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目光还在往花路尽头看。
陆星延单手撑墙,舔了舔后牙槽,问:“你想干什么?”
沈星若沉默。
“你清醒点,你现在闹一场你爸面子往哪搁,他一怒之下把财产都留给后妈和拖油瓶,连幅画都不给你剩怎么办?”
沈星若收回目光,“我没想闹。”
陆星延被哽住了。
沈星若又说:“我妈妈的财产都是我的,另外他婚前已经将名下六套房产中的四套转到了我的名下,保险、信托的收益人也是我,想给那对母子留财产,恐怕得等他多画几幅画,多找些人捧他臭脚,再死得离奇点才有升值空间了。”
“……”
爸爸结婚诅咒他死得离奇点,这仇也是不小。
陆星延缓了缓神,又问:“你不是说不来?你爸爸昨晚听说你真的不来,还挺失落的。”
沈星若漠然,“失落什么,现在不也开开心心结婚么,笑得和返老还童似的。”
“……”
“你是真的嘴毒。”
司仪宣布新人正式结为夫妻,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欢呼声。
沈星若的神色更为冷淡了。
陆星延刚想开口安慰两句,沈星若忽然对上他的视线,目光灼灼。
她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陷入了疯癫前的平静,陆星延一瞬间脑补出了她要强吻自己、当场气死她爸的天雷场景——然后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沈星若垂下眼睫,看着他按在身侧的手,说:“你别占我便宜,离我远点。”
陆星延反应三秒,火速站直,摆出一副“谁他妈想占你便宜我还觉得吃亏了”的嫌弃样子。
-
沈星若好像真的就只是来看看。
没有大闹婚礼现场,也没有哭得要死要活当场断气,婚礼流程结束,她就直接转身,走了。
陆星延也跟了出去。
他腿长,步子也迈得大,双手插兜,悠悠闲闲就赶上了沈星若。
出了酒店,外面是汇泽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中午阳光很好,空气中的灰尘都被光线照成了一束一束,有种岁月静好的朦胧美感。
来之前,陆星延还瞥了眼手机推送的天气预报,汇泽前前后后好多天都是阴雨连绵,偏偏今天艳阳高照。
他忽然问:“你过来该不会是,想等着他俩交换戒指的时候天降暴雨吧?”
“幼稚。”
沈星若瞥他一眼,对他的脑回路感到十分无语。
陆星延本来就是想逗逗她,倒没在意。
快到饭点,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半晌,也都有些饿了。
陆星延提议找家餐厅吃饭,刚好这附近有一家沈星若给他标注过的沸腾鱼片很好吃,两人就顺着地图找过去了。
吃完饭,陆星延结账,还懒洋洋地调侃了她一句,“哎,你刚刚去洗手间,没有多结一次吧。”
沈星若用一种“我哪有钱结账”的眼神望着他。
店家送了一盘哈密瓜和一盘切片西瓜,两人没马上走,坐下边吃边聊。
陆星延想起什么,问了句,“对了,我今天好像没看见你那后妈带的小拖油瓶。”
沈星若:“他可能要补课,学竞赛的。”
陆星延略略挑起眉头,“也念高中?”
“初中。”
陆星延见她难得一次有问必答,于是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其实你爸爸也…单身挺多年了,我感觉他对你也还不错,你为什么这么不能接受他再婚。”
沈星若依旧平静。
她抬头说:“那个女人是我高一班主任,她在学校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时常开导我,让我从我妈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从我口中了解我家里的所有事情,然后转眼再背着我和我爸在一起,要当我后妈了,换你你接不接受?”
班主任。
难怪她要转学了。
陆星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星若拿纸巾擦了擦手,“陆星延,你借我三百块,我买票回去。”
她到星城之后,一直都没有用过沈光耀给的生活费,可她用钱一向大方,也不习惯勤俭节约,之前存的奖学金都花光了。
陆星延没太回神,直接给她转了五百。
两人起身往外走,忽然,陆星延想到个问题,问:“你坐高铁来的?”
“嗯。”
陆星延:“那你来汇泽,是哪来的钱买高铁票?”
沈星若默了默,“我去昨晚那家店,把多付的钱要回来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沈星若最后并没有拿着陆星延救济的五百块, 孤零零坐上返回星城的高铁。
因为她身份证丢了。
好在发现得及时, 两人沿着餐馆一路往回找, 顺便冷静地互相推锅。
陆星延:“你是金鱼脑子吗, 身份证都能丢。”
沈星若:“肯定落在酒店了,如果不是你拉拉扯扯,根本就不会丢。”
陆星延:“大小姐, 你开天眼了?这你都知道???”
沈星若:“闭嘴,我懒得和你吵。”
陆星延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裴月打电话来了。
“陆星延,你人呢, 上厕所掉坑里去了?”
“……”
“马上回。”
他瞥了眼沈星若, 鬼使神差将这三个字又扩充了下, “马上回星城了。”
裴月:“什么???”
沈星若也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说:“许承洲摔断了腿,现在在医院,他家里人都不在,我去看看他,我已经快到高铁站了。”
远在星城某家小黑网吧和人排位的许承洲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有些纳闷。
游戏战况激烈,不过片刻,他又全情投入厮杀。
裴月本来都组织好语言要训陆星延几句,这理由说出来, 她又不好多指责什么。只交代他路上注意安全, 看完许承洲早点回学校。
见陆星延挂了电话, 沈星若问:“你干什么。”
陆星延闲闲地说:“沈德瑞拉小姐,你有没有常识,高铁站可以办临时身份证。”
“我要先回趟家。”
“在你爸新婚之夜前打砸抢烧?”
“……”
“你闭嘴吧。”
沈星若往前走,脚步突地一停,又回头问:“什么沈德瑞拉?”
陆星延偏着脑袋,忽然笑了声,然后响应她“闭嘴”的命令,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侧贴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目光还略带戏谑。
他站在离沈星若两三米远的地方,中午阳光将他的头发晕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背光处,轮廓又被勾勒出明暗光影。
有那么一秒,沈星若晃了晃神。
-
沈星若家住在汇泽近郊的一个仿四合院楼盘里。
这个楼盘也是金盛开发的,多年好友,陆山自然是给沈光耀留了最好的一套。
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露天庭院。
正值春日万物初生,庭院内树木葱郁繁茂,花草馥郁芬芳。
右侧临湖开了一扇漏明墙,轻柔湖风往里吹,吹得枝头花苞轻颤。
四角亭内摆了画架,下午有阳光的时候,沈光耀最喜欢坐在那画画。
一切既美好又熟悉,只可惜,不再属于她了。
沈星若在院子里站了会,往里走。
她的户籍在星城,回星城补办身份证很方便,但她得回来拿户口本。
她忽略客厅窗户上贴的那些喜字,径直去了沈光耀的书房。
陆星延倒识趣,没跟着她一起进去,就在客厅等她。
虽然这个家到处都有新主人入住的气息,但沈星若的痕迹也处处可见,明显属于小女生的粉色拖鞋、博古架上的奖杯证书、水晶钢琴摆件,还有客厅照片墙上,摆在最中间最大的那一幅——沈星若的照片。
照片里的沈星若比现在要稚嫩许多,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容貌气质已经十分出挑。
她穿一身白色吊带长裙,端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头发长而松软,披散在肩背上,头上还戴着一顶水晶小皇冠。
可能是参加什么比赛或是参加什么活动,照片背景明显是表演舞台。
逆着镁光灯,她皮肤白得晃眼,头顶的皇冠也闪闪发亮。
陆星延双手插兜,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
他说错了,她不是辛德瑞拉。
她可真是,公主本人了。
-
书房里,沈星若熟练地搬开书柜上某一格书。
家里重要的东西,沈光耀都会收在书架暗格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沈星若的生日。
输密码的时候,沈星若罕见地犹豫了几秒,手在身侧攥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一个一个数字输入,保险柜打开,她都没发觉,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她以前也经常开沈光耀的保险箱,因为沈光耀最喜欢摸着她脑袋说:“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什么东西能比我的小公主重要?”
她心安理得享受这份宠溺,总爱把自己收藏的小东西也往他的保险箱里放。
找到户口本,沈星若没多逗留。
退出书房时,她隐约听到客厅那边有动静。
走至客厅,她就正好撞见两个小学生对峙的场景:
方景然:“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陆星延:“那你又是谁,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方景然:“我当然是用钥匙进来的。”
陆星延:“那我也是用钥匙进来的。”
沈星若:“……”
他俩再弱智点,对骂起来可能会用上“反弹”这个词语吧。
“沈星若!”
“星若姐!”
“闭嘴,谁是你姐。”
沈星若没理陆星延,只冷淡地扫了眼方景然。
方景然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倏地灭了光,一张初中生的脸稚气未脱,失落写得明显又满当。
不过片刻,方景然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星……你,你今天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沈星若:“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你别多嘴,就当没见过我。”
方景然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回来过的,你放心!”
他越说,语气还越雀跃。
可能是学竞赛的人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终于有一件事能够帮上沈星若,他很开心,而且还莫名生出了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沈星若见他这表情,也基本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一时有些无言。
正好这时,陆星延问:“大小姐,东西也拿了,走不走?”
方景然立马插话,“星若姐,他是谁?”
他眼尖,瞥到沈星若手里的户口本,又问:“姐,你拿户口本干什么?”
见拖油瓶初中生在线表演爱姐心切,陆星延忽然来了点兴致,恶劣地调侃道:“我是她男朋友,我们来偷户口本结婚。”
“你不要胡说八道!”
拖油瓶初中生顿时羞愤,整得和陆星延要和他结婚似的。
未成年肯定结不了婚,方景然知道他在乱讲,但是不是男朋友这一点,他就不敢肯定了,只好眼巴巴地望向沈星若。
沈星若没说话,只盯着陆星延。
陆星延唇角本来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被沈星若盯了会,他实在笑不出来了,人也不自觉地站直了点。
-
拿了户口本,两人直接去高铁站。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今天回星城的票已经很紧张了。
贫穷又使沈星若的生活档次骤然降低,她坚持要买二等座,最后只好买了晚上十点半的末班车。
在高铁站补办临时身份证,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三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踏上返回星城的列车。
到这个点,两人都已身心疲累,坐到座位上就靠着椅背开始睡觉。
偏生他们前座有几个高中生好像明天不用读书似的,躁动得很,从上车起就欢声笑语,聊天唱歌还不够,忽然还玩起了游戏。
这个年纪,似乎还有很多人不懂,公共场合不要喧哗是公民的基本美德。
他们自己闹腾也就算了,还以为全世界都不介意,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闹腾。
见陆星延沈星若男俊女靓,有男生就转过来问:“帅哥,美女,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每个人说一件觉得遗憾的事,如果这件事有人能做到,那你就要接受对方惩罚,如果没人能做到,其他人就要接受你的惩罚!”
陆星延烦得皱起眉头,正想屌这个锅盖头一顿,旁边沈星若冷不丁开口——
“我觉得遗憾的是,2262年有两个正月,但你们都看不到了。”
空气忽然安静。
她语气冷淡,“都看不到对吗,那请你们不要再大声喧哗了,这是高铁,不是菜市场。”
之后四十分钟的车程,整节车厢都保持着一种较为安静的状态。大家还是会正常交谈,但没有人再肆无忌惮了。
陆星延本来很困,沈星若来这么一出,困意顿减。
他脑袋往沈星若的方向偏了偏,“大小姐,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了不得。”
他第一次见到沈星若,就是回往星城的高铁上,她给霸座啤酒肚浇了一瓶透心凉心飞扬的矿泉水。
时隔一个多月,高铁纪检委员的表现依然出色。
沈星若也想起了上次高铁上的事情,只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陆星延这位路人甲。
-
两人回到落星湖已经很晚,各自回房洗漱,然后躺倒在床上,沾了枕头就睡到不省人事。
次日是周一。
周一到周五,沈星若都定了固定闹钟。
可闹钟是按寝室到教室的距离定的,迷迷糊糊醒来,沈星若第一个念头是去洗漱;第二个念头是从这里回学校,得迟到了;第三个念头则是,迟都迟了,再睡一会吧。
她是那种被打扰到就再也无法沉浸式入睡的人。
赖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她起床洗漱,顺便敲了一分钟隔壁房门,把陆星延叫起来。
出门时,陆星延拎着校服,边打呵欠边说:“你别急,今天早上要开朝会,王有福不会发现的,我们过去还赶得上第一节课。”
“可是班群里说,第一堂课换成了王老师的政治课。”
沈星若站在落地窗前整理校服领口,头都没回。
陆星延数学不行就算了,时间观念也不太行。
他说还能赶上第一堂课,可两人进教学楼时,第一堂课已经上完一半了。
见沈星若抿着唇不说话,陆星延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行了,你等下把锅都推到我头上,就说在学校门口被我扣住了,非要借你作业抄,而且也不让你先走。”
沈星若停住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这种烂理由,也就他这种智商能想出来了。
算了。
看在他还有心背锅的份上,沈星若决定顺手把他也捞起来。
她拉着陆星延往楼梯底下放单车的地方走,见四周没人,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BB霜。
陆星延皱着眉头,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
“闭嘴。”
沈星若打开BB霜,往无名指指腹挤了一小点,然后凑近陆星延,略略仰头,手指覆上他的嘴唇。
他的唇有点温热,还很软,指腹来回轻轻摩挲,沈星若觉得不大对劲。
想要收回,又觉得更不对劲,只能面无表情把它给抹匀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这会是上课时间, 安静得很。
光线昏暗的楼梯三角空间里, 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空气中混合着浅淡的青草味道和橙花味道。
陆星延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在干什么?
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男生的嘴唇很敏感的不知道吗?
她怎么看起来这么淡定就像给自己涂唇膏一样?!
我操,靠得太近了,离我远点!!!
-
没等陆星延自给自足脑补完一出大戏,沈星若就收回了手。
“好了。”
她不动声色松了口气,顺便往后退了一步。
陆星延站在那一动不动,也没说话,只是视线微低,落在了沈星若唇上。
直到沈星若拉着他走到教室门口, 他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沈星若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又喊报告。
见两人一起出现, 王有福略显诧异。
刚进教室的时候,王有福就发现赏心悦目的颜值二人组没来。
他随口问了问,可班上没人知道,只有班长何思越说, 他俩朝会也没参加。
王有福没太在意, 打算等下课再找。
事实上, 他早就给沈星若脑补了十万八千个理由, 至于陆星延,他早就在心底给他盖好了逃课的钢戳。
“你们怎么回事, 怎么才来?”
沈星若面不改色,看着王有福说:“王老师, 今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 我遇到了陆星延同学, 他坐在路边走不动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但他脸色很苍白,我就说要打车带他去医院,他也不肯去,说已经是老毛病了,不用去医院。”
她转头,瞥了眼陆星延,“陆星延同学腰不太好,经常会间歇性地酸麻阵痛。我去药店帮他买药,上了药之后在路边休息了半个小时,他才能继续走路。”
王有福刚想问点什么,沈星若又继续道:“王老师,我没带手机,陆星延同学的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没有提前给你打电话请假,不好意思。”
王有福缓了缓,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嗯……这事情经过还挺完整,好像没什么毛病。
而且陆星延这唇色惨白又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生病了。
他一时发散脑补,还在想陆星延该不会是因为腰痛,所以以前才经常迟到吧。
年纪轻轻还未成年,怎么就患上了腰痛的老毛病呢。
王有福颇为惋惜地看着陆星延,安慰了几句,让他积极治疗,紧接着又表扬沈星若乐于助人,是值得大家学习的好榜样,然后就让两人回座位了。
这堂课本就只剩一半。
没过一会,下课铃响。
沈星若帮阮雯搬了一摞练习册,跟在王有福后面,离开教室。
王有福一走,陆星延的狐朋狗友们就都围了上来——
“卧槽延哥你什么情况,你腰不好???”
“大少爷你行不行啊,不行请假回去得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老毛病延哥?我操,我都不知道!”
“是腰椎间盘突出还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得早点治疗,这他妈关系到你以后的终生幸福呢!”
陆星延本来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还在转笔。
忽然一群人和铁桶僵尸似的围上来,三句话不离“腰”,他眉心突突起跳,游离已久的意识逐渐回笼。
从这群僵尸的叨逼叨中,他拼凑出了刚刚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莫名火大,“你们能不能闭嘴?谁说我腰有事了?”
几人齐唰唰回头,看向刚送完练习册,正往教室里走的沈星若。
-
第二节课预备铃响,铁桶僵尸们作鸟兽散,沈星若回到座位,边拿书边对陆星延说:“对了,你应该有认识的女生会化妆吧,你找人借一下卸妆水。”
卸个屁。
就刚刚那半节课,他都无意识舔了二十八次嘴唇了。
陆星延没应声,直接问:“你刚刚说我腰有问题?”
“……”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么了?”
她还挺无辜。
“你要我装病,就不能说我肚子痛送我去医务室之类的?”
沈星若想了想,“你在明礼也算是,有头有脸吧,早上肚子痛到走不动路,要一个女生送你去医务室,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自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而且从实际情况出发,如果你肚子痛到走不动,我肯定没有办法送你去医务室,你那么重,我扶都扶不动。”
“再说了,医务室这么有漏洞的地方,王老师如果突发奇想去问一下,就暴露了。”
“……”
简直是魔鬼逻辑。
陆星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那你想象一下我腰痛到走不动路,要一个女生陪着坐在路边,活像是拖家带口在路边讨饭的,这难道很有面子?”
“还有你知不知道,腰力对男人来说,意义可非同一般,这是能随便造谣的吗?”
沈星若默了默,“你可真是个玻璃心。”
?
羞辱谁?
沈星若又补了句,“你别这样盯着我,难道你要我帮你去澄清,陆星延腰很好,一夜七次不在话下吗?——不可能的。”
陆星延先是有些回不过神,然后被气笑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你……”
“闭嘴,老师来了。”
-
托沈星若的福,一整个上午,陆星延都被腰不好的流言纠缠着。
这消息也像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整个高二年级,紧接着高一那些暗恋陆星延的小女生们也知道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
长得帅虽然能当饭吃,但吃饭的同时总要配点肉菜,长期只吃白米饭,是会发育不良的。
于是课间提起陆星延,大家都是一脸可惜。
中午回寝休息的时候,石沁也在说这事,顺便还问了问沈星若,“哎星若,你昨晚怎么没有回寝。”
“有点事,来不及回来了。”
沈星若困了,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