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是天星的艺人,骆氏就是她的金主,她自然要巴结着骆颖和这个二小姐:“真的吗,恭喜你啊。”
骆颖和洋洋得意:“那还有假,明天我就出庭,只要我去作证,骆常德就玩完了。”
咚的一声,门被徐韫慈推开了。
“作什么证?”
骆颖和吓了一跳,回头瞪了:“妈,你怎么不敲门!”
徐韫慈语气很急,平时是个慢慢吞吞的软弱性子,这会儿,眼神逼人:“我问你话呢,作什么证?”
骆颖和先打发电话那边的沈琳:“回头再跟你说。”她挂了电话,反正也要板上钉钉了,就没再隐瞒了,“骆常德杀了他的妻子,我亲眼看到了。”
徐韫慈只愣了一下,立刻否决了她,态度强硬,语气不容置喙:“你看错了,不准去。”
骆颖和回嘴:“我为什么不能去?”
徐韫慈也不解气,不由分说地命令:“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平时软弱无能的人,一碰到骆常德的事,就疾言厉色。
哼,怪不得骆青和说她不要脸。
骆颖和也没好脸色了:“妈,你别无理取闹。”
徐韫慈脱口吼道:“我没无理取闹,你要是敢去作证,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她怎么能让他们父女……
徐韫慈放软了态度,劝她:“颖和,听妈妈一句劝,别跟你大伯过不去。”
骆颖和哼了一声:“那你别认好了。”
她拿了包,起身就走。
徐韫慈叫了她两声都无果,冲上去,一把拽住了她。
轰隆一声,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周徐纺翻了个身。
江织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下:“怎么还不睡?”
她睡不着:“明天会顺利吗?”
屋里没开灯,外面在闪电,劈出一道道强光。
江织抱紧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会。”
周徐纺趴在他胸口,蹭了蹭。
“纺宝。”
“嗯。”
江织问她:“你想不想要骆氏?”只要她想要,他就去抢来给她。
她想了一下,摇头:“不想要。”她说,“骆家的钱不干净。”
是不干净,骆家人的手都脏。
“那毁掉?”骆氏的股份现在大部分都在骆颖和手里,她人蠢,比骆青和好拿捏得多,要摆她几道轻而易举。
江织完全看周徐纺的意思,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毁掉好可惜。”周徐纺思考着,说,“可以拿去做好事。”
江织笑:“怎么这么善良,”他亲亲她的额头,“我们纺宝。”
周徐纺埋头笑,心里的不安少了很多。
次日,大雨滂沱。
骆家的案子在第一人民法院审理,不对外公开,九点开庭。
骆怀雨也来了,上次骆家大火,他浓烟入肺,年纪大了,身体恢复得慢,还没休养好,让徐韫慈搀着。
在法庭外面,他遇着了周清让,立马横眉怒目了:“你还敢来。”
周清让坐在轮椅上,目光相对,丝毫不避:“我为什么不敢来?”
骆怀雨冷冷嗤了一声:“也是,你都敢在我骆家纵火杀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认定那场火是周清让放的,目的是跟他同归于尽。
周清让也不否认:“我都敢纵火了,的确没什么不敢做的。”他停顿了一下,对上骆怀雨怒火中烧的眼,“所以,你别睡得太安稳了,保不准我哪天就潜进你家,一刀把你解决了。”
骆怀雨震怒:“你——”
周徐纺从周清让后面站出来,她把他挡在后面,满脸戒备地看着骆怀雨,眼神森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骆怀雨只觉得她眼熟:“你又是谁?”
周徐纺道:“周清让的保镖。”
这个女孩子,他一定在哪见过,眼睛很像一个人。
“骆家老爷子,”
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江织到了,他走到周徐纺旁边,目光幽幽地瞧着对面的老人:“你一把年纪了,盯着别人家女朋友看什么。”
她是江织的人。
骆怀雨若有所思了。
江织牵着周徐纺:“进去吧。”
一行三人,进了法庭,乔南楚已经在观众席等了,挥了挥手,把人叫过去。
江织刚坐下。
他说:“骆颖和还没有来。”
江织眉宇轻蹙了一下:“人现在在哪?”
“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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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徐纺发现秘密,惊现尸骨(一更
“人现在在哪?”
“联系不上。”
周徐纺问:“她不来的话,能不能给骆常德定罪?”
乔南楚往被告席看了一眼:“那要看他的律师能耐有多大了。”
骆青和把蒋春东请来了,骆常德就把蒋春东的死对头杜邵兴请来了,两个都是律师圈里的名嘴,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虽然警方在骆家的花棚里搜出了钢筋和锤子,但不能直接证明那就是八年前的凶器,方大顺的口供也只能证明骆三是他杀,证明不了是骆常德所杀,只有许泊之这个口头证人,而且,连最重要的杀人动机都拿不出来,要给他判重刑,”乔南楚觉得吧,“勉勉强强。”
骆颖和杀人未遂的罪是跑不掉了,就看她能不能把骆常德也拉下水。
杀人动机是关键,骆颖和不指证骆常德的话,他连杀害骆三的动机都不成立。
周徐纺思忖了一小会儿:“我去找骆颖和。”
江织拉着她坐好:“你待着,我去。”
她摇头:“我更快一点。”
“你不在这儿,我也坐不住。”他不也阻止她,意思是要跟她一起去。
周徐纺想了想:“那兵分两路,你顺着骆怀雨这条线找,我负责徐韫慈。”
江织点头,嘱咐她:“要小心。”
“嗯。”她起身,“舅舅,我很快就回来。”
周清让说好,让她当心。
周徐纺先出去了。
江织后一步才走,走之前给乔南楚留了句嘱托:“把骆怀雨这几天的通讯信息都发给我。”
“给我十分钟。”乔南楚给刑事情报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
阿晚在三号庭外面,就见周徐纺跟江织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不是都快开庭了吗?怎么还往外走?
他跟上他老板。
“不用跟着我。”
阿晚:“?”
江织边走边拨电话:“你去跟着周徐纺,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阿晚:“哦。”
阿晚换了方向,去跟周徐纺了。
周徐纺没有走电梯,她走了楼梯,把随身带着的耳麦戴上:“霜降,现在有空吗?”
这个耳麦的连接端能将声音转换成文字,也能将文字转换成声音,霜降几乎第一时间里就回复了她。
“有。”
“帮我查一下徐韫慈最近的联系人。”
“好。”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进去了。
阿晚紧跟在后面:“周小姐。”他也推开楼梯间的门,“你等等我——”
呼~
一阵冷风兜头刮过来,楼梯里影子都没一个。
阿晚:“!”人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职业跑腿人的圈子里会把Z传得那么神。
周徐纺找遍了骆家每一寸地,依旧没有寻到骆颖和的影子。徐韫慈最近的联系人是三天前,她联系的是骆常德的律师杜邵兴,而骆颖和昨天还和圈中好友通过电话,当时她就在家中,在这之后,外面的监控没有拍到她出去。
很有可能,人还在骆家。
楼梯口有声音,周徐纺没有躲,从房间里出去,正好撞上了上来打扫卫生的帮佣,周徐纺认得她,是厨房的刘大妈。
她幼年的时候,刘大妈没少扣她的口粮。
“你是什么人?”刘大妈被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你在这干什么?”
周徐纺把手指按在唇上:“嘘!”她说,“别出声。”
骆家的排场一向大,家里光是佣人就有好些个,周徐纺不想打草惊蛇。
别墅里突然多了个人,还穿得奇奇怪怪、包得严严实实,刘大妈以为是进贼了,当场就大叫了一声:“来人啊,抓——”
‘贼’字还没喊出来,周徐纺就移到她面前。
“你、你、你,”就一眨眼功夫,‘贼’就‘飘’过来了,刘大妈被吓得白眼一翻,四肢发抖,嘴唇哆嗦,“鬼鬼……”
周徐纺捏了个小尖嗓:“嗯,我是鬼。”说完,对着刘大妈吹了一口‘鬼气’。
刘大妈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她神神叨叨念了两句‘菩萨保佑’,然后两脚蹬地,直往后退。
周徐纺伸手拽住她的腿。
她两眼一翻,要晕了。
“我问你,”周徐纺不准她晕,捏着她的脚踝,用了一分力道,“骆家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密室之类的。”
刘大妈不敢叫,脚又疼,头上冷汗直冒,抖着声儿回:“没、没有。”
“真没有?”
她快要被吓死了,哆哆嗦嗦地赶紧说:“有、有个酒窖。”
周徐纺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带我过去。”
刘大妈点头。
只要不锁她的命,鬼差大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两腿打着抖地把人领到厨房后面的酒架前。
把酒架挪开,就能看到一扇门,门上上了锁。
周徐纺看了刘大妈一眼,她立马摇头:“我我我没钥匙。”
那就没办法了。
周徐纺后退一步,一脚踹开了门。
刘大妈:“!”
吓死个人哟!
地窖在别墅的下面,没通窗,里面一片幽暗,周徐纺把背包里的手电筒拿出来,借着光沿着楼梯往下走。
地窖上面,刘大妈在大喊:“鬼啊!”
周徐纺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往酒窖里面走,里头很大,酒架层层叠叠,上面摆放了各种红酒。
因为是地下,常年不见天日,里面又冷又阴森,她走到最底下,用手电筒敲了敲墙面。
“哒——哒——哒——”
响了三声之后,有人回应她了:“呜呜呜!”
周徐纺寻着声音走过去,绕过两排红酒架子,在后面的木桩上找到骆颖和,她嘴巴被胶布贴上了,脚上和手上都绑了很粗的绳子,整个人被拦腰落在木头酒架上。
骆颖和看到手电筒的光,也不管是谁,呜呜地求救。
周徐纺打着光走过去,把她嘴上的胶布撕了。
骆颖和这才看清人,立马问:“你是谁?”
周徐纺用手电筒照她,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来救你的人。”
穿得古里古怪的,不过骆颖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她催促:“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周徐纺:“行。”
不过——
她一本正经:“要付钱。”
骆颖和:“……”
这人不是潜进来偷东西的小偷吧,不然怎么开口就勒索。
“你要多少钱?”
周徐纺:“两百万。”
靠!敲诈啊!
骆颖和立马戒备了:“谁让你来的?”
周徐纺不回答,就问:“解不解?”她竖着拿的手电筒,白色的光照在脸上,鼻梁上的特殊眼睛在闪着红色的光。
看着打扮就不像好人,骆颖和越打量越心慌,有点怕了:“……解。”
周徐纺就帮她解了脚上的的绳子。
噢耶!
两百万到手了。
她要拿去给江织买fashion的衣服穿。
骆颖和活动活动捆麻了的脚,又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过去:“还有手。”
“也要两百万。”周徐纺解释,“手脚是分开的。”
骆颖和:“……”妈蛋!
哦对了,周徐纺补充:“腰上的也要,也是两百万。”
骆颖和:“……”妈蛋妈蛋!她咬咬牙,又气又怕,“全部解。”
周徐纺戴着纯黑色的骷髅头口罩,咧嘴笑了,忍住,不能笑,她把声音压低:“一共六百万,汇款账号我会发给你,不要拖款,明天之前一定要到账。”
骆颖和牙都要磨碎了。
绳子被解开之后,她立马问:“到底谁让你来的?”
周徐纺在商言商,正儿八经:“问问题也要两百万。”她明码标价,“一个两百万。”
骆颖和:“……”
这个歹徒是钻钱眼儿里去了?
钻钱眼儿里去了的周徐纺:“还问吗?”
骆颖和脸都被气绿了,想骂人,又不敢,扶着酒架站起来:“不问了!”
她把人甩在后面,三脚两步,走得很快,因为没开灯,就一点手电筒的光,根本看不清地上,她没走两步,脚上就绊到了绳子,踉跄了一下,往前栽了。
“咚!”
好重一声闷响。
骆颖和的脑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个装红酒的橡木桶上。
“咚~咚~咚~”
酒窖里还有她脑袋撞击的回声。
这一下,撞得骆颖和头晕目眩,两眼泛黑,她趔趄了好几步才扶着墙站稳,回头就吼了一句:“你怎么也不拉我一把!”
周徐纺莫得感情:“拉你要钱。”
“……”
骆颖和气得对着木桶就捶了一拳,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周徐纺听得出来,木桶里是空的,她上下左右地扫了一眼酒窖,觉得奇怪,整个酒窖里都很干净,只有这个橡木桶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木头上甚至长了霉。
怎么看都奇怪。
周徐纺走近去看。
骆颖和怕黑,又不敢一个人走,喊她:“走不走啊你!”
周徐纺没理,戴着手套敲了敲桶身。
骆颖和觉得这人有毛病:“你干嘛?”
“让开。”
骆颖和一边往后退,一边壮着胆子顶嘴:“你别乱动我家东西,要钱!”
周徐纺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军用匕首,
骆颖和立马闭嘴了。
这个贼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贼人周徐纺把手电筒夹子脖子上,手里拿着匕首,从从桶缝的地方开始撬,橡木桶发了霉,木头松软,她怎么用力,就轻松翘开了。
木桶崩开,哗的一声,一堆白骨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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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尸骨确认,法庭上的风云(二更
木桶崩开,哗的一声,一堆白骨滚了出来。
其中一块,就滚到了骆颖和的脚边,她低头一看:“啊!”
那是一块完整的头骨,有鼻梁,有颧骨,有两个空荡荡的眼窝……
“啊啊啊啊啊——”
骆颖和失声尖叫!
酒窖里,叫声回荡。
周徐纺耳朵都被震痛了,用手电筒指着骆颖和:“再叫我就把你打晕。”
骆颖和平时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白骨,被吓白了脸,又不敢叫,就用手捂着嘴,肩膀都发抖了。
等她安静了,周徐纺才拿着手电筒去照地上的白骨,腿、手、肋骨都在,她一块一块打量。
一堆白骨中间,有块金属的圆片。
周徐纺蹲下去,把圆片捡了起来,她用手电筒照着看了一眼,握着圆片的手指渐渐发白。
她沉默了很久,把那块圆片仔细收好,然后起身,走向骆颖和。
酒窖里阴森森的,迎面走过来的人也古里古怪的,骆颖和心里发怵,哆嗦着腿往后退:“你、你干什么?”
她不说话,一步一步逼近。
骆颖和一步一步往后退,她被吓得面色发白,口齿结巴,防备地看着穿一身黑的‘贼人’:“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
她不说话,眼镜后面瞧着幽幽的红光。
咣!
骆颖和退到最里面,她后背抵在了酒架上,无路可退了,这么森冷的酒窖里,她额头上的汗一直流:“你——”
周徐纺抬起手,一掌把她劈晕了。
咚!
骆颖和倒下了。
周徐纺这才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重新走到那堆白骨前,她眼睛通红,膝盖一弯,跪下了。
“我是徐纺。”
她声音哽咽,就说了这一句,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跪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把口罩和帽子重新戴好,过去将骆颖和扛起来,背出去。
骆家别墅外面,阿晚刚到,正好看到周徐纺扛着个人出来。
阿晚赶紧跑过去接应:“给我扛吧。”
周徐纺说:“不用。”
怎么回事,声音听着怪怪的。
“阿晚,”周徐纺语气郑重其事,“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怎么这么严肃?
阿晚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说啊,干嘛这么客气?”
周徐纺慎重地嘱托:“帮我守在骆家的酒窖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去,等庭审结束后,我就过来。”
其他的,她也没解释。
阿晚也不多问:“我守着,你放心好了。”
“谢谢。”
周徐纺道完谢后,把骆颖和扛上了车,载走了。
帝都人民法庭。
法官高坐,两边是陪审团,公诉方是检察院,骆常德与骆青和都是案件嫌疑人,分别为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
公诉方陈述之后,第二被告人骆青和的诉讼律师蒋春东传召了证人方大顺。
“方先生,请问你八年前你是做什么的?”
老方今儿个穿了正装,他回答:“我是一名消防员。”
蒋春东紧接着又问:“骆家大火,是你的团队去救的火吗?”
“是。”
“当时火场里有几个受害人?”
“三个。”
蒋春东不疾不徐:“能分别说说这三个人的情况吗?”
老方如实地说:“我和我的队友的进去的时候,唐光霁被压在了花架下面,身上已经烧起来了。”
观众席上,唐想面上冷静,只是放在膝盖的手紧握了一下。
蒋春东又问:“还活着吗?”
老方回答:“已经断气了。”
“另外两个呢?”
“花匠阿斌在温室外面,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已经昏迷了,是我的队友把他背出去的。”老方看了一眼观众席,没见到周徐纺,继续说,“里面还有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当时我进去的时候还有气,但意识不清醒。”
蒋春东一步一步把问题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那个孩子身上有伤吗?现场有没有凶器或者血迹之类的?”
“地上有一滩血,没有看到任何利器,小孩身上也都是血,”老方在身上比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有个洞,像被东西凿的,我进去的时候还在出血。”
蒋春东点头,面向法官:“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这时,第一被告骆常德的诉讼律师杜绍兴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台上法官鞠了一躬:“法官大人,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法官大人点头准许。
杜邵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证人面前,向他提问:“方先生,请问当时温室里的烟大不大?”
老方搞不懂这些律师都在下什么套,就实话实话:“很大。”
杜邵兴又问:“看东西模糊吗?”
“有一点。”
“那会不会是看你错了?”不等老方回答,杜邵兴就追问,“受害人骆三会不会只是被火场里的什么东西砸到了,导致了大出血?”
这么问,老方就回答不上来了。
律师的嘴,唬人的鬼!
“另外,”杜邵兴最后发问,“请问方先生,你有在火场里看到过我的当事人骆常德吗?”
老方没有犹豫地摇了头:“没有。”
杜邵兴镇定自若地笑了笑,面向法官:“我的问题问完了,法官大人。”
杜邵兴不愧是这行的高手,临场应变的能力,在行业里都是顶尖,两三个问题,就把骆常德摘出来了。
被告席上,骆常德得意地扬唇,胜券在握的样子。
蒋春东也不急,慢慢来,站出来申请:“请法官大人允许我传召我方的二号证人许泊之。”
法官应允。
法庭上的书记员把证人传上来。
二号证人是许泊之,他上庭来,先看了骆青和一眼,骆青和沉默地坐着,面色憔悴,一言不发。
蒋春东对他发问:“许先生,请问你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许泊之回答:“王斌。”
他在被认领会许家之前,就叫这个名字,随他母亲姓,叫阿斌。
蒋春东循序渐进:“八年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骆家当花匠。”他转身,面向陪审团,把那只假眼露出来,“我这只眼睛,就是在骆家大火里受的伤。”
各位陪审团的表情各异。
蒋春东继续:“能把你当时在火场里所看到的情况,再具体陈述一下吗?”
许泊之说可以,西装革履显得沉稳可靠,他眼里的阴鸷也都收起来了,他语速缓慢地开始叙述:“我当时就在温室的玻璃房外面,因为花架砸下来,我伤到了腿,一时爬不动,就坐在外面等消防员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