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曾改变,他还是他,是她的宋辞,会不辨黑白不论是非地偏心于她。阮江西看着他,乖乖任宋辞的吻,落在了手上,宋辞很喜欢吻她的戒指。
“你做的已经够了了,那半年,我来还。”
阮江西笑了,伸出手拂了拂宋辞的脸:“宋辞,我们的一辈子,还很长很长。”
宋辞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嗯,那我就还你一辈子。”
气氛正好,如此缱绻,只是阮江西的下一句话让宋辞脸黑了。
她说:“今天你睡沙发。”
宋辞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男人,当然要一起睡。
阮江西面不改色,十分义正言辞:“医生说,宝宝六个月大,建议大人分床而睡。”
宋辞一脸不爽,十分想找那个医生好好谈谈。
她连忙闭上眼,装睡!千羊说了:“男人犯了错,就得判刑,跪算盘和顶棉被还算轻的,像宋少这种失联了半年的,是重罪!得判终生!再说了,宋少现在没了记忆,你不能太惯着他,要是太容易尝到了甜头,以后就不知道珍惜了。”
阮江西第一次觉得,经纪人说得有道理。
宋辞已经判了终生给她,跪算盘和顶棉被她会舍不得,那睡沙发好了。
若是叫宋辞知道,是谁在怂恿他家江西,得五马分尸了那人。
且说外面,夜黑风高,正是作案时。
小刘副队接到手下的消息,就立马报告:“楚队,于家来备案了。”
楚立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刻安排人准备行动,随时待命。”
小刘副队明白:“是。”又不太明白,支支吾吾地问,“那,这人……救,还是不救?”
楚立人睃了他一眼,一脸‘你还太年轻’的表情:“刚才的电话没听见吗?”
小刘副队想了想刚才电话的内容,有点心惊胆战啊:“听、听见了。”但是,总不能真由着某些人胡搞乱来吧,他可是有道德有责任心的人民公仆。
楚立人瞟了小刘副队一个冷眼:“不照做你兜得住吗?”
“兜、兜不住。”别说他了,就是上头也兜不住啊,那可是宋辞的女人!
“那还犹豫什么,照做就是了。”
楚立人以前还会挣扎一下的,看现在,完全做惯了这等为虎作伥的勾当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麻木不仁了。
小刘副队抹汗:“我这就去准备。”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刚才电话里,锡南国际行政部的张晓只说了一句话:
“一只右手,人没死就好。”
凌晨一点,特种大队全体出动。
凌晨两点,于家三老爷带着一箱子现金独自一人去了码头。
凌晨两点半,于晋文暴露了警方,激怒绑匪,码头枪响。
凌晨三点,于景致被抬进了医院,满身是血,尤其是右手,献血淋淋。
手术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主刀的是于景致的二叔,于家最擅长骨科修复的医生,手术室外,于家上下都在,整个于氏医院的VIP就诊楼全部封闭。
手术室的门刚开,郭氏就上前,急得满头是汗,嗓子都哭哑了。抓着于晋东的手:“景致怎么样了?”
“没有伤在要害,性命是保住了了,不过伤全部在右手,最严重的是一枪击穿,右手筋脉全部断了。”于晋东表情凝重,满眼痛心,“手可能保不住了。”
郭氏身子一晃,几乎站不稳,情绪崩溃:“不可以!她的右手是要握手术刀的,她是最出色的外科医生,若没有了右手景致会崩溃的,你帮帮她,二弟,你帮帮她。给她做手术。”她蹲下,抱手痛哭,“景致。我的女儿……”
于晋文扶住妻子,硬朗的面容一晚上就苍老憔悴了许多:“二弟,能不能做筋脉修复手术?二次手术会不会有康复的几率?”
于晋东摇头:“断了两根筋脉,就算接起来,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修复手术如果成功,右手应该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于晋东叹气,“景致应该再也握不了手术刀了。”
郭氏听完,直接就昏过去了。
于照和拄着拐杖,只说了一句:“把消息瞒下来。”转身走出手术室,背影佝偻。
于家的魔术师之手毁了,不能握手术刀的于景致,近乎丧失了她一身医学天赋。
“景致那样骄傲的人,没了那只做手术的手,比杀了她还要能摧残她的意志。”于景安看着手术室里面,叹了一句,“她真狠。”
于景言双手插在口袋里,只说了句:“怪谁呢?”
于景安笑着摇摇头:“谁知道。”
姐弟二人并排往外走。
“景言。”于景安突然喊了一声,表情认真得一反常态。
“干什么?”
她叹气,长叹了许久,声音有些无力:“可能是于家人演技不好,我怎么觉得除了大伯母是心疼女儿之外,其他人,都是心疼那只为了于家赚了荣耀的魔术师之手。”
于景言不置可否。
“我以前还羡慕景致,那么得长辈偏爱,现在才明白,他们偏爱的是自己的私心。”于景安笑了笑,嘴角有隐隐嘲讽。
“生在这样的家族里,是她的悲哀。”于景言手搭在于景安肩上,轻轻拍了拍,“我们也是。”
于景安十分欣慰:“臭小子,你终于长大了。”
“……”于景言嘴角一抽,直接甩开手。
于景安笑笑,走过去硬搂着他的手:“刚才江西让人送来了一点东西,能暂时让于家喘一口气,我猜她是看在了我的面子,看吧,于家的荣华富贵最后还是要靠我,老头走眼了吧,我才是可造之材啊。”
于景言扒开她的手,不想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话。
第二天,于家就去了警署销案,于家三小姐遭人绑架一事以及受伤之事被于家全面封锁住,没有一点版块,铺天盖地全是前天晚上于家订婚宴的报道。
一开始于家对于联姻之事就未曾对外保密,这次更是大肆报道于家取消了订婚宴,公众与公众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不仅订婚女主角由于大小姐换成了于三小姐,而且男主角竟是半年不曾露面的宋少,这么一来,阮江西抢婚也就不那么匪夷所思了,宋少甘愿被抢当然也就理所当然了,这阮宋二人感情破裂一说瞬间被媒体添油加醋写成了于唐两家棒打鸳鸯,阮宋二人情深不悔。
看吧,媒体的风向标,真是分分钟倒戈。
流言不攻自破,阮宋二人再度同框,皆大欢喜啊。这最开心的,自然是陆大经纪人,听到消息的当时就发了一条微博,感叹了一下悲欢离合,内容是这样的:
陆千羊V:“男人,就像遛弯的狗,不管路上有多少野花野草,只要是你的狗,遛多远都会回来的。”
这遛狗一说,话里有话啊,网友纷纷炸出来评论了。
宋塘主的小内裤:“野花野草说的是于婊砸?野花野草表示不与之为伍@陆千羊V”
橘子cc:“我咋觉得这条狗说得像宋少?@陆千羊V”
半世忧伤:“难道说得不是江西家那只胖狗?@陆千羊V”
蝶姬K:“博主,求真相!@陆千羊V”
周生辰呀:“脑补江西遛宋少狗狗的画面,太美了,不敢看。”
立刻就有网友P了一张阮江西遛宋少狗狗的照片,阮江西照样美美哒,溜了一只贵宾犬,那贵宾犬的脸P成了宋大少那张三百六十度帅得无死角的侧脸,旁边的路灯P了于景致的脸。
这张脑洞照片,居然没有任何违和感!
立马就有网友留言:“江西专宠,路人起开。”
然后,不到三分钟,写着‘江西专宠’的狗牌就p在了宋狗狗的脖子上,仍然没有违和感呐。
陆千羊笑得四仰八叉,将那张P图点击了下载,她要发给她家艺人乐乐。
不大一会儿,唐易冒泡了,并在陆千羊的微博下留了言。
唐易V:“你遛我遛得也够久了,是不是该拴回家了?@陆千羊V”
Whestaff:“唐天王,你这是被遛狗了?@唐易V”
染柒7:“陆经纪人,遛得差不多了拴回家吧@陆千羊V”
金戋一一:“伦家也想遛狗。”
ying尘封枫辰:“嗷呜,激情燃烧的遛狗岁月。”
简西52088:“夜黑风号的夜晚,让遛狗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天,就有记者问到唐天王这遛狗之事,旁敲侧击问唐天王是不是感情出现了危机。
唐天王对着镜头,摆了一脸危机感,说:“我都睡了一个星期的客房了。”
记者细细了解后知道,原来是一则泳装广告引发的家庭矛盾。记者赶紧奋笔疾书,如实记载,然后,不到一个小时写了一篇报道,大致意思是:家有悍妻,苦不堪言。
陆千羊看了报道之后,果断搬出了唐天王的公寓,任性地决定:这条狗,她不遛了!
连着几天,唐易都郁闷,一脸谁都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俊脸臭得不像话,看见宋辞春风得意的样子,更加不爽,往宋辞办公室那张纯手工的真皮沙发上一躺,大爷地搭起两条腿:“听说你痊愈了。”
宋辞眼都没抬,完全不待见:“你又是谁?”
唐易抓了一把头发:“这话听着真让人不爽。”然后随手按了电视遥控,可劲儿地翻台,“电视上的出镜率除了你家女人谁比得过我,你都不看电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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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得不要不要的!晚上九点半,二更!
☆、第十五章:于景致惨状(二更)
“电视上的出镜率除了你家女人谁比得过我,你都不看电视吗?”
宋辞突然开口:“停。”
唐易调台的动作一顿,看宋辞,他正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唐易瞟了一眼:擦,他果然没有阮江西霸屏,随便一调台,就是她的镜头。
一向不怎么看电视的宋辞,这会儿很认真地盯着电视,里面正播着《法医》,也不知道第多少次重播了。
“他是谁?”宋辞指着《法医》的男主,语气有点酸。
电视里阮江西正被饰演靳纶的楚方怀牵着,《法医》基本没有感情戏,这大概是整部剧里面唯一的‘尺度戏’。
唐易给自己倒了杯水:“《法医》的男主角,你家江西的搭档。”他实事求是,“这小子演技还不错。”
哪止演技,楚方怀最让粉丝着迷的,是他那张脸,据说是什么四千年美人,是个比女人长得还漂亮的家伙。
宋辞语气嫌恶,点评:“真丑。”
丑?
唐易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他擦了擦嘴,“现在嫌丑了,他可是你亲自给阮江西挑的搭档。”唐易完全不予苟同,“居然说楚影帝丑,虽然比你这个妖孽差一点,但多少也算娱乐圈的颜值巅峰。”
宋辞对演艺圈的颜值巅峰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以前经常干这样的事?”
唐易挑挑眉,反问:“比如?”
比如房产证写阮江西的名字,比如公司的法人写阮江西的名字,比如给阮江西买了一堆珠宝店,比如容忍那只胖狗叫宋辞,比如找这样碍眼的家伙给阮江西搭戏。
比如,秦江所说,唯妻是从。
宋辞自顾点头,嗯,唯妻是从很好,这个话题不用讨论了,是既定的事实。
手机突然响了,是阮江西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到了。
宋辞嘴角一扬,抬眸,扫了一眼唐易:“江西快上来了,你可以走了。”
唐易脸一黑,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以为老子想当电灯泡啊!”
宋辞懒得理他,继续看电视。
重色轻友,以宋辞为最!
唐易起身,故意挡在电视前,不顾宋辞的冷眼,他说他的:“宋辞,我很好奇,你不是都不记得吗?看你对谁都一副老子不想理你的表情,怎么偏偏对阮江西就不一样?她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啊,还是她给你灌了什么汤?”
宋辞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
“嗷呜!”烟灰缸砸中了唐易的脚,顿时,上蹿下跳。
关于唐易这个问题宋辞没有答案,不过唐易的后半句话,宋辞完全不赞同,他女人怎么就不倾国倾城了?谁有他家江西好看!
阮江西进来正好碰见唐易出去,见他一瘸一拐的,阮江西十分好心:“唐天王你怎么了?”
唐易控诉:“你男人砸的!”
阮江西沉默了一会儿:“哦。”然后转身,推门进了宋辞的办公室。再锁上门。
“……”唐易觉得,他简直是自取其辱,阮江西正义感的范畴。宋辞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江西。”
门后面,宋辞喊得真特么温柔。唐易踢了一脚门就走了。
“你怎么来了?”宋辞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帆布袋子,牵着她坐到沙发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阮江西取出袋子里的保温盒:“千羊给我炖了汤,我一个人喝不完,你要不要喝一点,味道很好。”
其实,她只是怕他又不见了,想时时刻刻守着。
“嗯。”点头之后,宋辞盯着她看。
阮江西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视他:“怎么了?”
“唐易问我是不是你给我灌了汤,我觉得是。”目光灼灼,宋辞坦言,“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我只要看着她,就会起反应。”
“……”阮江西无言以对,低头,红着脸不说话。
宋少,你以前不这么流氓的……
因为阮江西现在已经停了一切活动和通告,陆千羊这个无业游民,闲来无事就会来找阮江西谈谈人生,谈谈诗和远方,以及中午的鱼头汤。
“中午的汤怎么样?会不会太咸了?”陆千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阮江西笑笑:“刚刚好,宋辞也很喜欢。”
“你又去找他了?”陆千羊恨铁不成钢,“不是让你晾他一阵子吗?”对于宋辞失联半年这件事,陆经纪人一直耿耿于怀,时时刻刻教导阮江西,要家规处置。
奈何,阮江西家的家规是:“我舍不得。”
“……”
这没出息的!自从宋辞回来,她更惯着了。
陆千羊好心累,操碎了心:“江西,透露透露,你和宋少还和谐吗?”
阮江西脸皮薄,红着脸不说话。
“你脸红什么呀?有什么好害羞的,都老夫老妻了,我就是问你,宋少和以前一样吗?我听唐易说,宋少虽然不记得你,不过完全一副被灌了迷汤的样子。”
灌了迷汤……
阮江西想到了中午宋辞说过的话,脸更红了。
陆千羊挑了个暧昧的小眼神:“这也太神奇了吧。宋少也不像那么色令智昏的人啊。”说到此处,陆千羊就感慨了,“果然还是感情深,瞧瞧宋少,21世纪标准的好男人,以后我就算相信宋胖狗会减肥,我也不相信宋少会变心。”宋胖狗死性不改吃培根的样子,在陆千羊脑中,根深蒂固了。
可能是宋胖听到有人喊它名字了,在厨房叫唤了两声以示回应:“汪汪汪!”
陆千羊嘴角一抽:“这胖狗又在厨房偷吃培根了。”这只胖狗,这辈子都不可能减肥!
“汪汪汪!”
宋胖吃得好嗨,阮江西也不管管它。
“宋大人呢?”这几天宋辞黏阮江西黏得厉害,去锡南国际上班的日子很少,陆千羊好奇,“你这么惯着那只叫宋辞的胖狗,他不管管吗?”
“他去医院了。”
陆千羊一听就不淡定了:“于家的医院?”
阮江西淡淡然:“可能吧。”
“你也太放心了吧,于景致那只狐狸精道行可不浅,明枪易躲暗贱难防呐!”
阮江西摇摇头:“不要紧。”她语气轻描淡写,“我在宋辞的戒指里装了定位,还有监听功能。”
“……”
定位?监听?陆千羊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家江西,到底是和谁学坏了,顾律师那个黑帮吗?
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防贼看男人的家居必备神器啊!陆千羊眼睛都发亮了:“江西,回头给我整一个,我安唐易身上。”
阮江西说好。
陆千羊这下完全不担心了,又得了神器,心情爽歪歪,又换了个话题:“听道上的姐妹说,于景致昨晚好像出事了。”真是让人高兴的消息,“老天开眼啊!”
阮江西是这么回答的:“是我做的。”
陆千羊一噎:“……”长叹一声,她好感慨,酸溜溜地文艺了一把,“江西,我感觉我们像两条方向相反的射线,渐行渐远啊。”
玩得了高科技,玩得了小心机,我家江西好深藏不露啊。
最后,陆千羊选了个接地气的话题继续聊人生与……男人:“昨晚宋大少睡了沙发?”八卦,是她的长处。
“嗯。”
陆千羊有点找到了共鸣的兴奋感:“宋大少是不是很憋屈?”平时,只要让唐易睡沙发,她就爽歪歪!
结果阮江西的回答是:“我也很憋屈。”阮江西很诚实,不隐瞒,“我已经半年没和宋辞一起睡了。”
玩得了高科技,玩得了小心机,玩不过宋辞。啊!
“……”她和阮江西调教男人的风格果然很迥异,继续酸溜溜,“江西,我感觉我们像两条方向相反的射线,渐行渐远啊。”
阮江西淡淡莞尔,不谈射线,反问道:“你不打算和唐易和好吗?”
陆千羊小脸一绷:“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唐易不熟!”她正气凌然,豪爽地一拍胸脯,“谁年轻的时候没跟过几个人渣,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
阮江西啼笑皆非:“他和那个模特什么都没有,记者是乱写的。”
陆千羊立马义愤填膺了:“怎么是乱写的,他分明搂了那个小模特的腰。”
阮江西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拍泳装广告的话,这种尺度的接触应该算正常吧。
连日来,于氏第五医院以内部整顿为由,关闭了VIP诊疗部所有对外服务,按理说,整栋VIP住院楼都是空的,只是近日来,频频有值班的护士听到VIP住院楼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哭喊,这闹鬼一说,弄得最近医院里人心惶惶。
闹鬼?
确实,昔日高贵优雅的世家小姐,如今这般不人不鬼。
病房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哪里还是那个曾经在医学界独占鳌头的天之骄女,属于于景致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
“咣——”
药瓶砸碎在地,溅了满地的药水,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于景致砸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她赤着脚,踩在一地碎片上,却不知疼痛,对着所有试图靠近这个病房的人咆哮,嘶喊。
“滚!”
“都给我滚!”
“滚啊!”
她披散着凌乱的长发,声嘶力竭地喊叫,右手的绷带扯散,她浑身都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眼窝深陷,脸上毫无血色,她麻木不知疼痛地挥舞撕扯:“都给我滚啊!”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第四次,病人出现癫狂暴躁之症,主治医生诊断,病人因为承受打击过大,心理防线崩溃。
病人情绪太激动,一干医护人员不敢贸然进去,护士长尽量安抚:“于小姐,你冷静,你的手刚做了复健手术,还不能动。”
于景致好似未闻,捡起地上的碎片就往外扔:“你们是来看笑话的,来看我笑话!”
碎片上,沾了血迹,她的手,伤口裂开了。
“于小姐,冷静,你的手不能再受伤了。”
她忘我而疯狂地大喊,麻木又暴躁:“都滚出去!”
“滚出去!”
于景致发疯似的撕扯右手上的绷带:“我不是残废,我不是!”她将绷带扔在地上,那刚做完手术的手。鲜血淋漓,她却丝毫不知疼痛,一次一次用受伤的手去抓地上的玻璃碎片,却连手指都动弹不了一分,她嘴里反复喃着,“残废,残废,我不是,不是……”
于景致的手刚做完筋脉修复手术,这样动作,简直是自虐,她疯了,疯了!
所有医护人员,傻在了当场,当初的于景致有多骄傲风华,如今便有多落魄癫狂,从天堂坠入地狱,也不过如此,属于医界魔术师之手的辉煌已经成为历史了。
“还愣着做什么!”护士长急得满头大汗,呵斥身边的护士,“快,通知家属和于医生,病人情绪过激,有自残倾向。”
“让左医生尽快过来,先安抚病人。”
“另外,给病人注射镇静——”
护士长的话还未落,里面的人却突然安静下来,踩着玻璃片,她一步一步走出病房,跌跌撞撞。
“你来了。”于景致涣散的眸,忽然聚拢。
所有医护人员回头,见来人站在五米之外,冷眸而视。
宋辞,是宋辞来了……
于景致走出病房,乱糟糟的发沾了血汗黏在脸颊,抬起瘦得只剩骨头的下巴:“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宋辞并未走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说:“我对你的笑话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