唐恒,靳氏股价大跌,靳磊以此为由,强制剥夺了靳松在董事会的一切表决权。
隔天,靳松涉嫌刑事案件,被警局紧急逮捕。
警方来抓人的时候,靳氏顶楼在开股东大会,靳松被罢了权,无权参与,在会议室外大喊大闹,等会议室的门开,他才发现薛冰雪也在里头,就坐在首位,次位才是靳磊。
靳松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引狼入室了。
“薛冰雪,你玩儿我?”
薛冰雪完全不像个商人,穿着一身西装,优雅得像个毫无攻击力的绅士:“是啊。”他说,“江织是我发小,江维尔是我喜欢的姑娘,你打他俩的主意,我就玩儿你。”
都说薛三爷是正人君子。
原来,正人君子也会不择手段。
靳松爆了一句粗,扑过去,恨不得撕了薛冰雪泄愤。
扣押他的两位警官把他拽回去,狠狠摁着:“再不老实,告你袭警。”
靳松被拖走了,他不老实,挣扎了一路,叫骂声半天才歇。
靳氏的内乱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涉嫌几起刑事案件,靳松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往后靳家唐恒,由靳磊一人独大。
靳磊乐见其成,心情那叫一个开了花,转身就朝薛冰雪鞠了个躬:“多谢薛三爷相助。”
薛冰雪娃娃脸,表情无害:“我没有相助你,以后,靳氏我们薛家会控股。”
靳磊:“!”
这也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下午,乔南楚来了一趟医院,他瞧着江织气色不错。
“你怎么还不出院?”
江织捂嘴,像模像样地咳了两声:“病重。”
乔南楚一个果皮扔过去:“少装。”他往嘴里扔了半个小橘子,说正事,“录音我已经给程sir了。”
“嗯。”
“有录音,还有证人证词,应该能判个十几二十年。”乔南楚问他,“那录音你怎么弄来的?”
江织单手枕着头,满面病容,动都没力气动的样子,拖着气声说:“路上捡的。”
这人撒谎都不打打草稿。
乔南楚也不跟他追根究底,又剥了个橘子,双腿一伸,活动活动着脖子,随口说了句:“谁那么大本事,能逼得靳松那只畜生乖乖招供。”
江织还接了话:“可能是仙女。”
“……”
乔南楚被呛到了,笑骂他脑子有病。
手机响。
乔南楚把橘子皮扔在桌子上,接了,就听了一分多钟,挂了:“有人替江孝林作了不在场证明,他的作案嫌疑暂时排除了。”
江织抬了眼皮:“谁?”
“骆家,唐想。”椅子太小,乔南楚坐得不舒坦,起来,把椅子踢开,“四个嫌疑人,现在全部有不在场的证明,只能先查是谁做了为证。”
总归,推江织下海的,不是江家人,就是骆家人,
“那块手表呢?”
乔南楚摩挲摩挲下巴,笑了:“就你那画功,我找线索跟大海捞针似的。”
江织直接砸他一块果皮,让他滚出去。
乔南楚笑着叼了根烟出去了。
医院走廊的尽头,有人背着光在讲电话,窗前的光被挡住,地上有窈窕的影子。
“唐想?”
“你去查查她。”
她转过身来,是江扶离。
江扶离的长相偏硬朗,眼窝深鼻梁高,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子美艳,她声音压得低,边走边吩咐电话那头的人:“江孝林那里,你小心点,他能在你手背上整个抓痕出来,自然也能让你坐实了杀人未遂的罪。”
与她通电的,正是推江织入海的嫌疑人一号,黄沛东。
又交代了几句,江扶离挂了电话,刚走出拐角,有人直接就撞上来。
咣的一声。
手机摔在了地上,她重心不稳,整个人趔趄往后,狠狠撞在了墙上,顿时,半边肩都痛得麻了。
对方说:“对不起。”
冷冰冰、干巴巴的一句,毫无诚意。
江扶离抬头,是个穿了一身黑色的年轻女孩,垂着头,不看人。江扶离整了整身上的职业套装:“路这么宽,你故意的?”
年轻女孩抬头,面无表情:“不是。”
江扶离打量着:“我们见过?”
还是面目表情:“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撞我?”
“无意的。”
江扶离笑了,眼里凌厉劲儿透了出来:“我看上去很好糊弄?”
一直耷拉着眼皮不与人对视的女孩这才露出一双眼睛的全貌,丹凤眼,眼尾细长,略微上挑,看上去冷漠又疏离:“那你要告我吗?”
半点理亏礼让的意思都没有,攻击性十足。
好大的敌意。
江扶离倒奇怪了,何时得罪了这人。
“不告我,那我走了。”她扭头就走。
江扶离抱着手,站在原地:“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头,面不改色:“我叫黑无常。”
“……”
等江扶离走远了,‘黑无常大人’才轻手轻脚地折回来,追上去,到了楼梯口,从盆栽里捡了一块石子儿,探出身子往下瞄了几眼。
瞄准后,她扔出石子。
“啊!”
江扶离的惨叫声从楼梯间传出来。
‘黑无常大人’终于露出了欣慰又欣喜的的笑容。
哼,就是这个坏女人,欺负江织。
连续阴了几日的天,在午后,终于放晴了。
唐想做完笔录,签了个字,才从警局出来。
江孝林还没走,站在门口,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正了正领带,今日还佩戴了一副无框的眼镜。
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我送你?”
成熟稳重?
外人对江家的林哥儿有认知错误,唐想觉着他就是个衣冠禽兽,绕开他:“我开车来的。”
江孝林慢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那正好,我没开车,你捎我一程。”
“……”
跟读书那会儿一模一样,专门给她找不痛快。
唐想回头,冷漠脸:“江先生,我们很熟吗?”
江孝林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熟你怎么还眼巴巴地跑来给我作什么证?”
眼巴巴?
巴你妹!
唐想不想跟他掰扯,拿了车钥匙,闷头往前走:“一码归一码,我只是做了一个五好公民该做的。”
她开了车门,坐进去,正要关上——
江孝林抬手按住了:“五好公民,送我回家呗。”
“……”
唐想想把车钥匙砸他脸上。
江孝林上了车,唐想坐主驾驶,闷不吭声地开车。
“怎么不说话?”
她直视前方:“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孝林单手撑着车窗玻璃,侧着身子看她,世家公子的斯文优雅被他扔了个干净:“那来说说你的内衣裤。”
唐想扭头:“江孝林!”
他嗯了一声,还应了,突然换了副神色,像个人了:“不是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