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转过身,直视两人,警告道:“你们不准在她面前多言。”
宁晋与宁泽迅速低下头去,齐声道:“是。”
*
灵觉寺中发生的事,也一如那辆淹没在野草从的马车一样,悄然无息地埋藏进历史的尘埃之中。
朝暮初升。
卯时刚至,文武百官齐集在太和殿中,等待凌帝上朝议事。
可是凌帝迟迟没有出现。卯时三刻,宝座依旧是空无一人。
望着高座的位置,分列两侧的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直到卯时过去了,他方才姗姗来迟。
凌帝神色萎靡不振,眼睛蒙着乌青,布满血丝。他脚步虚浮,还是靠着内侍搀扶着到龙椅上。
百官行礼恭迎,开始禀奏朝事。
只是凌帝听了几句,便大发雷霆,将奏折扫落地上。
“此等小事,竟也劳烦到朕的头上。朕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他猛地咳嗽起来,内侍赶紧掏出丝帕。
中书令出列,道:“可皇上,夷族近来四处作乱,此番派来使臣求和,必定是不怀好意。这事兹体事大,若处理不当的话,恐怕…”
“朕不想再听…你们的废话!”凌帝说完话不容置疑地将奏章扔回到他的脚边,怒道。
“以后朝中之事,就交由…”他胡指一通,最后落到了卫王身上,“卫王!以后朝中所有事情,就交由卫王替朕处理。”
朝堂上的大臣震惊不止,大多脸上均是惊疑不定的表情。
众人不敢窃窃私语,互相以目光交流。
凌帝不耐地道:“卫王,还不赶紧接旨!”
卫王立刻出列,不动声色地道:“臣遵旨。”
“就这么办吧,退朝。”
他站了起身,却因脚步不稳,酿跄了一下,往下倒去。
内侍飞快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道:“皇上,当心!”
凌帝昏昏沉沉地道:“扶朕回去。”
内侍忙应是,将凌帝扶回到寝宫。
待他离开,文武百官立刻议论不休。
有人不解地道:“皇上近来的举动,为何愈发地…”愈发古怪。
这时,卫王站了出来,主持大局:“皇上近来龙体抱恙,因此特命本王代理朝政。若之后本王有什么做得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大人多为包涵。”
不少官员当即围了上去,纷纷奉承:“皇上将朝事交由卫王代理,必定是相信卫王的才能,卫王就不必谦逊了。”
卫王嘴角缀着微笑,一一应下:“各位客气了。”
说话间,他不经意般向沈桓这边看了过来。
沈桓迎上他的目光,目无微澜,黑色的眼眸如秋水一般沉寂。
似是看不到卫王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身,径直离开了太和殿。
*
光从打开的窗户扑了进来,为屋内的一切投上夏日的阴影。涌起的蝉鸣在原本静谧的房间淌成一池水,在夏阳的温度下沸腾。
苏琬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然后似是醒了,微微睁了睁眼,又立即闭上,左手缓缓地搭在了眉下,挡住灼人的光刺入眼瞳。
已是晌午的样子。
她脑袋里晕晕的,思绪都如线团般胡乱地打结,这样捂着眼睛躺了许久,才清醒过来。她右手撑着床起身,只觉得满身沉重。
墨衣从屋外进来,见她醒来,道:“姑娘,你醒了?”
苏琬揉着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墨衣回答道:“已经午时了。”
苏琬动作微微一顿。
昨夜因为灵觉寺中发生的事,她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也无法入睡,直到寅时,才渐渐有了睡意,也难怪会睡到日上三竿。
墨衣又问:“姑娘可要现在用膳?”
苏琬稍微将纷杂思绪压了下去,微微颔首,又道:“是了,墨衣,我那把弓的弦有些松了,等会我要外出,将弓拿去修理。”
提起这事,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一把被她藏在床底下的弓。那把弓…似乎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墨衣笑着应了下来,退出了屋。
*
用过午膳后,苏琬将藏在床底下的长弓找了出来。许久未曾打理,装着弓的匣子已布满了灰尘。
将匣子上的灰尘清理干净,苏琬打开匣子,将里头的长弓拿到手中。
看着面前的匣子,她却犹豫了下来。站了半晌,她还是将长弓放了回去,又把自己的那把弓也放进里面,带着装着弓箭的匣子出门。
墨衣提前让府中的人备好了马车,马车早早便停在苏府的门外等候。
只是,苏琬刚踏出苏府大门,一道小小身影蓦地从一旁的角落里跑了出来。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道小身影已扑入了她的怀中。
苏琬险些吓了一跳。她低下头,方才看清来人,不由惊讶地问道:“沈昭?你怎么会在这?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偷跑出来的。”沈昭抬起头,他红着眼圈,像是刚哭过的模样。见到苏琬,他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珠大滴地从眼眶里滚落,边抽泣着边说道,“琬琬,那群坏人…他们、他们把母妃关了起来,还要、还要将永平送去夷族和亲!”
苏琬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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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092暗涌
沈昭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说道:“他们说…说母妃想要下毒毒害父皇,居心叵测。可是,母妃向来敬重父皇,她怎么会这样做?”
苏琬问道:“他们都是谁?”
沈昭说:“是陈妃那个恶毒的女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气愤难抑,“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姓柳的妖精,她天天和父皇在屋里打架。自从父皇迷上那个妖精后,整日与她寻欢作乐,就冷落母妃了,还对她恶言相向。”
“父皇就是听了那妖精的谗言,没有查明真相就将她关了起来!”
她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让永平公主呢去和亲又是怎么回事?”
“永平因为帮母妃说了几句话,被陈妃歪曲成对父皇不敬,还因此被她禁了足。听说最近夷族要派使者前来上京,陈妃怂恿父皇将永平送到夷族和亲,没想到父皇还真的同意了。”沈昭红着眼睛道,“父皇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可怕?是不是那个姓柳的妖精给他下了什么迷药?”
苏琬心中惊起巨浪。
一月前,永平公主还来找过苏琬,与她说过自己的婚事。温淑妃有意将永平公主许配青梅竹马的表兄。
未料这一个月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难怪永平公主近来都没有来找过她。
可为何宫中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别哭了。”苏琬收起思绪,蹲下身,掏出丝帕给他擦泪,“你就这样出来了?没有嬷嬷和宫人跟着你吗?”
“没有人管我。”沈昭摇摇头,道,“自从母妃被关起来后,那些嬷嬷和宫人都见风使舵,纷纷讨好陈妃去了。她们还把我关在屋子里,给我吃剩饭。”
一夜之间,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养尊处优的生活远离他而去,他不再是宫中那个要风来风、要雨得雨的十三皇子,往日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人,都撕开了假面,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沈昭越说越委屈,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想起一事,苏琬赶紧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盯上?”
沈昭只是摇头,那眼神茫然极了。
苏琬神色凝重,又问:“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沈昭回想了一下,道:“我见外面无人看守,就自己出来了。”
苏琬皱了皱眉,道:“出宫的路上,也没有遇到看守的宫人或者禁卫军?”
沈昭依然是摇头。
苏琬立刻意识到不妙。
不好,沈昭大概是中了陈妃的诡计。
那一厢,备好马车的墨衣等候了许久,依然不见苏琬出现。与车夫道了一声,她返回府中去寻苏琬,却在门前遇到两人。
她加快脚步走了上前,看着沈昭,疑惑地询问道:“姑娘,十三皇子为什么在此?那…还要去修理铺吗?”
苏琬道:“暂且不去了。”
说罢,又看向了沈昭,问道:“沈昭,你用过午膳没有?”
“我、我不饿…”沈昭下意识道,却不想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他连忙低头捂住了腹部,忍不住红了脸颊。
苏琬叹了一口气,道:“墨衣,去让厨房准备一些点心。”
墨衣点头应了一声“是”,忙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苏琬带着沈昭回到汀兰水榭,让人找来一套合身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几盏茶的功夫,墨衣端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过来了。
沈昭大概是饿坏了,也不挑剔,抓过点心便狼吞虎咽起来。
苏琬仔细想了一想,又吩咐一旁的墨衣道:“墨衣,你差人去打听一下,十三殿下不见了,宫里头是什么反应。”
墨衣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应了下来,迅速退了下去。
*
卫王府。
卫王妃满脸急色地在前厅踱来踱去,不时往外张望。
不一会儿,一名丫鬟从外面小跑进来,道:“王妃,灵觉寺的大师到了。”
卫王妃脸上的焦虑之色稍有缓和,立刻道:“快请进来。”
几个时辰前,镇国大将军府差人来退了卫王世子的庚贴,昨日刚下的彩礼也一并退回来了。
卫王世子与将军府的嫡幼女竟八字相冲,这门婚事意外地黄了。
卫王妃原以为是万无一失,却未料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放心,怕是镇国大将军府不愿结亲才找的藉口,便差人将灵觉寺的得道高僧请了过来。
很快,丫鬟将一名身披□□的僧人领了进来。
僧人双手合掌,朝卫王妃行了一礼:“见过王妃。”
“大师不必多礼。”卫王妃连忙道,“请问大师,我儿的八字与将军府的小姐的八字相斥一事,可有了结论?”
僧人道:“阿弥陀佛,小僧将王妃送来的两个八字合算一番,的确是如此。世子的命格奇特,因此才会出现相斥的状况。”
卫王妃心里一凉,遂即急切地追问:“请问大师,这是说…我儿的命格不好吗?”
“非也,世子的命格并非不好,反而甚好。”僧人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了八个字,“人中龙凤,贵不可言。”
“而将军府的小姐,命格太弱,不足以承受世子的格局,恐会造成福多索命。因此,才会出现与世子的八字相斥的情况。”
卫王妃松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原来如此,那多谢大师了。”
“只是…”僧人眼中浮现出犹豫之色,欲言却止。
“只是什么?”卫王妃看出他的犹豫,忙道,“大师不妨直言。”
僧人道:“世子命格极为特殊,百年难得一遇,并不仅是将军府小姐一人,而是寻常的女子,都难以承受他的命格。虽贵不可言,却是孤独终老之命啊。”他微微蹙眉,“与世子八字相合之人,必有凤…这,小僧的意思是,要找到与之相配的女子,极为不易啊。”
卫王妃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由着急地问道:“若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我儿便会孤独终老?这该怎么办?大师,可有化解的方法?”
僧人安抚道:“王妃不必着急。破解的方法虽难,但不也不是没有的。唯有找到与之相合的八字,方才能破解了这个格局。”
他让人取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个生辰八字,交到卫王妃手中,道:“与世子相配的,唯有拥有此生辰八字的女子。”
卫王妃往纸上看了一眼,感激地道:“多谢大师指点,有劳大师了。”
“那小僧先行告退了。”
卫王妃命人将僧人送了出门,又唤来丫鬟,吩咐道:“将这个八字抄写几张,让多些人拿着去打听,上京中那户人家姑娘,是这个时辰出生的。”
“是。”
丫鬟接过纸条,福了福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
躲在屏风之后偷听了卫王妃与僧人对话的沈乐蓉,转了转眼珠,瞬即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蹑手蹑脚地离开前厅,飞快跑到卫王世子的屋里。
卫王世子正在屋中练字。
似是没有察觉到沈乐蓉的到来,他手下已经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在宣纸上写出“长河落日圆”几个字。
笔锋极为犀利,每一笔每一划都苍劲有力。
沈乐蓉眉眼带笑,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阿兄,是你在庚贴上做了手脚吗?”
卫王世子动作一顿,笔杆轻颤一下,方才的大字上被污上了墨迹。
他道:“不是我。”
沈乐蓉诧异地道:“不是阿兄做的?那之前…”
卫王世子沉默不语,神色淡然。
之前,他确实去了灵觉寺一趟,去找那位为他与镇国将军府的姑娘合庚的高僧。
他不愿娶镇国将军府的姑娘,的确有意在生辰八字上做一些手脚。可没想到,高僧替他测算出来的命格却当真是如此的奇怪。
第93章 093命格
晌午过后,卫王下朝回来,听卫王妃说了镇国将军府退亲一事。
“镇国将军府退亲了,这是怎么回事?”卫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语气微愠地呵斥道,“是祁儿?你就由着他胡来?”
卫王妃马上解释道:“不是的,王爷。妾身今日特地请来灵觉寺的高僧算了祁儿和将军府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他也是这般说的…”
她遂即将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告之了卫王。他若有所思地听着,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卫王妃问:“王爷,这可怎么办?”
卫王道:“既然大师如此说了,那便去找拥有此生辰八字的女子,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一笑,眸中微光浮动,“至于镇国将军府那边…无用的东西,也不必再留着,以最为合适的方式处置掉便是。”
*
另一头,靖安王世子也请来了灵觉寺的高僧合算八字。
见僧人沉默不语,靖安王世子不由紧张地问:“大师,如何了?”
“请恕贫僧直言。”僧人沉吟一番,抚着颚的斑白的胡须道,“从世子与周姑娘的生辰八字看来,两位的命格不是很好。但是,虽均有缺陷,但两者相合,却正好互补,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靖安王世子也不计较他说的缺陷,当即喜道:“此话当真?”
僧人合掌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妄语。”
靖安王世子大喜过望:“如此甚好,多谢大师。”
僧人道:“世子客气。”
靖安王世子又道:“接下来还有劳大师费心,替我挑一个黄道吉日。”想到什么,当即又补充道,“越快越好。”
“世子吩咐,贫僧自然尽力而为。那贫僧暂且告退了。”
“有劳大师,大师慢走。”
命人将僧人送出府,靖安王世子脚不停步地走到东厢一处偏僻的院落。
看守在门外的丫鬟见到他,立刻弯膝行礼。
靖安王世子也不理会,径直来到一个房间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周玉柔呆坐在床前,一言不发。
从背影看,她原本纤弱的肩膀更加单薄,面若白纸般苍白,左侧眼角下方分明使用脂粉掩饰住了一道伤痕。
她的双眼失去了焦距般,无神地不知道望向何方。听到靖安王世子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小姐,我给你熬了羹。先吃些东西吧。”墨荷将托盘放到桌上,用勺子轻轻拨弄着稠羹,轻轻地吹着气,然后舀了一勺凑到她有些发裂的嘴边。
周玉柔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看不到听不到她的所作所言一样。
墨荷担忧地看着她,劝说道:“小姐,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进食,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周玉柔的睫毛颤了下,只冷冷地道:“我不吃。”
墨荷更加着急了:“可是小姐…”
被周玉柔不耐烦地一推,墨荷手中碗勺子落地,瓷碗碎成几块,烫热的羹溅了一地。
墨荷惊呼一声,惊慌地退开。刚转过身,她方才发现了靖安王世子,不由有些无措地道:“世子…”
靖安王却大步越过了她,走向正坐在榻上的人。
“玉柔。”他握起她的手,按捺不住激动般道,“刚才灵觉寺的大师为我们合了八字,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听到靖安王世子的话,周玉柔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靖安王世子以为她是因为名分而感到失落,忙安慰她道:“虽只是妾位,但我会以正妻之礼迎娶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停顿一下,他又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王,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周玉柔抽回了手,将目光转向一旁,冷淡地道:“我有些不舒服,你们能否先出去。”
靖安王世子一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作出了让步:“那玉柔,你好好休息。”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前些天,父王从异邦人手中得来了一支好弓,你不是会箭术么?迟些我给你送过来。等你见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周玉柔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依然没有正视他。
靖安王世子只当她心情不好,与她说了几句话后,便站了起身,转身出屋。
墨荷却还站在原地,一脸的惊慌失措:“世子,小姐…”
靖安王世子道:“先出去,让玉柔好好歇着。”
“是。”墨荷回头看了周玉柔一眼,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跟着他退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墙壁,周玉柔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她从未试过如此绝望。那日子啊灵觉寺,她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自己与靖安王世子、墨荷两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忽然之间,禅房的门被人撞开。
当看到那人嘴角讽刺的笑容,她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上一辈子,她过得再不堪,也是被明媒正娶嫁入靖安王府中的。而这辈子,却只落得一个贵妾的身份。
什么正妻之礼,当真是讽刺极了!
为什么苏琬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她却…
周玉柔浑身发着颤,心中怒极,忍不住抓起床上的枕头掷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
掩上门,墨荷转过身,抬眸看了靖安王世子一眼,咬着唇道:“世子,小姐一定还在责怪奴婢。可奴婢也没有想到,那一天会…”
靖安王世子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动了恻隐之心:“这不怪你,那一天只是意外。你对玉柔忠心耿耿,我也是看在眼中的。但是,我不能对不起玉柔,仅能给你一个名分,其他的…”
“世子,奴婢也不求什么名分,只希望能继续留在府上照顾小姐。”墨荷连忙向他表明忠心道,“自从老爷和夫人去后,奴婢就和小姐相依为命。小姐一直将我当成姐妹,我怎么能与小姐争抢世子呢!”
靖安王世子看她的眼中带了几分怜惜,他放软了语气道:“那你好好照顾好玉柔,靖安王府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目送着靖安王世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墨荷站在原地,咬紧了唇。
靖安王世子文韬武略,又生得一表人才,小姐为什么总是对他不假辞色呢?这明明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若换作她,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世子拿去与之合庚的生辰八字,并不是周玉柔的,而是…她的。
说他们是天作之合…
墨荷猛然被自己心中所想吓着了。
小姐对她亲如姐妹,她怎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虽然与靖安王世子有了夫妻之实,但那只是一场意外。
墨荷内心挣扎着,用力甩了甩头,将脑中的念头驱除出去。
*
团子很讨厌这个新来的家伙。
它觉得自己的领土和地位受到了侵犯。不仅如此,他还要与自己抢夺小鱼干和苏琬的宠爱,这怎么可以?
团子弓着身体,龇牙咧嘴盯着眼前的家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沈昭蹲在地上,不甘落后地与团子大眼瞪小眼。
苏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看着一人一猫滑稽的模样,她不由无奈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沈昭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团子抢先告状:“琬琬,团子欺负我!”
“喵!”被诬蔑的团子顿时炸了毛,示威般冲着沈昭叫了一声,向他龇了龇牙。
这时,墨衣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带来了打听回来的消息。
“姑娘,奴婢差人打听了。”她神色凝重地道,“宫里的人回复说,十三皇子在宫里好端端的,并没有走失。”
沈昭脸上得意的笑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瞪圆了眼睛,着急无措地道:“怎——怎么可能?我明明不…宫里头那个一定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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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94鹬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