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床,楼梯,”严暖喃喃思考,“鬼校里只有两栋楼,哪里有这三样东西?”
宋飞答得毫不犹豫:“监狱栏杆不就是学校大门吗,楼梯和床,我们宿舍不都是床嘛,楼梯到处都是。”
不对,这张床上还有吊着灯,像是……手术室的床。
姜姜这时迟疑提出:“为什么要标识着办公室呢?如果只是想告诉我们缺失的那一块与德国地图重合,那我们在教室也能找到地理书吧,一定要告诉我们来办公室找地理课本,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张图?”
齐子钦突然出声:“会不会,东西就在办公室里?”
站在门口的杨安安和张琪瑞听到他们说话,有些怕怕的。
姜姜:“不管了,我们先在这儿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吧。”
她看向门口,指着档案柜跟杨安安和张琪瑞说:“大家一起找找吧,你们找这儿。”
杨安安和张琪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张琪瑞就轻呼了一声,“这是暗道吗?”
她指着打开的档案柜下面的门,望着其他人。
节目组真是666啊,还弄了什么暗道!
这个暗道上有一个亮着灯的密码锁,密码四位数,这又是什么鬼。
宋飞撑着下巴,眉头紧锁,“密码是什么,会不会是德国的经纬度?”
齐子钦摇头,“经纬度显然不止四位数,再说了,德国那么大,指的是哪一点的经纬度?”
“当然是首都啊。”
姜姜跟着摇头否定,“应该不是。”
这时,愣在一旁的张琪瑞随口接道,“会不会是页码啊。”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相当安静,姜姜去看书,被换成一张图的那两页页码的确都是两位数,凑在一起刚好四位数。
严暖弯下腰,钻进去输了密码,“咔哒”一声,开了。
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档案室下面的大柜子里连通了一个很大的空间,里头有弱弱的蓝绿色灯光交错,有很长的楼梯。
大家心里毛毛的,沉默了一会儿,齐子钦安排:“那我打头阵,然后宋飞你垫后,大家紧跟着进去怎么样?”
又是一阵沉默,鬼知道进去又有什么招等着他们,但是不进去这节目还真录不下去了,张琪瑞和杨安安是不想进的,可其他几人都相继同意了,就她们俩留在外面也很可怕好不好。
磨蹭了一会儿,大家猫着腰,跟着齐子钦往下头走。
齐子钦:“大家小心点,楼梯有点陡。”
这楼梯的级数挺多,严暖绷紧神经往下走,还默默数着,45,46,47……
这比下到一楼的级数多多了,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在一楼的更下面,那就是说……这儿有地下室。
地下室什么的,听起来就好可怕。
他们走到下面,空间很小,正面着一间监狱牢房。
可以很清楚看到,牢房里有一扇门,可是牢房上了锁,这怎么进去。
宋飞倒是眼尖:“钥匙在地上!”
顺着他指的方向,大家看过去,钥匙还真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从栏杆缝隙里凑过去够也差了好长一节距离啊,够不到。
“有没有绳子什么的?”严暖问。
齐子钦:“我的鞋带行不行?”
这一低头才发现,好几人都穿的运动鞋,都有鞋带。
严暖:“那我们把鞋带解下来一下,连在一起。”
杨安安忍不住说:“鞋带那么轻,也勾不到钥匙吧。”
严暖却不疾不徐地收了几根鞋带,把它们绑到一起,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奶嘴,正是那个密码盒里头的另一样东西。
“我觉得这个小奶嘴分量有点重,然后无意间发现,它好像是个吸铁石。”
说完,她用鞋带牢牢绑住奶嘴头,宋飞主动请缨:“我来抛。”
他手长,严暖点点头。
果不其然,小奶嘴就是个吸铁石,甩到钥匙周围,要是很快就被吸过来了。
他们用钥匙开了牢房的门,又拧开了牢房里头的门,这一打开,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按照校史上写的剧情,这应该是校园暴力事件的一个行虐窝点。
到处打着血红的叉叉,白布飘飘,蓝绿小灯交错,在黑暗里平添一份诡异,严暖意识到,这似乎是重头戏开始的地方了,因为3D立体环绕的音效开始飘荡。
她恍然意识到,这才是……密室啊!!!
整座鬼校似乎缩略进了这里,他们只能往前头走,过道很狭窄,进去之后,是一间寝室,床单血红,墙上挂着遗照……
妈个鸡!这才是真正的鬼校吧!
走过这间寝室,又是长排飘着白布红叉的洗手间,有七八个单间,而且过道特别特别窄,不能并排走,大家接龙似的抓住前头一人的衣服后摆前进。
突然,前头一个单间里走出个人……不!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霎时,大家都尖叫起来,“啊啊啊——!!”
他们集体往后退,之前经过的第一个单间里也走出个鬼挡住他们去路。
几人被逼着躲在这狭小过道里大喊大叫,瑟瑟发抖,这次的鬼比昨晚见到的更逼真了,因为周围黑空间狭小,更好发挥,他们脚底下还冒着白气呢,气氛相当到位。
严暖都没看清楚鬼啥样子,只知道个大概身形,跟着他们一起大喊大叫。
这种环境,真的,心理防线全都被击溃了,几个女孩子哪还记得这是录节目啊,杨安安都被吓哭了,就连男生都怕得说不出话,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特么骗人的!真拉你来感受感受试试!大家拼命的挤到一团,你推我搡,严暖的手臂都没知觉了。
这两个鬼一前一后把大家挤到一起,然后开始伸手抓人。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进来之前说的小黑屋……
有护身符的三人都疯了一样喊道,“我有护身符护身符不要抓我!不要关小黑屋!”
两只鬼呲牙咧嘴笑了笑,略过两个男生,拖着严暖就往其中一个洗手间单间走。
严暖已经怕到不行了,大叫道:“啊啊啊!!不要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没有人敢上前救她。
厕所单间似乎另有玄机,过了一会儿,齐子钦撩开白布的时候,里面没人了。
大家心里都知道,严暖被抓走,关小黑屋了,这个小黑屋有多吓人,他们根本都不敢想象。
***
此时,《逃出生天》节目组监控室。
工作人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明星被吓得花容失色还哭出了声,笑得不行,几人正唠嗑着,突然有人闯进了监控室。
“先生,你是哪位,我们正在录节目,你——”
来人一身休闲西装,薄唇紧抿,神色不郁。
他站在监控前看了一分钟,看到严暖单独被带进一间小黑屋里,然后被两只“鬼”绑到手术台上,她大喊大叫,神色慌张。
程朔川开口:“她在哪里?”
工作人员见他一身气势凛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也不敢直接轰人,“请问你是?”
程朔川眼神冰冷,“我是启程娱乐总经理程朔川,你们节目组严重违反合约内容,没有契约精神,你们过分的行为,导致我公司旗下的艺人正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我代表启程娱乐,保留对你们节目组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另外,启程娱乐将考虑撤资,停办该档节目,现在我要带走她,你们谁有意见?”

第二十七章 没事,我在。

被绑在手术台上,严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似乎是在倒流。
头顶灯光惨白又微弱,四周蓝绿色的灯光交错,恐怖音乐环绕,那两只绑她来的“鬼”正拿着刀阴笑着朝她走近……
严暖感觉自己已经没声儿了,怎么叫都没声音,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吓出来了,流个不停。
那种极致的恐惧让她完全忘记了来时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这只是一个节目,这只是一个节目……不,这不止是一个节目,太逼真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
她想起那年也是躺在这样手术台上,也是冰凉的手术刀,那种痛入骨髓的麻木又一次被唤醒……
在她情绪濒临崩溃之际,那扇吊着骷髅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两只鬼动作一顿,非常敬业地想要回头吓吓这个踹门的男人,可那男人扫了他们俩一眼,神色冷漠毫无慌张,只吐了一个字:“滚。”
嘿,小伙子脾气还挺爆,正当两只鬼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时,耳麦里传来领班的声音,还略显匆促,“快让开,让他把人带走。”
这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整间“停尸房”的灯光也都亮了,恐怖音效随即停止。
还在外头厕所附近缩成一团毫无形象可言的五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
他们打量这间地下室,有白炽灯光照亮,周围一切的恐怖程度都瞬间降低了N个档次,在灯光下,那些血迹其实没那么逼真,女尸也假得很明显。
***
灯开的那一刹那,严暖下意识闭眼躲光,再睁开眼时仍然半眯,眉头皱着,抽噎不停。
等她慢慢适应了屋内的亮堂,她才恍然发现、程朔川就站在自己身边。
这,大概是幻觉吧?
严暖受惊未定,心脏的跳动仍然极为剧烈,她也不敢再闭眼,怕再一睁开又是阴森恐怖的停尸房场景,怕程朔川突然消失了,只是睁着眼,那眼泪还不停地流着。
程朔川抿唇,解开严暖身上的两条绑带。
“没事,我在。”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绑带解开后,他把人打横抱起,在两只鬼的注视下径直离开了这间停尸房小黑屋。
鬼校的大门也敞着,一群人候在门口,闻讯而来的节目编导站在最前头,心里忐忑,见程朔川抱着人出来,赶忙上前,想开根烟好好解释好好聊一聊,可程朔川看都没看一眼,只抱着严暖,大步走出鬼校。
外头有公司的车在等,比程朔川后一步赶来的尚阳和阿星也已经到达。
阿星一看严暖这样子,心头大跳,急急忙忙上前,“姐你怎么了,姐,你没事吧?”
见她想去程朔川手里抢人的样子,尚阳连忙拉住她,阿星这才稍稍回了些理智,可眼里的焦急仍是掩饰不住。
站在车门口,程朔川跟她们交代,“我带她回家,你们善后。”
尚阳点头,“好的,程总。”
尚阳心里也是忐忑,节目是她看中的,节目组也是再三保证,与外界隔绝的三天密室逃脱体验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百分百保证对艺人的周全照顾。
这特么就是周全照顾?!
尚阳简直不敢相信,星城卫视的顶尖综艺团队加上老牌制作人老黄会搞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这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逃脱体验吗,艺人吓出点好歹怎么办!要是有心脏病之类的,他们是要搞出个大新闻才觉得日子舒坦么?
别的艺人她也不想管,可严暖她才刚接手啊,而且几个小时前她才知道,严暖她男票还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
干了这么多年经纪人,也是她太放松警惕了,以为有老黄这么靠谱的制片人,节目出不了什么差错,此刻尚阳心里后悔万分。
***
直到被抱上车,严暖仍然觉得很虚幻,小冰山真的来救她了吗,小冰山真的把她给救走了吗?
她赖在程朔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萦绕鼻尖的海盐味道让她找回一些真实感,嗯,是小冰山的味道。
程朔川轻轻顺着她的背,“小暖,没事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严暖就觉得委屈到不行,鼻子酸楚,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全流进了他颈间。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发现的。”程朔川低声道歉,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心底的确是有歉疚,昨日严暖出发时,他明明就已经回了帝都,在启程娱乐进行简单交接后,他也拿到了节目的备案资料,看到第一期节目录制地点那会儿他还在想,严暖会不会怕鬼?到时候可别吓哭了才好,可当时他也就是随便想想,没仔细问清楚节目具体细节。
直到今天上午,阿星从工作室打来电话,说一直处于保密录制中的节目方在嘉宾进入密室后,把第一期录制内容发布到了群里,还上传了几个小视频。
看过之后,其他艺人手下的工作人员大多都觉得很有意思,还在聊观众应该会喜欢,因为观众最喜欢看明星出糗的样子了。
但阿星觉得不太妥当,尤其是流程表里有提到的关小黑屋、绑入停尸房等恐怖体验,在她看来,这完全不能称为密室逃脱,而是鬼屋历险,所以她与尚阳商量后,决定跟节目组申请一下,要与严暖通话确认严暖目前状态,可节目组拒绝了,不得已,阿星只好给程朔川打电话。
程朔川在得知具体内容并观看了目前拍摄的小视频之后,觉得节目组存在违规操作,节目惊险尺度远远高于合约里写明的密室解题逃脱,他一边通知法务部门,一边赶往鬼校,好在是赶上了,没出大事。
严暖这一哭似乎收不住,司机听了一路,头皮都在发麻,得亏程朔川还有耐心,慢慢哄着。
哭到回家,严暖这眼泪才算是暂时干了,但还是抽噎着,仿佛再喝两杯白开水,能继续哭他个昏天暗地似的。
程朔川抱着她找了好一会儿卧室,这不是他第一次进严暖家门,也不是不熟悉她家格局,但严暖把本该做卧室的房间弄成了衣帽间,和他家完全不一样。
把她安置在小床上,程朔川没有走,就坐在床边,帮她理顺粘在额前碎发。
“没事,我们回家了,再也不录了。”
严暖不肯枕枕头,只窝在他怀里,不让他动。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待严暖情绪平复,从鬼校的阴影中暂时走出,她才开始小声的念念叨叨,说这两日在鬼校里是怎么被吓的。
程朔川静静抱着她,听她碎碎念,只不时应和一两声。
见她眼睛还红红的,肿的和小核桃似的,程朔川用手轻轻摩挲,嘴唇贴上去。
温热的唇就像是小热水袋,这么亲着如同疗伤,眼睛都不那么酸涩了。
过了半晌,程朔川才低声开口:“你睡一会儿,给你做饭。”
严暖扒拉着他的大腿不肯起身。
“乖,给你做孜然排骨。”
孜然排骨……嗯,好吧,好久没吃肉了,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在鬼校都没怎么吃东西。
想到这儿,严暖不情不愿地松开他,程朔川起身站在床前,帮她掖好被角。
本来想帮她关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程朔川出了房门,严暖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昨夜里也根本没睡好,只是小冰山没在身边,很没有安全感。
又翻了两圈,她起身,从保险箱里找了一小盒金条抱在怀里,这才安心地合上眼。
***
程朔川在耐心的煎排骨。
严暖不能吃重油的食物,所以他在碟子里铺了一层吸油纸,煎过一次后,将排骨捞出,静置在吸油纸上。
排骨酥香焦嫩,上头洒下一层孜然粉,香味儿更郁。
他的手机就放在碟子附近,被关了静音,却一直亮着,
——他不接。
《逃出生天》的节目制片人老黄从尚阳那儿要到程朔川电话号码,可启程娱乐这位新上任的小程总根本不理他,他也是头发要愁白了。
这可是他们和台里开了十多次研讨会才决定下来的节目啊,台里根本就不同意做没有台本的真人秀,还是副台力排众议支持大胆创新才最终定下,这才拍到第二天就面临着项目流产,老黄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他们现在面临着很严重的节目危机,这位小程总亲自去拍摄场地接走严暖后,启程娱乐再派专车接走旗下艺人杨安安,杨安安的新经纪人是业内有名的利嘴,姓王,人送外号“王熙凤”,说话没别人顶嘴的份儿,王熙凤跟车到了鬼校接到杨安安,也不管谁是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放话说要让他们星城卫视等着瞧。
录制暂时中止,怕到不行终于得救的张琪瑞也不听工作人员安抚,经纪人来,就马上跟着离开了。
老黄现在很惆怅,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他们想要做的节目效果是恐怖悬疑中带着轻松搞笑,没考虑到场景过于逼真,更没想到嘉宾们怕成那个鬼样子也不是演的节目效果,而是真的怕。
其他还好说,只是这启程娱乐生气,把人带走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发律师函,要撤资……
当然,他们觉得自己是没有违反合约内容的,自然不怕律师函,而且这么大型一档节目,投资商也不是找不到,可要真把启程给得罪了,这不行这不行……老黄直摇头。
这小程总不接电话,他又开始琢磨别的路子。
严暖……对,就是严暖!

第二十八章 我可以养你。

严暖是被程朔川叫醒的。
睁开眼迷迷糊糊,被子温热,她赖着不肯起。
程朔川不傻,是直接端了一碟子排骨进来叫人的,严暖赖床,他就静静的端起那一碟子刚刚出锅香气四溢的排骨。
嗷!好饿!
严暖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可以先吃一块再起床吗?”
程朔川把它放到小桌子上,“起床洗漱,吃完饭再继续睡。”
被窝与排骨不能兼得,严暖包着一眼眶的委屈看向程朔川,程朔川走到床边,伸手。
严暖犹豫的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他,半坐起来,“那你抱我好不好,你不抱我我不起来了!”
程朔川看着她,眸光沉静,半晌,严暖还是那样仰头看着他,一脸撒娇样。他无奈倾身,把严暖打横抱起,他的声音低低的,“原来你这么黏人。”
严暖反驳:“不,我只黏你!”
她单手搂着程朔川的脖子,眼睛还望着小桌子上的排骨,“排骨排骨,忘拿了。”
“等会儿来拿。”
程朔川瞥她,见她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小木盒在怀里,问:“你抱着什么睡觉了?”
严暖这才反应过来,这盒子都被她捂热了。
“你猜,猜错了送给你!”
……
“看来你是很想送给我。”
把严暖抱到餐桌,程朔川把排骨端了回来,等他端回,严暖早已经开吃了,连一碟小菠菜都吃得津津有味,真是饿得不行。
排骨来了,她更是双眼亮晶晶的,“嗖嗖嗖”就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三块,她啃着排骨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我吃相是不是特别难看呀,对不起,因为以前在剧组打酱油,跟着群演一起蹭剧组的大锅饭,如果不抢都吃不到的,但是我那个时候特别穷,没什么钱自己买饭,所以抢菜抢的特别快,你不要嫌弃我。”
她知道程朔川出身不错,大概是没见过人吃饭这样往碗里扒拉的,所以平日里吃东西也很收敛,今天是饿坏了……她动作放缓,有些小小的忐忑。
程朔川把排骨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都给你。”
严暖夹了一块放到程朔川碗里,“分你一块。”
末了她又红了红脸,自己可能是史上最抠门女朋友吧,排骨都只给男朋友一块,嗯……她舍不得排骨,于是大方的把小金条盒子推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程朔川盯着盒子看了几秒,顺手一拿……还挺沉,他差点手软了一下。
打开盒子,三根印着生肖图案磨砂暗纹的金条出现眼前,大红色植绒布上摆着金灿灿的金条,饶是程朔川一向淡定也不禁微微愣神。
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没事拿金条做什么。
不对,他问:“你刚刚抱着它睡觉?”
严暖点点头,“不抱一点东西睡不着,”
这是“一点东西”吗?他的女朋友画风真是格外清奇。
严暖吃完三块排骨,稍稍克制一点,手肘撑桌,双手捧脸,轻声跟程朔川讲话。
“我以前就,特别穷,真的特别穷,所以有钱了之后就比较小市民思想,买房子啊,帝都的房子反正会升值嘛,然后也有一些存银行,但总觉得自己可能会糊掉,糊掉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哎呀你不追星肯定不知道,糊掉就是说不红了……”
“……”
“那就像这次,要不是合约都刚好跟着经纪约一起到期,我要赔好多好多钱,会破产的,所以我当时就想,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还得放一些现金,你说国家也没有发行一千块一万块面值的,现金堆着被老鼠啃掉怎么办?”
“……”
程朔川喝了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严暖继续说道,“所以金条很保险呀,又不会贬值,我虽然没念过很多书,但也知道,黄金可是全世界都流通的货币,比钻石什么的靠谱多了。”
说到这儿,严暖的声音突然低了些,“你肯定不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难过,尤其是在帝都这种地方,那个时候……算了,不跟你讲这些。”严暖低下头,又去扒拉碗里的骨头。
程朔换帮她夹了一块仔排,“你说,我听着。”
“你真要听啊,那我可说了。”严暖双手交叠,像是小学生一样正正经经坐在桌前,跟程朔川讲故事,“你知道我在帝都最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