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亮出刀剑:“侯爷有令,不得私底下交谈!”
寒光晃得众人遍体生寒,刚才还叫嚣的姑娘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林知微从外面走了进来。
“知微!你没事吧?”黄玉珍立刻迎了上前,“刚刚那个姜妩,问了你什么问题。”
林知微看了身后虎视眈眈的侍卫一眼,道:“只是问了一些宴会进行时发生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只要如实回答便可。”她垂下眼帘,“这事情和我们都无关,不必担心。”
黄玉珍道:“好,我知道了。”
***
在等待下一人到来时,姜妩看似百无聊赖,将桌上的酒盏拿在手中换着把玩,在拿到第三个杯子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盛有毒酒的酒盏。”
难道……
“见过侯爷。”
黄玉珍的声音将姜妩的思绪拉回。
她抬头,开门见山地问:“黄小姐,你可还记得,在宴会的期间,张青青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
黄玉珍尽管疑惑,还是如实地回答道:“青青只夹了半块红豆糕,另外半块被知微吃了。过了一会儿,青青便说身体不适,想要睡一会。”
“后来,我和知微到房间看望青青,那时她还喝了两三杯梨花酒。”
“梨花酒?”姜妩指着桌上那袖珍的酒坛,“是这坛吗?”
黄玉珍点头:“没错。”
姜妩又问:“这酒是谁带过来的。”
“这是知微酿的梨花酒,特意拿出来让我们品尝的。”黄玉珍道,“那时青青刚好不在,知微说青青最喜欢喝梨花酒,便带着剩下的酒去找她。”
“这酒……只有张青青喝过吗?”
姜妩的语气带着迟疑,连黄玉珍都听出了不妥。
黄玉珍当即道:“你若是怀疑知微在食物和梨花酒中下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没好气地说道,“府中的食物,我们都用过。这坛酒,我们所有人也喝过的。”
姜妩心中奇怪:“所有人?包括林知微在内?”
“是。”黄玉珍笃定地道,“进来之后,我和知微还陪着青青喝了一杯。”
“那倒酒的酒盏是谁发的?”
“是我随手拿的。”黄玉珍没好气地说。
姜妩问:“当时是谁倒的酒?”
黄玉珍道:“是我。”
姜妩问:“你能重复一下当时倒酒的动作吗?”
黄玉珍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一眼,还是站了起来,接过酒坛。
将酒坛拿在手中那刻,她只觉得手上一轻:“咦?奇怪,怎么酒怎么全没了?之前我来的时候,明明还有一点的。”她往酒坛里瞧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道,“莫非是青青都喝完了?”
她重复了一遍倒酒的动作,便离开了。
楚衡听着她和黄玉珍的对话,心中愈发不耐烦,面上不由覆上了寒霜:“仵作不是说张青青的死因是外伤所致,你为何一直在这些无关要紧的问题上纠缠不清?”
姜妩道:“张青青身上的毒很可能非外伤所致,而是有人投毒。”
楚衡一惊:“你说什么?”
他正要驳斥姜妩的猜测,恰好这时,仵作发现了新的线索,匆忙赶来汇报。
行了一礼后,仵作道:“侯爷,小的检验过了。尸体上的针眼伤口和刀伤的伤口上并没有毒素存在,也就是说,死者身上的毒,并非是外伤所致。”
楚衡惊怔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立刻说道:“先暂停审问,白术,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被子,一些不同的毒粉末,以及一壶凉水。”
“好。”白术点了下头。
刚刚黄玉珍说,那些酒盏是她随机拿的,若毒原本就下在杯子里,这风险太大。
白术动作神速,不一会儿便带着她要的东西回来了。
姜妩分别将这些毒粉末放入杯中摇晃,但几乎一模一样,这些毒粉落入水中,未经搅拌,都沉淀在底部,一眼望去,十分明显。
要是将毒粉藏在衣袖中下到酒盏里,也太明显了,还有可能将毒粉洒到桌上……
或许,是张青青在宴会上吃的糕点?但若是这般,为何其中一只酒盏上会显示有毒?
沈衍看出了姜妩的为难,不由问道:“阿妩,可是发现了线索?”
“嗯。”姜妩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可是,这不对劲……”
案件至此,仿佛陷入了僵局。
“若是在酒中投毒,下毒者是如何将毒准确无误地下到张青青的杯中?若是其他的方式……”
她先前所想的是,下毒者是在倒酒时,悄然无息地将毒末投入酒盏中。
若是酒盏的问题,最可疑的人,就是倒酒的黄玉珍。但黄玉珍神色坦荡,不像是下毒之人。
而且,是什么样的毒,才能让张青青离开之后,再发作?
“那瓶酒……”姜妩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坛上,这时,她才发现桌子一旁,还有酒坛的盖子。她下意识拿过,盖到酒坛上。
她突然怔住。
蓦然间,她想起先前黄玉珍说过的话——
“奇怪,明明离开的时候还有……”
姜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喃喃道:“也许,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姜妩转头看向沈衍,眼中带上了笑意:“君言,我们出去吧。”
沈衍跟着站起,风轻云淡一笑:“好。”
楚衡眉头深蹙,立刻喝止道:“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府中各处找找,查探一下线索,确认我的想法。”姜妩回过头,嫣然一笑,“侯爷,接下来劳烦你替我审问其他人。”
楚衡眸光变深,他沉默了下,道:“我让人跟你去。”
“随便。”
姜妩漠不关心地道,与沈衍一同离开了房间。
***
楚衡派了两人跟着姜妩一行。
姜妩和沈衍也只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走在林知县府的庭院中,姜妩有些愧疚地对沈衍说道:“君言,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沈衍唇角微扬,“没关系,阿妩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姜妩问:“君言,你认为谁会是凶手?”
“我觉得那个什么侯爷就挺可疑的。”身后的白芨忍不住插嘴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传来一声厉喝。
“大胆,竟敢妄议我们侯爷!”
一时忘记身后还跟着两凶神恶煞的侍卫,白芨背后顿时窜上一股寒气,不由讪讪地转过头去。
姜妩哑然失笑,却趁机低声对沈衍说道:“君言,现在能不能让白芨去帮我打听一些事情?就是……”
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好。”
沈衍应了下来,回头朝白芨使了一个眼色。
白芨会意,立刻弯下腰去,脸色在刹那间转变。
“啊,我肚子痛。”他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茅厕在哪里?”
身后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带你去吧,真是麻烦。”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快。
沈衍笑道:“劳烦这位侍卫大哥了。”
***
“这里就是茅厕,快去解决。”
侍卫将白芨带到了知县府一处,指着前方不耐烦地道。
“好,谢谢这位大哥。”白芨赔笑道,蓦地发现了什么,突然指向一处,“啊,你快看!那是什么?”
侍卫下意识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只觉颈脖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白芨收回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晕过去的侍卫,踢了他一脚。
“蠢货。”
他觉得不解气,又往对方的裤脚上踩了一脚,方才使用轻功悄然无息地离开了林知县府。


第29章 方法
姜妩和沈衍先去了茶话会举办的地方。
此处是一处清幽的院落,被一片紫荆花林包围着。正值花期,紫荆花开得正烈,正是赏花品茶的好时节,难怪林知微会将茶话会开在此地。
小院中摆着数张桌椅,桌上上头有宴会所用的茶具,杯盏和碗碟里还有剩余的茶酒点心。许是出现了突发事件,参与茶话会的人走得匆忙,桌面显得有些许的凌乱。
这里距离阁楼的确很近,不过隔了一道庭院门。只是,庭院门外栽种着一棵老榕,枝叶繁茂,朝阁楼望去,视线刚好被遮挡住了。
“那个叫黄玉珍的姑娘说,张青青用过的点心和茶水,林知微和其他人都吃过或喝过。”姜妩说着,目光落到远处被大树掩盖的阁楼上,“林知微和黄玉珍带着梨花酒去找张青青的时候,也陪着她喝了一轮。”
沈衍接话道:“看似完美,毫无破绽。但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姜妩侧头看向沈衍,问道:“君言,你也觉得其中有古怪吗?”
沈衍道:“没错,她此举,做得太过刻意。还有张青青吃剩的半块绿豆糕,也被她吃掉了。就仿佛在侧面暗示其他人什么事情,比如说——食物和酒水没有问题。”
“对,我们再到别的地方……”
姜妩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不慎踢翻了脚边的酒壶。这里面盛着半壶的酒,酒水洒了一地,部分顺着青石板流到了旁边的泥土里。
酒水落入泥土,很快渗入其中。
声音戛然而止。
……等等,这酒水?
姜妩低下头,看着被打湿的泥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中。
***
从院落离开,姜妩和沈衍又去了张青青最后出现的地方。
一辆马车正静悄悄地停在后院的角落里。
“这辆马车,就是张青青躲藏的地方?”
姜妩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将周遭的布置都打量了一遍,突然察觉到不妥之处。
她的目光越过庭院门,落到一扇紧闭的门上。
那是知县府的后门。
她疑惑地道:“真是奇怪,这张青青为何会选择躲入马车中?这里离后门只有一墙之隔,她为何不直接从后门离开?”
沈衍环视了四周一眼,道:“这里没有可躲藏的地方,想必是当时有人恰好从这里经过。”
姜妩仔细回想了一遍,忽悠灵光一动。她立刻对上沈衍的视线,道:“君言,你还记得马夫何三和车夫刘同的证词吗?他说早上起来发现不见了马匹,而刘同却说,早上无人要用车。可是,这辆马车明目张胆地放在此处,又是为谁而备的呢?”
沈衍的黑眸中,顿添了几分深邃之色:“我想,那何三和刘同中,有一个人没说真话。”
姜妩想了想,对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的侍卫说道:“你能替我们把何三和刘同带过来吗?”
宣平侯的人,她使唤起来毫无压力。
侍卫皱了下眉,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一脸不情愿地去了。
不一会儿,他将何三和刘同带到了两人跟前。
何三和刘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地开口:“小人见过两位贵人,不知道两位贵人找小人过来有何要事?”
沈衍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二人,慢慢地溢出一声冷笑。
“何三,刘同,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先前所说的一番话,其中有一人隐瞒了事实,说了谎。而且我们还查明了,说谎之人,和杀害张青青的凶手息息相关……”
这番话,让何三和刘同二人的心同时颤了一颤。
何三愣了一愣,倒是反应过来了,急急争辩道:“两位贵人,小的……”
只是,未等他将话说完,刘同已一脸惊慌地不打自招了:“两位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隐瞒事实的,小人是迫不得已才说的慌。但小人发誓,小人没有杀害张小姐,小人是冤枉的啊!”
沈衍冷冽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你倒是说说,你说了什么谎。”
声音听似漫不经心,却如一把利刃抵在刘同的喉间,让他不敢随意弹动。
刘同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道:“小人、小人昨日到赌坊赌钱输了,只得将府上的马车抵押在赌坊,回来之后,我向兄弟借齐了钱,第二天一早便出去赌坊赎回了马车。”
“小人原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马车带回来,孰料刚将马车从后门拉进来,便听见刘三这厮在叫唤我。我只得暂时将马车停在后院的角落里,趁着刘三来这里之前,找到了他。”
何三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刘同,你——”
“你竟敢拿府上的马车去赌坊抵押?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得起知县大人吗?”
刘同缩成一团,不敢接话。
沈衍又问:“那你先前为何不说实话?”
刘同哆嗦着道:“因为,因为小人将马车拉回来的时候,确认马车里是空的。可是当何三拉着小人去找马的时候,这马车里却多出了一个死人。小人害怕被人认为是杀人凶手,又怕被府中的人知道,我昨日将府上的马车抵押给钱庄了,所以才……”
“两位贵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啊!”
刘同连连向姜妩和沈衍磕头求饶。
姜妩对此人生不出半点的同情心,只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求饶的话,你还是留给宣平侯和林知县吧。你身后那位侍卫大哥,就是宣平侯身边的侍卫,他大概会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告之他的主子。”
完了,这下真是彻底完了!
刘同将眼睛瞪得大如牛眼。他软瘫在地上,如丧考妣。
侍卫将刘同和何三带走后。
姜妩回头看向沈衍,眼中似有惊讶:“君言,你刚才……”
沈衍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但面上却未显露。
他轻声问:“我刚才如何了?”
“刚才你真是好生威严。”姜妩笑道,“那表情也恰到好处,瞧你把那刘同吓得,他还真以为我们早就知道是他说了谎。”
沈衍低头轻咳了声。
幸好姜妩并非在此问题上纠结。
“这下我明白了,当时从这里经过的人就是刘同。”她推敲分析道,“张青青来到此处,刚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刘同,她情急之下便躲到了马车中。谁知道,她身上的毒恰好在那时发作了,便在马车中身亡了。”
停顿了下,她声音压低。
“线索,也渐渐地连成一串了。”
***
姜妩接着去了林知微居住的院子。
带领他们进屋的,是一名叫明霞的丫鬟。
林知微身边有四名一等丫鬟,名字都以“明”作开头,明霞便是其中之一,负责照料林知微的起居饮食。
姜妩踏入林知微的闺房,一眼便看见窗前放着的几盆盆栽。
只是这些盆栽上面种的并不是名贵的花草,而是在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藤,上面开着零零星星的淡黄色小花。
姜妩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小姐,为何会把野花种在盆栽里?”
明霞不由笑道:“小姐上月到郊外踏青的时候,觉得这种花很漂亮,便让奴婢采了一些回来。”
“哦?”
明霞道:“小姐那时候说过,看着这些小花,就像能感受到野外的风一样,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你们小姐的爱好倒是别致。”
姜妩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
她的目光落到了房中那张镶嵌着大理石的檀木桌上。
大理石板烛泪斑斑,有燃烧过多支蜡烛的痕迹。
她问道:“你们小姐经常挑灯到深夜吗?”
“什么?”明霞一愣,眼底生出了茫然。
姜妩指着桌上的烛泪,提醒道:“这桌上有许多蜡痕。”
明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不禁惊呼出声:“定是小姐又偷偷在夜里赶老爷的绣图了。”
姜妩疑惑地问:“绣图?”
明霞点了点头道:“老爷大寿在即,小姐为表心意,决定制作一副福禄寿的绣图,在大寿当天送给老爷。她害怕被人知晓,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开始制作绣图,她还让奴婢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是没想到,在老爷大寿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叹息了声。
姜妩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她说着,接着往房间的另一边走去。
与床榻拉开了距离,床榻下的景象也一览无遗。
姜妩发现,这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酒坛!
酒坛袖珍,大小和外型都与在张青青失踪的客房的那坛梨花酒一模一样。
姜妩问:“这些是你们小姐酿的梨花酒吗?”
明霞点头道:“是的。”
姜妩颇为不解:“为何不将这些酒放在酒窖里,而是都放在自己的房中?”
明霞摇了摇头,道:“梨花酒是小姐偶尔得来的秘方酒,方子就只有小姐一人才知道。所以,这些梨花酒都是小姐亲手酿制的。小姐担心酒会出什么变故,便将酒都放在自己的屋中。她告诉过奴婢,梨花酒还是放在眼底下放心。”
姜妩又问:“所以,这些酒在酿制成功前,也从未经第二人的手?”
明霞道:“是的。”
姜妩似有所思。
她只觉得,心中的疑云迷雾,又再拨开了一团。
走出林知微的院子时。
沈衍问道:“阿妩可有头绪了。”
姜妩微微颔首:“嗯,我似乎能想明白,凶手是如何作案的了。”
***
姜妩和沈衍将知县府逛了一整圈时,白芨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他身形轻盈如燕地落到原先消失的地方,一脸若无其事地向晕倒在地上的侍卫走了过去,用力推了推他。
“喂,侍卫大哥,醒醒。”
“快醒醒!天黑了!”
“吃饭了!再不起来饭都没了!”
“侍卫大哥!!!”
在对方的耳边叫喊了好几声,他方才有了反应。
侍卫扶着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意识混乱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晕过去?”
白芨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反问道:“我也奇怪呢,我才上个茅厕,你怎么就晕过去了?”
“什……”
不等他开口说话,白芨指向远处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又说:“咦?这地上又一块石头,会不会刚刚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刚好砸到了你?”
侍卫被他绕晕了,又或许只刚醒过来,意识还模糊不清,他疑惑地问:“天上又怎么会掉石头?”
白芨故弄玄虚道:“这可难说,说不定是别人从这面围墙外面的大街上扔进来的,刚好砸到了你。”
侍卫竟然被他忽悠过去了,有些气愤地道:“这还真倒霉,别让小爷捉到那个扔石头的人。”
白芨干笑了两声:“哈哈,是吧是吧,抓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走吧,我们回去吧。”
“走走。”
侍卫嘟囔了一声“晦气”,赶紧从地上起来。
他压根没意识到,这面围墙外,根本就不是大街,而是知县府的另外一处。
***
与姜妩和沈衍汇合之后,白芨悄悄地将打听回来的消息给姜妩说了一遍。
“……果然如此,这症状和先前那仵作说得一模一样。”
姜妩微微一笑:“好,辛苦你了。”
白芨却有些不解:“不过,姜姑娘,你为何要让我去打听张青青的身世?这似乎和案件无关吧?”
姜妩只笑不语。
她转头看向沈衍,说道:“君言,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张青青的时候,她说的那番些话?”
“你是说……”沈衍一怔,回想过后,心中生出一道闪念,“我明白了。”
白芨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绕到说话的口音上去了?
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突然道:“对了,除了这件事,属下还打听到另外一件事。”
白芨又压低声音,飞快将此事说了一遍。
姜妩听罢,只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
半个时辰后,姜妩才回到张青青失踪的房间。
姜妩立刻翻看起楚衡命人记录的证词,虽然他的手下对他的言辞进行了美化,但言语间还是充斥着满满的凌厉和霸道,一如他本人。
楚衡的侍卫则是将姜妩几人到过的地方说了一遍,事事详尽,自然没有漏掉他们何时在何地都做了些什么。
侍卫每多说一句,楚衡的脸色便黑了一分,直到最后,他差点忍不住拍案而起:“这就是你说的仔细调查?这和游玩花园有什么区别?”他的声音冷厉,“本侯给你时间,不是让你和这个小白脸谈情说爱。”
姜妩抬头,语气淡定地道:“侯爷请慎言,君言才不是小白脸。”
楚衡压抑着心中的烦躁和怒火:“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妩直截了当地道:“这和侯爷没关系吧。”
在她身侧,沈衍悄然无息地勾了勾唇。
楚衡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看得出他满怀怒火。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旁边重重一放:“好,你倒是说说,这半个时辰,你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