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咚的一声,不省人事了。
容浅念走过去,踢了一脚,又一脚,没醒过来。
嗯,好像下手重了点。容浅念揉揉发麻的手掌,转身说:“昭明就麻烦两位王爷送回去了。”
灌木之后,两个男子皆失笑,抬眼,那女子朝着猎场走去,红色的身影,张扬得与那夕阳下最后一抹余晖一般。
萧闵问:“她会死吗?”
没有迟疑,萧简回答:“不会。”
她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道行啊,深着呢。
萧闵看着那模糊的红色身影,轻笑:“也是,这世上谁能要得了她的命。”
前头,女子急促的步子,懒懒的语调。
“元帅大人,来。”
元帅大人小胖身子一滚,到了容浅念脚边。
容浅念撑着下巴,对着元帅大人耳提面命:“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元帅大人双眼放光,摇头晃脑中。
“嗯,乖。”顺了顺元帅大人的毛,容浅念左顾右盼一番,掩嘴,“你回行宫去,告诉十二十三,我把金库的钥匙藏在我床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三块砖下面了。”
元帅大人突然炸了毛,窝在容浅念鞋子上,蹭啊蹭。
容浅念踢腿,元帅大人一个翻滚:“听话,回去,你没了小命不打紧,银子事大。”
元帅大人胖胖的爪子,刨土:“啾啾啾。”
不走,小爷不走,小爷有节操,有节操!
容浅念脸一沉,戳了戳元帅的肚子:“听话,回去!你这瘸胳膊拐腿的,会拖我后腿的。”
“啾啾啾。”元帅大人泪眼汪汪,扒着容浅念的裙子。
她突然沉默,久久,吸了一口气,一脚踢过去:“给老娘滚回去,再不听话拔光你的毛。”
元帅大人在地上滚了三圈,抹了一把眼泪,抖着小肩膀,哀怨地看了容浅念一眼,又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诶!容浅念叹气,明明是狗,怎么就不会苟且偷生呢?
转身,她走进了猎场深处。
已入夜,月满,星子灼灼,月光铺了一地银灰,竟亮如白昼。
青葱灌木里,容浅念一袭红衣在前,铁衣卫紧随其后,她突然顿住:“有血迹。”
铁衣卫随即提剑,严阵以待。
月光下,血迹未干,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骤然,她停下,抬眸,眼里融进一汪沉醉的月光,而那人,在月光里。风吹起灌木摇曳,斑驳的影落了一地,漫天满地的红色妖艳,他在狼群里,白衣染血。
她张嘴,声音颤抖得厉害:“逸遥。”
他转头,看见了她,在一地残骸里对着他笑:“我来了,来找你了。”
他眼中一瞬便散了所有嗜血,扬手,掌风起,狼群四散,骤然让出一条路,他缓缓走近她。
近了,他牵起她的手,“受伤了吗?”
铁衣卫迅速摆阵,将二人护在中间,重重人墙之后,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只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近乎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萧殁,久久不说话。
“十一,你可是受伤了。”萧殁轻拂她的脸,凑近了,亲吻着,“你应我一句。”
容浅念敛着的眸子一抬,忽然大喝一声:“你骗我?!”
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萧殁微愣,随即脚下一疼,她一把将他抱住,说:“你的腿怎么回事?坦白从宽。”
萧殁轻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他的女人啊,还能叫喊,还能踢人,能毫发无损,他想,劫后余生爷莫过于此。
他吻她,用了狠力,勾着她的舌头厮磨啃咬,这般亲吻,暴烈到夺人魂魄。
容浅念果然三魂七魄都弃械投降了。
很久,渐进平静,萧殁的唇依旧落在她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
容浅念重重喘息,尔后,一把推开萧殁:“老娘不吃美男计这一套。”
不吃这一套?也不知道是谁,半天找不到东南西北。
诶,女人,哪个不是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过后,容浅念抬眼睃着自家男人,挑挑眉,等着坦白从宽。
然,萧殁蓝眸一沉,骤然冷澈:“铁衣卫听令,将王妃送回行宫。”
什么?亲完就走人?她看着很好打发吗?
她下巴微微上扬,口气很横:“萧逸遥,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你双腿着地亲了我一口就想打发我走?”
她咬牙,强调了双腿着地四个字。
萧殁擦着她脸上风干的血迹,轻声哄着:“十一,别胡闹,听话,这里危险。”
她看他,回答得很认真:“我没胡闹,我可是交代好了后事才来的。”不然她疯了才会把银子的据点说出去。
“十一。”他唤着她,话语温柔,似哄骗,更似蛊惑。
她看着他,很安静,目光坚定。
她在想,连心这种致命的器官她都给了她家男人,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命这个东西,没有心能活?
不能,所以,陪他死又能如何?
视线相对,她不退一分,他却转开眼,不看她:“护送王妃回去。”
擦,油盐不进。
容浅念想骂人,看着自家男人,又舍不得,回头怒瞪,破口大骂:“你们打不过老娘,都滚。”
铁衣卫愣了。
正是僵冷时,只闻一声嘶吼。
青衣大惊:“王爷,是狮子!”
抬眼望去,灌木丛里,一双一双灼热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
一头,两头,三头……靠,算不清。容浅念耸耸肩:“现在你赶我走,我也走不了了。”
他眸子凝成不见底的深蓝,沉声令下:“铁衣卫护住王妃。”又亲了亲容浅念的脸,“乖乖待着别动。”
乖乖待着?可能吗?不可能。
猝不及防,他掌心一空,随即见她反转一个猛扑,一脚勾住一头狼的脖子,咔嚓一声,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所有铁衣卫傻了,就看着那女子扬唇,笑得梨涡深深:“与其不动,我更喜欢先发制人。”
萧殁哑然失笑,飞身一跃,落在她身侧,与她并肩。
“楚清,楚林攻其后,夜云断左翼,夜劲,楚善从右破之,青衣,中门。”
“是!”
声落,四方皆守,他与她攻正前,正对血盆大口的狮子,最是凶险之处。
她与他相靠,将最致命的后背交给彼此,他运气远攻,近身肉搏那是容浅念的领地。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内力深到不可测,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能一手断了一头狮子咽喉。
顿时,血腥翻涌,一地呜咽的狮子,嘶吼声未断,她衣袂与他的交缠,一红一白,在月下,沾了血,竟是妖娆。
容浅念一脚踢开一头狮子,大喘气:“还来?!”
前方灌木中,依旧涌动。
萧殁揽着她的腰,转身将她护在身侧:“累了?”
容浅念咬牙:“不累。”
萧殁拂了拂她脏乱的小脸:“乖,闭上眼,休息一下,有我呢。”
她毕竟没有内力,这个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便乖乖闭上眼,养精蓄锐,萧殁搂着她,耳边掌风凌厉,还有破天的嘶吼。
突然,一只剑破空直入。
第七十章:黑灯瞎火做坏事
突然,一只剑破空直入。
容浅念骤然掀开眸子,眸中那箭尖刺空而来,对准的是……
她伸手抱住他,想也不想,一个转身,用后背挡在他心口的地方,几乎本能的动作。
然,他抱着她,衣衫飞扬,转了身,箭,刺进了他后背。
“十一。”
耳边,他在轻唤她,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好听极了。
然后,他抱着她的手,缓缓松了。
“逸遥!”
她喊他,声嘶力竭一般,伸手,狠狠抱住他,眉间忽然阴鸷,她说:“伤他一分,死。”
话,一落,她素手,树叶从指尖飞出。
灌木丛里,只见一个身影倒下,咽喉被划破。
那双手,杀人不过瞬间。
忽然,一个凉凉的吻落在她指上,他的声音轻得好似要散去,她说:“我的王妃,很准。”
他浅笑,嘴角有一丝血渗出。
她张嘴,说不出话。天好像突然塌下来了,星子,月光都陨了,暗无天日,她抱着他,在轻颤。
“别怕,我没事。”
他的脸很白,额间朱砂红得近乎刺眼,伸手,拂着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容浅念说:“我不怕。”
说完,她撕了自己的裙摆,转身到他身后,给他包扎。
他不知道,便在她转身的时候,眼角有泪。
这个女人,两辈子没掉过眼泪,那东西,她自己都不认得,只觉得眼睛疼,心脏疼,哪都疼,
“疼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她忽然拔了箭。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非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疼。”
那伤口,汩汩流血,是黑色的,她的手一直在抖,满手的血。
云遮月,天很暗,喧嚣里,她还未来得及擦掉手上的血,忽然一声嘶吼震天。
“王妃,小心!”
她怔了一下,转眸,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过来,后面是萧殁,是她的命,她不能退。
原来,有些人真的比命重要,在潜意识里,成了本能。
“十一!”
耳边,是他的声音,急促,很慌乱。她懵了一下,然后狠狠撞进一个怀抱,鼻尖是她熟悉的气息,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瞳孔骤然放大,前面,是悬崖……
这一刻,她想的是:奈何桥上,她一定不喝孟婆汤也不准她家男人喝。
然,腰间的手松了,那掌心合着她的,重重用力,她飞身落回了崖上。
“十一,等我。”
耳边,他的话,回荡不散,她睁眼,寻不到他的身影了,悬崖边上,只有血迹,未干。
“王爷!”
“主子!”
青衣与铁衣卫一个一个蜂拥而上,铁骨男儿,各个红了眼。
唯独她,安静极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念了一句:“你又丢下我。”
一句话,才落,容浅念纵身,跳了下去。
“王妃!”
惊呼声一片,崖下,传来女子的声音,响彻天际。
“甩了老娘,想也别想。”
所有人傻了眼,唯这句话,回荡在林中,久久不散。
萧氏容浅念,殁王妃,那是个奇女子。
夜半,行宫格外得静,宫灯摇晃树影,这是个难寐的夜。
行宫外,人影匆匆。
“世子爷,出事了,出事了。”
萧凤歌一把拽住那传报的宫人:“是不是她受伤了?严不严重?”
那人哆嗦了半天,颤抖:“坠、坠崖了。”
他眸中,一瞬散了所有光,手缓缓松开,惨白的唇轻微的张合。
“小九,你真是要我的命吗?”
低吟的一句话,叫假寐的忠亲老王爷一个鲤鱼打挺:“你这逆子又说什么混话呢?”
不就是坠个崖,还能要得了那狐狸精的命?瞧瞧这没出息的东西,忠亲老王爷看着就来气。
他家那逆子哪里听得进半句,转身就走人。
老王爷立马喝了一句:“你去哪?”
萧凤歌回头,给老王爷丢了个心灰意冷的眼神,说了两个字:“殉葬。”
老王爷心肝一颤,老脸慌了:“你、你别做傻事。”
他依旧失魂落魄:“要我不做傻事也行。”伸手,很淡定,“给我兵符。”
忠亲王脸一黑,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磨牙切齿:“想也别想。”
这逆子,兵符给了他,还不得翻天。
“那也没关系。”
忠亲王吸了口气。
萧凤歌接着又说了一句:“我去陪我家小九便是。”
说完,抬步就走,一脸赴死。
“回来。”老王爷咬牙,吹胡子,“我给。”
步履匆匆,忠亲王行宫大乱,夏王行宫亦如此。
“她怎么样了?”
夏王萧简整整一夜,空等,难眠。
“回王爷,容家姑娘,”顿了顿,那传报之人冷汗淋漓,“坠崖了,生死未卜。”
夏王之眸骤然沉凝,竟是慌乱了。
半响,行宫内传来夏王之令:“传本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顿时,夏王府大军整装待发,正是此时,慧帝行宫同样有此消息来报。
“啪!”
忽然一声裂响,澈王手中茶杯碎裂。
茹妃大惊:“澈儿,你做什么?”
萧闵掌心都是血,他眉头都未皱一下,目光如炬看着慧帝:“父皇,现在你满意了?”
慧帝眼一沉,已然愠怒:“你在质问朕?”
萧闵嗤讽一声,说出来的话字字掷地有声:“她说得对,你即便不是昏君,也是暴君。”
“放肆。”慧帝怒极,翻了跟前的茶杯,眉间狰狞一片。
萧闵笑着,不瘟不火风说了一句:“我便放肆一回。”随即,转身便走。
这般狂傲,这般不从管教,竟像极了那女子的姿态。
好啊,那只狐狸,竟能将他萧家儿郎迷惑至此。
慧帝怒吼:“你给朕站住。”
萧闵置若罔闻,连头都没回,忽然顿住,侧身,与萧衍相对:“太子皇兄,你会后悔的。”
萧衍冷笑,端着茶杯慢饮,眼里笑得肆意。
至此,他略胜一筹。
整整一宿,行宫乱做一团,慧帝与太子彻夜商议,忠亲王府与夏王府大军连夜搜山,整个猎区,五步一人。
如此之乱,皆祸起一个女子。
这女子,任凭外面乱得如何地覆天翻,她依旧昏睡得天翻地覆。
猎区之下,竟是流水丛林,花繁叶茂,山洞之中,泉水叮咚,伴着女子浅浅的呼吸,身边,男子目光温柔,看了她许久,伸出手,轻轻拂着她的脸。
下一秒,女子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破口就砸出一个字:“滚。”一把擒住对方的手,一个反擒拿,“老娘有男人了。”
这般彪悍,除了容浅念哪里还有谁?
“十一。”
柔柔嗓音方落,容浅念一愣,安静。
“是我。”
这样好听,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像蛊惑。
这是萧殁。
她迷迷糊糊,松了手,这才睁开眼,还有些惺忪,懒懒窝进萧殁怀里,梦呓一般说着:“我刚才梦到你摔倒山崖下面去了。”
这人大概还没睡醒,做梦呢。
萧殁轻笑出声,将软软的她抱进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说:“这里便是崖底的山洞。”
容浅念半睁的眼睫颤了几下,掀开,清醒了不少,嘟囔上一句:“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容易玩完。”她勾住萧殁的脖子,笑着凑上去,“祸害遗千年。”
他蹙眉,伸手去抱她。洞外漏进的光有些昏暗,照得他脸色纸白。
“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她趴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只是抬眼,直直看他,“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伤着哪里?箭伤还疼不疼?”
她伸手,又不敢碰他的伤口。
萧殁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自己便是大夫,止了血便没事了。”又亲了亲她慌乱眨着的眸子,“乖,没事,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那箭上有毒。”她伸手抱住他,枕在他肩上,细细查看他后背的伤。
萧殁抚着她的脸,吻她皱起的眉头:“昙花一现是百毒之王,那箭上的毒对我无用。”
容浅念将信半信:“不许骗我。”
他轻笑着点头。
容浅念又细细看了萧殁的伤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放回去,起身,环顾了四周,摇头咋舌:“书里果然都是唬人的,山洞里没有武林秘籍也没有藏宝据点。”走到洞门口又看了几眼,一脸嫌弃,“除了树还是树。”
萧殁轻笑,将她抱回怀里:“若非这些树,你我大抵不死即伤。”捧着她的脸,视线相对,“十一,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你要再敢我丢下我,”伸手,作扑到状,“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若有下次,大概还是会如此。他还是会丢下她,她也还是会一同跳下。
明明不可为,情爱里,奈何半点也由不得情理。
萧殁只是笑,拉起她佯作爪子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手,落在她腰间,轻解罗裳。
这是……就地正法?
容浅念愣了,眸子溜了一圈:“不会吧,在这?”
嗯,虽然没有红烛锦帐、花前月下,不过,这暗无天日、黑灯瞎火也别有一番韵味啊。
瞧瞧容家姑娘小眼神,小半惊悚,大半期盼。
萧殁手一顿,微微蓝眸染了些许无奈:“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一句话,容浅念一脑袋的黄色泡泡都破灭了。
她耷拉着眸子,双手张开,说:“你脱吧,我不反抗。”
萧殁嘴角笑意晕染,揽着她,解了她外裳,里衣,然后……没有然后了。
容浅念看了一眼身上的布料,抬头,问得很认真:“要不要把里面的也脱了?”
这妖孽,还能更流氓点吗?
萧殁拂了拂她的脸,轻笑:“我是大夫。”
大夫怎么了?你还是男人,还是我男人呢。容浅念很受挫啊。
话说这容家姑娘虽然没个闺阁小姐的样,成天上天入地的,不过她这一身肌肤也算是冰肌玉骨勾人犯罪。
容浅念看看自己半敞的衣襟下,再看看自家男人。
靠,老娘这么没有魅力?
诶,这等黑灯瞎火的良辰美景不用来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着实可惜啊。
手上一疼,断了容浅念一肚子不纯洁的花花心思。
萧殁蹙紧了眉,动作再轻一分:“疼吗?”
容浅念瞅了一眼胳膊上的划伤,回答:“疼。”
这话要是让十三听到,肯定赐容浅念一句:你就作死吧。
好吧,这妖孽,两辈子,第一次喊疼。
萧殁撕了一襟衣角给她包扎,动作轻缓极了:“青衣很快便会找来,乖,你莫要沾了水,我不会让你留疤。”
萧殁拢了拢她的衣衫,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容浅念耷拉着眼,郁闷地不想说话。
猝不及防,唇上一凉,然后一股苦涩在舌尖蔓延,淡淡药香弥散,她乖巧地张开嘴,抬眼,他便在她眼前,近得呼吸都缠在一块,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大胆地伸出舌头,毫无技巧地作乱。
他唇齿间和她一样,是苦的。
他的唇留在她唇畔,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这种草药可以凝血。”舔了舔她的唇,“苦吗?”
苦,很苦。
容浅念抬头,说:“没尝到味道,要不再来一次?”
嗯,八成萧殁给她喂毒药,嗜甜如命的容家姑娘也会问上一句:要不要再来一次。
萧殁又亲了亲她。
容浅念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说:“你看了我身上的伤口,我还没看你的呢?”
正是此时,山洞之外,有脚步临近。
“世子,那里有个山洞。”
于是,三方人马趋近,方才临近洞口,洞中便传来声音。
“还疼不疼?”
“我还是不放心。”
“你给我看看。”
这是容家九姑娘的声音,听着,安好,没受伤。
“听话。”
这是殁王的声音,听着,有些急促。
洞门外,脚步再近一分。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还是容家九姑娘的声音,只是一句话,僵化了洞门口靠近的三位主子与一干侍卫。
唯独殁王府铁衣卫面不改色,众人看了看昭明世子铁青的脸,又看了看夏王与澈王,嗯,同样铁青。
青衣无声叹:王妃,果然彪悍。
洞外,各种沉寂,各种僵冷,洞中,话语依旧,各种暧昧,各种火热。
“十一,我没事。”
“你别动。”容家那彪悍的主又说,“我来。”
哇靠靠,这姑娘要不要这么霸王。
“十一,乖,别看了。”
殁王声音听似无奈。
“我不看我怎么知道。”
“我没事。”
容浅念声音提了几度:“你没事我有事。”又软了几度,“我疼。”
这对话,叫洞外一干铁骨男儿,各个面红耳赤。
听听,有没有一股子干坏事的味道,没办法,谁叫平日里,这容家姑娘肚子里坏水太多。
第一个听不下去的便是昭明世子。
“小九。”
昭明世子一声怒喊。
容浅念手上动作一顿,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嘴角抽了抽,干笑:“好巧啊,凤歌儿。”
还有更巧的呢?
随即,先是萧简,再是萧闵,堂而皇之便站在了容浅念前面。
今天吹得是什么风?怎么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她继续干笑:“咳咳咳,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时青衣领着一干侍卫进来,只见自家主子躺在地上,衣衫半解,容家那妖孽趴在上面,倒是人模人样衣冠楚楚,萧家另外三位主子,一个一个脸色沉得吓人。
俨然,一出霸王硬上弓。
青衣干咳了几声,上前:“王妃,您先放开王爷。”
容浅念额角三根黑线,低头,自家男人正含笑看她,胸膛半裸,她吞了一口口水,撇开眼,很淡定地起身,再回头,一本正经地解释:“误会误会,我什么都没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