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缓缓道来:“因为皇上若真要了臣女的命,怕是他日后人对着史书,即便骂的不是昏君,也是暴君。”
这女子,当真胆大妄为到惊世骇俗。
惠帝不怒,反笑:“何以见得?”
“百花盛宴,丞相之女死于非命,即便皇命,喜宴成丧,三十年仁君一朝毁。”她笑,眉间尽是恣意不拘,“皇上,你说臣女的脑袋你摘得起吗?”
这女子,屡次语出惊人,这一问,置皇室颜面何在,置帝君威信何在。
她敢,她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文皇后当下怒道:“放肆!”
放肆?放五放六,她都敢,她依旧笑问:“皇上,你说臣女说得对与不对。”
惠帝龙颜舒展,大悦:“对,对极了。”
步步为谋,精心揣度,这个女子,聪慧得叫人心惊。
“容相,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容儒海抹汗:“老臣惶恐。”
惶恐?怕是惶恐的人不少吧,如此一来,这京都盛名的傻女一朝成才,胜君一筹,得多少人睡不安稳,光是容家大宅,就好些呢。
“聪明是聪明,只是太过放肆了。”久久未言的太后忽然道。
“以后许是自家之人,放肆倒也无妨。”女子盈盈看向惠帝,“皇上,今日盛宴,便容着小辈们闹上一回吧,平日也不见宫中这般热闹。”
容浅念抬眼望过去,这才发现女子一双紫眸妖异,倒是不见半分恶意。
这便是皇帝宠妃紫衣,倒真如市井所说,乃祸国殃民之姿。
只是这突然偏帮倒叫容浅念受宠若惊了,她抬眼细细又看了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紫妃娘娘眼熟。
文皇后接过话,道:“紫妃妹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先不说容家九姑娘还未与皇室姻亲,即便将来做了我天家的人,这皇权威严又岂是说不顾就不顾的。”
这话容浅念就不爱听了,弄得好像她非嫁进天家一样,想了想,貌似又是这个礼。
诶,自家男人怎生姓了萧。
容浅念懒得管女人间的口舌,她继续她的:“皇上,臣女还想再放肆一回。”
“放肆!”
容浅念暗暗翻白眼,能不能换一句?
直接无视,容浅念直接对上惠帝端详的鹰眸,不疾不徐地开口:“皇上既然许了臣女头筹,臣女恰有一事求皇上恩准。”
“朕,君无戏言。”
容浅念眼神一亮,兴奋了:“臣女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惠帝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在这片刻,年太后插话了:“皇帝,哀家今日也想向你要一个人呢。”
靠!老娘的压寨相公。容浅念有种煮熟鸭子飞了的感觉,只想骂娘。
“母后请说。”
好一幕母慈子孝,对此,容浅念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
年太后起身,手一扬:“传哀家懿旨,晋文公府惜朝郡主娴容淑德,毓质令名,宜为国妃,赐婚夏王萧简。”
一旨过后,殿中噤若寒蝉。
谁人不知,太后偏宠夏王,这一旨赐婚,将晋文公十万右翼军这块肥肉送到了夏王嘴边。
太子又该当何处?
良久的缄默后,惠帝沉声道:“母后既然拟了旨,晋文公便接旨吧。”
文皇后脸色大变。
果然,外戚专权,自古都是帝王之患。惠帝果然存了存了与文家分庭抗礼的心思,而夏王便是上选。
容浅念摇摇头:皇家果然是一潭污水。
晋文公江海素未敢迟疑,上前,叩谢:“老臣谢太后赐婚。”
自始至终,惜朝郡主怔愣不动。
太后忽然沉声:“惜朝,你可是对哀家的旨意不满?”
惜朝郡主盈盈目光望向萧凤歌。
萧凤歌随即转头,一脸的漠不关心。
惜朝郡主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咬着唇:“臣女,臣女——”
还未等江芙话落,萧简上前,字字如裂帛:“请皇祖母收回旨意。”
这一出赐婚,当真跌宕。
夏王一举,无疑惊呆了众人。容浅念也不禁直摇头:这厮抽风了,到嘴的肥肉居然给吐了出来。
太后当场便红了脸,大怒:“胡闹,退下。”
萧简不退半分,抬眸,眼中决然不改分毫,他道:“夏王妃,儿臣心中早有意属,请皇祖母成全。”
此番话,掷地有声。
容浅念第一次觉着,这天家的男人,虽然次品太多,良品倒也没停产。
夏王此番表态,无疑当众打了太后巴掌,纵使太后平日在如何偏宠,这会儿也是怒其不争:“你身为皇族,婚姻大事岂能由着你胡闹。”
“这夏王妃非她不可。”
好个非她不可,皇家之人,能说出这等话的人,能有几个

不想,冷面夏王竟有一腔柔情,着实惊呆了一干眼珠。
“你!”年太后气得手指直颤,一甩衣袖,“别再说了,我风清天家儿孙,如何能这般儿女私情,哀家懿旨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皇祖母——”
年太后冷冷打断,态度坚决:“不用再说了。”
萧简还欲再说,被惠帝挥退:“母后,不如先听听看是哪家千金。”
太后默,算是退了一步。
萧简抬眸,缓缓看向了容浅念,她眼皮一跳,那是不详的征兆。
萧简沉沉嗓音如裂帛:“右相容府。”
他语气一顿,所有人怔住。
容浅念眼皮继续狂跳。
“九小姐容浅念。”
萧简中气十足的声音许是用上了内力,在殿中回荡不散。
靠,老娘和你不熟!容浅念险些破口大骂,忍住,忍住,擦,忍不住了,她一个冷眼飞过去,正欲开口,萧凤歌一声怒吼:“靠。”忠亲老王爷脚下一个踉跄,没拉住萧凤歌,只听得自家孽子大声道,“萧简,你当我死人啊,竟敢抢我忠亲王府的人。”
俨然一副要上前干仗的架势。
老王爷真想吼上一句:逆子,你当老子死人啊。
这一波还未平,一波又起。
“哦,忠亲王府的人?”
这温婉如玉,话里三分笑的,不是萧衍又是哪个?只见他缓缓离座,慢条斯理道:“儿臣奏请以良娣之位迎娶相府九小姐。”
顿时,所有人傻了。
三王争美,一朝百花,成了容府庶女的抢婚宴。
对此,容浅念嘴角一抽,直拂额。
今天,果然是个悲催的日子,压寨相公飞了不说,还惹了一身腥。
她想忍的,可是忍不住了,嚎上一句:“靠,老娘什么时候行情这么好了?”
一句话落,殿中一片死寂,骤然,门口随即传来一声:“殁王到!”
不好,抓奸在场!
这是容浅念的第一反应,随即第二反应,防贼似的一一扫过殿中任何一个雌性动物。
“好美。”
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痴念了一句,容浅念英气的小脸垮了。
顿时所有视线望去,殿门口,他坐于轮椅之上,傍晚的微光打在他侧脸,额间一抹朱砂染了淡淡绯色。他缓缓而来,瞳子,微蓝,惑了所有人的眼。
魅颜谪骨,倾蛊尘世。
这张脸,当真担得起这十字箴言。
金屋藏娇果然是至理名言,容浅念这一刻深有体会,这一刻,她真想扑上去,对着所有人喊上一句:这个美人是小爷的,不准看,统统不准看。
“老十,你还是来了。”帝王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谁也听不出之间喜怒。
------题外话------
下一章预告:容九萧十奸情大白,字数会少一点,南子熬夜有点熬不住了。
今天上经济应用数学,南子我躲在桌子底下用手机码字,老师一个火眼晶晶,逮到我了。
下课的时候,老师说:那个同学,你,就是你,过来一下。
我默默地走上讲台。
老师说:你这个同学学习态度有问题啊,怎么上课……此处省1000字,最后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必须记上名字。
我回答:顾南西。
老师拿起点名册:你这个同学真不诚实,这个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我囧了,说:老师,那是我的笔名。
全班哄笑,老师走的时候,一脸意味深长地看我,说:同学,平时成绩占了百分之四十,看来期末考试的卷子你要好好答了。
顿时,脑中闪过四个字:累觉不爱。妞们,我好桑心,各种求。
第五十四章:他说:你还要我吗?
“老十,你还是来了。”帝王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谁也听不出之间喜怒。
萧殁未语,轮椅擦着玛瑙铺过的长廊,他越发近了,那一双惑人的眼,映着一人的模样,那是……
萧凤歌骤然转头,她已经不在身侧。
“逸遥。”
这是第一次萧凤歌知道,原来这没心没肺的狐狸,也会这般温柔宠溺地唤一个名字。
他苦笑,抬眸,她已经站在了萧殁身旁。
“十一,你怎又胡闹了。”
淡淡嗓音温润,若一杯酒,此时,怕是清醒着的人极少。
殿中很静,只有两个声音,一问一答。
“你怎么来了?”
“怕你许了别人。”
她轻笑出声,弯弯的眼,浅浅的梨涡,都染了欢快,道:“我誓死不从。”
说着,她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动作明明笨拙极了,却那样契合。
“你,你们——”
那个出口成章论天下的繁华郡主这一刻竟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清眸中,散尽了所有微光。
刚才,便在刚才,他唤她,十一。
原来,如此。
容繁华笑了,自嘲自讽。
“你说过你不认识他的。”萧凤歌亦笑了,同样,自嘲自讽,“你骗我。”
三个字,字字像扎进容浅念心里,募得一疼。
第一次,容浅念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插科打诨,甚至连她最擅长的谎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闷闷地低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小九。”
他从来没有这么轻,这么沉沉地喊她。容浅念不敢应
他走近,声音微不可闻:“我说过不要喜欢别人。”耳边,是他在叹息,“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容浅念怔了,指尖忽然一疼,抬头,萧殁在看她:“十一。”
她莞尔一笑,蹙着的眉头松了。
原来,人的心都是长偏了的。容浅念的心偏向了萧殁,世人常说自私,大抵也如此。
“谁能告诉哀家,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无人应答,又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良久,萧殁道:“她不是忠亲王府的人。”淡淡的嗓音,蓝眸冷得叫人心惊,亦美得叫人心惊,看向萧凤歌,一字一字,“是本王的人。”
“你久居椒兰殿十年,容家姑娘亦是多年不出闺阁,她如何是你的人,你们如何相识,如何相许?”
不等萧殁回答,容浅念一口道:“一见钟情。”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私定终身。”
萧殁莞尔,眉间朱砂似描上温柔。
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八个字,有人笑,有人怒,有人嘲讽,有人苦叹。
自此一言,容家九小姐这不知羞耻,胆大妄为之名声怕是要传遍风清。
这世间,也就一个容九,她敢做。
年太后重重坐回榻上,脸色灰白,眼死死看着容浅念。
这个女子,将来定是萧家的劫。
自始至终沉默的惠帝忽然冷笑一声:“容相,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竟将我天家的皇儿迷惑至此。”
容儒海扑通跪地,叩头:“老臣该死。”
“是,是该死。”
该死?是谁该死呢?
帝王之家,最忌情爱,偏生,这一场百花诞,他萧家四个儿郎,竟服于那一个女子掌间。
为帝者,如何能容?
惠帝起身,明黄的龙袍撩起:“这赐婚一事都暂且作罢,今日便到这里,再如此荒唐下去,莫不是叫百官笑话。”鹰眸凌厉,笑得难测喜怒,“容家姑娘,你这脑袋朕记着了。”
萧殁蓝眸骤然一冷。
众人心知肚明,这容家九姑娘,自求多福。
倒是容浅念依旧轻谩语调:“好说好说。”顿了顿,又道“只是臣女也记下了。”语调骤然提起,“皇上,貌似您许过臣女一件事。”
俨然,这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一步一步,皆踩在刀刃上,她却依旧还笑着玩转。
大抵怒极,惠帝反笑:“你要什么?你的脑袋?”
“有比我脑袋更值钱。”她扬唇一笑,字字清音,“我要您的儿子,萧殁。”
一句话,于殿中挥之不散,乱了谁的心神,惊了谁的眼。
她却安静地站着,笑对帝君。
“你好大的口气。”
殿中森然,惠帝阴鸷的眸,皆知,这帝王是动了杀心。
容九且笑。
视皇权虚置,于世俗不顾,她要她想要,谋她所想。
她身侧,男子眉眼温柔,眸间全是她轻笑的容颜,他道:“他的君无戏言,不敌我许你一言,十一,你要的,我能给。”
你要的,我能给。
世间男儿,谁敢如此,这一诺,许的是一生。
容浅念觉得她眼前开出了花,一朵一朵花瓣都是自家男人的脸,她都快醉了。
忽然——
“放肆!”
容浅念一个白眼丢过去:你丫更年期啊,就知道这一句。
“皇后。”
惠帝喝止,文皇后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咬咬唇:“臣妾失礼了。”
“老十,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堂堂帝君,语气竟是带了落寞。
我家男人眼里当然只能有我。容浅念一转眼,撞进萧殁一汪淡蓝的眸中,她心头一痒。
在他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
他说:“十一,这天下,我能给你的只有我,他能要的也只有我的命,这样,”他语气越发柔软,“你还要我吗?”
他嗓音微颤,眉间绯色,映在容浅念眼里,很美,只是她觉得心疼。
她想,她完了,这个男人,太他妈要她命了,因为现在,她居然无耻地想着,她能不能求扑到。
她没有吸过毒,她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下一刻,她毒瘾犯了,来势汹汹又不可控制。
殿中数百人,她堂而皇之却不能思考,俯身,吻了他的唇。
倒抽凉气的声音一阵一阵,不绝,只是她一句也听不到,她只听到了两个杂乱的心跳,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他的,还有她笑意斐然的声音,说:“你是我的。”
她想,她就是要为了萧逸遥不知羞耻,就是要全风清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
“皇上,您即便不应。”她抬眸,对上惠帝冷鸷的眼,“又如何?”
藐视黄泉者,死;以下犯上者,死。只是,她依旧敢。
惠帝拍案厉吼:“来人,容家老九以下犯上,罪该——”
“父皇。”
明明淡淡嗓音,甚至毫无起伏,却叫人心惊,惠帝默,殿中大静。
“十年前椒兰殿大火,你可还记得?”
一句话,惠帝骤然白了脸,文武百官一个一个噤若寒蝉,只觉得殿中充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容浅念忽然觉得一寒,五指之间,他的手冰凉冰凉,她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十年前椒兰殿大火……诛妻灭子,那是一个帝君辉煌一生的污点,是一个胸怀天下的王者仅有的一点无奈。
久久的死寂,惠帝一声重叹,语气竟多了几分无力:“传朕旨意,容相之女容浅念藐视皇权,惑乱皇室,罪至难容,免去封赏,罚抄女戒千篇。”摆摆手,惠帝轻道,“摆驾。”
一出百花盛宴,帝,拂袖而去,落寞收场,殿中,空余各种审视惊叹,叹这宴无好宴,叹这痴男怨女,叹着帝王难测。
“我们回去。”
萧殁微冷的手覆在她手背,她点头,推着轮椅离开。
“小九。”
她的手被握住,很用力,她回头,看见萧凤歌的眼睛,很暗,一点光也没有,还是邪肆的微微上扬,只是没了往日的潇洒。
她纵使再不懂情爱,此时,萧凤歌眸中那灼灼的光,她不陌生,因为,她便是如此看萧逸遥的。
她有些不忍,也犹豫了很久,声音有点涩:“萧凤歌,我从来都不是忠亲王的人。”
容九生气的时候会阴阳怪调地喊他凤歌儿,容九高兴的时候会眉开眼笑地喊他凤歌儿,这般连名带姓地喊,认真得不像她了。
萧凤歌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独手,不肯放开,耳边,是忠亲老王爷怒其不争的忿忿吼声:“昭明,你做什么,快给我松手,你还嫌忠亲王府的脸丢得不够是不是?”
他置若罔闻,依旧不放手,忽然手上覆上一只手,抬头,她对他笑得没心没肺:“凤歌儿,乖,听话。”
他失笑,缓缓松开手,这个女子太聪明,她便这样一笑,泯了所有情,转身,往殿中走,对着忠亲老王爷道:“父王,你的媳妇没了。”
忠亲老王也脸色骤然白了,心里咯噔一下。忠亲王府一脉单传,他有种预感,会失传。
忠亲老王爷抬头,刚想说上几句,只见那逆子满眼看着殿门,那女子的声音清凌凌的。
“逸遥,你说皇帝老头不会真摘了我的脑袋吧?”
女子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男子声音很轻:“也许。”片刻,又道,“我陪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容家老九的?”
“刚刚之前。”
女子微愠:“你都不问。”又笑了,“那我自己说好了。”推着轮椅越走越远,声音依旧清晰,缓缓传来,带了满满笑意,“我姓容,名浅念,右相容府九庶女,父不疼,娘不详,没有良田,金银不少,哦,差点忘了,没有许人家,无不良嗜好……”
声音远了,白衣的她,白衣的他,消失在殿门。
一声叹,萧凤歌苦笑道:“这些,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题外话------
今天想好好睡一觉。
第五十五章:原来,缘往啊
一声叹,萧凤歌苦笑道:“这些,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老王爷心情沉重,喊:“凤歌儿。”
老王爷心里头酸了,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皇帝那把人求来,他忠亲王的世子也不比皇帝那病儿子差。
忠亲王爷正想着,萧凤歌丢过来一句:“父王,你少这样喊我。”
忠亲王老脸一红,刚要开口,凤歌儿又道上一句:“她最喜欢这么喊我了。”
“你——”老王爷眼一翻,刚才那点心疼,那点想法全没了,只剩恨铁不成钢,咬牙忿忿,“你这个没出息的。”
萧凤歌冷哼一声,不冷不热:“我就是没出息。”拂了拂衣袖,又是风情万种,款款走了出去。
半响,忠亲老王爷听得一句:“我决定,我要从那个病秧子那里把人抢来。”
老王爷脚下一歪,险些磕到。
这个逆子!
那边,容浅念推着萧殁出了百花殿,殿外,萧简似乎在等着,容浅念匆匆一眼,未停留。
萧简问她:“容浅念,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她没想,说:“十句中,没准有一句真的。”然后,想了很久,很认真,回答,“恰巧,刚刚那些都是真的。”
萧简静默,看着她笑,对着轮椅上的男子笑靥如花,轮椅咯吱地响,她的衣袖缠在轮椅上。她推着轮椅,走了一段,有些怒气,问:“我怎么惑乱皇室了?”
萧殁似乎笑了,片刻回答:“即便是也无碍。”
她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嚷嚷道:“这也就算了,居然让我抄女戒?”
萧殁耐心极好,很温柔,声音柔柔的,极是好听:“我给你抄。”
“好。”
随即,是女子清凌凌的笑声,久久不绝,白影,已经走远,没有了轮椅的咯吱声。
萧简眸子渐凉,回头,朝着反方向走远。轻笑一声,默道:这是个惑乱皇室的女子。
而他,似乎也难逃此劫。
百花殿侧门,百官散席,一路上,议论纷纷,说的皆是容家老九,椒兰殁王。
容锦绣直咬牙:“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勾上了殁王。”
“住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容锦绣撇了文氏一眼,不敢吱声,脸上愤然。
文氏看容相,欲言又止:“老爷。”
容相一脸颓败:“以后,不要再去惹她。”重重叹了一句,“我怕我们容家会殁在她手里。”
成也容九,败也容九。
文氏心惊,脸色白了又白。
一边,林氏也好不到哪里去:“繁华,别难过,若不是那个容九,这头筹一定是你的。”
容繁华未语,脸色很白。
“皇上对你很满意,这良娣之位指不定——”
林氏的话还未完,容繁华抬了头,眸中,竟无焦距,她失魂落魄,说着:“娘,他要她。”
林氏愣了一下,问:“太子吗?”
她径自笑,失意又苍凉:“竟然是她,五年前是,现在还是。”
五年前,他问:你是容家十一?他说:我能救你。
五年后,他唤另一个女子,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