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献宝似的将篮子递了过来,掀开上面盖的那层丝绸。
一只烤得表皮金黄香脆的烤鸭立刻映入眼中,云暖暖却皱起了眉,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烤鸭。
云暖暖的反应让碧翠感到意外,她颇为不解地问:“小姐,怎么了?这烤鸭有问题?”
云暖暖指着那篮烤鸭,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烤鸭?不是说奖品烤鸡吗?”
“耶?”碧翠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如实回答道,“留雁楼的人送过来的时候,的确说是烤鸭呀!”
“太可恶了!这是明明是商业欺诈!”云暖暖气愤地拍案而起,又转头看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的碧翠,“对了,把《江湖八卦》借给我。”
“哦。”碧翠愣愣地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那本熟悉的蓝封皮的本子,递给了云暖暖。
投稿箱地址:留雁楼门口右侧墙上标有“江湖八卦投稿箱”的箱子
「欢迎爆料,凡被采纳者均可获得本刊合作商留雁楼独家秘制的烤鸭一只。」
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云暖暖惊讶地发现,最后一页上的投稿信息的“烤鸡”字样真的变成了“烤鸭”!
又快速翻到第一页,她才发现这本是最新一期的。
“上一期的呢?”云暖暖又看向碧翠。
碧翠支支吾吾地道:“上一期的,我看完借给了夏管家了。小姐,需要我拿回来吗?”看着云暖暖阴晴不定的脸色,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算了,不用了。”云暖暖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烤鸭就烤鸭吧。”
有总比没有好。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开始翻阅起手中新一期的《江湖八卦》。
因为她刚刚在翻书的时候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第一页,抢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句话——
「再有诽谤邪王夫妇的行为,静候迦夜阁的追杀。——迦夜阁阁主。」
不同于刊内其他文章的字体,这行字笔划凌厉,杀气四溢,和八卦作者酒肉和尚明显是不同的一个人。
接着是一片文章,讲述了作者酒肉和尚最近收到了来自迦夜阁威胁信的事情,并给出了他的猜测。
“…笔者认为,迦夜阁阁主必定是邪王妃的爱慕者,但作为一个绝色美人,为何会恋上一个被怀疑是男人的断袖?”
“这不禁让让笔者浮想联翩…”
文章的最后,附上了一则严正声明。
本刊近日收到了来自不明江湖势力——迦夜阁的威胁信。
对于迦夜阁试图恐吓并吞并本刊的野心,本刊表示强烈谴责、严重抗议。
作为一份公众书刊,本刊秉承着读者之上、八卦的理念,势必要将最新的八卦及时送到每一位读者的面前。
本刊在此严正声明,绝不向恶势力屈服,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至于那个谁,迦夜阁阁主,你都一个脸皮发皱的中年老妇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肖想邪王妃?笔者认为,就算你费尽心思吐血了,也不会得到邪王妃的回眸一督!要是笔者是你,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最后请各位乡亲父老、江湖人士作监督,本刊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看到这里,一丝疑惑浮上了云暖暖心头。
奇怪,她怎么记得,当初听死党叶凉凉吐槽的时候,似乎听说过夜若离在穿越过去不久就建了一个什么杀手组织,好像也叫迦夜阁?
22章
 迦夜阁,是江湖最近崛起一个杀手组织。
传闻它刚成立不久,就吞并了江湖上曾经的第一杀手组织明月阁,取代其地位成为了可以跟魔教并肩而谈的势力。
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势力,原本老百姓们只是听闻过迦夜阁的事迹实际上对它也不怎么了解,却因为最近《江湖八卦》的报道,迦夜阁一炮而红。
而迦夜阁阁主则成了传说中的第三者,受人非议。
因为她被《江湖八卦》的作者酒肉和尚描述成一个长着一张菊花脸的恶毒老女人,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迦夜阁阁主在一夜之间收到了无数差评,据闻迦夜阁的生意还因此大受打击。
但是,当京城因为迦夜阁和《江湖八卦》的纷争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另一则新消息很快取而代之,吸引众人的注意——
邪王和邪王妃从兖州回来了!
只不过迎接邪王夫妇的并不是夹道的鲜花和掌声,而是唾弃和白眼。
“快看,那不是邪王和邪王妃吗?他们回来了耶!”茶肆中,有人发现了从城门口方向而来的几个熟悉身影,连忙碰了碰隔壁一人,小声提醒道。
他旁边那人却很不感兴趣地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赈灾,他们就去捣乱、会见情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错!你们看《江湖八卦》没有?邪王那俩夫妇当真是朝廷的蛀米大虫,居然拿赈灾的事作儿戏!”立刻得到了茶肆里其余人的应和。
“其实那两人就是假借赈灾去游山玩水的吧?”
“嘘,别乱说!好歹对方也是王爷和王妃…”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
在沿途百姓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夜若离和凤御尘一行黑着脸灰溜溜地回到了邪王府。
他们真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非但在兖州建不成势力,还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其实早在回到兖州之前,凤御尘就已经写信回京,要求朝廷立刻封杀《江湖八卦》,理由是这本八卦书刊会使皇室的威严受到损害。但没想到他的上书立刻遭到了凤渊辰的回驳,理由是阻止言论自由会引起百姓恐慌,只要不危害皇室统治,让老百姓们用八卦娱乐一□心也没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让邪王这俩夫妇自个儿头痛去吧,朝廷才不会管这些琐事。
听闻得到了回复的凤御尘震怒不已,当夜就摔坏了一屋子的花瓶。
兖州的一路不顺已经足够让凤御尘和夜若离憋气,也许他们并没想到,在诸事不顺之后,王府里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
按邪王妃的脾性,若发现了府中藏有想勾引自家丈夫的美人,必定会狠下毒手,将她们全部人道毁灭才是。
但是这一次却出乎意料,据当日的《江湖八卦》报道,回到王府见到了众多美人的邪王阻止了邪王妃的毒手,并没有把摄政王送来的那一批美人都赶走或暗中处理掉,还跟她发生了争吵。
邪王妃因此气愤离家出走,跑到菊花园里住下了。
邪王和邪王妃首次陷入了冷战。
不论《江湖八卦》上面的报道真实性如何,夜若离的确在菊花园闭门不见客了三天才出门。
因为三日后,也是百花宴的开始——
百花宴,是皇家三年一度的赏花盛会。
除了赏花外,皇家将在当夜举办一场才艺比赛,受邀请到会的、未满二十的女眷均可参加,其目的是为了选出凤临国新一届的第一才女。
至于在才艺比赛上夺冠的第一才女,可以得到一个由皇帝允诺的愿望——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都可以得到实现。
三年前的第一才女由云家二小姐夺得,不久前她用这个愿望换来了赐婚圣旨——虽然赐婚中途被邪王夫妇破坏,这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为丰富的奖赏,贵族女子都将能参加百花宴的才艺比赛视之为荣耀。但高手如云,不知道这一届的第一才女又会花落谁家?
“云丞相,云二小姐到!”
云暖暖跟随着云天鹤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往日冷清的御花园已是一片欢腾。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同僚大臣都是底下互相客套交流,并给对方引见自家后辈。
不过才刚走进去,云暖暖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阵的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这喜庆的气氛里格外突兀刺耳。
“王爷,你不要赶我们走,妾身也是被迫无奈…”
“是啊,王爷,你就这么残忍看着妾身们去送死吗?”
“王爷你千万不要赶我走,呜呜,不然摄政王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妾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们的性命都被捏在了摄政王的手中,王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妾身不求名分,只求安心待在王府里,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呜呜呜…”
循声望去,很容易就看到了主席位下右侧的那一幕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
一群穿得花花绿绿、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团团包围了凤御尘,几乎要挂在他的身上,那凄惨的哭声几欲刺破耳膜,就像凤御尘对她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周围的大臣和女眷都受不住那可怕的哭声,纷纷远离,所以这里异常地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
“都给本王滚开!”凤御尘那张妖孽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恶狠狠地对身边的女人大吼了一句,想从她们中央突围出去,只是回应他的,是更加凄厉的哭声和更紧的包围。
凤御尘心急如焚,着急地对夜若离喊道:“若儿,你听我说…”
坐在一旁的夜若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阴沉着脸,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
“美人在怀,左拥右抱,邪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啊!”完全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凤御翊笑着感叹道,在对面作为好心情地朝夜若离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夜若离也朝他举了举酒杯作为回敬,而后冷着脸一饮而尽。
看着两人的互动,凤御尘那目光恨不得将凤御翊撕裂:“翊王——”
“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凤御景则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时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向凤御尘。当他的目光扫过夜若离的时候,却明显地掠过一丝痴迷和占有欲。
无论是凤御尘还是凤御翊,或是凤御景,他们之间的互动都让在场的人浮想联翩。
所以,那些不时落到几人身上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怪异…
不得不说,凤渊辰这一着真是高招。
想起《江湖八卦》上的报道,云暖暖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随即低下头,乖巧地跟随着云天鹤走向属于他们的座位。
而他们的出现,早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跟云暖暖在明涟湖有过一面之缘的夜惗语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在跟云暖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嘴角缀着别有深意的笑容低语道:“云小姐,别来无恙吗?”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变得更加诡异:“这宴会看似简单,但云小姐还是不要大意才好,万一‘第一才女’的称号拱手相让别人了,这就不好了。”
回应她的只是一片缄默。
见云暖暖压根儿不理睬她,夜惗语自讨没趣地哼了一声,跺了一下脚离开了。
没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的云暖暖赶紧回过头提醒道:“小心,别去那里!”
“啊!”
可是话刚落音,夜惗语的惨叫声已经穿透了整个御花园。
她整个人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不见,不过地底下,很快传出她怒骂声:“这里为什么有个洞!是哪个白痴干的!?”
随后是一阵痛苦的□:“啊!我、我的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宾客都惊懵了,因为这次宴会事关重大,很快就有太监和宫女闻声而来,将夜惗语从地洞救出并抬走。
夜惗语顿时花容失色,连连挣扎:“不,我不要离开!我还要参加这次比赛——”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尖叫声,御花园里的其他小姐夫人都掩唇笑了起来:“庶女就是庶女,一点规矩也不懂…”
而作为夜惗语的姐姐,另一位庶出小姐夜嫚语只能赔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对夜惗语的埋怨。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摄政王殿下驾到!”
御花园内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下一秒立刻跪倒一片,紧接着呼声震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
云暖暖也跟随着云天鹤跪下,只是在别人喊口号的时候抬头偷偷看向前方那被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出现的三个身影。
小皇帝朝她眨了眨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接着很有默契地同时移开了视线。
刚才已经提醒夜惗语了,是她不肯听而已。
因为夜惗语刚才摔断脚的地方,就是他们上次烤地瓜挖的洞…
云暖暖心情愉快地弯了弯唇,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上了凤渊辰的视线。
看到他眼底明显的笑意,云暖暖脸上一热,赶紧撇过头移开了视线,自欺欺人地想:
哼!她还在生气着呢!
皇帝和太后入座后,才艺比赛正式开始。
少了夜嫚语一个人,参赛人选由原来的三十二人变成了三十一人。
主持比赛的公公扯着尖锐的嗓子宣布了比赛的规则。
这次比赛分了两个阶段,采用综合打分形式。
第一阶段是命题作画,由评委给出题目,参赛者在规定时间内作出符合意思的画作;第二阶段是自由表演,参赛者采用任何方式演示自己的才艺。
两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评委进行打分,两阶段分数加起来,分最高者就是本次比试的胜利者。
比赛开始之前,第一道程序是抽签,参赛者按进场的先后从一个特制的木箱里抽出一个牌子,上面所标的就是第二场比试出场的顺序。
云暖暖显然运气不佳,她抽到的牌子是第叁拾壹号,也就是说,她将在最后一个上场!
不过,第几个上场,对于此刻的云暖暖来说,都如同浮云了。
因为绘画什么的…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第一阶段比赛的命题是公鸡啄米。
握着手中的毛笔,面对着眼前雪一般白的宣纸,云暖暖却迟迟下不了手。她的手在发抖,沾了墨水的笔一次次被风干,她的宣纸依然是空白的一片。
在这一刻,她多么想理直气壮地扔下画笔,说自己不会画。
可是看到太后姐姐云倾雪和云天鹤那期待的眼神,她又退缩下来了。
要不…假装肚子痛弃权?
“时间到!”
就这样的犹豫不决间,比赛已经结束了。
云暖暖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毛笔,听天由命了。
评委是一个年过耄耋之年的老文官,据说这个老头有画中宗师之称,就连先帝对他也要礼让三分。
等所有参赛者都停下笔的时候,老文官开始按着号码迅速从一个个参赛者面前走过。只是他的眼光挑剔得很,一路走来都是皱眉摇头,连声叹息。
他每从一个参赛者身边走过,就会有一张脸陡然变得惨白,有些小姐甚至委屈地红了眼圈,险些哭出来了。
很快,老文官已经走到夜嫚语面前,看着她的画作,他难得点了点头。只是夜嫚语还没来得及露出欣喜的笑容,老文官的注意力已经被夜若离的作品吸引过去了。
“不错,不错。”快步走到夜若离一桌前,老文官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意,连连点头。
夜嫚语立刻气白了脸,刺向夜若离的目光染上了毒色。
夜若离嘴角微勾,脸上的自信显然易见。
因为夜若离就坐在她旁边不远,云暖暖忍不住扭过头去望她桌上的画。
果然,她的画作栩栩如生,那一只公鸡动感十足,似是要从纸上跃然而出一般。
察觉到云暖暖的视线,夜若离脸色一冷,淡淡横眸过来,看向她的黑眸里带着不屑的冷意。
冰冷刺骨的目光惊得云暖暖立刻移开视线。
老文官对着夜若离的大作欣赏一番后,终于来到了云暖暖面前。
只是仅仅一眼——
“云小姐,你的画…”
老文官一阵愣怔后,突然热泪盈眶地抓起她的手,泪花闪闪地看着她,连声感动道:“好画啊!真是好画啊!老夫活了□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才华洋溢的画作!”
云暖暖不觉目瞪口呆。
她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老头的脑袋抽风了吗?她明明什么都没画啊!
23章
老文官话音刚落,不仅是云暖暖傻了眼,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反应各异。
夜嫚语眼中掠过惊讶的光芒,颇为幸灾乐祸地瞥了夜若离一眼,转头跟旁边的另一位小姐说起悄悄话来:“我就说,那个花痴女作的画怎么可能会入得评委的眼…”
原先一脸担心的云倾雪和云天鹤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凤渊辰微微勾起唇,依旧是不惊不诧的态度——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了老文官紧握着云暖暖的手时,立刻蹙起了眉。
不过在他之前,云天鹤已经站了起身,重重咳了一声,高声提醒道:“吴太傅,注意你的举止!”
“抱歉,抱歉。云丞相,老夫只是太激动了。”吴太傅赶紧松开云暖暖的手,抹了一把老泪,又不住地感叹道,“没有想到,老夫居然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如此有才华的年轻人…哎!云二小姐实在是难得的天才!天才啊!”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吴太傅激动得语无伦次、不能自语的情况,不只是云暖暖,在场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云二小姐到底画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让作为三朝元老的吴太傅如此激动?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直到一个满是不能置信的声音在御花园内响起,打破了这阵沉默。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什么都没画!”夜若离皱起眉,在一旁冷声道,她的话也解答了在场人心中的疑惑。
什么?什么都没画,那为什么吴太傅还…
一时间,被夜若离的声音吸引过去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到了吴太傅身上。
听到夜若离的质疑声,吴太傅脸上的激动之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过头看向夜若离,板起脸孔威严地问:“你在质疑老夫的眼光?”
“不,我只是在质疑,一幅什么都没有的画却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夜若离冷冷一笑,不亢不卑地对上吴太傅的怒视,“这是否对其他认真作了画的参赛者不公平?其实这次比赛不过是幌子,第一才女的人选其实早已经预定好了吧?如果是这种结果,我夜若离第一个不服!”
她话未说完,席中许多大臣已经倒吸凉气。这吴太傅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他选择一幅空白的画必定有他的理由,可是夜若离居然敢胆顶撞他,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大胆邪王妃!居然敢胆质疑比赛公平?”太后云倾雪满脸怒容,她向桌子上狠狠一拍,沉声喝道。
“太后娘娘息怒。”吴太傅向云倾雪拱了拱手,又转头看向夜若离,摇了摇头。
“公平?你觉得不公平?像你这种目光短浅的小女子,也难怪成不了大气!”吴太傅不怒反笑,他捋了捋胡子,眯起的眼中闪烁起犀利的光芒,“就让老夫来告诉你,何为真正的绘画艺术!”
他随即拿起了云暖暖桌上那一张雪白无暇的宣纸,一边向大家展示一边徐徐地解释道:“真正的绘画艺术,不在于别人让你画什么,你就画什么,而是要参透事物的——意境!”
他的声音虽显苍老,却洪亮有力。
“就像这次的题目——公鸡啄米,公鸡啄完米饱了后,它自然会离开,而原来的米也没有了,所以画面中自然什么都没有了。云二小姐正是参透了这种意境,才有了这么一幅完美的作品。”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
听着吴太傅一番近似胡言乱语的话,云暖暖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一刻她多么想挖一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明明一窍不通,却被硬生生说成是天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丢人的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才?莫不是…有人教唆他这么说的吧?
云暖暖下意识向主座上的凤渊辰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表示强烈的怀疑。
但回应她的,却是凤渊辰否定的回答。他摇了摇头,表示压根儿不清楚这件事。
不过经过吴太傅的解释,这下夜若离就算多占道理,也哑口无言!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蔑的笑意:“好!这一局就当是我输了,让她一局也无妨!”
随后她冷哼了一声,狠狠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比赛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管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
对于夜若离这种无礼的举止,吴太傅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他也跟随着夜若离的脚步走到主位,向小皇帝和太后禀告了之后,公布了第一场比试的分数。
云暖暖就这样凭借着一张空白的话,以超高的分数力压夜若离,成了第一场比赛的夺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