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在林中迷了路,耽搁了些时间。”苏琬随口将话题揭过,佯作好奇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舞阳县主看向前方,摇了摇首道:“听说是有刺客混入了狩猎场中,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这里距离太远,无法听到前方的人在说什么。
苏琬与她一同将目光投往凌帝所在的方向,敛去眼里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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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凌帝对苏珩的挺身而出极其诧异,不由问:“苏爱卿,你知道些什么?”
苏珩微垂着头,道:“微臣在返回营地时,远远看见有一群黑衣蒙脸人在追赶什么人。微臣心中有疑,便跟上前去,却在山间小道边发现了中箭昏迷的秦王。”
沈桓顺势接话道:“多亏了苏大人出手相救,才让本王捡回一命。”
苏珩面无表情地道:“王爷不必客气,这是下官的本分。”说着起身,退回到队列中。
靖安王脸色骤变。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沈桓作证的竟是苏珩。
因秦王举荐苏慎出征一事,苏珩应对秦王有所芥蒂,不可能在此事上包庇沈桓。
在场中人听了苏珩的话,也信了七八分。
凌帝眉头深蹙,又看向了靖安王,肃声道:“靖安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靖安王心中是又怒又急,背后的衣服却已被冷汗湿透:“皇上,臣…”
“论辈分,靖安王也算是本王的长辈。本王向来心善,也不为难靖安王了。”沈桓往看台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徐不疾地道,“事实上,有一事,靖安王说得没错。本王的确与靖安王府的郡主遇上了,不过却与靖安王说的有所出入。”
微微一顿,他面不改色地道:“本王路过山崖前时,正巧遇上那群刺客将那位郡主推下山崖。那群刺客发现了本王,意识到不妙,便想要杀人灭口。靖安王府的郡主的确是遭人所害,但绝对不是本王所为。”
这番理直气壮地扭曲事实的话,不仅是靖安王,就连司琴也听得瞠目结舌:“不、不是这样的!”
她往地上猛地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刚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靖安王猛地反应过来,往凌帝面前一跪:“皇上,臣羞愧!是这丫鬟突然告知臣,小女被人推下了山崖,臣没有调查清楚便信了她的片面之词。真相究竟是如何,臣也不清楚。”
司琴一慌,心顿时凉透了。靖安王这分明是要让自己做替死鬼的意思!她慌张地道:“皇上,其实奴婢刚才说的那番话是王爷让奴婢说的。奴婢说了谎话,将郡主推下悬崖的不是…唔!”
但话未说完,她的嘴巴便被一块破布堵住。
司琴惊恐地瞪大着眼睛,发出“唔唔”的声音,却很快被两名侍卫压了下去。
靖安王忍不住怒瞪向沈桓,喝道:“秦王!你在做什么!”
沈桓淡道:“满口谎言的丫鬟的话,何必再听?本王堵住她的嘴,免得她污了皇上的耳朵。”说罢,又抬眸看了靖安王一眼,意有所指地道,“靖安王可想好了,捏造事实,可是欺君之罪。”
靖安王僵了片刻,随即大义凛然地道:“一切都是臣的错,既然小女的失踪与秦王无关,那边不劳烦皇上做主。臣已派人去寻找小女的踪迹,等找到后,一定会皇上一个交代。”
凌帝神色严肃,正要说什么时,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
“皇上。”内侍赶紧走上前去,将一块帕巾递给了他。
凌帝接过帕巾,也无心再听两人的争吵,挥了挥手,不耐地道:“既然这样,一切等找到玲慧郡主后后再议。至于这刺客的事情…”他扫向四周,随意指了一人,命令道,“卫王,此事就交由你调查清楚。”
卫王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领了旨意:“臣遵旨。”
“是,皇上。”
靖安王咬紧着牙关,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处理完靖安王与沈桓的纠纷,便又重新回到狩猎大会魁首的嘉奖上。
凌帝笑着对卫王世子道:“阿祁,你是这次狩猎大会的魁首,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都尽管开口。”
在场的参赛者都惊讶不止。
去年秦王夺得头筹,凌帝也不过是奖励了黄金百两。此番居然任由卫王世子挑选奖励,可见凌帝对他是极为宠爱。
卫王世子缓缓出列,朝凌帝行了一礼,起身时却不由自主地往坐台方向看了一眼。他迟疑了片刻,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回道,“孙儿不求皇祖父的奖赏,只求大盛四海升平,民富物足,百姓安居乐业,那便足够了。”
凌帝听罢,龙心大悦,连连笑道:“好,好,真是极好。难得你有这个志向,朕也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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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060撞见
因卫王世子这番话,凌帝龙颜大悦,脸上的病态似乎也跟着消减不少。他又说了一番嘉奖的话,方才乘上御辇返回皇宫。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狩猎场中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待送走了皇帝后,与卫王世子相熟的高门子弟均围拢上来,向他道贺。
苏珩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了被簇拥着卫王世子一眼,便转身离去。
原先与他一道的江昭快步追赶上来,略有疑惑地问道:“阿珩,你先前不是去找琬琬了吗?怎么突然又与秦王…”似是想到什么,他猛地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一丝诧异,“难道是琬琬…”
“阿昭,这事不宜再提。”苏珩将声音压低了三分,“还望你替我保守秘密。”
江昭会意,立刻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
听着那道喜祝贺的话语,卫王世子脸上始终没有展露半点笑意。
将那些青年才俊一一应付后,沈乐蓉走了过来,笑道:“恭喜阿兄了。”
卫王世子脸上不起丝毫变化,只道了一声“走吧”,便转身离去。
沈乐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追上前去,追问道:“阿兄,怎么了?莫非你不高兴?”
卫王世子脚步停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问道:“蓉儿,你说…我做的,是不是还不够?”
沈乐蓉愣了一下,只觉好笑:“阿兄在胡说什么?阿兄这么优秀,不仅文韬武略,这次还夺得了狩猎大会的头筹,得到了皇祖父的赏识,可是出色极了,怎么会做得不够呢?”
“仅此而已吗?”卫王世子内心翻涌着莫名的情绪,袖袍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那些不过都是虚名罢了。”
不够,并不够。
他的能力,远远还不够。
他原本是有与沈桓较量一番的打算。却不料,沈桓在中途遭遇了意外。
尽管他最后夺得了头筹,但是这次的取胜,却像是投机取巧从沈桓手中抢过来的一般。
刚才沈桓那目空一切的态度,终于让他意识到——他所所在乎的东西,在沈桓眼中原来是一文不值。
沈桓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中。
这场无声的较量,他还是落了下乘。
“阿兄怎么如此妄自菲薄?”沈乐蓉并不赞同他的话,“还没回上京之时,阿兄已美名远播,上京还有谁人不知道阿兄?上京大部分的贵女,都对阿兄心驰神往已久。这事情,阿兄应该知道吧?”
沈乐蓉越是夸赞他,卫王世子内心便越是烦躁。他打断她道:“罢了,蓉儿,我们回去吧。”
*
卫王世子在此次狩猎大会中拔得头筹,并非意料之外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却是秦王在此次比赛中竟垫了底。
对于一众高门子弟异样的目光,沈桓仿若未见。凌帝离开后,他领着宁泽与宁晋率先退场。
宁泽跟在他的身后,耐不住好奇,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口:“王爷,那卫王世子拒绝了皇上的赏赐,他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宁晋瞪他一眼,警告道:“宁泽,别多事。”
沈桓没有说话,身体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让他失去支撑点一样,倒了下去。
“王爷!”
“王爷!”
宁晋与宁泽大惊失色,同时上前扶住了他。
沈桓稳住了脚步,推开他的手,略微虚弱地道:“本王无事,走吧。”声音疲惫至极,能看出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宁晋深皱起眉,道:“王爷的伤势不轻,属下这就去请御医来。宁泽,你好好看着王爷。”
“我知道了。”宁泽应了一声,看着宁晋的身影消失在狩猎场中。
宁泽看向沈桓,遂道:“王爷受了伤,走动不便,就让属下扶你到马车去吧?”
沈桓未加阻止,只道:“走吧。”
却在此时,他的脚下传来微弱的一声猫叫。
“喵喵。”
随即,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的长靴。
沈桓稍微低头,便见一团毛绒绒的雪团子跌坐在地上,睁着水灵灵的眼睛与他对视着,那眼神显得极为无辜。
宁泽一怔:“王爷,这不是苏姑娘的…”
沈桓没有答话。
见他半晌不说话,团子有些急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爪子勾住他的黑袍,吭哧吭哧地向上爬来。却因为没有抓稳,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整个掉了下去。
“喵!”
团子急得直叫,幸得沈桓一把将它捞了起来。
将这一毛绒绒的一团拎在手中,沈桓唇角微掀,问道:“胖团子,来找本王做什么?你家主子又不要你了吗?”
“喵喵。”才不是呢!团子紧抱着沈桓的手,亲昵地往他的手指上蹭了蹭。随后又得寸进尺顺着沈桓的衣袖爬到了他的肩上。
宁泽看着团子的举动,极是稀奇:“这凶恶的小家伙…是在向王爷示好?”
*
卫王世子与沈乐蓉离开狩猎场时,正巧碰着了苏琬。
她正在四处寻找团子的踪影,并没有看见卫王世子兄妹。
苏琬换了一身装扮,但因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仔细打扮。她乌黑的发丝用玉簪随性地挽了一个髻,披散下来的柔顺地随风飘舞。
卫王世子站在原地,注视着匆忙离去的苏琬,垂下了眼帘,遮盖掉眼中的神色。
沈乐蓉自然也瞧见了苏琬,似是想起什么,不由好奇地道:“是了,阿兄你刚刚为何不请求皇祖父为你赐婚?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卫王世子一怔,随即微微皱眉,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沈乐蓉抿嘴一笑:“阿兄你又这般严肃。要是两人心意相通,那不是天作之合吗?”
卫王世子面无表情地道:“那也得是心意相通,若对方不愿,那便是强求了。”
“阿兄这般优秀,怎么…”怎么可能。
沈乐蓉笑了一下,正要反驳他的话,注意力却忽地被什么拉走过去。
不远处,沈桓正将一只袖珍的雪白猫儿抱在手中,任由那只猫儿往自己的手上蹭。
那毛绒绒的一团极是眼熟。
卫王世子显然看到了那一幕。
似是察觉到旁人的注视,沈桓抬眸往这边看了过来。
沈乐蓉只觉得沈桓看她的眼神实在瘆得慌,赶紧移开了视线。
半晌之后,她蓦地意识到不对劲,再抬起头时,已不见了沈桓的踪影。
她愣愣地道:“阿兄,刚刚秦王抱着的…那不是阿琬姐姐的猫儿吗?”
*
不过眨眼之间,团子就不见了踪影。
苏琬可是急坏了。
她无措地往四处张望,便看见一团圆滚滚的雪球向着她跑来。苏琬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它捞起,紧紧抱到怀里,用手指戳戳它的脑袋,道:“团子,你这坏家伙,刚才去哪里了?”
“喵喵。”团子不老实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佯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苏珩走了过来,对她说道:“琬琬,该走了。”
苏琬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除了狩猎场,早在外面等候的苏琰与苏玹一同迎了上来。
苏琬唤道:“三哥,四哥。”
苏琰担忧道:“大哥,你在林中遭遇刺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琬低头,看向怀中的团子。
苏珩平静地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具体的情况,回到府上,我再与你们细说。”
苏琰见他身上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大哥没事就好。”
*
苏琬抱着团子,跟随着苏珩登上马车。
苏琬乖巧地在苏珩旁边坐了下来。可想到山林之中,苏珩说的一句“我都知道了”,她的内心却是不安极了。
苏珩一直直视着前方,一言不发,马车里的气氛甚是怪异。
车轮辘辘声清晰地传入到耳中,直到马车驶出好一段距离,苏珩方才开口问道:“琬琬,你老实跟大哥说,山林之中的刺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来了。
苏琬登时紧张了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向苏珩交代了经过,包括玲慧郡主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事情。
她急切地解释:“那时候,我的马将要掉下悬崖,是秦王救下了我,我才…”
苏珩却打断了她,声音沉沉:“琬琬,你对秦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
苏琬的心跳极乱。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可沈桓靠在自己肩上的那一幕,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苏珩侧头看向她,叹了一口气,道:“琬琬,大哥不逼你。你和秦王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理会,暂时也不会告诉娘。”
一顿,他又道:“但你今日差点遇险,还有靖安王府的郡主算计你的事,我是必须告知娘的。”
苏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大哥都是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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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威胁
苏珩缓和了语气,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道:“琬琬,你不要怪我把话说重了。有一些话,大哥是一定要和你说的。”
他停顿一下,看向前方,又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若想安稳快活地度过一生,那么他…绝非你的良配。”
苏琬怀里的团子似乎被马车里发出的动静吵醒了,它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朝苏琬叫唤了一声。
“喵。”
苏琬忙低下头,安抚怀里的团子。团子惬意地眯了眯眼,翻了个身,将毛爪子搭在头上,不知不觉蜷缩成一团,又睡了过去。
苏珩道:“我刚刚跟你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要阻止你。只是,你的选择,或决定接下来你应该面对的事情。琬琬,你要自己考虑清楚。”
“我…”都知道的。
苏琬抚摸团子的动作渐渐地停了下来,在心里小声地道。
*
从狩猎场返回到上京城,也有约莫两个时辰的脚程。
苏琬一行乘坐马车回到苏府时,已是酉时三刻。
云和郡主早就准备了一桌子精致可口的吃食。鲜香美味的墨鱼羹、荷香四溢的荷叶鸡、香嫩多汁的牛柳炒白蘑、清爽可口的明珠豆腐、油而不腻的油焖草菇、香甜软糯的豆沙卷…
虽都是平常人家的寻常菜式,但看起来也让人食指大动。
苏珩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云和郡主将他的异样看在眼中,却没有当即点破。她记在心中,等用膳过,苏琰和苏玹都回到各自的房中休息后,她将苏珩和苏琬留了下来。
遣去伺候的丫鬟,云和郡主关切地问:“阿珩,刚才怎么吃得这么少?可是在狩猎大会里受了委屈?”
“娘,我的确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苏珩说着,便将今日在猎场中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云和郡主。
虽然略去了沈桓那一段,但是,这还是吓着了云和郡主。
她平日疼爱苏琬,向来不忍苛责,这次还是将苏琬责备了一番。
苏琬自知理亏,任由着云和郡主教训。
“娘从来就反对你像男孩子一样舞刀弄枪,若出了什么事,让娘该怎么办?”她将苏琬搂到怀中,心有余悸地道,“靖安王府的人并非善茬,若让他们知道是琬琬…”
苏珩安慰她道:“娘,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处理妥当,靖安王府的人不会怀疑到琬琬身上的。”
“阿珩,你也是的,总是惯着她。”
不知是否过于激动,云和郡主突然觉得一阵晕眩,一时站立不稳,身体往一旁歪了过去。
苏琬手疾眼快地上前扶住了她,急道:“娘,你怎么了?”
云和郡主稳住了脚步,道:“无事,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罢了。”
“娘,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苏珩露出担忧的神色,道,“我可是答应了爹,要好好照顾你和琬琬的。”
苏琬点头赞同:“是啊,娘,大哥说得对,身体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拗不过苏琬兄妹,云和郡主最后还是让墨雪找来了大夫。
看着大夫认真专注地为云和郡主把脉的模样,苏琬急切地追问道:“大夫,我娘的情况如何了?”
大夫诊脉过后,收回了手,笑着对云和郡主恭贺道:“恭喜夫人,夫人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屋中之人皆是一怔。
一个月,不多不少,正巧那苏慎从崇州赈灾回来的那段日子。
*
“母妃,你唤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卫王世子夺得了狩猎大会的头筹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卫王妃昨夜听了丫鬟带来的喜报,自然是喜上眉梢。
今晨,她等卫王世子下朝后,便将他叫了过来。
“祁儿,你来了。”卫王妃将他迎了进门,笑着问道,“此次狩猎大会,可有遇到合适的姑娘?”
卫王世子微微皱眉:“母妃,儿子目前尚未有成亲的想法。”
“祁儿,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但你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不妨先相看着。”卫王妃说着,拿起案上一卷画像对他说道,“过来看看,娘挑了几个,这都是上京家世相貌都极为出众的贵女,也有意与你结亲,不知道你是否中意?”
卫王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卫王妃观颜察色,自然看出了他的不悦,于是话锋一转:“若是这些都不合适…我瞧着那端郡王府的琬姑娘也是个不错的,祁儿,你觉得如何?”
卫王世子目光微抬。
见他有了反应,卫王妃了然一笑,道:“我与云和郡主是多年的好友,她也有意与我们王府联姻。若你觉得合适,我便多往端郡王府上走动。”
卫王世子,终是松了口:“…一切凭母妃作主。”
卫王妃微微一笑。
*
那一厢,靖安王府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在狩猎场的丛林中大肆搜索玲慧郡主的踪影,但三天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
靖安王怒火中烧,恨极了沈桓,却无从对他下手,只能将怒火全部撒到了许尚书府上。
他直接往凌帝面前参了许尚书一本,直言许尚书教子无方。
可是,其他的朝廷大臣以及上京,都将这件事当作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一夜之间,许长瑞克妻克子的名头可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狩猎大会前,那个叫清儿的平妻也因为玲慧郡主的缘故流了孩子,大夫诊断她以后都不能有孕了。
清儿得知这个噩耗后,不断到王氏面前哭闹,不肯消停。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分的平妻,王氏不耐地将她打发去了。
可没想到不过几天,许长瑞明媒正娶的妻子玲慧郡主也出了意外。
原本王氏还想着,没有了妻子没有关系,再娶一个就是。
只是,让王氏没有想到的时,她拜托了上京最好的媒人四处说亲,那些人家一听许尚书府的名头,都闭门不见。
大户人家的好姑娘都不愿意嫁给这么一个名声坏极的人做续弦。
这可急坏了王氏。
噩耗远远不止,可笑的是,许长瑞新纳的那名叫锦灵的妾侍,被诊出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王氏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当场晕阙过去。
锦灵入府不到半月,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这来路不明的孩子直接让许长瑞绿云盖顶。
王氏心急如焚,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忙请来高僧算了一卦,高僧道是一切的灾祸,都是那新纳的青楼女子锦灵带来的。王氏思忖一番,第二天便找来了牙婆,打算将她给发卖掉。
谁知道,那锦灵早听闻了风声,连夜带着私藏的银两和首饰,跑掉了。
王氏气得大病了一场。
尽管王氏刻意隐瞒请高僧算卦与妾侍一事,但却还是走漏了风声,闹得满城皆知,就连许尚书也被连累了。
许尚书与王氏吵了一架,接连好几天称病闭门不出,也不敢去上朝。
许长瑞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竟惊动了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