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坐牢,到底是不是像案情记录里写的那样故意伤人,她也想知道。
只是她现在还想不起来,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还原真相。
***
李缘君回来的时候,许幸窝在沙发上,码了三百个字,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李缘君凑近,随意瞥了眼,调侃,“哟,您老又打算挖新坑了啊。”
许幸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旁边挪,给李缘君腾位置,顺便将电脑放到李缘君腿上。
“你看看,这个开头怎么样。”
李缘君避之不及,“别别别,我现在不看现言,你别给我看,省得给你带歪了,你多看看金榜上的人都写的什么题材是个什么节奏就行了。”
“金榜上不都是大神么,人家写什么题材都一呼百应,我一个小透明有什么可参考的。”
李缘君毫不留情打击道:“拜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作收一千才叫小透明好吗?你看看你自己作收。”
许幸傻乎乎地问:“什么是作收?”
“作者收藏!点开你专栏,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
“我有三十四个欸。”
李缘君一副无语凝噎的表情,“三十四个,那你充其量就是个小尸体,好吗?”
……?
小尸体?
许幸狐疑地看向李缘君。
见李缘君隐隐露出一副“快来问我我是什么等级”的表情,许幸决定了,就是不问,憋死她:)
李缘君期待了半晌,见许幸没反应,撇了撇嘴,有点兴致缺缺。
她准备拿支香蕉,一伸手却瞥见茶几上放了个相框。
她好奇拿起,边打量边问:“这你毕业照啊?照得挺人模狗样的啊,不过这些男生怎么都这么丑。”
“我怎么知道?”许幸将电脑搁置到一旁,“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我查了下单号,寄件地点是雍城。”
李缘君这一刻的思维和许幸达到了神同步,“哟,知道你没拿到毕业证还给你寄毕业照,这人不会是跟你有仇,故意羞辱你吧?”
许幸一本正经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和谁说过你现在住我这?”
问到这,许幸又摇头,“这个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是你接我出来的吗?除了和牢里那个砍了老公小三的阿姨说过朋友会来接我回家,我谁都没说呢。而且那个阿姨的刑期可得到今年五月份。”
李缘君写科幻的,不是很懂推理,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半晌照片,毫无头绪。
突然,她指着照片上许幸旁边的方萝说道:“这妹子是你读研究生时候的室友吧,你出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联系过你?”
许幸老实巴交地继续摇头。
“这就奇怪了,你出事之后,我还去你们学校找过她,想了解了解情况,但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听到你出事的时候特别惊讶。
“和我说话那会儿,她还挺伤心的,说是想去看你,但警察不让。
“哦对了,她还说自己马上要去帝都工作,拜托我多照顾你,等你出来了,一定会来看你什么的。”
说到这儿,李缘君皱起眉,有点想不通。
许幸是被保研了隔壁雍大,而她大学毕业后,去国外念了研究生。
本来两年就可以毕业,可她是春季入学,再加上学渣本性难移,拖拖拉拉也到了许幸研三毕业那个夏天才打算回国。
回国前她还联系了许幸,可许幸那时已经出事。
等她回到雍城,许幸的案子早就走完程序,人也被移交到了雍城女子监狱。
她不相信许幸那怂包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她也没有办法详细了解案情,只能到许幸就读的雍大研究生院碰碰运气。
好在运气还可以,她在研究生院找到了许幸朋友圈里常出现的女生,方萝。
得知她是许幸的大学好友,方萝卸下防备,和她吐露心声。
方萝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胆子有点小,和许幸的关系应该不错。
可许幸都出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联系联系?
如果能联系上的话,对许幸恢复记忆肯定是有帮助的。
李缘君不太清楚,摸着后颈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她拍了拍许幸胳膊,“对了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可能在那三年里见过你那个青梅竹马吗,你怎么不问问他?”
问康沉?
许幸神情一滞,而后不假思索地摇头。
问他岂不是就要主动告诉他自己失了忆还坐过牢?
绝对不行啊,不蒸馒头争口气,她才不要告诉那个逼王自己混得这么惨!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问他。”许幸语气坚定。
***
许幸和李缘君在家研究毕业照的同时,绿岛别墅区,康沉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悠闲地往楼下走。
今晚月色很好,路小柯也早早入睡,他觉得,是写点东西的好时候。
要知道路小柯被扔到他家这么久,他连文档都没有打开过。
不得不承认,小孩子是干扰力极强的物种。
他穿青黑色浴袍,腰间松垮地系着带子,随下楼步子晃动,领口也微微敞露出精壮胸膛。
坐到落地窗前,打开笔记本,他又戴上那副淡金色细边眼镜,薄唇紧抿。
写作的时候,他是很厌恶被人打扰的。只是今天他还没来得及关机,许幸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眸光微闪。不过片刻,他还是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的女声略带试探意味,“喂,康沉?”
他“嗯”一声。
“那个,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太惊讶啊,我也没疯……”
“……”
“那个……我失忆了QAQ”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下投雷的仙女:
同时也非常感谢给菜菜投喂营养液的小仙女们,么么哒~


同学会

电话那头迎来长久的沉默。
许幸窝在被子里,有点紧张。见康沉久未回应,她又问了句:“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就这样?
这哥们反应是不是有点平淡啊。
她揪着被子,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那,那我继续?”
“嗯。”
好想打爆他冷漠的狗头是怎么回事!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许幸敛了心神,又清清嗓子,“那我继续了啊,事情是这样子的……”
康沉轻点外放,将手机随意搁置在方桌上。
电话里许幸blabla说个不停,康沉也不知道在没在听,摘下刚刚戴上的眼镜,按着块黑色镜布来回擦拭。
“……所以我想问一下,我读研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呀?”斟酌着解释一通,许幸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变得很静,静得能听到低低的呼吸声。
康沉眸光微垂,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问我,不怕我和你的案件有关系么。”
许幸那颗活蹦乱跳的小心脏倏地收紧,她翻身,对着向窗的一面。
有夜晚航班在城市上空划过,航灯闪烁明灭,夹杂着破云而来的隆隆呼啸,由远及近,又消失在天际。
许幸好半晌没回话。
康沉这人吧,她真的不太好下定义,幼儿园小中大班三年,小学不在同一个学校,初中同班三年,到高中又短暂同班一年,认识的时间可以说是很长了。
但她实在没什么把握说很了解他,也没把握说他肯定和自己的案子没关系。
只是目前,她关于过往三年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康沉身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昧个良心也没什么的嘛。
她想了想,应声:“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对吧。”
“我人这么好?”
这几个字,康沉咬得很重。
许幸心里发虚。
电话那头康沉又轻哂了声,“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拍马屁了。”
你是马吗?
什么马?
种马?
爱拍马屁又有什么错?
这不是生活艰辛呢吗?
许幸心里有个小人画着圈圈不停吐槽。
可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要昧着良心继续说:“呵呵,我哪有拍马屁,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明明就是外冷内热嘛,我还记得念幼儿园的时候你把向日葵老师送的小兔子都给我了呢。”
前提是我帮你吃了那么多胡萝卜:)
康沉大概没想到许幸会突然翻出幼儿园的陈年往事,一时很是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应了句:“原来我的美好品德,已经要追溯到幼儿园才能发现了。”
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属于逼王的自嘲。
mmp!还有完没完?到底说不说?!
许幸感觉自己是送了个把柄上门,以后怕是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羞辱了。
她心生绝望。
就在这时,康沉开口,“你研三的时候,参加了AFI短期进修,我刚好也在洛杉矶,你来找过我。”
……?
研三时候去过美国李缘君告诉过她,但,“我去找你……干什么?”
“玩。”
这翻译下就是去找他蹭吃蹭喝吧?
“还,还有呢?”
“住在我家。”
靠,还蹭上住了?二十四岁的自己这么没脸没皮吗?!
那在健身房重逢时,她还打肿脸充胖子在他面前说什么自己从事教育行业、偶尔写作、嫌弃那间健身房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她那逼装得可是十分到位啊。
康沉那会儿是不是以为自己得失心疯啦?
还有就是,她的贫穷竟然如此的从一而终,读研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穷到要去蹭住了!
难怪出狱之后,她的银/行卡都因为没交养卡费被冻结回收了。
巨大的信息量洗刷着许幸对自己的认知,她好半天都没出声。
倒是康沉停顿一会儿又继续道:“你在洛杉矶呆了三个月就回国了,这之后我们没再联系,直到上次在健身房……”
别说了……!
换作是她,莫名其妙来个自称青梅竹马的骗子蹭吃蹭喝三个月,她也不想再跟对方联系了好吗?!
许幸从没想过,自己对康沉也会涌上一种“无颜面对青梅竹马”的羞愧。
她沉痛地说了声:“难为你了啊,康沉。”
而后默默挂断电话。
一个人把头埋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
这之后几天,许幸都有些魂不守舍。
周一例行开会的时候,她还在想七想八,却不料偷偷摸鱼会突然被老板点名,“……那好,就许幸吧。许幸?”
身边小周老师在桌底下碰了碰她的脚。
她回神,忙答一声:“在!”
“嗯,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
什么……没有问题?
她来不及细想,先应声道:“没有没有。”
老板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惴惴不安地又坐了几分钟,等到散会,她凑到小周老师身边小声问:“周周啊,刚刚老板让我干嘛来了?我没听到。”
“没听到你也敢瞎答应……”小周老师抛过来一个“我服了你”的眼神,叹了口气,无奈道:“就是让你这个周末去雍城学习,你这周末没课,所以老板让你去,你没要紧事吧?”
听到这,许幸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奇葩事儿。
他们公司的老师经常要出差,去听课听讲座交流心得什么的,短期差旅公费报销,也不辛苦。
许幸继续和小周老师闲聊,刚走出会议室,她的手机就“叮咚叮咚”响起来了。
许幸一看,皱了皱眉。
“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是什么鬼。
许幸满心疑惑地解锁手机,点进微信,就看到最上面一个命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一直在跳动数字。
她点进去,看到有人艾特她,并问:“这是谁?”
……
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不待许幸回应,就有人代她回答:“这是许幸,我拉进来的。”
回答完还顺手又艾特了许幸一遍,提醒许幸改群聊名称。
许幸看着那个帮自己回答的人,好半晌才认出,这特喵的不是卓小晴吗?
她出狱那会儿,要在雍城办各种手续,某天骑小电摩去公安大厅时,她避让突然冲进马路的小女孩,于是蹭上了旁边一台大奔。
好巧不巧,车窗摇下来,大奔车主正是她的高中同学卓小晴。
不是她吹牛逼,尽管坐了快一年的牢,她那风采还是不减当年,所以卓小晴一下子就认出她了,聊了会儿天,然后让她赔钱。
遇上卓小晴那会儿,她可比在健身房遇上康沉还要尴尬。
毕竟念书的时候她才是众星捧月小公举,卓小晴一直跟她不对盘,明里暗里闹过不少小矛盾。
鬼知道几年过去,一个成为了大奔上精致的猪猪女孩,一个成为了小电摩上清汤寡水的小白菜。
卓小晴那逼眼睛又毒得很,一看就知道她挺穷的,在路边就暗戳戳diss了她好几个回合。
许幸很气,有钱的时候她也是个女版逼王啊,zhuangbility什么的完全是顺手拈来。
她脑子一转就立马套上了李缘君的人设,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现在是个作家,最近采风,要深入人民群众,所以打扮得也比较亲民。
卓小晴将信将疑。
她又大方表示,自己会如数赔偿。
两人交换了微信,最后赔偿定价出来,二万八,许幸大气的凑了个整,给卓小晴扔了三捆现金。
嗯,钱是找李缘君借的。
当时刚刚出狱,许幸还不懂人间疾苦,不知道两千块可以逼死两万个英雄汉。
想到那两千块,许幸的小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群里的人越来越多,许幸面无表情看了半晌,也反应过来,群里都是他们的高一同学了。
他们念高一的时候还没有微信,大家也不能经常上网,QQ群自分班后一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许幸不知道这些分班后再也没怎么联系过的表面同学是怎么又凑到了一起,但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到许幸下班,再打开微信,群里的消息已经多到要用红色省略号来标识了。
正在这时,有人艾特她,问:“许幸,你现在在哪?”
许幸也没空往回翻,于是简短回答:“星城。”
“星城啊,那太好了。”
好什么好?
她敏锐捕捉到其他同学在发什么“周末”、“同学聚会”等字眼,于是连忙补道:“但我这周末要去雍城。”
可之前那位同学和她同时发了一句:“你岂不是可以经常去星城卫视看节目?”
“……”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句要去雍城也来不及撤回,因为看到她发的话之后,那位同学又很感动的表示:“哇!你是专门为了同学聚会回雍城吗?太好了!大家也要向许幸同学学习啊,周末能来的都尽量来啊~!”
真是活见鬼了。
她不想去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许幸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理由,看看能不能推脱,康沉的电话就猝不及防拨了进来。
“你去雍城聚会?”
许幸一愣,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
问完这句,许幸立马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相当低级的错误,康沉这逼也是她的高一同班同学啊。
不过他也会进群的吗?
许幸实在是难以想象逼王默默视奸几十个表面同学在群里叽里呱啦是什么样子。
她安静一会儿,又问:“你去吗?”
这逼肯定不会去的。
“你去我就去。”
靠,装逼还要找个伴?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好吧,明天我们佛手柑先生要帅出天际了(某人交了赞助,不让我叫他逼王)


五星级

每当心头梗着一件重要事情、祈盼着慢点来慢点来的时候,时间就像被手动调速,以两倍三倍的速度撒欢前进。
明明被通知参加同学聚会是周一的事,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周五。
许幸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就惶恐发现,聚会近在眼前。
下午有一节课。
许幸中午没吃饭,这会儿有点饿得慌。本来打算再饿一饿直接吃晚饭,可想到还要对付那几个混世小魔王,她还是准备下楼买个饭团。
楼下便利店今天扫码机坏了,没法用手机支付,许幸惦念着还没用完的一块二现金红包,暗暗提醒自己,等会儿下班回家,要另外找个便利店用完。
买完饭团出来,许幸正好撞上康沉来送路小柯上课。
路小柯抱着个迪迦奥特曼的模型,跟在康沉旁边亦步亦趋。看到许幸,他眼睛一亮,亲亲热热地打招呼:“许许老师~”
他的月亮眼笑得弯弯的,小嘴咧开,一排小米牙莹润可爱。
许幸暂时忘记他反骗自己不肯吃药的恶行,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蹲下身左右打量,“呀,奥特曼宝宝感冒好了呀。”
路小柯重重点头,“好啦!”
似乎是想到自己生病期间的恶行,他又稚声稚气地补充,“许许老师,我有乖乖吃药的~”
说着,还拉了拉康沉的衣角,企图让康沉帮他作证。
康沉头都没低一下,只将小崽子往许幸那边赶,“去上课。”
许幸抬头,可天光太亮,她看不清康沉的表情。
***
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路小柯到教室,不出意外地又恢复了小妖怪本性,带着他的小弟小妹开始捣蛋。
许幸靠在走廊上啃饭团,时不时回头,透过玻璃往里瞧一眼。
看到几个小朋友煞有其事地将奥特曼放到一个小桶子上坐着,然后几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过一会儿,路小柯起身,从小书包里翻出湿纸巾,一本正经给奥特曼擦屁股,许幸被呛了下,差点喷饭。
正在这时,有人给她递了块手绢。
手绢是藏蓝色的,质地柔软,角落用金线绣了棵树。
许幸接过来,捂住口鼻咳嗽。
松开后,鼻尖还残留着浅淡的佛手柑清香。
她一边说“谢谢”,一边想: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随身带着手绢,逼王果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龟毛的小细节。
用完之后,许幸下意识就将手绢回递。
见到康沉瞬间拧起的眉毛,她又怂怂地收了回来,讪笑道:“这个,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不用还了。”
“……”
她又没往上面呕吐,至于这么嫌弃吗?
很快,康沉又递给她一盒东西,“路柯的感冒药,四点整喂。”
“……噢,好。”
小孩子的病刚刚好,还没断根,是要再多吃两次。
在电话里得知她曾在康沉那儿骗吃骗喝骗睡之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尴尬,可一安静下来,还是觉得自己相当的没脸没皮。
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许幸敛起心神,准备和康沉说一声就回教室,不料康沉却主动问:“你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他是担心自己讲课会浑水摸鱼?
许幸立马保证,“没有,可能是昨晚睡得有点晚,那个…你可以放心,我每次上课都会做好充足准备的。”
“没必要,就你的水平也培训不出什么智商过人的天才。”康沉似乎完全不关心路小柯的课能上出个什么结果,只继续道:“我今晚回雍城,如果需要,可以带你一程。”
许幸听到前半句就要炸毛了,什么叫她的水平也培训不出什么智商过人的天才?这算得上是人身攻击了对吧!好气哦!
“不需要就算了。”
说着,康沉就要离开。
许幸生气之余仍然保持一丝理智,忙喊住,“等一下……”
康沉停步。
“那个,你打算几点走?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要回家拿。”
星城和雍城相距不远,开车很快。
搭大巴的话,时间会长一点,而且要转地铁公交,提着行李箱会很不方便,报销也要留一堆票据,麻烦得很。
康沉看了眼时间,声音平淡,“八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许幸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她偷觑了眼康沉,实在是没想到他真的打算去参加同学聚会。
康沉目光微抬,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看什么?”
反正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帅。
上课铃响,许幸也来不及解释,忙道:“先不说了,我先进去。”
康沉视线微移,透过玻璃窗看见站上讲台的许幸,他停顿几秒,又抬步往外走去。
***
晚上七点五十,许幸准时提着行李箱出门,她以为康沉会掐点来,没想到刚刚走出小区,就看到那辆五个1牌照的保时捷停在路边。
她小跑过去。
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她凑近弯腰,傻乎乎地和康沉打招呼:“晚上好啊,你吃晚饭了吗?”
康沉睇她一眼,抿唇不语,只把车窗升了上去。
许幸脸上笑容一僵。
这人什么态度……!
她仿佛忘记了车窗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毫无顾忌地对车窗做了个鬼脸,而后吭哧吭哧绕到后备箱放行李。
从星城到雍城开车大概需要三个半小时,许幸本来还想找点话题,让这一路车内气氛不那么尴尬,可车一启动,康沉就开了电台听新闻,还是英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