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干脆果断,一点颜面都没留,林总的态度突然转变,苏凤于笑得越发尴尬:“林董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陆千羊很自觉:“我冒昧代林总回答一下。”她眯着弯弯的眼,堆了满脸的笑,“这个广告,我们江西接了。”
苏氏母女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千羊摊摊手,作遗憾状:“十分不好意思,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Vins连片约合同都拟定好了,就差最后苏凤于签字盖棺定论了,捷足先登?说得轻巧,这分明是横插一脚拦路抢劫!
叶以萱怒吼:“你们故意的!”
陆千羊打了个响指:“有觉悟。”一脸欣慰地瞧着叶以萱,她很大度,夸奖,“一点就通,真聪明。”
嘿,她还就是故意的,咋了,她有后台她任性!这栋大楼都是宋大人的,宋大人的就是阮江西,阮江西额就是她的,自己的地盘就横着走!
叶以萱气急败坏:“你——”
陆千羊摇摇手指打断:“不要诧异,也不要惊慌,以后这种事会时常发生的。”
陆千羊非常之欣慰啊,她家艺人终于有了走后门的觉悟,别说抢叶家母女的广告了,就是把她们娘俩踢出演艺圈,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相比叶以萱,苏凤于这个老奸巨猾就镇定多了,还不忘端着高人一等的贵妇姿态:“演艺圈有演艺圈的规则,奉劝你们,不要太得意忘形。”话留三分,语气,暗含警告。
演艺圈的规则?那是什么,有宋塘主的地盘大吗?陆千羊有点懵懂,睁着乌黑亮丽的眸子看苏凤于:“演艺圈什么规则我不懂,不过,我知道我们宋少的规则嘛,我倒懂几分。”眸子一溜,学着宋塘主平时的居高临下,抬起下巴,眼睛四十五度朝下,语调拽得很低调奢华,“我们宋少的规则就是,我家艺人看不顺眼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趾高气昂,仗势欺人,陆千羊装起来,那也是入木三分能气死个人。苏凤于一张像被框架定死了的贵妇脸终于破裂了,僵化了,震怒了:“你——”
就让她说了一个字,陆千羊直接挥一挥手,一副大赦天下的口吻:“苏影后,以后记得夹着尾巴做人,老实本分一点,兴许,我家艺人能暂时忘了你们这些猫猫狗狗,让你们喘口气。”
猫猫狗狗已气绝,浑身发抖。
伪名媛遇上了真流氓,陆千羊大获全胜,嘴上功夫谁比得过她大队长。
陆千羊看都不看叶家母女的猪肝脸,端了一副商业人士的嘴脸:“林总,那代言得是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合同稍后锡南国际的人会送过来,至于档期嘛,”
林总立马附和:“阮小姐什么时候有档期都可以。”想了一下,又补充,“没档期也没关系,我们等就是了。”
笑话,敢不等吗?脚下这块地可还是正宫娘娘家里的,万一惹了正主不高兴,宋少大人来收地可就不好玩了。
林总越发小心伺候着:“我们Vins不急,阮小姐安排就好。”
不急?Vins的新品不是还有两个月就上市吗?果然,人在屋檐下金主最大。
陆千羊非常赏识,连连点头:“真识时务,我们宋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瞧瞧,又开始打着宋辞的幌子耀武扬威了。陆千羊这人,要搁古代,那就是太子爷太子妃身边的一品太监总管,拿着鸡毛当令箭玩。
人啊,偏偏就吃这一套,林总那是客客气气的:“还烦请陆小姐在宋少和阮江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得,有眼力见的,都把某人捧成御前红人了。
御前红人掩着嘴笑:“一定一定!”然后摆摆手,说,“我这就回去了,不用送了,不用送。”
谁说要送了吗?都这么说了,林总能不送吗?然后就毕恭毕敬地把人送了出去,自始至终,晾着叶家母女。
陆千羊刚走出Vins的大门,就掏出手机给阮江西邀功:“江西,你是没看见叶家那两朵莲花,脸跟屎糊了一样,臭得不要不要的,估计这会儿,那两只快要吐血了。”
“辛苦了。”
太子妃娘娘慰问了一下一品太监总管,陆总管表示很爽很嗨:“以后这种差事就包在我身上,今天没发挥好。下次,我势必将炮火更猛烈地轰击敌人。”
陆千羊妙语连珠,逗笑了阮江西。
陆千羊意犹未尽:“江西,狐假虎威的感觉简直棒呆了,我决定,以后我要打着宋辞的名号耀武扬威。”
阮江西好脾气:“嗯。”
瞧瞧,她家艺人多懂事,多体贴,多孝顺,陆千羊瞬间有种为人父母的欣慰感,乐了一会儿又想到一茬:“江西,要是有记者问到你广告代言的事,你就说得官方一点,糊弄过去就可以。”
阮江西承诺:“我尽量。”
可是结果呢?
大概阮江西是真尽量了,现在还有哪个媒体朋友不知道艺人阮江西的嘴巴,最松了。
所以,Vins发布消息说代言人既定阮江西之后,媒体就一波一波地涌向定北侯的拍摄现场,今儿个,宋少大人没有来陪演探班,媒体朋友都跃跃欲试了。
在中场休息时间,就有媒体见缝插针逮到了阮江西。
记者问:“阮江西小姐,据说Vins最初意属的代言人是苏凤于与叶以萱,这件事你知道吗?”
阮江西还穿着戏服,刚出戏,懵懵的感觉:“知道。”
“那是你……”记者朋友一时想不到措辞了,她的嗅觉告诉她,阮江西绝对是半路杀进了Vins,截了苏影后的胡,可是,就算宋少大人不在,她也是不敢太放肆的,不然就算采访了也会被禁播的。
然,阮江西很善解人意,看出了记者同志的难处,便替她说了:“是我抢的。”
简简单单,随随便便,阮江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让真相大白了。
“……”记者愣了好一会儿,扯嘴笑,“阮小姐你真诚实。”这种事,哪个艺人不是藏着掖着,也就只有阮江西好如此有恃无恐明目张胆了,毋庸置疑,仗着的不过是宋辞毫无底线的袒护。
阮江西笑笑,说:“谢谢。”
“……”这话任凭记者朋友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办法接了!她真不是在夸阮江西诚实。
好吧,这么诚实又这么淑女的艺人,身为传媒人员自然是很青睐的,又问:“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会、会抢这份广告代言?据我所知,你接了锡南国际的季度代言,并没有合适的档期。”
阮江西认真思考之后,回答:“我更合适。”
记者朋友蒙圈:“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好脾气的阮江西向来有问必答的:“Vins的产品适用于年轻人,苏影后已经五十四岁了。”
回味了一下阮江西的回答,记者朋友get到了爆点:“你的意思是苏影后太,太,”记者同志仔细掂量了一下措辞,有点心虚,“太老了?”平心而论,苏影后虽然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十分好,风韵犹存,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的样子,而且苏影后的驻颜之术一直一桩趣谈。
可是——
阮江西点头:“嗯,她太老了,我才二十四,更适合Vins。”
额……24岁,好年轻,好任性,保养得像三十岁又怎么样,一样KO。
记者朋友再一次傻笑:“呵呵,江西你真诚实。”阮江西一定是第一个说苏影后老的,也绝对是最后一个,演艺圈那种你装我装大家装的泥潭,敢这么说实话的,除了阮江西也没有谁了。
不得不说,阮江西是演艺圈的一个另类,不止因为宋辞,更因为她一尘不染的性子。
哦,还没完,阮江西继续诚实:“至于叶以萱,”想了想,说,“她名声太差了。”
这也是事实,是圈中艺人谁都避而不谈的事实。
记者朋友又只能呵呵了,非常由衷地赞叹:“江西,你真是太诚实了。”她是真服了阮江西,太喜欢这样诚实的艺人了。
阮江西微微颔首:“你刚才已经说过两次了,不过还是谢谢。”
“……”
好有礼貌好有素养的艺人,要是演艺圈的艺人都像阮江西……算了,想都别想,阮江西这样的富贵命,哪是谁都有的。
总之,这次采访完全大丰收,阮江西亲口说的,不用担心锡南国际施压,随随便便上头条。
这报道一出来,毫无意义,掀起了一阵热议,不仅是网民朋友,圈中之人也各个瞠目结舌,众说纷纭,大致分为两类,一类人大赞阮江西坦诚剔透,真知灼见有想法,不做作。另一类人,基本就是讽刺阮江西仗势欺人、嚣张狂妄。
对此,有胆肥的媒体就旁敲侧击地问宋少大人对阮江西目中无人肆意嚣张一事怎么看。
宋辞难得没有赶走记者,倒是开了尊口,回了一句:“我惯的。”
后面的潜台词听出来了吗?很明显,宋辞的意思是:我惯的,你有意见?
意见,谁敢呐。网上顿时三缄其口,不敢妄自评论,倒是恶搞的网民们,将宋辞这句话做成了各种表情包和颜表情,然后将宋辞的宠妻语录用到了极致。
张导咆哮:“道具组怎么还没有准备好?”
道具组长:“这群人真是!抱歉了,我惯的。”
编剧:“唐天王怎么又改了我的剧本!”
唐易的经纪人:“太任性了!我惯的。”
摄像师:“为什么我盒饭里的肉只有三块。”
场务:“我惯的。”
陆千羊嘴角狂抽,这群人要不要这么玩,还能不能好好拍戏了。她跑到阮江西那里抱怨:“江西,你家宋少真是够了,看看,把整个风气都搞歪了。”
阮江西笑笑:“可能是,我惯的。”
“……”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有意见?
陆千羊竟然哑口无言,世风日下,宋辞大人自己狂拽酷炫也就算了,还把她家艺人都带坏了,这个问题就严重了,陆千羊搬了把椅子,坐到阮江西跟前,开始说教:“江西,以后你还是别接受采访了,你一开口,那就是头条,会天下大乱的。”
阮江西有些为难:“我不太会撒谎。”
表情管理与演技都这么出神入化的人,怎么就偏偏不会装呢?或者,是不屑吧,阮江西这样玲珑剔透的性子,不过是不屑于伪装。
陆千羊很头疼:“也不用这么诚实啊。”她客观理性地动之以情,“苏凤于在圈中的名声很好,许多大牌艺人都跟她有私交,你这么下她的面子,大家都会说你目中无人嚣张狂妄。”
阮江西淡淡说:“我不在乎。”
“……”
这一刻,陆千羊觉得网上那些言论也是有道理的,她家艺人有时候是真的很嚣张很肆意。
罢了,有宋辞大人撑腰,偶尔任性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千羊看开了:“你也不用在乎,宋辞惯的,谁敢说什么。”
阮江西笑笑。
陆千羊叹气:“你这么胡来,不怪别人,”摊摊手,“我惯的。”
她家艺人但笑不语。
这时,一杯热饮放在桌上:“天气冷,喝点热的。”
是温林,定北侯的制片人,阮江西与他打过的照面并不多,阮江西微微颔首,恰似距离,道了一句:“谢谢。”
温林撑了撑鼻梁上的眼镜,西装革履温文尔雅,说了句‘不客气’便笑着走开了。
衣冠禽兽!这是陆千羊对温林的定义。
陆千羊瞟了一眼:“他怎么来了?”语气,裸的嫌弃。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剧组可能会有杀青宴。”阮江西拿起那杯饮料,晃了晃。
陆千羊立马接过去,作严肃状:“那杯给我,你喝我的。”温林那家伙名声太差,手底下经手了那么多女艺人,光是陆千羊以前当狗仔时拍到的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温林又是个角色,那些个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被兜住了,总之,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一个。陆千羊把魏大青招来,把阮江西那杯饮料给递给他。“小青,你喝这杯。”
阮江西不惑:“怎么了?”
陆千羊吐槽:“那个温林,不是好东西,我以前当狗仔的时候挖到不少他的丑闻,能耐倒有几斤几两,长得也人模人样的,就是人品实在差,被他染指过的女星两只手也数不过来,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女人还算大方,被他潜过的艺人,没几个不红的。”
阮江西笑笑,摇头:“他不敢。”
魏大青听了,这才大口地喝温林送来的那杯饮料。众目睽睽,除非活腻歪了,不然谁会把主意打到宋辞家的女人身上。
陆千羊一想:“也是,天子脚下除非蠢屎,不然谁敢造次!”
自从宋辞被阮江西私有之后,某人就越来越来嘚瑟了,随时随地耀武扬威洋洋得意!
阮江西只是淡笑,魏大青十分鄙视。
嘚瑟完,陆千羊又凑到阮江西跟前有商有量的:“今天是定北侯最后一场戏,杀青后就快过年了,张导希望你能参与剧组那边的宣传活动,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定北侯未播先火的热度已经够了,又有几位大牌主演助阵,想不火都难,宣传通告我们大可以推了,不过另外有几档贺岁的节目给你发了邀请,我看过了,有几个还是十分不错的。”陆千羊笑眯眯问,“你们家宋少放人不?”
贺岁活动,基本是艺人们刷镜头的绝佳机会。陆千羊觉得她家家艺人还是顺应潮流比较好。
可是阮江西都没有思考一下:“年前我没有时间,要拍锡南国际第四季度的主打广告。”
好吧,她家艺人的工作时间兼业余时间都被宋老板垄断了。陆千羊还是表示很理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懂,不过我很好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陆队长八卦模式上线,“宋大少给了几位数字的代言费?”
这个问题,陆队长甚是感兴趣,可谓亲兄弟明算账,陆千羊还是非常不主张她家艺人这肥水白白无偿流进锡南国际的池塘,倒是不介意宋老板直接把锡南国际这块田的地契倒贴上交,毕竟不藏私房钱才是检验好男人的唯一标准。
陆队长好奇心爆炸了:“江西,你家宋大人到底给你多少代言费?”
阮江西语气无澜:“我和宋辞没有拟合同。”
宋老板这就不是在商言商了!陆千羊不太爽:“我可以理解为宋少还没有把代言费纳入考虑范围吗?”
阮江西不答,轻笑。
瞧瞧,她家艺人这幅心甘情愿倒贴的样!不行,这种歪风邪气必须给摆正了,陆千羊一脸严肃,告诫阮江西:“那怎么行!亲兄弟明算账,就算睡一个枕头,哪有枕头底下不藏私房钱的,这代言费哪能少了。”
陆千羊觉得,女人和男人不同,藏点私房钱天经地义!
阮江西很正经地纠正:“我的钱不藏枕头底下,”
陆千羊就好奇了:“那藏哪?”难道厨房?卫生间?哦,宋胖的窝里也不错,宋辞大人从来不去宋胖的地盘。
结果,阮江西的答案粉碎了陆千羊的幻想。
“宋辞家里的床头柜里。”
“……”
陆千羊已经无话可说了,不想跟阮江西讨论这种让她三观颠覆的问题,转过身去,默算了一下阮江西的家底以及如今的身价,然后,非常大义凛然地说:“我觉得我得拨乱反正。”越想越坐不住了,起身,“不行,我得去问问唐天王锡南国际的行情,不管怎么说,咱东宫娘娘的待遇绝对不能比他那个隔肚皮的王爷差!”
这东宫娘娘自然是江西,隔肚皮的王爷嘛,是唐天王,瞬间,这代言费是几位数的问题上升到了皇亲国戚品级身份的高层面。而陆千羊觉得,如果她家东宫娘娘输给了隔肚皮王爷,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那怎么行,她毕生梦想都是用鼻孔看唐天王。陆千羊刻不容缓,跑去唐易那刺探敌情。
唐天王很高冷,甩了陆千羊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便走到阮江西跟前。
“你不好奇宋辞给我几位数的代言费?”
阮江西缓缓放下水杯,面无情绪:“不好奇。”
不急不躁,轻描淡写,这个女人是真淡然处之。
唐易抱着双手,语气调侃:“一般女人都喜欢从男人开的银行卡数字来折算身价。”
陆千羊翻白眼,觉得这厮真特么俗不可耐,正要损回去,听见阮江西回话:“我想如果要折算的话,应该会比你的高。”
“哈哈哈!”陆千羊大笑三声,然后静静地看着唐易吃瘪。
唐易面上不怒,反笑:“你哪来的自信?”
她回答:“宋辞给的。”
阮江西总是如此不瘟不火,猝不及防就会给人一软刀子,简直伤人不见血。
陆千羊在心里为她家艺人的聪明机智点个赞!
唐易有些啼笑皆非,半是玩笑半是调笑:“你可不要学宋辞的自大狂妄,实在不是什么优良品质。”
阮江西神色淡淡,并未接话。
那边,导演喊演员就位,唐易理了理造型:“最后一场戏,江西,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陆千羊哼了一声,觉得唐易这是在找虐!
“action!”
场务才刚打完板,唐易还没找到镜头,阮江西一双带了冷然杀伐的眸便灼灼袭来。
尽管搭戏了多次,唐易还是难免被阮江西这入戏的变态速度震惊到,迅速调整状态进入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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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淡,薄情,倨傲,疏离,冷漠,目空一切,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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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男人轻搂着女人,“我们回家再继续……”他将她圈进怀里,“你是喜欢卧室、沙发还是阳台上?”
女人咬牙,“滚!”
“滚床单的滚吗?那我们现在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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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我们家你管账
尽管搭戏了多次,唐易还是难免被阮江西这入戏的变态速度震惊到,迅速调整状态进入角色。
这是定北侯池修远最后一次见常青,他是兵临城下的敌军主将,她是驻守城池的将军。
大燕殿外,池修远高坐马上,身后是千军万马,烽火通明里,她抱着燕惊鸿的尸体缓缓走进了刀光的暗影里。
她一身戎装被血染红,一步一步走下十米石阶。
“常青。”池修远看着十米之外的女子,怔了心神,喃喃出声,“常青。”
她恍若未闻,将燕惊鸿的尸体放下,抬眸,瞳孔久久才凝神:“你来了,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带着北魏大军来踏平这座宫殿,只是,竟这么快。”
十年,一晃十年,恍如隔世,她征战沙场,早已不是当年跟在定北侯世子身边的影子了。
池修远走近她,视线竟有些痴缠:“常青,我来带你回去。”
她垂着眸,如梦呢喃:“他死了,燕惊鸿死了。”缓缓抬眸,一双冰凉冰凉的眸子看着池修远,一字一字如鲠在喉,“远之,我不是北魏的常青了,我是大燕的叛臣。”她笑,荒凉却落魄,“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十年潜伏,什么是忠,什么是逆,早便在一次次杀戮与征战中被鲜血模糊了界限,她只知道,她再也抛不下大燕,抛不下地上这具早已冷却了的尸体。
池修远从未见过,这样绝望到孤寂的她,伸手,却始终未曾碰触到她:“都结束了,常青,我带你回北魏,带你回种满常青树的定北侯府。”
三十万大军,退至十米之外,空荡荡的城,充斥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她的声音空灵飘荡,好似不真实:“没有定北侯府了,从你把我送来大燕那天我就知道,当你坐上北魏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后就不会再有定北侯府,也不会有常青了。”
她知道的,从她以细作的身份来大燕的那一刻起,大燕便容不下她,当她第一次以大燕主将镇守城池时,她便抛弃了北魏,抛弃了她的定北侯与常青树。
回不去了……
他唤她,颤抖的声音,他害怕,近乎央求着:“常青。”
她却蹲下,看着地上的尸体,说:“他是为我死的,大燕的君主已亡,我这破城的将军如何能活,我欠他一条命,这万人践踏的罪过,我是要陪他受的。”仰起头,脸颊的血顺着轮廓滑下,她那样沉静又失神地看她,“远之,把我和他一起葬在大燕城下吧。”
池修远几乎嘶吼而出:“不!”
她却笑了笑:“我是愿意的,陪她受尽亡国子民的践踏。”她起身,手缓缓抬起,握剑。
他运功,便去夺她手里的剑。
青铜古剑出鞘,一道白光刺目,剑入胸膛,池修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怎么忘了,常青一身剑术以快闻名,即便是他,也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