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年完全傻在那里了。
8、情定
见少年不说话,姬晚禾吸了吸鼻子,低头失落地说道:“我明白了。师父说长幼要有序,既然师兄要娶师父,那晚晚就不能娶师兄了…”
“不、不是这样的!”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少年着急地解释道,“晚晚,我和师父同为男子,又怎么可能…”
“嗯?”姬晚禾闻言诧异地抬头,看着少年红透了的耳根,颇有些不解,“难道师兄你不愿意娶师父?那你这是…要当负心人?”说出心中的猜测,她的黑眸染上几分惊讶之色。
“…”少年顿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师兄?”
“不,晚晚,你弄错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少年稳了稳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握住姬晚禾的肩膀,定定看着她的黑眸,认真地说道,“听着,我对你和师父的喜欢不一样。我对师父的喜欢是敬重,但是对你才是…”
姬晚禾眼睛一亮:“那师兄的意思是,晚晚仍然可以娶师兄吗?”
“晚晚…是。”姬晚禾充满期待的眼神让少年硬生生把解释的话尽数吞了回去,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去纠正她的说法。
得到少年确切的答案,姬晚禾“扑哧”一下笑了,笑得格外灿烂,眼泪却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晚晚,你…你怎么哭了?”看到从姬晚禾眼眶中滚出的透明的泪珠,少年顿时慌了。他伸手触上姬晚禾的脸颊,胡乱地给她拭擦着脸上的眼泪,动作比刚刚更要无措。
“师兄你胡说,我才没有哭。”小姑娘依然笑着,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边笑边落泪地问,“师兄,你真的要走了吗?”
少年为姬晚禾拭擦眼泪的手渐渐无力垂下,他移开了视线:“是啊…”
姬晚禾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好吧,我明白——师兄?”
但话未说完,她已经落入了少年的怀中,不由一愣。
“不过晚晚,我一定…会回来的。”少年抱住了姬晚禾,他停顿了半晌,又开口问道,“你…会等我吗?”
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的声音已有几分沙哑。
…等?
“我才不要等你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的。”姬晚禾冷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他,别过脸说道,“师父说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亲了,要是一年以后你不出现,我就去娶别人算了。”
少年一震,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怔忡的黑眸渐渐灰暗了下来。
姬晚禾突然轻笑出声。
再抬头看向他时,她微微发红的眼中已是满满的笑意:“骗你的。”
少年又是一怔,“晚晚…”
“师兄,我会等你的。”姬晚禾恢复常色,看着他莞尔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怀中小声道,“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
一抹笑意悄然爬上了少年的嘴角。
“对了,师兄,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想起了什么,姬晚禾从少年怀抱挣脱出来,在他疑惑的注视下跑进了屋子里,抱出一团黑色的布,笑靥如花道:“这是我做的披风,原本是想着…”
说着,她将那团黑布抖开。
柔和的月光映出了黑布的轮廓,展开在眼前的,一块破布…边缘被裁剪得歪歪斜斜,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披风。
少年不解:“晚晚,这是…”
“啊,拿错了。这是给师父做的衣服,刚才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姬晚禾也是一愣,不等他开口说话,又转身跑了回去。
少年黑线。
但看着少女来回跑动那活跃的身影,少年的嘴角不觉轻轻上扬,银纱般的月光映出的线条分外柔和。
片刻后,姬晚禾回到少年的身边,将叠好的披风递到他的手中,仰起头,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这就算是你上次送我的匕首的回礼吧。”
少年看着她,眼底发亮:“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姬晚禾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少年冷冽的眉眼,然后伸手划过他的眉梢、鼻梁、嘴唇,最后无力地垂下来。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怔色,另一只手下意识握住了她落下的手,只觉手心一凉——原来她的手早已冰凉。
“师兄最讨厌了。”姬晚禾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啊唔”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直到有血丝沁出,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这才松开口。
一阵刺痛从手腕的地方开始蔓延,少年却恍若未觉,就好像根本不痛,或是完全没有知觉,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出了神:“晚晚…”
“好了,打上我的记号了,现在师兄是我的。”姬晚禾看着少年手腕上那一排牙印,满意地笑了。
“…”
她抬头看向少年:“说好了,不准对别的女人笑。”
“…好。”
夏夜并不安静。
穿越了月光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
“吱吱。”
躲在树上偷窥的小猴子也羞得用爪子捂住了脸,黑碌碌的眼睛却忍不住透过爪子的缝隙往下看,随即又“吱”的一声捂紧。
哎呀哎呀,实在羞死猴了。
庭院里的所有景物但都似被打上柔光一样,在夜色之下,似乎融进水里,格外美丽。
姬晚禾凑上前,月色低垂,树影摇曳,两个人的影子也似在水肿摇曳。
少女被月光映出的影子顿时化作了水,衬着那墨色长袍,绘出夏夜的颜色。
翌日清晨。
姬晚禾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午色。她从床上撑起来,脑袋是沉沉的痛,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似乎有些肿了。
怎么会肿呢…
姬晚禾打着呵欠走出房间,才从姬昊口中得知少年和那两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已经离开了。
而姬昊第一次没有因为她日上三竿才起来而反怒,反而一派反常的和颜悦色,看着她的眼中亦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丫头,你不去送他吗?”
听到师父的问话,姬晚禾忽然想起来眼睛为什么会肿。
“不了,我怕我会舍不得让他走。”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师兄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虽然师父总是骂她不知所谓、愚不可及,但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透。
至于那两个讨厌的人…
姬晚禾翻出一个竹筒,将竹筒倒转上下晃了晃,却什么也没有掉出来。
“小猴子,你怎么把巴豆都倒光了?”姬晚禾瞥向一旁摇晃着尾巴啃野果的小猴子,一脸严肃的表情,“这样太浪费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这一筒的巴豆,都够用上好几次了。
它是为了谁啊!
“吱吱。”小猴子立刻扔掉果子,在一旁不满地龇牙咧嘴,上窜下跳不停。
姬晚禾只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抬头望天。
…
……
此时正是午后烈阳期,热得夏蝉疯狂地鸣叫。
在离开赵国边境的官道上。
“怎么了?”
察觉到马车的前进愈发缓慢,少年挑起马车的帘幕,皱眉问道。
“公…公子,属…属下…”在外驾车的两人肚子痛得快要死了,却始终放不下面子说出情况,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少年目光看向远方,对两人不妥的脸色视若不见,一脸冷然:“不是说要赶路吗?你们如此拖拖拉拉,什么时候才能到秦国?”
男子只得苦着一张脸艰难地说道:“属…属下明白。”
无情地放下车帘,少年面对着光线昏暗的马车壁,缓缓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
……
“不过,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房间里,姬晚禾十分无聊的托着腮,用手戳小猴子的尾巴玩,“小猴子,你知道吗?”
她苦思冥想了许久,还是回想不出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吱吱。”小猴子捂着尾巴不停转圈,听到姬晚禾的文化,它赶紧摇头。
它怎么会知道啊!
姬晚禾没有理会小猴子,托着腮,手抵在窗台上,望着夏日清晨的郊野,那么多年的记忆纷飞而来。
不过…已经,回不去了。
师兄不在了,她再也不能任性和装疯卖傻。
师兄…现在应该离开了赵国了吧?
不知道那两个讨厌的男人会不会欺负他?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让小猴子在他们的早点里…
“啊!糟了,我忘记告诉师父今天的早饭全下了巴豆!”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姬晚禾蓦地一跃而起,向着跟姬昊屋子相反的方向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哎?“吱吱?”不明所以的小猴子挠了挠脑袋,转着迷惑的眼珠目送着姬晚禾的身影。
“姬!晚!禾!”
突然,姬昊的屋子里爆发出一声怒吼,一瞬间整间小屋在响彻中震动了起来。这让小猴子吓了一大跳,它连忙跟随着姬晚禾的脚步抱头鼠窜。
“吱吱吱吱吱!”
等等我啊!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
而这一年,姬晚禾十五岁。
9、毒医
一年后。
赵国的邯郸城中悄然无息地多出了一家小医馆,馆主是一位名不经传的小医师,名叫姬和,还不到双十年华。
这家小医馆在人才济济的邯郸城中并不起眼。
但离奇的是,这家医馆的医师并不像世俗的医师那般以常见的方式诊病,而是喜好以毒药进行治病。
这样离经叛道的医治方式开始并不为大众所认同,可是自从不久前那小医师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治好了一名邯郸城中所有享有名望的医师都认为无药可救的患者后,这家医馆自此名声大振。
姬和非疑难杂症不治,不论多严重的疾病,经过他手医治,患者最后都神奇痊愈了。渐渐地,姬和成为了邯郸城中赫赫有名的毒医,后来更是声名远播,不少绝症患者甚至从外地慕名而来。
姬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自然引起了不少王侯贵族的注意,他们认为姬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王侯贵族曾尝试以重金和高职将其招揽到门下,但姬和并不为权势和财物所打动,因此上门招贤的人都遭到了婉言的拒绝。
清晨的邯郸城沐浴在一片和煦的晨光之中,东边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只是,此刻邯郸城最大的酒肆前的一幕,却是大煞风景。
“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啊?”
这个傲慢的声音出自一个身着着褐色短上衣的少年。他是这家酒肆老板的儿子,也是这附近一带有名的“小霸王”。
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男孩,褐衣少年看起来是最大的一个,似乎是这群人领头。他们正用嘲笑的眼神盯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灰衣男孩——他被一个手下反剪着双臂压在地上,瘦弱的身躯显得弱小可怜。
说着,褐衣少年又狠狠地提了灰衣男孩一脚,然后用力踩到他的头上:“啧!居然敢偷袭我,真是不自量力。”
但是,任由褐衣少年怎样羞辱他,灰衣男孩也只是咬紧了牙关,用怨恨的眼神紧盯着这一群人,不说话。
“你不服气吗?”褐衣少年冷笑了一声,俯下身,居高临下看他,傲慢地说道:“手下败将,也敢三番四次来挑衅我!”
灰衣男孩终于被激起怒气一般,猛地抬起头,满脸愤懑地大喊出声:“当然不服,你不过是仗着人多…”
他话未说完,褐衣少年已经一脚踩到他的头上,毫不客气地讥讽道:“那你认为那个最厉害的人是谁?你吗?”
周围的男孩都窃笑起来。
被踩在地上的男孩脸上满是屈辱的神色,但他依然倔强地说:“不管是谁,总不是你!有本事跟我单——”
褐衣少年脸色一沉,一把揪着灰衣男孩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用力扇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
“放——”
灰衣男孩拼命挣扎起来,试图从褐衣少年手中逃脱,却有什么从他身上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块黑色的玉牌。
灰衣男孩的神色立刻变得慌乱起来。
“呦,没想到你这个穷酸的臭小子还有这种东西?”褐衣少年一愣,随即笑了一声,弯腰去捡那块玉牌。
灰衣男孩趁机睁开了褐衣少年的手,扑到地上,死死捂住那块玉牌:“这是我的,不准碰!”
“给我!”
褐衣少年恶狠狠地说道,就要伸手去抢夺他的玉牌。
当姬晚禾闻讯感到这里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两个少年滚到一堆打架。
她心里着急,目光在周围乱转,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无计可施。
不过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一处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收回了思绪,姬晚禾立刻动身,悄悄潜入了酒肆的马棚中。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姬晚禾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马棚里马匹的疆绳全部解开,接着拿出一瓶药粉,尽数倒进了饲料槽中…
“咴咴——”
一声凄厉的嘶鸣穿透了原本充斥着大笑声的训练场。
场边隐约传来纷乱杂沓的马蹄声,逐渐清晰,场中的那群男孩完全不会料到——突然有数匹马席卷着尘土奔腾而来!
“谁把马都放出来了!”褐衣少年大吃一惊,随即有些惊慌地喊出声,可是他的声音瞬间被飞扬的尘土淹没了。
受惊的马群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袭来,男孩们惊慌地四处逃散。
姬晚禾轻易混入了那群男孩之中,趁着混乱和尘烟飞舞绕道了褐衣少年的背后,以最快的速度拉起灰衣男孩,悄然无息地将他带离了现场。
等到失控的马群被闻声赶来的伙计控制起来的时候,被烟尘飞扑了一脸的褐衣少年才放下遮掩着脸的手,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马会突然跑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同样灰头土脸的男孩,怒火冲冲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他发现了一件事——刚刚还被他们押在地上的灰衣男孩,已经不翼而飞了!
褐衣少年疑惑地皱起眉,正要问清是什么回事,却有一个正站在他背后的男孩很不合时宜“扑哧”一下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褐衣少年立刻回过头,很不悦地问。
男孩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艰难忍笑:“老…老大你的背后…”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褐衣少年的背后。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又是“扑哧”的一声,所有男孩在一刹那全都喷笑出声。
“哈哈哈…老、老大,对不起…噗哈哈…”
“笑什么!不准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褐衣少年厉声喝道,顿时气红了脸。
可是笑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响亮。
褐衣少年只好气恼地将手摸向背后,抓到了什么。
似乎是一块破布,当他展开已经被自己捏皱了的破布的时候,才看清什么画了什么东西——
褐衣少年气得浑身发抖,这下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原来这张破布上,用针线缝了一只大大的乌龟!
日光正好,正是邯郸城最为繁华的时段,但毒医姬和的医馆却是大门紧闭。
医馆内。
“怎么又跑去跟别人打架了?”姬晚禾皱起眉,将研磨好的药汁敷到灰衣男孩的脸上,很不客气地蹂躏了他的脸蛋一番,“不是让你在医馆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吗?”
灰衣男孩别过脸,躲开姬晚禾的手,一副忸怩的模样:“这跟你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给我招麻烦。”姬晚禾给他包扎着伤口,趁空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而且是师父把你捡回来的,按辈分我也算是你的师姐,那我就有管教你的责任。”
一年前,被拐卖到赵国的灰衣男孩从人牙子手中逃了出来,晕倒在姬昊居住的小屋外。
但是男孩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脾气却是倔的很。
说起来,师父捡了她,捡了师兄,捡了小猴子,现在又捡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孩…师父其实是有乱捡东西的怪癖吧?
灰衣男孩看着想什么出了神的姬晚禾,神色复杂。
拉回了思绪,姬晚禾突然抿嘴一笑,凑近男孩,笑靥如花地问道:“说起来…小蒙毅,你天天去找那个自大的家伙打架,不会是想要欲擒故纵,引起对方的注意吧?”
男孩愣了一下,霍然起身,涨红了脸:“胡说什——”
姬晚禾飞快出手,一针扎到他的脖子上,顿时消音了,蒙毅顿时弹动不得,只能用凶狠的眼神死命瞪她。
“瞪什么瞪,就算是师兄也不敢这么瞪我。”姬晚禾心情愉快地曲起手指弹了他的脑袋一下,却在话音落下的那刻,愣住了。
那个在不知不觉间说出的词…
师兄…
一年之约已到,可是师兄却依然渺无音讯。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好。
说到欲擒故纵…
那时候,年仅八岁的她并不喜欢那个向来对她冷若冰霜的师兄,但是她很想要引起那个少年的注意。只是少年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视之不见。
少年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练剑而已。
于是姬晚禾抱着一把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剑拦到少年的面前,抬起下巴倨傲地说道:“师兄,来跟我比剑吧!”
她试图以欲擒故纵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她的计策失败了——只是不过五招,她已经被打倒在地上。
少年对她的态度依旧如常,姬晚禾不觉气结。
然而输掉的姬晚禾并没有放弃,而是一次又一次去找少年的“麻烦”,可是每一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直到——
那天她卑鄙地躲在树后,当少年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立刻冲出去从背后偷袭。
但是少年的反应十分迅速,他动作灵敏躲开姬晚禾攻势锐利的背袭,一转身,腰间的佩剑已经握在手中,锐利的剑芒擦过姬晚禾的耳鬓而过——完美的反击成功打掉了姬晚禾手中的剑——
可是随着“咣当”的一声响,姬晚禾的发带“啪”地断掉,她脚下一滑,重新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年扑到在地上,乌黑如瀑的黑发披散开来,柔软的发丝滑过少年的脸颊,很舒服。
少女特有的馨香和着几丝暖意传了过来,而少年的手恰恰按在了少女的…
看着一脸无措的姬晚禾,少年平静的眼中泛起了一丝微澜,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他瞳孔渐渐缩紧:“你——你是女的?!”
“你…无耻!”不知怎么的,姬晚禾内心顿生起慌乱无措的感觉。她羞怒地一拳砸了过去,慌乱地跳起身跑掉了。
只留下仍然躺在地上发怔的少年和被主人遗留在原地的发带…
…
……
“姬医师。”
姬晚禾的思绪被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
转头一看,是医馆里负责抓药的药童。
“外面有人请求见姬医师一面。”见姬晚禾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药童连忙道。
姬晚禾挑了挑眉:“不是说了今天闭馆休息吗?”
药童神色犹豫:“可是…那位贵客带了一万钱和一斛明珠前来,说是要感谢姬医师的救命之恩。”
姬晚禾沉思了片刻,最终道:“请他进来吧。”
药童得到了命令,飞快退了出去,很快带着一人进来了。
来人穿着华贵的滚金紫袍,身上散发着逼人的气势。他的身材修长,面若桃花,微微斜挑的双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光芒锐利逼人,彰显出他不凡的高贵气质。
他挥了挥手,随即有人将两个箱子抬到屋中放下。
“韩先生。”
姬晚禾扔下蒙毅迎了上前,目光落在那两只箱子不过一瞬,便移开了。
“姬医师不必客气,唤我名讳即可。”来人微微一笑。
此人名叫韩羡,自称是从韩国远道而来的商人,因为半途遭遇山贼的打劫而身负重伤。当时姬晚禾在郊外遇到了昏迷不醒的他,便顺手将他救下。
当时她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如今看来,这韩羡…是别有所求?
“不知道韩先生前来是何要事?”姬晚禾神色依旧如初。
“自然是为了感谢姬医师的救命之恩。”韩羡凤目微敛,神色莫测,但对于救命一事只是三言两语便带了过去,“除此之外,羡上次所提的请求,不知道姬医师考虑得怎样?”
这样的言辞和铺垫,姬晚禾早在那些王侯贵族的口中听腻了,当下就婉拒道:“姬和目前并没有离开邯郸的想法,恐怕让先生失望了。”
“哦?姬医师可考虑清楚了?”韩羡挑眉。
“是的。感谢先生的好意,但姬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师,平日也只有捣鼓草药的爱好,也没有什么成就一番大业的志向,恐怕不能给先生什么有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