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知道河西村怎么样不?听说乱兵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可还有人?”
窦掌柜想到妻舅一家,忙继续问,他记得石匠家的村子离着可不远,应该也能知道消息。
“都没人了,说是逃难去了,可我瞧着不像,走过的时候还能闻着血腥味呢,怎么想去找人?先别去了,听说那里如今还驻兵呢,就是有人,也是给这些乱兵抓着干活的命。”
真是一盆冷水啊,窦掌柜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这妻舅家到底是生是死如今他都不敢奢望了。在村子里驻兵,就是真活着,等到这些乱兵走了之后,人还能有个好?
窦掌柜沉默了,马六又接着跟上,问道:“你们有见着其他兄弟没有?有活着的没?”
“不知道,我们兄弟跑回家的时候,倒是看到有人逃,四面都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自己人。”
“那乱兵有去北面不?我们几个兄弟的家都在县城西北呢。”
“这更不知道了,我们出城的时候里头还乱着呢,不过这过来也有些时候了,估计里头也该差不多了,等着将里头搜刮干净估计也该往四处去了,我记得城里粮仓可没多少粮食,往日咱们的军粮还是省城拨下来的呢,他们要是缺粮,估计不会放过下头这些村子的。”
马六心里一凛,可不是,看样子这回家的事儿要抓紧了,想到这里,忙对着窦掌柜和冯铁匠说道:“这么着,你们带着老弱先回去,柯家兄弟,请你们帮个忙,跟我走一趟成不,就三家人家,帮着把人带出来,顺带采买些东西,就在齐云山入山口哪儿汇合,我们山里旁的还好说,就是盐布没有,眼见着就是冬天了,咱们总不能连身棉袄都没有吧。山里老弱可不少。”
听到马六这么说,柯家兄弟也是一愣,然后看向了那些妇孺出来的地方,他们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倒是不少,知道要逃命,可不就是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嘛,可就是带的再多,人背总是有限度的,粮食是第一位的,被褥什么的,还真是缺了不少,马六不说,一时半刻的他们还真是想不到呢。
柯家老大转头看了看自家弟弟,看着他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忙跟着也答应了下来。他们认识石匠,也知道窦掌柜,让家里人跟着他们去也算是放心,不说帮忙什么的,就是为了筹集被褥,也要跑这一趟啊。
第十五章 生存3
马六也好,田二也罢,甚至是马芳的家里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除了那些将门子弟,人脉,上升渠道不缺之外,这当兵真不是什么好出路,所以啊,才有那么一句话,说是好男不当兵,当兵的多半都是过不下去的,像是马六家,那就是给地主当佃户的人家,马六也是实在不想过那种干活累的要死,还吃不饱饭的日子,这才去兵营里寻的活路,如今战乱了,别的人家或许因为土地,房舍的缘故舍不得丢弃,不甘心走人,可这三家却走得相当的利索。
当马六带着人到家把城里,还有河西村的事儿一说,他爹立马就让家里女人开始收拾东西了。
“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交了租子,留下的还不够吃到春天的,原还想着到了夏天让你想法子弄点粮食,合着野菜混日子呢,想不到连这样的日子,老天爷也不想让我们过了,这兵灾一来,活命都悬乎,还是走吧,山上再不好,也比这里弄的到吃的,有你在,爹也能喘口气。”
老头年纪不小了,啥事儿没见过,往日里就是出个土匪都能乱上半年,更不用说这听着就是改朝换代一样的大事儿。谁知道以后这地方会成什么样呢,还不如早作打算。
“临走和你大伯家说一声,看看他要跟着不,若是他舍不得家里那两亩地,好歹带着你那几个兄弟,这点子地,留老两口也够收拾了,若是好,农忙的时候,让你兄弟回来几天就是。好歹香火总要保住。”
乡下地方一个村子大半都是亲戚,他也没想着谁家都顾着,可是自家亲兄弟家总是要说一声的,按照他的想头,估计自家那吝啬的大哥是不会走的,那两亩地就像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不管?可是他一想自家就儿子这么一根独苗,总有些不保险,要是有个万一呢?老马家香火咋办?还是想着带着侄子走。
马六听了也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爹的想法,打从他去当兵,这家里头那些堂兄弟没少帮衬,自家爹也权当是半个儿子处着,这要是丢下不管,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了,山里男人多总是好的,好歹有个事儿多点人帮衬。
“爹,咱们铺盖啥的要多带,山里冷。”
“知道了,咱们拉着车走,把家伙事儿都带着,种子也带上,山里多少总能开些地,种点粮食。权当搬家处置就是。”
老头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他准备去大哥家说说话,好好的说服一下那个倔老头,应该能说的通的,谁家的孩子谁疼,穷人家孩子养大不容易,可不能冒这个险啊!
另一边柯家兄弟也去了田二和马芳家,田二家里就老爹和妹妹两人,老爹还是个药农,本就没田地,住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孤零零的一座泥草房子,和住山里也没啥差别了,听了柯家老大带来的话,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顺带还带上了正好过来借东西的老猎户安家,那一家子也就三口人,一个老头两个儿子,他家也没有田地,可人家有皮子,儿子性子还冲动,上回出去卖皮子让人坑了都差点打起来,这性子,要是遇上乱兵来抢,说不得就能弄出人命来,这可不得不防,还是避着些的好。
至于马芳家,更不用说了,这些人家里说不得就是他们家最穷,马芳的大哥那是全靠着砍柴,做个篾匠过日子的,还要养活媳妇和媳妇家的弟妹,没法子谁让去年媳妇娘家出了事儿,老丈人摔断了腿,看病就把家当全折腾光了,这妻舅才不过十二岁,小姨子更是只有九岁,出了他家,都没人愿意养,可不就是要指着他过日子嘛。
虽然马桂觉得就是乱兵来了自家也没什么好抢的,可是既然弟弟记着自己,那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再说了,有个弟弟帮衬,总比自己一个人养这么一家子松快些。所以也立马收拾了东西。
最后在齐云山入山口集合的时候,除了来接人的三人,人数达到了十四人,这多出来的两个就是马六大伯家的两个堂兄弟,本来马六还想把堂妹也一并接走,可他大伯却已经给堂妹说好了人家,年底就要过门了,实在是没法子走,这才少了一个。
马六三人将带来的人和在一处,安置在齐云山入山后的一处山洞里,随即清点了身上的银钱,准备去采购盐粮布匹什么的,只是才走到镇子附近,就察觉有些不对,那城门口走来走去的兵丁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们的人,心下有些慌张,这年月是不是吃兵粮的人其实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手上的茧子,走路的姿势,甚至是眼神都有痕迹,这要是让人看出他们是逃出去的官兵,那还能有个好?
“弟,咋办?”
马六还没说话,柯家老大先慌了,转头就问弟弟,可见就是他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如弟弟好使唤。弄得马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到底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听柯家老二怎么说。
“还能怎么办,从正门进不去,咱们只能偷偷进去呗,得了也不用买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咱们直接去镇子上的富户那里,直接偷吧,这时候,即使那些人家发现被偷了,估计也不会闹出来,生怕让那些乱兵注意上,毁了家业,正好便宜我们了,对了,咱们三个身手力气都还成,索性干一票大的,直接去镇上私盐贩子那儿,这些个家伙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往日里卖的盐哪一次没有掺沙子的,咱们索性去偷一整石出来,这样足够我们那么多人吃上一两年了。粮食,被褥也多弄些,马六,山上如今多少人了?”
马六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呵,居然不少了呢,足足有四十多个,和一些小村子也没啥差别了。
“都有四十来人。”“”这么多?眼见着就要过冬了,这棉衣啥的咱们基本都没带,铺盖被褥什么的,要是一人一套算,足足要近百床了,就是只是一人一床,也要近五十啊,这可不好弄,谁家有这么多的?难不成咱们还要走上几家?这可不成,时间一长,可容易暴露了。“确实,这实在是个麻烦事儿,不过因为柯家老二这么一个偷盐商的想头,倒是让马六有了主意。”这样,咱们在盐商哪儿,索性就弄两石盐出来,旁的能弄到多少就是多少,反正就一趟子活计,等出了镇子,东西藏好,再往东走上一刻钟,那里有个小庄子,那是城里刘县丞的别业,这会儿刘县丞还不知道活不活呢,估计里头人心惶惶的,看的也不会紧,这家伙往日克扣我们军饷可没少捞钱,咱们去他家拿,别的不说,粮食铁定是够的,被褥棉衣布匹看着弄,估计一二十床肯定有。我记得前些时候上头发下来的毡子,这老东西可是弄了不少回去,说什么给家里当门帘子,我呸,谁家门帘子要用一车的?要是这东西在哪儿,咱们也顺走,这本来就是咱们的东西,不管当被子还是当褥子,都是很实用的。“”这主意成,不过这样的话,就咱们三个估计不成,这样,大哥,你去山里一趟,把安家兄弟喊来,这两个都是猎户,手脚灵便,正好帮着咱们在门外做个接应,恩,让他们再来个人把车带来,到时候盐商哪儿弄出来之后,让人先送一批走,咱们直接就去东面,等他们过来了,凌晨的时候在把那个庄子搬了。“你还别说,这柯家老二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十足就是狗头军师的料,居然把这事儿布置的和行军打仗一样,后备,后勤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你说啥?偷盗不好?这时候活命最重要,谁还管这个,再说了,偷得还都不是啥好人,他们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权当劫富济贫了。
第十六章 搬空他
柯老二指挥着自家大哥回去搬人手,这边又转头和马六两个围着镇子好生的转了一圈,想要找到最合适的地方翻墙,这一看,顿时无语,这墙还用翻?本就是土胚围拢的镇子,简直就是四处漏风,明晃晃的裂口,倒塌一半的围墙简直无处不在。
往日太平年间,或许没人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可到这如今这时候,简直就是把这么一个镇子变成了不设防的地方了,甚至有一处瞧着只要一个跨步,人就能直接进去,这还有什么防护力?
不过这到底是便宜了他们,这两个立马就从一处缺口进入了镇子,随后慢慢的往那私盐贩子的铺子走去,才走到附近就听到了一阵的哭嚎,定睛一看,马六都要气坏了,这怎么说的,他们正准备来劫富济贫呢,这看中的目标居然已经让人抢先了?
那盐铺前头一辆辆的大车上全是盐包不说,还有人不断的从这铺子里扛着走出来,那私盐贩子坐在门口,除了哭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可见他这会儿已经是无能为力了,看到这一幕,马六只觉得自己的财产被抢了,忍不住也起了那么一丝同命相连的感觉,还是柯老二脑子快,看到这一幕,立马拉着马六就走,绕到了盐铺子后面,呵,果然啊,谁都不是傻子,别看前头那家伙哭的厉害,这后门口却另有一番景象,一个个盐包正在被人从后门递出来,被人接着往隔壁宅子后门送去,这是妥妥的暗度成仓啊,按照这速度,怎么也能抢救出一半的量。
马六也傻眼了,合着刚才他白同情那家伙了?这怎么成?为了这个,一会儿也要多搬点走。
不用一会儿了,柯老二看了一会儿摸清楚了这抗盐包的人的规律时间,拉着马六就走了过去,凑到了那几个紧张兮兮搬东西的活计身后,一个手刀过去,就直接把人给弄晕了,随即不单把已经在搬运的盐包给接手了,就连正递出来的那一份也不放过,甚至从隔壁不知道谁家后门口的一辆独轮车给推了过来,一并堆了上去,直接堆了有足足五包,实在放不下了,这才和马六推着车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听见那墙门内的人喊:“哎,小二,怎么这么慢啊,我手都酸了,赶紧啊!”
赶紧?是要赶紧,他们要赶紧趁着没人发现,将东西运到城墙跟,那些个缺口处弄出去呢,不然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可没好。
柯老大带着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马六和柯老二两个一脸的奸笑,还有后面独轮车上满满的盐包,瞬间傻眼了,这戏法变得,不是说晚上动手吗?怎么又变了?
确实是变了,不单是盐的问题提前解决了,五石盐,足足五百斤呢,就是按照人头分,一人也能有十多斤,足够一个人吃上一两年了,就是做咸菜,腌咸肉使劲的用,也够一年的。
还有一个和计划不一样的是,柯老大明明只该带一个人一辆车来的,不想却来了四个人,安家兄弟之外,还有马六的两个堂兄弟,人家跟着来想的也简单,好歹这前头有自己兄弟呢,这支援的事儿,总不能只靠着外人吧,还是多个自己人安心,所以这两兄弟索性就跟着来了,不单来了,还听了留守老人的意见,在过来的村子里又花了点钱,买了两辆独轮车。
为什么是独轮车?一来便宜,还容易买到,不惹眼,二来他们之后可是要去山里的,这山里想要用车,除了独轮车,别的车实在是不方便,哪怕是为了之后的路好走些,也要用这个。
既然人多了,车多了,那么自然计划也一样要变一变了。
“趁着天还亮着,大哥你再走一趟,将盐先送走,一会儿我们在那庄子边的小树林集合。别忘了把车再带来,三辆独轮车,加上一辆大车,这就是四辆车了,咱们有七个人,还是有点浪费,这样安家老大,你再去买上两辆独轮车,呐,钱给你,有这么些人手,不好好做这一笔买卖,那才是亏了。”
柯老二的眼睛里冒得都是绿光啊,这家伙该不是抢出瘾来了吧?马六忍不住有些侧目,可他心里怎么也有些蠢蠢欲动呢?也许是以前被这些个上官给欺负惨了,这会儿能有个报复的机会,所以特别激动?
就算他是这样,那么其他几个年轻人怎么也这样?一个个脸都开始发红,眼睛都开始冒光了?其实也简单啊,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这一辈子那都是在最底层混着,别说是官了,就是寻常的富户似乎也能对着他们呼来喝去的,说他们不仇富,没不忿,那简直是不可能,只是现实让他们一直压抑着,道德约束着,所以平时才不显。
可如今啥时候了?战乱啊!除了逃命,啥都可以不顾及的时候,这时候为了生存狠狠的来一把,还是对着为富不仁的人,他们既不用担负道德的压力,也不用担心事后的报复,怎么可能不激动?不蠢蠢欲动?在环境时间的酝酿下,还有现成的成功案例,还有带头的,自然再善良的人,也有抢一把的冲动了。
劫富济贫小分队行动起来还是很迅速的,虽然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儿,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走路都有些快要左脚拌右脚,可他们还是顺顺当当的到了那出小庄子附近,也是他们时机选的好,这会儿附近基本都知道了乱兵在县城的所作所为,一家家的生怕惹事儿,自然都不会在外头瞎晃悠,只要家里日子还能凑合,索性就在家呆着吧,还是家里安全啊!
所以一直到他们来到小庄子边上,到所有人汇合,居然都没有发现一个行人,也只能说老天都在保佑他们了。
老天的保佑不止这一项,还体现在这小庄子上,柯老二和马六等五个人趁着天色将暗的档口,翻进了庄子,借着最后的天色余光,来到了庄子后头粮仓的附近,正想寻一下仓库的位置,就听有人说话,忙躲到了一边的墙角,“哥,咱们真要走?咱们卖身契可还在老爷哪儿呢。”
“不走,不走等死吗?”
“怎么会,管家不是说了,老爷活着呢,还挺好的,听说还继续做官呢。”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走啊,傻小子,老爷可是县丞,是朝廷的官,不仅没有被乱军杀了,居然还继续做官,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定是投敌了,不然能这么好?是,现在他是保住了命,可是等朝廷反攻的时候可怎么办?阵前投敌,那是诛九族的罪,就是咱们这样的下人,也要一并流放发卖的。”
“啊?还会这样?那,那,管家怎么不说呢?”
“他会告诉你?他们估计还做梦呢,想着只要帮着乱军安定下县城,就能安生,不然也不会让管家带人把粮食运走了大半,为了什么?什么劳军,说白了就是帮着安定市面,充当军粮。我估摸着,这县城估计情况也未必好,不然就我们老爷只进不出的性子,也不会割这么一大块肉,那可是一半的存粮。所以啊,要走就要快。咱们不趁着这会儿庄子里没几个人走,难不成还要等到管家回来不成?”
“那哥,我们,我们去哪儿?这身契的事儿咋办?”
“先找地方躲着,等着老爷的事儿了了,估计就没事儿了,主子都没了,还有什么身契?就是县城那些文档,这会儿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听到这里,柯老二都忍不住为这个当哥的点了个赞,称一句聪明了,只从县丞还活着,还当官,就知道结局,从运送粮食就看到了后路,可见这人实在是个人才,最重要的是,这人才他还能用上。
柯老二想到这里,对着身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跟着一下子窜出去,将这兄弟俩捂着嘴,拖到了墙角上,看到那一开始惊慌,可又飞快平静下来的男子,柯老二笑了。
“小子,够机灵的,看样子是知道我们抓你们干嘛了?听好了,你们兄弟想要找地方躲,这个我们能提供,跟我们走就成,保证安全,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带我们找到我们要的东西,怎么样?”
那人听了这话,立马点头,还示意放开他的嘴。
“先发誓,不会杀人灭口,我告诉你们。”
“放心,我们也是苦命人,就是附近村子的,只想弄点东西活命,没心思杀人,再说了,杀人了,会有血腥味,谁知道会不会出岔子,我可是听见前头有狗的,我们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是不?”
这话很在理,听着也是那么一回事儿,可那人还是坚持要发誓,显得分外的小心谨慎,柯老二没法子只能起了个誓,还直接拿祖宗起了誓,这年头的人对于誓言很是信任,特别是事关祖宗,更是属于最严肃的了,那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微微笑着说道:“不是我难缠,而是因为今天上午,管家刚带着人出去,这庄子里总共也只留下了不到十个人,若是万一你们来个狠的,说不得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下去了,我虽然要走了,可总为其他人想想,不想他们莫名其妙的送了命。“合着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庄子所有人?柯老二吃惊了,细细的看了他一遍,竖着拇指说道:”好汉子,是个义气人,放心,我们只要东西。“既然有了这个保证,那人也索性全说了。”人都在前头呢,厨房的,看门的,浆洗的,还有管着正房小仓库的精贵东西的,就是护院,也只留下两个在前门的,至于我们兄弟是看着后院的。粮食什么的都在这里,我这就领你们去。“马六终于等到说话的份了,听到说什么粮仓,忙插嘴问道:”我问问,你知道这县丞从军营里头弄来的毛毡子在哪儿不?这东西我们要,还有铺盖被褥啥的,知道在哪儿不?“”知道,就在后库房,那里头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是老爷从县衙弄来的。“那人看了马六一眼,就凭着马六这一句话,就已经让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估计就是那些存活下来的官兵了,想想这身份,如今和他准备逃走当逃奴的身份也差不多,暂时是见不得光的,他倒是一下子心又安稳了几分,至于要这些东西的目的,他也猜出来了,估计是逃到什么荒郊野岭,甚至是深山里,准备过冬用的。
想到这个,他也想到了自己,这些东西果然自己也是需要的,和前头自己原本想着的,偷些银钱粮食啥的,果然自己还是没有逃跑的经验啊。忙带着几个人去了后库房。
这后库房门一打开,马六又想骂娘了,这县丞真是太缺德了,这是扣下了他们军营多少东西啊,看看不仅仅是毛毡子有足足一百张,还有七八十套士兵冬季的袄子,你说说这东西你就是贪来了能给谁用?一拿出去就是十足的贪污罪证,就这都不放过,都什么人啊。
当然,这贪婪的毛病到了这会儿,倒是给他们提供方便了,毡子,衣裳全部搬光,还有十几套铺盖?也一并拿走,够不够分以后再说,有总比没有好,还有这个,明显是将官们的斗篷,居然也有十件,拿走,靴子?正合适啊,冬天山里冷着呢,拿走,粗麻布?这东西,他一个官要来干嘛?给下人做衣服的?也拿走,五六匹呢,让王大娘收拾收拾,大家都能有新衣裳了,棉花?更好啊,做棉被用,咦,居然还有马桶?军用水囊?怎么什么都往家搬,这官当得,真是绝了,全拿走。至于粮食?那更是不能少啊,能装多少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