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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自岑森那封接管集团的调职通知后,君逸员工们又收到一枚重磅炸|弹。
内网毫无预兆地公示了数十位高层的人事变动通知,其中就包括岑森回公司那日,自己没有出面,让秘书来给下马威的现任总经理,黄鹏。
而这些所谓的人事变动,说得简单明了一点,就是开除。
六十八层总裁办外,一早便站了一排黑衣保镖。
今日君逸奇观——
数位高层怒发冲冠杀到总裁办讨说法,最后都被保镖毫不留情地拖出门送进电梯。
有的高层宛若失智,被拖出去后,全然不顾平日高高在上的形象,挨层挨层当着员工的面咒爹骂娘,撒泼姿态十分难看。
人大概都是不痛在自己身上不长记性的奇怪生物,若有几年前的南岑旁支米虫还盘踞公司,一定对今日场面见怪不怪。
真要对比起来,今日岑森下手还稍显温柔,毕竟上一次,他是直接让保镖将人扔出了集团大楼。
最后一位莅临总裁办的是黄鹏。
黄鹏这名字乍一看比较圆润粗犷,但他本尊身形清瘦,眉目温和,穿着打扮也很有格调。
近耳顺之年的人了,保养得还像是四十出头正当盛年的美大叔,与风度翩翩儒雅斯文这样的赞美十分合衬。
想来若非他这般爱拾掇,又喜欢上床前谈人生讲哲学,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不会和喜宝似的不要儿子要老子了。
“黄叔,坐。”
岑森温和有礼请他入座,黄鹏却很难摆出往日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姿态。
他站得直,声音里也有压不住的冷硬,“不敢,我和岑总怕是攀不上这门叔侄交情。”
“黄叔这是哪里话。”岑森微微后仰靠上椅背,开门见山道,“如果不是看黄叔面子,我怎么会管小风。小风现在玩得有点没轻没重,照我说,吃点教训才好。”
有些事准备太久,他已经不想多兜圈子。
黄鹏听到这话,瞳仁忽地一缩。
黄子风是黄鹏独子,从小便是混不吝模样,好的全都不会,坏的样样精通,十八岁的时候还和老子抢上了女人,家丑被他外扬得众人皆知轰轰烈烈。
奈何那小姑娘喜欢成熟稳重的款儿,弃他若敝履,死心塌地非要跟着黄鹏。
因着这事,原本就不甚和谐的父子关系愈发恶劣,这几年黄子风在外头也玩得越来越凶,说他是五毒俱全的社会败类也毫不为过。
“你把小风怎么了?”
黄鹏声音低了低,不难听出言语里的紧张。
他对这不成器的儿子一向是非打即骂,但怎么说也就这么一根继承“黄”位的独苗苗,若非他明里管束,暗里骄纵,也不会把黄子风惯成现在这样一个废物。
岑森双手交握,慢声道:“前几天我在星城,刚巧碰上小风和朋友玩过头,被警察给扣住了。我已经给局里打过招呼,黄叔不用紧张。”
这些天忙于应对岑家这对父子的大动作,黄鹏也没工夫去管黄子风在哪浪荡,这下仔细回想,他大概有一周没有黄子风的消息了。
自己的种什么德行,黄鹏心里门儿清。去年三男三女溜|冰溜得没眼看,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给捞出来。这回被扣这么久也没点动静,岑森显然是有备而来。
空气在此刻无端陷入静默。
黄鹏绷着的神情缓了缓,态度也忽地软和不少,先是谢了一谢,而后又开始攀扯旧时情谊。
“说起来你和小风也算兄弟,他上高中那会儿,嘴边天天挂着森哥,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像你,不成器啊。”
说着,他还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可惜岑森神色平淡,像没听到般,打开手边一份文件,并着取下笔帽的钢笔,一起往前推了推。
“退休是好事,黄叔以后也有时间多管教管教小风了。”
他今天只穿了件量身修裁的深色衬衫,抬手整理衣襟时,隐约可见他腕上的银色方形袖扣,和这办公室里新添的黑白灰金属元素一样,衬得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这场较量早有输赢。
见岑森完全不吃感情牌,黄鹏的和缓停在脸上,慢慢变得僵硬,然后又慢慢收了起来。
静默良久,黄鹏还是往前迈了步。
他直直看着岑森,拿笔速度很慢,腰也不肯弯,在文件末尾落下签名的时候看都没看。
岑森也没避让他的视线,待周佳恒确认完签名,他冷淡道:“黄叔放心,我给小风在兰楼定了一桌,当是接风洗尘,您现在过去,时间刚好。公司事多,我就不去了。”
黄鹏额头隐约暴起青筋,嘴角不甚明显地抽动了两下,而后一言不发,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弯腰,但离开时的背影似乎已经不如进来时那般挺拔。
待人走远,周佳恒上前,好像刚才无事发生般,向岑森汇报道:“岑总,星城城北那块地金盛同意转让,而且陆董给降了五个百分点,我已经备礼让人送去金盛,法务部在走合同,预计这周可以签约。”
岑森点头。
“这是这周调整过后的行程安排,您过目一下。”周佳恒将平板递过去,“还有,南桥胡同那边打电话过来,让您和夫人今晚过去用晚餐。”
岑森看着平板,依旧点头。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问:“夫人在家?”
周佳恒眼观鼻鼻观心,“在柏萃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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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萃天华是帝都有名的酒店服务式公寓。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高昂房价并不稀奇,柏萃天华之所以能做到众人皆知,靠的还是它所打造的圈层文化理念。
柏萃天华开盘之初,便有对购房者资质审核甚严、拒绝过多位明星购房需求的传闻传出。
当初是真有其事还是楼盘炒作已经很难求证,但现如今,这里还真被成功打造成了区块链大佬的聚集地。
季明舒在这的公寓是她伯伯季如松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占据柏萃天华顶楼整整一层。
一面是近二十米长的圆弧形全景落地窗,一面是如空中楼阁般的宽阔阳台,帝都南面风光一览无余。
季明舒在阳台养了很多花草小树,明明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照料自己的温室花朵,养的花草树木却野蛮生长出了奇异花园的架势,张扬又鲜活。
岑森到楼下的时候,季明舒刚好改出一张满意的图纸。
她拿着图纸反复欣赏,恨不得打电话给谷开阳让他们立刻马上重新举办一场晚宴,再将岑森按至现场,让他睁开狗眼看看清楚季大小姐的真实水平到底有多么惊天动地出神入化。
反复欣赏一百八十遍后,季明舒才满足起身,抻了个懒腰,踩着一地狼藉去给浴缸放水。
一个人住不用那么规矩,她特意将浴缸摆在了阳光房里。
等水放好,她随手打开音乐,合上临窗那一面的窗帘,将整个人都浸入温热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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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岑森给季明舒打了两次电话,通是通了,但无人接听。
等上了楼,他又好耐心地按了一分钟门铃,里头半点响动也无,他这才刷卡开门。
怪就怪在房子隔音效果太好,在外一片寂静,打开门,里头却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声。
岑森站在门口,有一瞬间,以为季明舒这位大小姐青天白日都不甘寂寞非要找一堆低智生物在家开趴。
等看清眼前乱糟糟却空无一人的屋子,他又听到混在音乐声中女rapper失了智般的激情开嗓:
“Hey boy,look at me!”
“……”
岑森循声望去,只见季明舒坐在满池泡泡中央,一手拿着扩音器,一手高举,摆出yoyo的手势不时往上顶。
“季明舒是仙女!”
“仙女!仙女!”
“颠倒众生的仙女!”
“仙女!仙女!”
虽然没有一句跟上节拍,但她挺会炒气氛,自己唱完一句,还颇为生动地模仿观众应和一句。
岑森被迫欣赏了三十秒。
当他以为这一段致命的激情说唱已经尬完的时候,rapper·季用创作实力告诉他,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季明舒是仙女!”
“仙女!仙女!”
“让你裙下称臣的仙女!”
“仙女!仙女!”
“你睡不到的仙女!”
“仙女!仙女!”
“你的取向狙击!狙击!skr~!”
一句“skr”伴随瞄准开枪的手势完美收官,空气却在这一秒陷入死寂。
隔着阳光房的玻璃,季明舒仿佛看见岑森脸上冷漠地写着一行字:哦,我睡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并且还将继续睡下去。
这章还是300只红包,其中揪100条发双份o(≧v≦)o

第六章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不是浴室自嗨被不熟的老公撞见,而是浴室自嗨被不熟的老公撞见后,还要装作无事发生般让不熟的老公帮忙拿内衣内裤。
这直接导致了回南桥胡同的一路分外沉默。
岑森被季明舒尬到有点晃神,在车上想看份文件,可一打开,眼前就有流动弹幕在回放季大rapper的旷世杰作。
至于季明舒,大概是被自己尬到说不出话,全程闭眼,脑袋也侧向窗户那边。
到了南桥胡同,一路无话的两人不知怎地又双双拾起自己的演员本能,默契挽手笑容可掬,俨然是对恩恩爱爱小夫妻。
尤其是季明舒,得知要来这边,特意穿了条平日不大碰的朴素粉裙,口红颜色浅淡,渣女大|波浪也被短暂烫直扎成了乖顺马尾,一副贤良淑德二十四孝的好媳妇模样。
胡同路窄,车开进去不好停,季明舒和岑森就在路口下车,挽着手往里走。
周佳恒跟在后面提礼物,时隔两年再见这对夫妻的变脸神技,他还莫名生出了些许亲切之感。
走至四合院门口,站岗的哨兵打开门,又一身正气地朝他们敬了个礼。
“爷爷,奶奶!”
季明舒在长辈面前向来嘴甜,进门看见一家人忙着在凉亭置办席面,眼都笑弯了。
岑老太太看见她,也不自觉跟着笑,“哎哟,小舒来啦!”
她将手里的碗筷交给周嫂,又讲究地擦了把手,这才握住季明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啊特意下厨,做了你最爱的红烧小排骨!”
“您亲自下什么厨,让我看看,”季明舒握着岑老太太的手上下打量,心疼道,“怎么都瘦了?我才多久没来看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瞎操心什么,我好得很呢!最近天热,衣服减下来了,就显得瘦了,你们年轻人说的那个……叫什么,视觉效果!”
岑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很有精神头,确实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季明舒这才松了口气,稍稍放心。
季明舒从小就人美嘴甜,开朗活泼,特别能讨大院里长辈们的欢心。
岑老太太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完全拿她当自家小孙女,前几年小姑娘嫁到自个儿家里来,她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炫耀自家讨了个可心的孙媳妇儿。
反倒是岑森这嫡亲孙子,已经懂事的年纪才半途回家,这么些年都是表面温和但实际冷情的性子,岑老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亲近。
喜欢有,心疼有,愧疚也有,就是相处起来,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不止岑老太太,整个岑家的人和岑森都不如和季明舒亲近,随着他年纪渐长独当一面,眼下更有接任岑氏一族新掌门人的意思,小辈的甚至还有点怵他。
吃饭的时候,小表妹夹菜不小心碰到了岑森的筷子,竟然慌里慌张脱口说出了句“对不起”,场面顿时安静。
季明舒也怔了怔,目光在小表妹和岑森之间逡巡,有一瞬间产生了——这狗男人是不是对小表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以至于人家怕他怕得和小鸡崽一样——的离奇脑洞。
岑森没在意这小插曲,还很温和地给小表妹夹了一块排骨,做足了体贴兄长的模样。
可惜小表妹年纪小,不大懂得掩饰,僵硬地笑了笑,并不敢吃。
今天寻常家宴,人虽到得不齐,但也坐满了一桌,里头有怵岑森的,自然也有不怵岑森的。
见场面冷,他小姑岑迎霜便起了个话头,“对了小舒,你上次到我家给我改的那几个地方,我朋友见了特别喜欢,她最近在美国买了栋房子,想找个室内设计师好好给设计一下,收费啊预算啊,这些都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最近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我最有空了。”季明舒一口应了下来,还顺口说了句俏皮话,“我就喜欢小姑你介绍的这种朋友,还能赚点零花钱买包呢。”
“哎哟,你这话说得,阿森包都不舍得给你买啦?”岑迎霜打趣。
季明舒顺势往岑森那侧靠了靠,甜蜜道:“阿森挣钱也很辛苦,不能总让他养着我嘛。再说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也挺好。”
闻言,岑森转头,和季明舒眼含笑意对视了三秒。
来了,来了,那种“你这招人疼的小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的眼神又来了。
季明舒有时候也挺佩服这狗男人的,长辈面前装深情宠溺的演技竟然和她不相上下。
等对视结束移开视线,她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岑迎霜自动屏蔽两人表演,小嘴叭叭地摆出长辈架势指点岑森,“你现在也回了君逸,小舒平时闲着无聊,那你可以安排她进公司多学习学习,发挥发挥自己特长的呀。”
发挥特长?
如何让跨国集团原地破产吗?
岑森停顿片刻,温声道:“我养着小舒就好,养她也是我应该做的。”
——大型情景剧《恩爱夫妻》第一场第三幕,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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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小年轻的甜蜜恩爱辣到了大龄单身女博士的眼,岑迎霜起身上了个洗手间。
回来还没坐稳,她忽然又盯着岑森打量。
紧接着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放下筷子问:“阿森啊,你这头发怎么长这么快?前两个礼拜明舒发朋友圈,你头发还这么短的呀。”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长短。
“咳!咳咳!”
季明舒正在喝汤,猝不及防呛了下,差点咳到当场去世。
岑森十分贴心,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喂她喝水,还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唇角。
坐在旁边的几人也关切地问了季明舒几句。
季明舒缓过神来,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心里还没来得及庆幸那要命的话题被带了过去,岑灵霜又发挥出女博士求知若渴的科研精神,将刚刚的问题换了个语序又问了一遍。
她甚至还翻出季明舒的朋友圈,在岑森和图片之间来回对比打量,嘴里念念有词新奇道:“真的长得快哎,按图片比例你这十四天起码长了两厘米,正常人的生发速度应该是一个月一厘米,你用了什么生发素吗?年纪轻轻的用生发素干什么?什么牌子的,效果这么好,我也介绍给我们所的几个老男人试试!”
岑森不着痕迹睇了眼季明舒。
季明舒低头,两耳不闻饭外事,一心只吃烧小排。
毕竟她也不懂小姑这么心细如发且富有钻研精神为什么看不出图是P的。
这两年岑森一直在澳洲,忙得连春节都不回国。
季明舒作为岑太太,成天无所事事满世界旅行,如果不经常去澳洲看望自己丈夫好像也稳不住恩爱夫妻的人设。
可她也是真的不想和岑森这便宜老公有过多自找上门的交流,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她找了个P图师帮忙P同框图,然后再定期发一条岑家人可见的朋友圈,营造出她经常飞澳洲看望岑森,两人蜜里调油的虚假繁荣。
这么发了两年都没翻船,甚至到了此刻,小姑发现岑森头发离奇猛长也没质疑图片真假,好像也侧面证明了她找的P图师技术高超毫无破绽物超所值?
想到这,季明舒竟然有点欣慰。
大约是老老少少坐了一桌,岑迎霜起的话题在这种场合显得太无厘头,未等岑森应答,岑老爷子便威严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书读得多,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三十多的人了还和小孩儿似的,难怪嫁不出去!”
“……?”
刚刚大家不还噼里啪啦都说得热闹吗?怎么到她这就食不言寝不语了?再说了这和她三十多岁没嫁出去有什么关系?这一家子还歧视上大龄未婚女青年啦?
岑迎霜觉得自己无辜,张嘴就想辩解。
岑远朝却适时睇了她一眼,示意她别顶嘴。
别人的话岑迎霜都不太听,但岑远朝这大哥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她忍了忍,默默把小论文给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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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岑老爷子发话,这一顿饭后半程吃得很是安静。
晚饭结束,岑老爷子叫了岑远朝和岑森上楼谈话,余下的人留在凉亭陪岑老太太聊天乘凉。
直至夜幕星点降临,岑家祖孙三代男人的谈话才算结束。
入夜光线昏暗,季明舒和岑迎霜说说笑笑,一时也没注意岑森出了屋子。等到岑森走上凉亭台阶,她眼角余光才瞥见他的身影。
哪想岑迎霜正说到兴头上,一下也忘了忌讳,“……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爱尿床的小姑娘,我估摸着你都不记得了。有回院里没人,你在我们家看动画片儿,看着看着睡着了,还尿在了沙发上!岑杨最爱干净了,没把你给嫌弃死!他把你给提溜到床上,愣是自己拆了沙发套给洗了,哈哈哈哈哈……”
岑迎霜冷不丁提到“岑杨”的时候,大家都没太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大家也陆续注意到了踏上凉亭的岑森,一时只觉夜风甚冷。
季明舒在第一时间便朝岑迎霜递了眼色,奈何岑迎霜没有注意。
她严重怀疑,小姑这是物理研究搞多了,想换个方向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大赛上冲刺一下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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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桥胡同的时候不过八点,夜色已经深浓。
坐在车后座,季明舒难得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扭头看向窗外,又忍不住通过窗户倒影悄悄观察岑森的神色。
可岑森靠在椅背上,侧影太薄太浅,她不自觉地也往后靠了靠,脑袋紧贴椅背……
下一秒,她毫无防备地在车窗上和岑森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边塞诗人:“看我干什么?”
金丝雀眉头一皱,严肃道:“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个锡纸烫。”
边塞诗人:“……”
虽然村里还没通网但我必须装作已经听懂了的样子。
随机300只红包,另揪100条发双份,前面两章的还没发,明晚和这章一起发!

第七章

这一眼对视给季明舒带来的尴尬丝毫不输几小时前岑森撞破的浴缸嗨歌。
岑森好像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忽然问:“看我干什么,让人裙下称臣的仙女。”
他说“让人裙下称臣的仙女”这九个字时,语调很平,但又有很短暂的字间停顿,有点像高中那会儿背古文,只不过他的生涩复述本身就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羞辱感。
季明舒反应稍慢,一时也没想到怎么接话。
岑森也不知道哪来的闲心,又说:“称呼没叫对么,或许你更喜欢颠倒众生的仙女?”
季明舒:“……”
她这人就是太好心才会幻想岑森这种人冷嘴贱的衣冠禽兽会因为复杂的家庭关系有片刻郁郁。
她身体坐直,面无表情道:“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岑森没有如她的意,视线漠然转回前方,径直吩咐司机回明水公馆,一路没再开口。
明水公馆分为环水别墅区和湖心别墅区,岑森和季明舒所住的第十三栋正是湖心别墅,有专门修建的宽阔桥梁通往私家停车场,桥边还设有哨岗亭,有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站岗,安全性和私密性极好。
车甫一停下,季明舒就拉开车门率先下车,紧接着头也不回噔噔噔走远了。
她的背影婀娜有致,还很有气场。隐形人周佳恒默默在心底评价一字:飒。
季明舒回到家,快步上至二楼,锁好卧室房门,还在想岑森等会儿来敲门的时候会不会说几句软话。
可等她卸完妆,楼下也没听见半点动静。
她走到阳台,恰巧看见岑森的座驾缓缓驶出湖心别墅,紧接着,一辆低调的帕萨特也跟着驶出。
开帕萨特的是岑森的贴身保镖。
他的保镖素来是三班轮值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
也就是说,他走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季明舒立马打电话过去质问:“你去哪?”
岑森声音清清淡淡,“我还有个局,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
有一瞬间季明舒以为自己听岔了,这狗男人还指望她做纯情的望夫石吗这是?他怎么就这么敢想,真是服。
她毫不留情地撂了电话。
可撂完后她又开始后悔,挂这么快干嘛,他该不会误以为她这是心虚吧?
季明舒越想越觉得可笑又可气,“臭不要脸,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还挺美!”
她扔下手机,回浴室贴面膜。
贴着贴着,她忽然一顿:不对,他好像也不能划进“长得不怎么样”的范畴。
首先他是真的不属于这个范畴,其次如果非要把他划进这个范畴,岂不是在侮辱她自己的审美?
这么一想,更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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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将季大小姐送回明水公馆后,岑森又吩咐司机开往和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