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森,眼泪就那么直直往下滚。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刹那,季明舒心好像也被狠狠揪了一把。
这太奇怪了,她明明是个看纯爱悲情电影还能嘻嘻哈哈挑bug杠精,但就是莫名觉得,如果她有一个很爱她妈妈,看她眼神,就应该像陈碧青这样。
岑森,她看了眼岑森。
没有表情。
面对自己叫了七八年母亲人,他竟然就这样,面无表情。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很难再从岑森脸上找到多余情绪了。
-
十二点时候上桌开饭,季明舒始终没有见到阔别多年岑杨还有理应存在安父,小小四方桌前,就只有陈碧青,岑森和她,还有岑森妹妹,安宁。
岑森走时候,安宁才一岁,还是个小宝宝,两人也没太多兄妹之情,自然是无话可说。岑森本就沉默,陈碧青又始终哽咽,只能通过不停夹菜来转移注意力,于是活跃气氛重任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季明舒身上。
季明舒如坐针毡,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碧青,随岑森叫吧,可岑森至始至终都没有叫,那聊点儿近况吧也不合适,直觉告诉她,安父岑杨都是不能踩雷区,她甚至觉得问安宁现在在哪儿念书说不定都能顺脚踩一个暴雷。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就眼前菜品展开话题了。
“这个藕夹好好吃呀,我以前都没有吃过呢。”
——那是因为她从来不吃油炸食品。
“这个青菜也好新鲜,还很香。”
——那是因为用猪油炒,她平时绝对不会碰猪油这种体重杀手。
“这个鱼也好嫩哦……”
季明舒为了用实际行动尬夸这条鱼,夹了很大一块活生生往下咽。
下一秒:“咳!咳咳!”
她忽然抓住岑森胳膊,又指了指自己喉咙,咳得面红耳赤。
陈碧青:“怎么了,卡住了吗?”
安宁:“嫂子你还好吧,你咽一勺饭,用点力。”
季明舒信了她邪,还真咽了,结果差点没痛到当场去世。
陈碧青又急忙起身,“我去给你拿醋。”
哐啷哐啷一碗醋倒下来,季明舒咽了两口,咽到鱼刺软化时,看着站起来围着她三人,还有耳边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关心,她竟然有点小欣慰。
为了活跃气氛,本宝宝真是付出太多了。
岑氏森森,你欠我必须用一艘航母来还:)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这顿午饭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宣告结束。
饭后, 陈碧青收拾碗筷,安宁帮着开电视泡茶切水果,岑森去了阳台接电话,季明舒就只好坐在沙发上, 看安宁调出来的一档本地新闻节目。
节目主人公是一对星城周边城镇即将结婚的小年轻, 男方在结婚之前意外发现女方有过打胎历史,无法接受怒而退婚。
女方这边先是挽留, 挽留不住又说不结了也可以, 但五万块彩礼钱不能退, 因为你也睡过我了,分手费总得给。
双方上节目完全是就为了那五万块彩礼钱争吵。
季明舒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节目,一开始都不相信有人为了五万块就能上电视接受采访互相撕逼。
但当她看到节目下方滚动条播送的预告上写着“中年男子麻将桌上因十元赌资与牌友发生纠纷突发脑溢血, 现已紧急送往星城市人民医院”时, 又觉得这五万块真是撕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她边吃水果边看电视,看得还有点儿小投入。
见安宁干完活儿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的, 她还让安宁也坐下一块儿看。
安宁红着脸点了点头, 沿着沙发边边坐下, 双腿并拢, 手也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拘谨得好像这是季明舒家,而她只是个来做客的远方亲戚一样。
季明舒吃水果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很有名媛气质的,明明这屋子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老旧, 但她愣是坐出了在米兰秀场头排看秀的优雅感与奢华感。
安宁时不时就假装不经意地偷瞄她一眼。
没办法, 她真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好看,就像是一颗在白日也能闪闪发光的明珠。
季明舒一开始没发现安宁的迷妹眼,后来拿纸巾的时候刚好撞上这道好奇打量的视线,她稍稍一怔,随即又笑眯眯地看着她,试图表达自己的亲切友好。
可安宁很害羞,被抓现行了就立马躲开目光不再和她对视,脸也一刹那就红成了番茄。
季明舒:“……”
这是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清纯少女,也太害羞了吧……
难怪和岑森不是亲兄妹,这小姑娘连岑森百分之一的臭不要脸基因都没有共享到。
下一秒她又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岑杨。
岑杨在大院的时候她还太小,记忆随着年龄增长模糊,她甚至都已经记不清岑杨的具体面容,只记得岑杨是个阳光开朗的大哥哥,和安宁这亲妹妹的个性也是南辕北辙。
季明舒走神这一小会儿,岑森已经通完电话往客厅回走。
他径直走至沙发前,没坐。
季明舒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吃完饭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意思。
不是,他特意跑来吃饭,就真的只吃个饭?
和安宁没有培养过兄妹感情无法交流也就算了,但是陈碧青……从进来到现在,他们母子俩也没说上三句话吧。
季明舒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好在这时陈碧青刚好从厨房出来,她似乎也看出了岑森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喊了声,“小森。”
空气忽然安静。
好半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季明舒觉得这种沉默实在让人太难受了,她憋了半天,终于吞吐着憋出句:“那个……我口红不见了,宁宁,你陪我去买支口红吧?”
安宁突然被cue,有点反应不过来。
季明舒行动力MAX,迅速起身提上包包,又将安宁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将她拽出了屋子。
-
防盗铁门“咯吱”一声关合,屋内瞬间就只剩下陈碧青和岑森两人。
午后阳光静谧,夏末花草最后的芬芳被微风裹挟着吹进来,略带铁锈气息,熟悉到让人有种时光穿越的错觉。
岑森记得,也是这样一个阳光宜人的午后,他因为心心念念要去买漫画书,提前结束了午睡。
背着书包去上学之前,他想去主卧看一眼小妹妹,可在主卧门外,他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
好奇心驱使,他附在门上偷听。
爸爸安国平说:“他们岑家有权有势怎么了?还能从我们手里硬抢吗?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要是敢来硬的,我就要上报组织!我还就不信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陈碧青叹了口气,“岑家确实霸道,他们想接走阿森,但又不让我们看看那孩子,甚至连那孩子现在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听到这,安国平沉默了下。
两夫妻还说了几句声音很低的话,岑森没有听清楚。到最后,他只听见陈碧青略带哭腔地说:“你说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
那时候岑森年纪还小,陈碧青和安国平的只言片语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正瞒着他悄然发生。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有意识地偷听陈碧青安国平说话,真相也在一次次的只言片语中,被他慢慢还原。
后来岑家的车和保镖停在教师公寓楼下,陈碧青和安国平拖到最后一刻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意外地平静。
他曾在偷听中,听过很多次两人坚决反对将他送还岑家的讨论。
可到最后,他的爸爸妈妈,还是抛弃了他。
可能是过去太久太久,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岑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已经不再年轻的陈碧青,忽然问:“这些年,没有出国吗?”
他自己在国外求学多年,想要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再容易不过。
陈碧青看着桌上的果盘,轻声道:“没有,我们一直在南城生活。杨杨…他出国了,他……和我们不亲。”说到这,她脑袋又低了低,“很多年前就出国了,也没有回来过。”
岑森沉默。
陈碧青又局促地问:“你,你过得还好吗?你和小舒是,三年前结的婚吧?”
“嗯。”
陈碧青点点头,“小舒很好,又漂亮,又可爱。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她急忙擦了下眼角,笑了笑。
岑森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他忽然问:“爸呢。”
这一瞬,换成了陈碧青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他……过世了。”
-
“过世了?”季明舒稍怔。
从安家出来,季明舒就拉着安宁上车,准备去附近商场买点东西。
离这最近的商场也要一刻钟车程,季明舒觉得也不能一刻钟都干坐着,那多尴尬,于是她就在车上和安宁聊起了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像一问一答。
安宁是个单纯诚实的小姑娘,基本上季明舒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所以季明舒也没能忍住诱惑,顺便向她打探起了安家的事。
“就在前段时间,爸爸生了病,妈妈想找岑森哥哥回来看看他的,但是还没等妈妈找到,他就没熬住治疗,过世了。”
安宁低着头说:“我们也是因为爸爸过世才会回星城的,爸爸过世前说,他想回家看看。”
安父过世了。
季明舒虽然惊讶,但也没有特别震惊,从在安家没有见到安父身影开始,她心里就早已产生诸多猜测。
“那…岑杨呢,噢,他现在应该叫安杨了吧?”
安宁摇了摇头,“哥哥他没有改名,我没有怎么见过他,他很多年前就去国外生活了,好像是岑家安排的,通常好几年才会回来一次。”
“这次爸爸过世,他说要回来,但一直还没有回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这样啊……”
季明舒略略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接点儿什么话。
好在商场已经到了,别的她不擅长,逛街倒是她铁板钉钉的拿手项目。
她收拾好心情,挽着安宁的手往里走,又开始逼逼自己那一套女人就要活得精致的金丝雀理论。
“你也上大学了,不能总这样朴素呀,你看看你这小脸蛋多水灵,好好收拾一下趁着年轻谈谈恋爱多好。”她转头看了眼,“还没有男朋友吧?”
安宁羞赧地摇摇头。
“大学可是恋爱的最佳时期,等你出了学校哪还能遇上什么纯粹的爱情啊,光是站在面前对视一眼就得考量对方的物质条件。”
安宁好奇问:“那你和岑森哥哥是大学同学吗?”
季明舒:“……”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站在面前对视一眼就得考量物质条件的那种塑料夫妻。
她转移话题道:“其实也不光是谈恋爱,女孩子就算是不谈恋爱,那也得对自己好一点,你不觉得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就很开心吗?”
这点安宁倒是同意,大学宿舍里,女生除了学习和恋爱,讨论得最多就是各种衣服包包护肤品化妆品。
她耳濡目染地,多少也了解一点,但一直没好意思迈出这一步,每天只知道埋头学习。
季明舒见不得好看的小姑娘这么朴素,本想先带安宁去买套护肤品,可忽然接到《设计家》节目组的电话,商场里信号又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她便随手指了附近一个牌子,让安宁在那等,她出去讲完电话马上进来。
安宁自是答应。
商场一楼是珠宝和护肤美妆的专柜,安宁平日很少进这种地方,有点被数之不尽的探照灯晃花了眼。
她在季明舒指定的品牌附近晃荡,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舍友最近每天念叨的彩妆品牌,听说这牌子有一支口红很火。
她走了过去,目光在口红展示柜上流连,默默回忆舍友说过的口红色号。
终于,她在展示柜的倒数第二排找到了那只口红的试用装,拿起来在手上试了下色,确实还挺好看。
她今年大三了,还没有买过一支口红,一时有些跃跃欲试。
“你好,请问这支口红多少钱?”
她举起口红问柜姐。
柜姐上下扫她一眼,见她这穷酸学生样就提不起劲招呼,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又继续玩手机,毫无诚意地随口道:“对不起,这支是我们的热门款,不单独销售,需要2:1配货搭配销售的。”
配货?
安宁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太老土了,脸瞬间红到不行,手足无措。
可就在下一秒,她忽然闻到一阵淡而熟悉的果香。
季明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从她手中扯过那支试用装直接朝那柜姐扔了过去。
声音冷而讥诮,“搭配销售?搭配你这张臭脸一起销售吗?以为自己爱马仕呢还配货。”
爱马仕本公主都没配过货。


第二十七章

配货算是一种不成文的潜|规则, 最广为人知的配货奢侈品便是爱马仕的bkc三款热门包包, 铂金凯莉康康。
比如1:1配货,就是说一支十万块的包,需要购买十万块的同品牌其他指定类型产品, 店员才会给拿包机会。在不同地方不同门店, 也有各种不同比例。
季明舒自然知道有这么回事, 但规则这东西或明或潜, 都是用来打破的。
当你是提镶钻喜马拉雅戴尚美钻戒穿香奈儿高定年消费最低都有八位数的顶级名媛时,全世界任何一家顶奢门店的sa都只会对你敞开大门笑脸相迎。
蒋纯当初和季明舒还不对付的时候,听说季明舒买爱马仕都不用配货,以为她在吹牛逼或者是偷偷买假货。
结果被季明舒的塑料小姐妹狂轰滥炸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科普狂怼, 基本围绕我们家舒舒待遇有多么尊贵啦她的限量款都是走的拍卖啦blabla进行展开。
最后季明舒还笑眯眯地总结性发言了一句,“没有钱买不到的奢侈品,如果买不到,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有钱。”
她拥有将近七百只的爱马仕,其中一百多只是她最钟爱的birkin, 包包比一般门店都全, 在奢侈品中浸淫多年, 的的确确没有哪个不识相的sa说过让她配货。
现在到了星城这小破地方倒真是活久见,一卖彩妆的二线牌子,档次没跟上去,规矩架势倒是比顶奢还大。
商场一楼迎来小范围的寂静, 顾客和其他化妆品专柜的ba纷纷循声望向季明舒。
站在季明舒身侧的安宁整个人都懵圈了,比刚刚柜姐告诉她需要配货时还要懵圈。
她…她这小嫂子, 也太,太霸气了吧。
被扔了口红的柜姐也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
其实那口红虽然是朝着她的方向扔的,但并没有真扔到她。
那支试用装隔着一手宽的距离,正正好摔在她的高跟鞋边,地上留下一道玫瑰红的印迹,口红膏体断成了两截。
倒是这专柜的另外一个娘娘腔反应比较快,他忙上前上下打量自己同事,又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用不着动手吧?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娘娘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二线城市半桶水晃荡最爱狗眼看人低的gay圈姐妹气息,和他的同事一样有着该品牌一脉相承的白眼臭脸阴阳怪气三大待客法宝。
季明舒轻笑,“我这人就这样,你什么货色,我什么脸色。”
娘娘腔刚刚没仔细看,这会儿从上至下扫了眼季明舒,态度忽地收敛许多,但仍是和自己同事站在统一战线上,摆出一副特别官方的态度。
“小姐,配货是我们品牌规定的,您有气也不必冲着我们来撒,我们只是小小员工,左右不了上头的决定!”
“品牌规定?来,我开个录音,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季明舒差点气笑,“宁宁,查下消协电话,问问咱们国家是批准了哪个品牌可以强行配货强买强卖,给你点油还真把自己当葱当蒜以为能炸出香味了。”
那娘娘腔是一时嘴快,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听季明舒这么较真,脸色更是倏然惨白。
毕竟就算是爱马仕,你直接进去问某只包的需配额,sa都只会笑笑说我们家不需要配货,然后再意有所指地暗示你,要不要看看珠宝或者成衣。
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哪个牌子敢明目张胆说自家规定必须强行搭配购买。
更为关键的是,配货本来就只是专柜最近流行的风气,他们这些ba为了拿业绩才这么忽悠顾客,真要闹到品牌方那儿去,后果不堪设想。
季明舒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做贼心虚,轻嘲道:“当个ba把你们给惯的,阴阳怪气甩脸色给谁看?我看你们这站个柜就以为品牌是自家开的都可以列入世界三大错觉了。”
她撩了下头发,双手低低地环抱在身前,又云淡风轻地继续道:“我也不想跟你们这种货色多做计较,给我妹妹道歉,她满意了,我也就满意了。”
安宁再一次懵圈。
她没想过让人道歉,但现在如果特别怂包地说一句“不用了不用了”,那不是打她嫂嫂的脸吗?
于是她就只能看着一男一女在眼神对视半晌互相犹豫不决之后,脸色极其难看地向她鞠躬,说:“这位小姐对不起,是我们服务态度有问题,以后绝对不会了,还请您原谅这一次,口红如果您还需要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帮您包起来。”
安宁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季明舒站在一旁不咸不淡道:“我妹妹还不是很满意,那我也不太满意。”
她话音未落,两人就鞠躬鞠得更深了,若说刚刚的道歉还很咬牙切齿,这一次就颇有几分“算了算了惹毛了这女的没好果子吃”的躺平任嘲之感。
安宁看了眼季明舒,这才吞吐道:“哦,可,可以了,口红就不要了。”
受了这种闲气还能继续涂这家口红那怕是忍者神龟级别的钢铁战士。
既然安宁接受了,季明舒也就没再计较,在保安赶来之前就快速结束了这场小型战斗。
事后那被扔了口红的女柜姐还坐在自家柜台里丧着张脸哭哭啼啼,季明舒直接无视,挽着安宁扫遍整层专柜,给她挑了三十多支口红-
傍晚的时候,季明舒和安宁回到了星大教师公寓。
一想到要爬六楼,季明舒就觉得腿肚子在隐隐抽筋,有点儿不情不愿。
于是她让安宁先带着东西上去,借口说自己还要打几通电话。
安宁没有多想,提着季明舒给她扫荡的战利品先上去了。
等人一走,季明舒就坐在车里给岑森发微信。
季明舒:【我们要留在这边吃晚饭吗?】
季明舒:【我爬不动楼梯,你下来接我qaq】
等了三分钟,岑森没有回信。
正当她想咬咬牙爬上去算了的时候,旁边车门忽然被人拉开,她转头,正好对上岑森的视线。
“你……不留下吃晚饭?”
岑森“嗯”了声,神色平淡。
季明舒还握着手机,犹豫着问:“你和,你们……聊得怎么样?”
岑森看了她一眼。
季明舒稍顿,立马坐直,摆出一张“我只是出于礼貌问问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的正经脸。
“还好。”
他又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
季明舒也敷衍地点点头,望向窗外。
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件事,她的间谍大业仿佛到了要交情报的重要时刻。
她举起手机,盯着微信界面看了会儿,反复三次过后,她终于点进岑迎霜的对话框。
可打了没几个字,她又不知道想起什么,长按删除键清空了内容。
告金主爸爸的密真的有点小心虚,她决定先和姐妹们逼逼一会儿练练手感。
逼逼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季明舒突然转头拍了拍岑森。
岑森正闭眼休息,拍了两下没动静,她又偏了偏身,凑过去用食指和拇指强行扩开他的眼睛。
哪成想星城分部这边的司机没有岑森惯用的专业,从后视镜里见夫妻俩亲密,一个没留神就开到了红绿灯前,只能猛地来一脚刹车!
季明舒本就偏着身体,突如其来的刹车惯性带得她往前倒,眼瞧着就要摔到地上,岑森伸手,揽了她一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仰面躺在岑森腿上,和岑森直直地,四目相对。
“……”
季明舒一眨不眨。
别说,这狗男人还长得蛮好看的,这种死亡角度也看不见双下巴之类的毁容神器。
看了半分钟,她终于回神,撑着岑森的双腿借力起来,坐得规规矩矩,又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
“我,我跟你说件事,其实就是,就是小姑告诉我如果你和安家有联系的话就要通知她因为老爷子那边不太放心,我当时觉得你不一定会和安家有联系即便是有联系也不一定会让我知道所以我就答应下来了,那没想到……”
她顿了顿,“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是吧,所以我就是要通知你一声我要去告密了。”
岑森:“……”
见他不出声,季明舒又偷瞄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告密,实际上她还是在群里和蒋纯谷开阳一心两用地疯狂逼逼。
可岑森毫无预兆地,忽然夺过她的手机,淡声道:“不用了,我会和爷爷交代。”
他扫了眼手机屏幕,本想和岑迎霜说话,看清内容后却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