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亲近又暧昧。
不经意间,陆星延手指还触上了沈星若莹润小巧的耳垂,很柔软的触感。
沈星若没反应过来,刚好转头也刹不住车,嘴巴还一张一合地说“吃了又怎样,吃你家米还要给你家做童养媳吗?”
话音未落,她的唇就贴到了陆星延的手腕上。
第三十六章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陆星延语文常年不及格, 连“荼毒”都能读成“茶毒”,也很难指望他找到合适又贴切的形容词了。
总之沈星若亲在他手腕的那一瞬间,好像是亲在了他的心上。
他下意识就想收回,可柔软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腕上细小绒毛, 心痒痒的,手指刮着她的耳廓,就那么迟迟未动。
沈星若也难得怔了几秒。
忽地下课铃响,她回神,脑袋稍往后仰,然后毫不留情地往陆星延手上拍了一巴掌——
“啪!”
“拿开你的鸡爪,以后少碰我头发。”
她的警告听起来冷冰冰, 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好像刚刚那不小心的亲密接触就只是个无足挂齿的小意外。
陆星延看着她默不作声地整理书包, 整理完又用皮筋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露出一小节白皙修长的脖颈, 不由得又晃了下神。
只是沈星若径直起身,背上书包就离开了座位,连眼角余光都没瞥他一下。
沈星若那巴掌拍得不轻,陆星延皮肤又很白,被她拍这么一巴掌,腕上都显出了红红的手掌印。
好半天还麻麻的。
陆星延收回手,垂眼看了看, 又靠在座椅里,脑袋微偏, 盯着沈星若的背影,直到她和同寝女生一起离开,才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李乘帆收拾好书包,回头叫他一起走,可冷不丁见他这么一笑,顿时毛骨悚然。
他环抱着胳膊摸了摸,“我操,延哥你没事笑什么笑,吓我一跳。”
陆星延没理他,屈起食指,刮了刮下嘴唇,忽地唇角又扯了下。
——童养媳什么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李乘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就觉得他笑起来挺可怕的,像中了什么蛊似的。
刚好赵朗铭也起了身,一副还没怎么睡醒的样子,他拉着赵朗铭小声嘀咕了两句。
听李乘帆说得煞有其事,赵朗铭勉强睁开眼看了下。
紧接着他甩开李乘帆的手,声音含含混混的,说“什么中了蛊,就算是蛊那也是情蛊,这他妈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你是不是眼瞎了,你瞧他那笑,就和边贺那逼一样,还用什么粉蓝色的被单,骚得没边了……”
李乘帆也是个不开窍的,“科学发展观”没少看,骚话没少学,就是没和女生谈过恋爱,连春心萌动的时刻都没有。
听赵朗铭这么一说,他懵了懵,忽然觉得,还真有点像。
他来来回回看了陆星延几遍,又小声问“那总得有个对象,真是陈竹?不能够,我怎么觉着他对陈竹没那意思。”
“我怎么知道。”赵朗铭打了个呵欠,“不过我也觉得不像,这学期开学别说陈竹了,你没觉着他特安分吗?除了打球什么的,也没怎么跟许承洲他们一起出去浪。”
李乘帆回想了下,还真是。
他纳闷了,“那是谁,总不可能是他同桌啊。”
赵朗铭“怎么不可能。”
李乘帆随口一说,赵朗铭随口一应,忽然,两个人都安静了。
这他妈,不能……?!
别人没见着,但他俩倒没少见沈星若给陆星延甩脸色,就这样还喜欢,那不是上赶着找虐么。
可话说回来,陆星延对别人可没这逆来顺受的好脾气。
两人齐唰唰看向还坐在座位上荡漾的某人,忽然觉得这个危险的猜测,其真实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升
另一边,沈星若和石沁一起往校外走。
翟嘉静大约是没考好心里还难受着,没跟她们一起,自己先回去了。
不用顾忌翟嘉静,石沁小嘴叭叭地完全停不下来,从成绩一路说到了家长会。
沈星若心不在焉,都没怎么听进去,总觉得唇上有种挥之不去的奇怪触感。
忽然,她用手背擦了擦唇。
石沁正在等她回答,可回答没听到,就见她这举动……
石沁颇为诧异地看着她。
这是干什么……?
怎么很像小说里女主角被强吻后会做的动作。
石沁及时刹车,停止了没有边际的脑补,问“星…星若,你怎么了,你嘴上起皮了吗,要不要用唇膏?”
“不用,我没事。”
沈星若收回心神。
初夏晚风夹杂着些许燥热,树梢已经偶有蝉鸣,她抬头望了望,发现今晚天空格外明朗,月亮明晃晃,还缀有很多星星
周末回落星湖。
裴月帮沈星若签了家长会通知单的回执。
她那字龙飞凤舞的,后来检查的时候,王有福也没认出来到底是什么字,就那么蒙混过关了。
周一好像总是天晴,早会如期进行。
校长和书记还有学生代表轮番发言,大家在操场上站着,呵欠打个不停。
高二一班的同学们都在耐心等着什么,可早会结束,他们也没等到。
回教学楼的时候,班上同学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杨芳今天要在升旗台上全校公开道歉吗?”
“就是啊,我还等着听呢。”
“不会以为我们忘了,她家到底干嘛的,这都能糊弄过去?”
等回到教室,大家和二班相熟的同学一打听才知道——
杨芳竟然主动退学了!
二班同学说,那事出来之后,杨芳就一直没来上课。
刚开始班上同学以为她是请假调整状态,没想到原来是在办退学手续。
他们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听说她家长和学校还僵持不下,讨价还价争执,中心意思就是不想带着档案里的处分走。
可学校态度特别强硬,中心意思也很明了,这处分不管她走不走,都得记上档案。
最终结果还是杨芳妥协了,带着明礼给的留校察看处分,转学去了南城。
除了初初听到这消息有几分惊讶,大家细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杨芳本来就是好面子的人,这次事情传遍了整个年级,在明礼这样大多数都是乖宝宝的学校实在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老师们不知道,但私底下传得很广,主因都归结到了杨芳嫉妒沈星若和何思越走得近这事上。
因嫉妒做出这么多愚蠢又恶毒的事,她在学校待一天,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一天。
事情说出来本就难听,别人再评头论足一番,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承受得住的。
转学还算是条出路。
当然,到如今这地步,也是她活该。
随着杨芳的转学,上周学校里流传的“沈星若喜欢陆星延”的谣言也慢慢平息了,主要是一班同学全都奔走在辟谣的第一线。
有外班同学问起来,他们就疯狂摇头,然后再来个否认三连,“胡说什么呢你觉得可能吗别做梦了。”
见一班同学都这么斩钉截铁,外班的稍微那么一想,也觉得不大真实,慢慢地也都没讨论了
等待家长会的一周好像分外难熬,一部分人无所畏惧,另一部分人惴惴不安。
沈星若和陆星延显然都属于前一种,虽然两人无所畏惧的理由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也算殊途同归了。
家长会在这周五如期来临。
班干部全部留下接待家长,其余同学可先行回家,或者回宿舍等待家长会结束。
沈星若也被留了下来,因为她是两次文科班的年级第一,得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广播站进行发言。
放学时分,明礼校园如同名车展览会现场,停车场和操场都停满了车,校外沿路停车位也被占得满满当当,交警叔叔还在书香路路口维持秩序。
“保时捷,保时捷,奔驰,路虎,奔驰,玛莎拉蒂我操……”
李乘帆一个个看过去,嘴里还在报车名。
赵朗铭揪住他书包带,往旁边指了指,“别操了,那还一台劳斯莱斯呢。”
李乘帆刚瞥一眼,又发现一台眼熟的车,“欸宾利欧陆……延哥这是不是你家车?不对啊,我记得你家车牌是088”
李乘帆话音未落,赵朗铭往他肩上猛拍了下,“我操!布加迪!”
陆星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车,有点眼熟。
陆星延想起什么,没说话,拍拍他们肩膀,径直走到那台停下的布加迪前。
驾驶座上很快下来一男人。
男人气质出挑,取下墨镜,长相更是出挑。
他上下打量了回陆星延,摇摇头,又绕半圈,去开副驾驶的门。
这一路敞篷,裴月被吹得有点凌乱,她拿着手机照了照自己发型,嘴上还念叨个没完,“江彻你这开车不行啊,太猛了,你看看舅妈这发型,是不是乱了?”
江彻半倚车门,轻笑了声,好听的话不打草稿就往外蹦,声音慵懒,“舅妈天生丽质,什么发型都只是锦上添花,往家长人群里一站,没有比您更靓的了。”
裴月就爱听这话,一下子心花怒放。
可转头看到陆星延摆着一张分分钟要翻白眼的臭脸,她那还没扬起的嘴角瞬间扯平,“你这什么脸色,我和你哥特意赶来给你开家长会,你这什么态度,多大的人了,不会喊人?”
“你不是给我来开家长会的……”
“哎陆星延怎么说话的你。”
陆星延做了个打止投降的动作,懒洋洋喊了声“妈”,又喊了声“哥”。
喊完他又问“我爸呢。”
裴月损他出口成章,“你爸嫌给你开家长会丢了他堂堂董事长的脸,这不找借口没来了呢么。”
陆星延“……”
说起来陆山也是个不能立fg的人,嘴里说着非要挤肯定能挤出点时间,结果临时有急事,一个飞的又打去了帝都,临时拉了侄子江彻来救场。
江彻见陆星延这便秘样,调侃了句,“怎么,我麻省理工毕业的来给你开这不到四百分的家长会,你还委屈上了?”
陆星延“……”
他现在很难预计,他妈把四百分这个执念已经宣扬到了什么程度。
在车边聊了两句,陆星延让李乘帆和赵朗铭两人先走,自己带着裴月和江彻又回了一班。
这会一班已经来了不少家长,大家交头接耳,还有的在打电话。
班干部则是迎接家长,发矿泉水,在黑板上写字。
陆星延将两人领到座位上坐好,又拉住阮雯,问“沈星若呢?”
阮雯突然被这么一拉,吓得和小鸡仔似的,吞吐了两声才说“在,在王老师办公室。”
见裴月坐在沈星若的座位上,她下意识以为这是沈星若妈妈,忙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是星若的朋友,您稍等,我去叫星若过来。”
裴月满脸都是笑意,“那先谢谢你了,小同学。”
阮雯点点头,一下就溜没了影。
到办公室,阮雯敲了敲门,然后进去拉了拉沈星若的校服袖子,“星若,你妈妈来了。”
王有福正在给沈星若检查等会的优秀代表发言稿,乍一听这话,就感觉好像哪不对,“等等,沈星若,你妈妈,你妈妈来了?”
沈星若先让阮雯回去,然后才和王有福解释,“阮雯认错了,应该是我阿姨。”
王有福一顿,“你怎么能叫阿姨过来开家长会呢,家长会那还是得你爸爸过来才对啊。”
沈星若没接话。
王有福也感觉她家庭关系不大对劲,叹了口气又说“这不行,虽然你成绩拔尖,也没什么可让老师操心的,但学习必须是家长和学校共同关心才行,这样,你给我留一个你爸爸的电话号码,我有空要跟他交流一下。”
沈星若静默几秒,点了点头。
快到时间了,王有福没多说,让沈星若帮忙拿着成绩单,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走到一班门口,沈星若看到陆星延在走廊上玩手机。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进教室,王有福下意识看了眼沈星若的座位。
他对裴月有点印象,上学期就是她来给陆星延开的家长会,所以先入为主以为江彻是沈星若家长,坐错了位置,可仔细一想这又不对,不是说阿姨来参加的家长会吗?
他走过去,先和裴月打了个招呼,又问江彻,“你好,请问你是……?”
江彻朝王有福点了点头,“老师你好,我是江彻,陆星延的表哥。”
王有福懵了下,合着400分都没考到,阵仗倒挺大,妈妈来了还不够还带上一表哥。
他缓了缓神又说“陆星延妈妈,那你们得在旁边坐个小凳子,我让同学给你们搬,这是陆星延同桌的座位,得给她的家长坐。”
裴月笑意盈盈,“不用麻烦了王老师,我今天是来给星若开家长会的。”
王有福又是一懵,“不是,你不是陆星延的妈妈,怎么……沈星若……?”
“一样一样,都是一家人。”
第三十七章
一家人???
王有福下意识就往表亲关系上联想了下。
没等他多问, 铃声掐点响了,他只好点点头,脑子一团乱地往讲台回走。
沈星若也和裴月江彻点了点头,然后从第一组起, 发成绩单。
王有福在讲台上说着开场白,瞥到裴月欣赏沈星若成绩单时那一脸满意的样子,忽然卡了卡壳。
没别的,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沈星若和陆星延这对表兄妹,怎么能差那么多。
而且差那么多陆星延他妈还笑得出来,到底谁是亲生的?
此时王有福没想过,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考虑到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们的心情, 在上半学期成果展示这一环节,表扬项目细分了十多二十多类, 目的是争取发现每个同学的闪光点,让每个人都能受到表扬。
这样的话, 即便成绩不甚如意,家长们心里也会舒坦一点。
在这一重点环节,沈星若几乎每一次表扬都能高位出道。
裴月每听一次,脸上笑容就扩大一分。
到最后说到沈星若考了两次文科班的年级第一时,裴月满脸都写着“与有荣焉”四个大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完全合不拢嘴。
别的家长不明就里, 心里一边想着这转学来的小姑娘可真厉害,一边把裴月当成沈星若的妈妈, 暗自艳羡。
只有王有福分外纳闷——
你儿子身为为数不多的零表扬党成员,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江彻见裴月这么真情实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期中考就不说了,第一次月考,陆星延只考了沈星若这小姑娘一半的分数,舅妈怎么能笑得出来?
照他这样不好好念书,回家继承家业都能分分钟把金盛给败光了
里边教室开着家长会,外边班干部们都在走廊等待。
大家没听到之前王有福和裴月的对话,被阮雯带沟里了,都以为裴月是沈星若的妈妈。
大家隔着玻璃打量裴月,窃窃私语不停。
其实上学期裴月也来给陆星延开过家长会,只是当时陆星延成绩表现通通吊车尾,她都不怎么好意思招摇,打扮朴素全程低调,踩着点进的教室,开完会又立马消失,存在感低到近乎没有。
除了王有福记性好,没人记得她。
家长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年级组长开麦——
年级组长的广播内容围绕“马上就要进入高三,四舍五入等于马上就要高考”展开,大致分为三个大点,而后展开了四五个小点和七八个方面。
好在他语速远远胜过王有福,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念叨,然后进入到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沈星若作为文科班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她的发言稿简洁清晰,声音又干净清澈,很是博人好感。
一班的家长们再次将艳羡的目光投到了裴月身上。
裴月也再一次笑得容光焕发。
一班班干部们站在教室外面小声讨论
“沈星若妈妈好洋气啊,保养得好好。”
“他们家有矿吗,她妈妈看起来就很有钱很有气质的样子。”
“沈星若又是钢琴又是小提琴的,没矿怎么学?”
“欸她妈妈拎的那个包我知道,爱马仕的,好几十万,还得一比一配货。”
……
陆星延一直没走。
倚着栏杆玩手机,时不时透过窗子往教室里瞥一眼。
听旁边同学把裴月夸上了天,他忽然想把这话录下来,给裴月听听,估计还能拿个双倍生活费什么的。
其实她们也挺想讨论江彻。
那长相,那气质,太扎眼了。
可陆星延这阎王爷就杵在旁边,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们也就没敢当着他面讨论。
沈星若代表文科班发完言,之后还有人代表理科班发言。
优秀学生发言完毕,年级组长又总结了几句,这才把麦交还给各班班主任。
陆星延站得有些无聊了。
看了看时间,离沈星若发言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她还没回。
陆星延不知想到些什么,忽然站直身体,往办公室走
沈星若从广播站出来,沿着东头楼梯往下。
下到一楼时,她原本打算直接回一班。可想起自己书包还放在王有福办公室,她又绕过楼梯,去了办公室。
这会老师都在开家长会,一整排办公室亮着灯,却没有人。
一路往前走到政治组办公室,沈星若看到阮雯靠在办公室门口。
她本想出声打招呼,可忽然发现阮雯缩在那,肩膀一耸一耸地,好像在哭,只是没哭出声。
她走近。
办公室里传出一男一女讨论的声音。
声音不算大,但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区域里,分外清晰。
“……真是绝了,她也不为自己女儿考虑下,穿了件环卫工人的衣服就来了,怎么想的。”
“我刚刚发水发到她座位都快窒息了,真不是我嫌弃环卫工人啊,身上真的有股怪味。”
“要是我就不要她来开家长会了,好丢人。”
沈星若没看见里面的人,但听出了李听的声音。
另外一个说话的男生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叫孟锋。
孟锋的名字很阳刚,但整个人gay里gay气的,平日和李听她们那几个嘴碎的女生玩在一起,时不时翘个小兰花指,手边常备时尚杂志。
孟锋“不过话说回来,阮雯家原来这么穷啊。那难怪了,她平时看起来就畏畏缩缩的,穿得也不怎么好,她怎么好意思和沈星若一起玩。”
“嘁,你也是喜欢捧沈星若。”李听不以为然,“我看沈星若也没真把她当朋友,估计是和她一起玩,就可以衬托出自己很高高在上很不食人间烟火,阮雯也是心里没数,热脸贴冷屁股贴得可勤快了。”
阮雯很想冲进去说些什么,可她向来就不是胆大的人,即便站到李听和孟锋面前,也很难质问出一句完完整整的话。
心里的难过堆积在一起,她差点就哭出了声,可还是努力忍着忍着。
忽然,一道身影从她身边径直掠过。
她擦了擦泪水模糊的眼睛,愕然发现,沈星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会进了办公室,就径直将手里一沓发言稿重重地扔在办公桌上。
李听和孟锋被扔发言稿的声音吓到了。
回头看到沈星若,神情倏地僵硬。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阮雯,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道歉。”
沈星若也不废话,看着李听和孟锋,声音冷硬。
李听和孟锋不知是没回神还是怎么,都没吭声,也没任何动作。
沈星若重复了遍,“现在立刻马上,向阮雯和她妈妈道歉。“
“李听,你还得向我道歉,我原来以为你只是嘴碎,原来你嘴还这么臭。”
“唰”地一下,李听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沈…沈星若,你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了?”沈星若偏头看过去,目光冷冽,“你爸妈是公务员你就很高贵吗?我真的很难相信明礼会教出你们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学生。环卫工人怎么了,大家各凭本事挣钱吃饭,你没有你爸妈,扫地都扫不利索,有什么资格对人家父母的职业说三道四。”
沈星若平日不是话多的人,突然间说话又冷又尖锐,一点和缓的余地都没留,李听和孟锋脸上都非常挂不住。
孟锋忍不住说“我们又没看不起,不过就是讨论下,怎么了。”
“你摸着自己良心说,刚刚的话只是讨论,没有看不起吗?”
孟锋嗫喏,没接话。
李听也一副很不配合的样子,拉不下脸道歉。
陆星延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
阮雯见他来,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
陆星延问她怎么回事,她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里头沈星若已经开课了——
“我说最后一次,道歉。”
“不道歉也可以,你们家长都来开家长会了,那我现在就去问问,你们父母知不知道自己小孩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一听这话李听就慌了,冲着她嚷“沈星若你有完没完,又不关你的事你出什么头!”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刚刚怎么编排我的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么。”
“我在寝室是不是就告诉过你,不要把你丰富的情感用来脑补你的室友,你知不知道,你嫉妒的样子还有你看不起人的样子真的很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