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里,凤渊辰由此之中没有看过夜若离一眼,仿佛她只是透明的空气一般。
直到退朝的时候,夜若离只收获了一大堆幸灾乐祸的眼神!
“可恶!凤渊辰分明就是要我的若儿难堪!”
在离开皇宫的路上,凤御尘和夜若离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而跟随在凤御尘身边的血煞有些忧心地提醒道:“王爷,我们一定要另想办法,若王妃不能跟随出征,恐怕…”
凤御尘也皱起了眉。
“尘,不必慌张,他只是没有下令让我跟随出征,没有说我不能跟随你们出征。”夜若离语气平静地说道,嘴角不觉勾起了一丝笑容,“所以…”
凤御尘握着她的手,眼中是满满的担忧:“若儿,但是你现在怀有身孕,万一有什么损失,要不然你还是留在京中…”
“尘,你这是不相信我吗?”夜若离有些不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莫非你和那些人一样?都认为女子不如男?”
“我——”
这时夜若离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不要忘了,这个腐朽的王国,需要我们一起去改变!”
凤御尘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没错,凤渊辰和小皇帝——等着瞧!待他凯旋归来之日,就是凤临国换天之时!
翌日,邪王凤御尘带领二十万大军出征一事飞速在整个凤临国传遍。
可与此同时,一个小道消息也不胫而走,让凤临国上下大为震惊:怀有八个月身孕的邪王妃竟私自离京,跟随邪王出征了!
对此,百姓们唏嘘不已,纷纷对夜若离的行径进行了批判。
“这邪王妃以为战场是什么地方啊?真以为那里是她的菊花园吗?”
“果然是妇人之见!”
“嘿,其实邪王妃是敌国带来的奸细吧…”
但即使百姓们如何看不起夜若离,前方传来的战报还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靠着夜若离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而凤御尘带领的军队战无不胜,敌军节节败退!
于是不到几天,风向又变了。
“居然要靠着一个女人打仗,那邪王的战神名号,实在浪得虚名…”
“没错!”
凤临八十六年夏,邪王凤御尘率领二十万大军应战禹国入侵者。我军有如神助,敌国士气骤减,节节败退,最后战败投降,向凤临俯首称臣。
凤临八十六年秋,邪王一干人等凯旋而归。
可是,却在邪王带领二十万大军凯旋之时——
夹杂着妖娆的红色的黄光飞跃,火光迸射。
一道刺眼的白光划破天际,直直砸落到到城墙之上。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高大的城墙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滚烫的浓烟升没入深不见底的夜空中。
红得耀眼的火光瞬间在城墙周围绽放。
这座凤临国的主城,被团团包围了!
城墙外。
“凤渊辰和云天鹤那个老狐狸一定没想到,谢晋誉是我的人!”
骑在马匹上的凤御尘满意地看着火药在城墙上炸开所造成的效果,嘴角扬起一抹狂傲的笑意。
倒是夜若离看着一片寂静的主城,皱着的眉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不过,尘,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守城的人…一个也没有?”
“暖暖,怎么了?”
“为什么外面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被一阵响声惊醒的云暖暖抓紧了凤渊辰的衣袖,显得有些不安地问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睡吧,有我在呢。”凤渊辰连忙将她搂到怀里,低声安抚道,黑眸底下却有什么神色轻轻划过。
64吃货--吃货
云暖暖整个人缩进了凤渊辰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仍然有些不放心地抬眸问道:“真的没事?”
“没有。”凤渊辰为她掖好被子,轻声安慰道,“很晚了,快睡吧。”
“可是,刚才那个声音…”
“你听错了,刚才没有声音。”
“那,你…不会离开吧?”云暖暖下意识拉紧了凤渊辰的衣袖。
凤渊辰不觉有些好笑。看着云暖暖一脸紧张的模样,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会,我会一直守着你。”
“唔,那…好吧。”一番思量后,云暖暖终于选择相信凤渊辰的话,她将脑袋埋入他的怀里,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但是,她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在隐隐作怪。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跟夜若离和凤御尘有关。
因为昨日凤渊辰派出的探子才传来消息:邪王夫妇击退敌国,凯旋归来了!
夜深人静。
在夜若离放出第一个警告的炸弹后,城中依然一篇寂静。
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人出现,似乎里面早已经空了。
听了夜若离的话,凤御尘一怔,也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方的那片伸手不见五指、似是无穷无尽的漆黑,紧接着皱起了眉:“若儿,你的意思是…”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夜若离表情凝重地说道,“比如说是…空城计?”
凤御尘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确认的回答道:“京都乃凤临国的首都,若凤渊辰真的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必定会有所准备,不会像如今那般冷清。再说,若他有所行动,必定会引起城中的百姓们的恐慌…”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嗤笑出声,“说不定是守城的侍卫偷懒了…”
“既然这样,就再来试探一次吧——暗卫,准备第二次扔炸药!”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夜若离举起手高声发令。
“是!”
随着一声令下!
命令伴随着一个个手势传了下去,早已准备好的暗卫将火药包上架,点燃,射出——
燃烧的火药宛如流星般落入了前方的城墙上,轰地炸响,碎石齐飞,墙体也不断倒塌。
早已经用特殊材料堵住耳朵的夜若离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只是一个在旁观的局外人,城里的人的生死完全跟她无关。
轰隆!轰隆!轰隆!
几声过后,硝烟弥漫,前方的城墙也已经残破不堪。
可是等一切火药制造出来效果消失之后,城墙里外又神奇地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在夜若离和凤渊辰头顶呼呼刮过,仿佛在嘲笑着他们所做的无用功。
“怎么会这样…”夜若离疑惑地皱起了眉,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城中的人早已经撤走?”
“这不可能,我安插在京城中的眼线确认,一个时辰之前,凤渊辰还在他的王府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凤御尘眉心一蹙,连忙喝道,“暗卫,潜入到城中…”
只是话未说完,凤御尘就被一个略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打断。
“不用探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回响在黑夜的上空,格外明晰。
凤御尘一惊,连忙护住了夜若离,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喝:“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滚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邪王兄,怎么连朕的声音也认不出来?啧,真让朕失望。”
刚才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更渗入了几分调侃。
话刚落音,前方似乎有两个人降落在屋顶上,但是太漆黑了,周围没有任何火光,只能依稀看见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邪王兄,喜欢朕送给你凯旋而归的‘礼物’吗?”夹杂着嘲笑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
这样傲慢和轻视的语气让凤御尘为之气结:“你——”在对方开口的那一刻,他也猜到了出现的是谁了。敢自称“朕”的,这个国家里,也仅有那一个人。
“邪王兄,你要是真谋反就直接攻城进来好了,站在外面干什么?”城墙上面的人继续向凤御尘挑衅,“把朕推翻了,皇位就是你的了,怎么还不来啊?”
“不过就一个傀儡皇帝,还敢在这里叫嚣。”
凤御尘正要发怒,却听旁边的夜若离冷冷地开口。
凤御尘一怔,随即释然了,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前方:“没错!凤渊辰呢?躲在里面胆怯不敢出来了?怎么就派了你这个傀儡来送死了?”
“傀儡?”
前方屋顶,火光骤然亮起。明耀的橘黄色映出了小皇帝凤御痕略显稚嫩的脸,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凤御尘和夜若离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姑娘。
“王叔他还不知道你要攻城,我没告诉他。因为这一次,邪王兄,你的对手——”站在对面屋顶上的凤御痕脸上带了某种认真,“是我。”
连毛也没有长齐的小孩也敢朝自己挑衅。
凤御尘挑眉,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凤御痕,你——”
不过小皇帝似是根本没有将凤御尘的话听入耳中。
因为在他开口说话的同时,站在凤御痕身边那个身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也对他说道:“小痕痕,别跟那个家伙废话了,快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吧!”
“对哦!”
凤御痕立刻一拍手掌。
声音刚落的那一刻——
金光大盛!
以凤御尘和夜若离为中心,方圆五百米的距离外,突然飞升起一把把宛如明灯的雨伞!
飞舞,旋转,从伞中散发出来的点点金色的荧光,如同飘雪一样纷纷落下,整个夜空突然一片炽亮!
更神奇的是,雨伞投射出来的光芒在圆心中汇合,逐渐形成了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很快,这八个大字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日□》里有关于邪王的片段,布满了整个夜空。
这一幕,堪称奇迹。
夜空之下,一片死寂。
随即,是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夜若离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脸色铁青。
凤御尘的脸色亦是一阵青一阵白:“凤御痕,你这是什么意思!?”
“邪王兄,还喜欢朕的‘礼物’吗?这样的伞我们一共制造了二百五十套!一套有七把,集齐七把可以召唤神龙——哦不对,是召唤全本的《连日□》。除了分发给京城的百姓每户一把之外,还剩了几把送给你们留念呀!”
“暗卫,上炸药!”凤御尘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下令道。
“啊!不好!小痕痕,快跑!”
见形式不妙,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发出了一声惊呼,把什么扔到了地上,立刻转身就逃。
“九九,等等我!”凤御痕一怔,连忙追上了小姑娘的脚步,不过在离开之前,不忘回头对凤御尘做了一个鬼脸,“对了,邪王兄,你要攻城就快点攻啊!迟了就不好了!”
转眼间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上的金光也熄灭了下来,失去了支撑的雨伞慢慢降落,很快遁入了夜空之中。
只留下小皇帝的声音的回音响彻在天空。
“王爷,还要上炸药吗?”
一个暗卫快步来到凤御尘的马前,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墙,犹豫地问。
“不了,这只是他们的激将法而已,要是贸然攻城的话…”开口的是夜若离,她的脸色此刻苍白如纸,但依旧强作镇定。
并没有注意到夜若离情况的凤御尘做了一个手势让暗卫退下,阴沉着脸喝道:“传令下去,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天亮再作打算。”
“另外…血煞。”
“在!”
“命谢晋誉带领他的兵马,挖一条通往城中的地道,天亮之前必须挖完!”
“是,王爷。”
毕竟,要是真的攻城的话,对他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而且这跟他们的原计划不符合…
真的把城攻下来,夺了位又怎样,百姓不是真心诚服,那个位置也坐不久。
他们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真心臣服,而不是屠杀!
攻城屠杀的话,必定会引起百姓的抗争,注定他们得到的只是一时的快活,而不是长久的利益。
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制定了新的方案,凤御尘一行依旧按兵不动停留在原地。
时间过得飞快,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天刚破晓。
逐渐醒来干活的百姓们很快发现了被破坏的城墙,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这城墙怎么坏了?昨天还是好好的…”
“是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我昨天睡觉的时候,似乎听到一阵响声,不过太困了所以没管…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聚拢在城墙下,纷纷议论起来。
不到片刻,人声鼎沸。
“主子,已经办妥了,传言已经散播出去了,大部分的民众都已经集中到城墙前。”
城墙外。
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落到夜若离的马前,低头说道。
“做得好,随风,你先下去吧。”夜若离挥了挥手,冰冷的目光能透过了坚硬城墙,看到对面的景象。
“是。”
然后,她伸出手,对身旁的凤御尘微笑。
“尘,带我上城墙上。”一丝的意味深长落到她的嘴角边,漾开,“最重要的时刻,来临了。”
“好。”
凤御尘下了马,小心翼翼地将大肚子的夜若离抱在怀中,脚尖一点,身影轻盈地飞上了城墙,落在最高处。
站在最顶端,夜若离和凤御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围聚的百姓,仿佛一个睥睨众生的王者。
“啊!快看,那个不是邪王妃…”
“是啊是啊!还有邪王!”
“他们打完仗回来了?不过那两人在城墙上干什么?”
…
百姓们也很快发现了那两个突然出现在城墙上的人,纷纷大吃一惊,对两人指指点点地议论了开来。
夜若离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前,冷眼扫过下面的一切,紧接着,带着绝对威慑的声音响起,弥漫在整个京城上空——
“投降不杀!”
“夜若离,是前朝的余孽。”
今晨的早朝上,凤渊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座下一片哗然,还没等众位大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了第二句:“本王是故意派邪王领兵出征的。”
这下,大臣们更是大惊失色!
最后还是云天鹤站出来打了圆场:“既然殿下这般做,那想必已经有了应对的万全对策。”
凤渊辰闭上眼睛,深深叹息出声:“本王这么做,也是想给邪王一个机会。可惜,他还是被鬼迷心窍了…”
城墙下,百姓们面面相觑。
气氛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个江山本是龙氏的江山,凤氏不过是龙氏江山里的权臣家族,这个像土匪一样的氏族却趁人之危夺下了龙氏的江山…”
听着夜若离,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邪王妃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读过书,不过好像也听明白了,似乎是她是前朝的余孽之类的,想要谋反…”
“她在痴人说梦吧!?”
…
夜若离竟然是前朝太子的女儿!
夜若离,本应姓龙,全名龙若离。
八十六年前,凤临国本不叫凤临国,而是叫龙临国。龙氏皇族腐败不堪,前朝皇帝荒淫无道。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凤氏一族趁机举兵谋反,一举夺下了龙氏的江山,并改国名为凤临。
只是,在那场夺权的大战中,龙临国年幼的太子被前朝残党藏了起来,从此没有了消息。
凤临国新帝即位,大赦天下,下令不再追杀龙氏皇族残党,于是前朝太子的存在很快就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下。
只是没想到,在那几十年的时间里,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一段事——
前朝太子长大后,跟凤临国夜老将军的妹妹一见钟情,只可惜夜将军的妹妹在女儿出生之时候难产而死,而前朝太子在女儿出生后不久也得病去世。
夜老将军为了掩盖这段往事,为女儿改名做夜若离,并且对外宣称是自己与嫡妻的女儿。等到夜若离长大后,他才将这件事告之了她。
得知了自己身世的夜若离,怎么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别人的手中?
所以,她决心要复国!
只是天不遂人愿,等到夜若离发表完她那番豪言壮语后,城墙底下的百姓反而哄堂大笑起来。
“邪王夫妇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吃脑残丸了?”
“他们是来搞笑的吧?”
“就是就是。”
…
“像邪王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战神’的称号!”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百姓们不禁为之一怔。
“身为战神,就只会欺凌女人,想当初有多少爱慕他的千金小姐被他打成残废?难道他所谓的战神名号,就是建立在打女人之上的?”
“这样的战神,我们瞧不起!而如今,身为皇族众人,却帮着一个前朝余孽谋反,企图破坏我们安稳的生活,他就是所谓的卖国贼!”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一番话,民众们的情绪被激起了起来!
百姓们一拥而上,不停将烂菜叶,烂鸡蛋之类的东西扔向城墙上的夜若离和凤御尘。
尽管够不着,还是令两人吓了一跳,正要闪过的时候,却听“哗啦啦”的一声——
一大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粪便全浇到了他们身上!闪躲不及的凤御尘和夜若离被泼了一身粪便,狼狈不堪。
“哈哈哈!做得好!”
“英雄啊!请受我一拜!”
看着城墙上浑身脏臭的夜若离和凤御尘,百姓们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邪王夫妇自然怒不堪言,只是一抬头,他们便发现了昨天晚上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正坐在对面的屋顶上,悠哉游哉地看着这一幕。
——是小皇帝!?
猜到了什么的凤御尘浑身冒出了强烈的杀气。
也许感受到不对劲,底下的百姓立刻四处逃散,边跑还边大喊。
“邪王和邪王妃要杀人啦!大家快跑!”
变故陡生。
“啊!”
大概是气急攻心的缘故,夜若离的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不由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唤起来。
“若儿,你怎么了?”
凤御尘吓了一跳,也不上身上的脏臭,连忙扶住了夜若离看查她的情况。
夜若离脸色苍白地咬着下唇,艰难出声:“尘,我…我好像要生了。”
65吃货--吃货
听了夜若离的话,凤御尘一下子懵住了,一时反应不过了:“要生了?什么要生?”
“孩子,我们…我们的孩子…”夜若离气若游丝地说,额上冷汗直冒。她双腿发软,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歪倒在凤御尘身上。
凤御尘大惊失色,饶是向来冷静的他也乱了阵脚:“若儿,你不要害怕。再忍忍,我…我现在带你下去…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宫梧衣…”
“痛…”
夜若离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痛,脸色苍白如纸。
凤御尘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冷静了下来,赶紧将夜若离抱到怀里,飞落城墙,匆匆向着他们在城外扎的临时军营跑了过去。
听到夜若离痛苦的叫声,在军营里守候的宫梧衣和洛随风都冲了出来。
看到夜若离那万分痛苦的模样,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宫梧衣,脸色陡然大变,立刻疾步走向了夜若离。
“宫梧衣,快看看若儿是怎么回事?”也顾不上昔日的恩怨,凤御尘直接对着宫梧衣大吼。
宫梧衣来到夜若离身边,立刻发现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当即大急:“她要生了!”
“怎么会这样?主子不是才怀了八个月吗?”洛随风闻言皱起了眉,锐利的目光落到了凤御尘身上。
宫梧衣也满脸怒容地看向他:“凤御尘,我早说了不要带若儿出来,你为什么不听?”
但是凤御尘一颗心都牵挂在夜若离身上,也没有了跟那两人吵架的心思:“现在不是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快些想想办法,若儿现在这么痛苦…”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痛苦呻/吟不断的夜若离,洛随风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他握起了拳头,咬牙道:“我进城里找产婆。”
“等等!现在城里的戒备森严…”
然而宫梧衣的话未说完,洛随风的身影已经从帐篷中消失不见。
宫梧衣有些无奈地收回了视线,目光担忧地落到神色痛苦的夜若离的身上,皱起了眉
宫梧衣暂时施针减轻夜若离的痛苦,而心情焦虑的凤御尘则在帐篷内不断来回踱步,等待洛随风的回来。
可是最后的结局注定让他们大失所望。
城里的所有百姓在收到了紧急警报之后,都十分自觉地躲在家中,关紧了门窗不再出外。
在城中搜索了一翻,依旧找不到产婆还要被官兵追赶了几条街的洛随风无功而返。
可是军营里除了军妓之外,其他的都是男人,谁也没有接生的经验。现在又是危急关头,该怎样办?
最后宫梧衣一咬牙,转头对凤御尘说道:“快去烧些热水,拿干净的布来!我来帮若儿接生!”
“宫梧衣,你说什么!你可是男人!”凤御尘脸色一变,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暴怒道。
宫梧衣神色冷淡地看着他,冷冷地反问道:“难道你要害了她吗?”
洛随风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可行性。最后,他淡淡地扫了宫梧衣一眼,便转身走出帐篷去准备生产所需要的东西。
“仅此一次!”跟宫梧衣对峙了几秒之后,凤御尘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让步了。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他恼火地摔门而出。
“若儿,用力…再用力…对,就是这样!”
“啊——”
“哇哇!”
随着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使得众人揪起的心脏终于落地了。
夜若离平安诞下一个儿子,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暂时晕了过去。
生孩子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可是就是这几个时辰的短暂时间,他们已经错过了不少的先机。
“谢晋誉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直到夜若离安稳入睡,凤御尘才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踏入主营的帐篷中,不等暗卫们开口,就已经焦虑地问了出声。
其中一人开口道:“王爷,还没有,需不需要派人去打探一下?”
“不必了,目前城中的形式如何?”凤御尘皱了一下眉,又问道。
“还是那样,百姓们均在家中闭门不出,城中异常冷清。”暗卫回禀道,“不过属下倒打探到一个消息…”
“说。”
“今天一早,摄政王带着他的王妃进了宫。据闻一个时辰后,辰王妃要从宫中返回辰王府…”
“凤渊辰不跟她一起回去吗?”
“似乎是宫中有突发的事情,所以摄政王要暂时留在宫中。”暗卫道。
听着暗卫的汇报,凤御尘俊眉紧皱,垂眸。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血煞。”
“是,王爷。”一向神出鬼没的第一暗卫立刻飘到了凤御尘身边。
凤御尘沉声命令道:“守在云暖暖回府的路线,等她出现后就将她绑回军营,但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
一道黑影闪过,转眼间,已经不见了血煞的踪影。
“这样做,凤渊辰会上钩吗?”这时走进帐篷的宫梧衣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凤御尘的做法跟他守护天下苍生的理念相违勃。
“就算不择手段,我也要实现若儿的心愿。但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而如今唯一的计策,就是把云暖暖抓过来,要挟凤渊辰。”凤御尘睨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
“可是…”
“你不必说了。能威胁到掌握大权的凤渊辰,还有云天鹤和太后等人,云暖暖是一个关键的人物。”
扔下冰冷的一句,凤御尘再也没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只留下宫梧衣在帐篷中陡然叹息。
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刚生产完毕的妻子身上。凤御尘自然没有考虑到“云暖暖”的情报是否有诈。
而事实上,云暖暖从宫中返回王府的消息,的确是凤渊辰故意命人放出去的。
真正的云暖暖还留在王宫中,跟刚回到王宫的小皇帝两人在御花园里烧鸡翅。
而“回府”的那一个云暖暖,是凤渊辰命人假扮,为了引凤御尘等人上钩而设下的陷阱。
——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先一步“捷足先登”。
刚从麟涟国远道回来、不想引人注意而选择绕路而行的白雪公主连慕珥也选择了跟“云暖暖”回程的同一条道路。
一直平稳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白雪公主掀起车帘,探出头疑惑地问道:“小彤,外面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却见小丫鬟脸色煞白、目光惊恐地紧盯在不远处,连声音也带上颤抖:“王妃,外、外面有一群黑衣人…”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径直向白雪公主的马车冲来。
“你们要对王妃做什么!啊!”
“啊!你们要对本王妃做什么——唔!”
根本来不及反抗,白雪公主的视线便被黑暗淹没。
小丫鬟被打晕了扔到路边,而白雪公主则被这群黑衣人用麻布袋套住,扛在肩上带出了城…
“王爷,人带回来了。”
大步走入帐篷中,血煞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麻布袋,然后恭敬地退到一边。
麻布袋中的人挣扎不断,凤御尘命人解开了袋口,布袋里面头发凌乱不堪、嘴角还带着血丝的白雪公主顿时露了出来。
她恐惧地大喊出声:“哪个混蛋敢胆绑架本公主…”
可是,在看清布袋里面的人的时候,凤御尘不由脸色一变。
“连慕珥,怎么会是你!?”
绑架云暖暖计划彻底失败,这让凤御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往挖地道的谢晋誉毫无消息。午后阳光猛烈,而这时,夜若离终于醒了过来。
依旧心心念念记挂着攻城的夜若离醒来后的第一句就是:“随风,用库里的火药…”
看着夜若离苍白的脸色,凤御尘有些心疼地将她扶了起来,抱到怀来安慰道:“若儿,你刚生产完,怎么不再睡一下?”
“尘?”夜若离“对了,我的孩子呢?”
说起两人的儿子,凤御尘忧心的眉宇也不禁染上了一丝喜色:“是儿子。宫梧衣正在照顾他,我现在就让宫梧衣把他带过来…”
“不必了。”夜若离却拉住了他,又着急地问道,“尘,接下来的事情…”
凤御尘安抚她道:“你现在不宜操劳过度,你先睡一下,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夜若离略带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深知自己情况的她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从夜若离口中得知了使用火药的方法,凤御尘立刻将有关的事项交代下去。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另寻办法——
先将城墙炸毁,他就不信,凤渊辰会躲在城里不出来!
听到是夜若离的命令,洛随风二话不说跑往了存放炸药的库房,指使迦夜阁的人将库里的火药搬出来。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酷热的天气——
成堆渗加了酒精成分的炸药在猛烈的阳光的暴晒下,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就在暗卫们在忙碌地搬运炸药的时候——
巨变陡生!
包裹炸药布皮突然自燃了起来,火苗一路窜上,烧进里面,触及炸药,爆炸!
“不好!”只是等众人发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
“带主子走——”洛随风最后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就被淹没在强烈的火焰中,粉身碎骨。
站在远处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凤御尘瞳孔紧缩,立刻转身回到帐篷里。
轰隆!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轰隆!
…
巨大的爆炸仍然在继续。
火势不断蔓延,很快波及了另一个炸药仓库。
“若儿,快走!”
凤御尘大步走入帐篷,将夜若离抱到怀里,来不及解释便快步冲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夜若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连忙揪着他的衣袖着急地问,“尘,怎么不见随风?随风呢?”
凤御尘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艰难地开口:“火药突然爆炸,洛随风…死了。”
夜若离瞳孔一缩,也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立刻双脚触地推开了她:“不,我要去找随风!”
自己的妻子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却要去找另外一个男人,作为丈夫的他该是什么感受?
心如刀割?嫉恨交加?
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凤御尘有这样的情绪,他一把拉住了夜若离,万分焦急道:“若儿,不要去!”
“不,你放开我!”夜若离甩开了他,神色坚决地向着爆炸的方向艰难走去。
未料变故陡生!
夜若离五十米外的地方突然发生爆炸。
“若儿!不要过去!”
“啊!”
只听“轰”的一声!
火光冲天,瞬间化为火龙。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两人震飞——
毫无防备的夜若离一头撞在一根歪斜的木柱上,晕死了过去。
66番外--番外
又是一天清晨,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澄澈得宛如透明的水晶,阳光明媚暖和。这样的天气,让人生出一丝暖洋洋的懒意。
辰王府的厨房里。
一个年约六岁、身穿着黑色衣袍的小男孩,正愁眉苦脸地盯着那一锅食物,粉嫩漂亮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疑惑。
不,也许那一锅东西并不能称之为食物了。
被烧焦了的黑锅里,黑糊糊的液体正冒着泡沫,完全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
“小世子…”面对着已经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厨房,飞沂十分头痛。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小男孩离开过,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惟恐他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这个小男孩,正是凤渊辰和云暖暖所生的第一个儿子、辰王府的小世子——凤无缺。
自从这位小世子出生之后,飞沂就彻底沦落成带孩子的保姆。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浓重的,继王府后花园池塘里的鱼都被凤无缺全部玩死了之后,这位恶魔小世子再次将魔爪伸向了厨房。
因为凤无缺小盆友不理解,为什么自家母妃做的食物如此美味,但是他却始终做不出来。
于是他一遍遍地尝试,但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他每一次做出来的东西都是黑色的黏糊糊的呢?小凤无缺很不理解。
而由始至终站在一旁守护着他的飞沂则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
…他总觉得迟早有一天,厨房会被小世子炸毁。
就在这时候,飞沂听见有人走进了厨房。
他下意识回头,立刻恭敬地跪下行礼,“皇…”
不过,来人举手阻止了他的举动,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飞沂略带犹豫地看了凤无缺一眼,最后还是恭敬地离开出了厨房。
凤御痕不动声色地走向了凤无缺,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开口问道:“小无缺,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昔日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俊美的少年,气质也变得越发沉稳俊酷。他微勾的薄唇染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乌发束着明黄色的丝带,一袭明黄盘紫玉的龙袍,映衬着他一身的尊贵气质。
“皇帝哥哥,你来了。”凤无缺转过头,漆黑圆亮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我在学做点心,你要不要试一下味道?”
他将锅举到了凤御痕的面前。
凤御痕往锅里瞄了一眼,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免了,朕刚刚用完早点,一点也不饿…”
小无缺一脸苦恼:“皇帝哥哥,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母妃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但我做的东西却…”
凤御痕微微一笑,很干脆地下了结论:“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你父王做的东西也难吃。”
“皇帝哥哥,你居然说我父王的坏话。”凤无缺眨了眨眼,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你就不怕我就告诉告诉九九姐姐,你和飞沂叔叔之间的奸`情吗?”
凤御痕的笑容一僵,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眯眼审问道:“小无缺,你从什么地方学来‘奸`情’这个词?真不乖哦,这是谁教你的?”
“这是…”
不过凤无缺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一个惊喜的女声给打断了。
“什么?!小痕痕和飞沂有奸`情?我怎么不知道?不过实在太好了!今天《江湖八卦》的头条又有了!”
凤御痕大惊失色地回过头,却只见一角鹅黄色的衣服从眼中掠过,再仔细一看,眼前什么也没有了。
“别听这臭小子胡说…不!九九,等等朕…不,等等我!”扔给了风无缺一个“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的威胁眼神,凤御痕赶紧心急如焚地追了上去。
“让你总是欺负无缺!”
风无缺十分解气地哼了哼,对着凤御痕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也跟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神马的,嘤嘤嘤…
67番外--番外
走出厨房的时候,外面已经不见了凤御痕和殷九九的踪影。
“走得这么快,果然是见色忘义的皇帝哥哥…”
凤无缺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他举起胖乎乎的小爪子,正想用它去揉自己的眼睛——
但是还没举到跟前,他就发现了小爪子上满是一道道脏乎乎的黑色痕印,应该是刚才熬煮那一锅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母妃说过,不能用脏的小手去揉眼睛,不然眼睛会生虫子。
无缺是乖孩子,所以不会用脏脏的小手去揉眼睛。
凤无缺点了点头,赶紧把小爪子放下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凤无缺的思绪。
“无缺,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无缺下意识抬头,一个长相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他一身黑色衣袍,衣袖边沿有银线绣着的水纹,他带着上位者凌然的气势,眼中带着些许让人看不透的深邃幽远。
“父王!”
凤无缺眨了眨眼,立刻扑入男子——他的父王凤渊辰的怀里,也不理会够不够得着,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蹭啊蹭,同时将手上脏兮兮的黑色都擦到他的衣服上去。
凤渊辰对凤无缺的小动作视若不见,只是皱了皱眉,问道:“无缺,你又跑到厨房去了?飞沂呢?”
“父王。”凤无缺从他怀里抬起小脑袋,鼓起了粉嘟嘟的包子脸看向他,问非所答,“为什么我做的东西那么难吃?是因为你做的东西也很难吃吗?”
凤渊辰脸色一僵,黑眸眯起:“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皇帝哥哥啊!他还说,无缺做的东西很难吃是因为遗传了父王的!我觉得他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一定是想抹黑父王!”凤无缺同仇敌忾地说,从某方面,小无缺还是很护短的。
“无缺,他还跟你说过什么?”凤渊辰语调沉沉,不辨喜怒。
凤无缺低头想了想,立刻眼前一亮:“对了,父王。无缺记起来了,皇帝哥哥之前好像还说过…”
不吐不快,凤无缺立刻将凤御痕之前暗地里所做和所说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凤渊辰的眼中浓雾更甚。
“很好,凤御痕,翅膀长硬了就迫不及待想飞了,对吧?”凤渊辰嘴角微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凤无缺十分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似是对凤渊辰说的话十分不理解。
“无缺,以后皇上跟你说了什么,记得回来告诉父王,知道吗?”片刻后,凤渊辰又低头看向凤无缺,温声叮嘱道。
好孩子凤无缺立刻点头表示自己的立场:“好的,父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真乖。”凤渊辰嘴角挑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凤无缺的小脑袋。
凤无缺又在凤渊辰怀里蹭了蹭,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好高兴!被父王夸奖了呢~
而同一时刻,远在某处的皇帝陛下凤御痕,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噤。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
烈日当空,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刻,一丝风也没有。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阴森森的风扑面而来?
到底是谁在惦记着他呢?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