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这不打紧的,县城卖种子的又不是一家两家,真要说起来就说是那走船的带来的,因为没人种过,吃过,所以没人买,走船的生怕亏了本,所以直接送了我,不花钱的种子,自然是要种的,这样一来咱们种没人见过的东西也就有了说头了。”
安大郎如今打圆场的功夫越发的老练,不过是转眼立马就有了说头,这让赵依依总算是安心了,只是转眼她又斜着眼睛看了安大郎一眼,问道:
“你如今说话圆谎越发的快了,以后该不会也糊弄我顺溜的不行吧。”
女人多疑的性子一上来,赵依依立马不讲理了,安大郎只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扯着赵依依的衣袖,带着悲愤的语气,小声的喊道:
“我喊你姑奶奶了,你这真是,真是,又让那个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啊!不对,不能这么说,那个,那个,算了,我是没法说了,若不是为了你,我能成这样?这帮着想了法子,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了!你说说,我哪里敢糊弄你啊!媳妇,天地良心啊!”
安大郎这脸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那是愁的都能掐出水了,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这样丰富的表情,在他身上可真心是不多见,看的赵依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抚上安大郎的脸,凑近了说道:
“你不敢就好,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说话间她这手就又在安大郎的腰间一扭,给了一个惨痛的警告,安大郎立马就是一脸的痛并快乐的样子。
“媳妇,你说怪不怪,今儿你又是威胁,又是折腾我的,我怎么觉得,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觉得和你那么的亲呢!”
赵依依嘴巴都张大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怎么说的?难不成这小子还是个受虐狂?可是细想想,好像今儿和他这一番事儿,怎么都是亲近家人才有的样子,才是正紧的夫妻间的情趣的样子,这下子赵依依真是无语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啊!
“那成,以后我每天给你这么来一下好了,让你在窝心几回。”
“哎呦,媳妇,这,这,这,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这地方肉太少了,我这皮子揉搓不起。。。”
两口子打情骂俏这事儿不好多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酿酒的事儿倒是定了下来,不过是一二日的功夫,安大郎就把要用到的什么酒桶,什么酿酒的大缸,蒸米用的大灶,一样样都齐备了。
三月三,那是武家老二武大林成婚的日子,一大早的安大郎就准备出发去吃喜宴,赵依依依然是个看家的任务,这家里家当越来越多,若是没有人看着,还真是不怎么放心,就是大宝他们也因为年纪小,没有跟着走,安大郎只能一个人背着背篓出发了,穿着新做好的衣裳,背篓里是安家的贺礼,一块红布五尺(也就是宽幅麻布一米),再加上安大郎自己做的木桶一个,凑成两色贺礼,怎么看怎么也算的上是重礼了,毕竟这可是山里人家,一家家的都不怎么富裕,有这近两百文的礼节,拿出去都能让主人脸上泛红光了。
赵依依一直都是个有成算的,她如今送礼基本都是送些拿得出手,又不怎么花钱的东西,就像是这麻布,只要花上5元,就能拿出外头100文才能买到的东西,怎么算怎么合算不是,最重要的是她还总是在人家红白喜事大办的前头送去,这样一来直接就送到了心坎上,省了人家不少的花销,这样体贴的送礼让她真的是挣得了不少的赞誉,谁不说这安家媳妇会做人,出手贴心的。
当然与此同时,她也很小心,送东西的时候从来不送那些她铺子里打眼的东西,比如说那什么肥皂,什么白糖的,大家懂得,这肥皂也好,香皂也罢,在这个还是都用着皂角树的叶子的时代,那就是跨世界的东西,实在是不能出手,就是她自己用也是偷偷的用,不敢让人看见,至于白糖,那更不用说了,拿出去说不得就能出人命,谁让这个时候的糖,除了蜂蜜这样天然的黄金色蜜糖外,其他的基本就是黑乎乎的呢!偶尔有些带着黄色的结晶,那就已经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了,更不用说这价钱上高的能让人绝望的所谓的霜糖,基本就是只有传说了。可是赵依依呢!她的糖拿出来估计比那什么霜糖还要高一个档次,你说要是让人知道了,是不是要出人命?
所以赵依依小心的都能快隐身了,就是家里这些,她也是直接把这糖合着蜂蜜,或者用甜味的果子和在一起混淆别人的耳目的,就是这样,在大宝他们看来,也是舅妈心疼他们,才让他们有甜食可以吃,偶尔做个红烧肉,能差点把舌头都吞了。
就是赵依依如此的小心,可是在安大郎昨儿的一席话里,她都觉得自己还是有着不少的漏洞,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看着自家男人远走的背影,心下又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从今往后,自己即使是送麻布,也要开始注意了,她细细的想过了,自家动不动就是送布,这时间长了,也一样会有不小的麻烦,倒不是说来处有问题,而是她那铺子里买出来的麻布全是机器织的,从密度上,平整度上,和这人工的那是没法子比的,不知道高了多少,想来若是拿出去,在外头布庄看来,价值也会高上不少的,可是自己却这么大方,一拿出就是直接五尺,还是有些太招摇了,以后即使还需要送布,自己也要记得,要把布扯开来,当成碎步,两尺,一尺的往外头走了。
赵依依转过头,大宝和二宝依然再吃早饭,看着这两个孩子,她心下想了想,也许,这两个孩子自己也该注意,孩子最是没有心机,可不能让他们无意中什么都看到,听到,然后不小心说出去才是。果然,就是该早点建房子,如今分了屋子睡就是比原先一个大屋子里方便多了,等着屋子建好,自己和安大郎住楼上,他们住楼下,估计会更加隐蔽呢。
“舅妈,今儿做什么?”
“我们去砍柴吗?”
“去挖野菜吧,都好些日子没挖了,咱们拌野菜吃。”
“舅舅晚上回来嘛?”
两个孩子七嘴八舌的和赵依依开始说话,还知道帮着干活,赵依依心下对于他们自然很是喜欢,只是。。。她心里一阵的叹息,自己的秘密有安大郎知道已经是自己很大胆了,她不能再冒险了,这两个孩子,她对他们多好几分就是了。

第52章

安大郎的酒坊很小,可是他做出来的果酒却很不错,大米家里有的是,还能用二锅头参和了提高点酒精度,更不用说,那山溪里出来的水质了,等着第一锅酒出来的时候赵依依就知道,只怕这一次自家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又多了一个铁打的营生。
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不利之处的,像是把这酒作坊放到那石厅中,就让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弥漫着酒香,大宝他们两个一开始还能觉得闻着过瘾,可是连着半日之后,两个孩子直接就醉倒了,这下可好,他们这是没法子在这石屋里住了,只能又一次搬回了原来的大火炕上睡。
“大虎,你姐姐家这酒真是你姐夫自己做的?”
赵钱氏端着碗,小心的再抿了一口碗里带着些琥珀色的酒,眉眼全是惊奇和欢喜。只觉得这酒比往日吃过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
“姐说,是樱桃酒,林叔那山上出的樱桃,姐夫自己酿的,听说原本就会些这本事,只是置办酿酒的东西太费钱,所以从来没有用过,这不是,如今姐夫有了些家底,在加上他又认了些字,偷学了些木匠本事,参照着书里说的,自己把这器物都折腾出来了吗,既然弄出来自然就开始试着酿了。好在这真是弄的很不错,姐夫这下子估计乐坏了,他一心想着多攒些钱,好盖房子呢!又有了这么一个手艺,可不就是来钱的大路子。”
赵大虎如今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孩子了,去过县城,能进山打猎,会做些篾匠活计,还能识得几个字,这让他在村子里的那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中很有威信了,当然,这个威信更多的是因为他教导朋友们认字得来的,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贫困人家的孩子,那里有什么读书的机会,能识字,这在村子里简直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了,可是如今赵大虎却是免费的教导他们,虽然不过是一日一个时辰,三五日才教十个字,可就是这样,能跟着学上一些,也足够他们感激不尽的,毕竟读书识字的好处没人不知道,不说长大后可能的那些账房,文书,这样遮风避雨,不用出大力气的体面活计,就是出去卖些家里的东西,也不至于让人骗了去不是!
也因为这个,赵钱氏如今在村子里也体面了很多,不少跟着赵大虎学认字的孩子的家里时不时会送些个东西过来,不是你家两个鸡蛋,就是他家一把蔬菜的,让家里的日子越发的好过了起来。
如今听到自家女婿家又有了新的营生,赵钱氏更是欢喜的不行,她心里明白着呢,这闺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到底和自家儿子是一个爹的亲姐弟,感情好的很,有了好事儿从不会忘了自家儿子,所以只要这女婿家日子好过了,那么自家儿子将来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没看见如今这孩子打猎,认字的,这可都是女婿教的,真是没想到啊!这么一个山民,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门亲事还真是做得好啊!
“你姐夫就是有心啊!真是没有想到,他这本事学了这么多,如今场面打开了,一样样的拿出来,哪一样不是挣钱的好本事,寻常人家,就是会其中一样,也足够养家糊口了。他却会这么多,你姐姐以后可是有福了。”
听得自家娘这么说,赵大虎也忍不住骄傲了起来,仰着脑袋,很有几分自豪的说道:
“那是,姐夫本事大着呢!我跟着去县城的时候,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不是一个两个的,那人面可广了,就是那衙门里的捕头什么的,也和姐夫关系好的很,听说连县太爷,姐夫也能说的上话。我都瞧见那县太爷家的管事和姐夫说话呢!娘,你这酒少喝些,姐说这东西一日一小杯,对身子好,可是后劲也足。”
“知道,娘还能不懂这些。不多喝,你姐夫那里你多去去,多学学,长姐如母,长兄如父,你没有兄弟,你姐夫就是这个长兄,看看他如今这日子过的怎么样,你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这路了,娘能陪你多少年啊!你还是要有这么个人在前头领着,娘才放心啊!对了,你这字认得怎么样了?”
说是不多喝,可是这一碗酒下去,赵钱氏还是有些醉了,难得嘴上唠叨了起来,把往日里自己心里那些个想头都往外说了,她也不想着占安大郎多少便宜,只是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多一个依靠,这才是慈母心呢。
“有了近百个了。”
赵大虎小心的把酒坛子盖好,看着自家娘脸上泛起的红晕,就知道不能再给她喝了,自然要好生藏起来,嘴上搭话却依然不停,他们娘两难得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这些闲话,他也有些不舍得走开。
“那就好,那就好啊!什么都比不得这个,哎,说起来,咱们家几代子人了,就没有一个是识字的,你爹那墓碑都是刻好了咱们才知道那几个画画是你爹的名字,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说起死去的丈夫,赵钱氏心里也很是不得劲,女人啊,当了寡妇这一辈子就只能指望儿子了,儿子就是命根子,只要是能让儿子好的,她是怎么样都成,如今不过是鼓励自己儿子上进,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你是不知道啊!前几日,娘去洗衣裳,那几个和你玩的小子的娘那一脸的感激呦,就差没把娘手里的盆子都抢了,帮着全洗干净呢!以前那些孩子砍了柴火,明明三文一捆能卖出去的,可每一次回来,这钱都没有对数过,尽是让人给欺负骗了去,如今可好了,这些孩子,那个吃这亏了?这才几天啊!就有了这样的好处,你说说,这读书认字有多好?”
赵钱氏以前和村子里人关系好,多是因为她嘴巴会说,和人打交道利索,可是如今那感觉不一样啊!好像一下子自己成了大人物了,这感觉,怎么想怎么美,她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睛都笑没了。
“娘,这事儿有什么好多说的,倒是如今家里不种地了,这菜地上姐姐给的种子你好生弄了才是正紧,姐说了,这都是这边没有的菜式,若是种的好了,说不得还能去镇子上卖上几个钱呢!这种菜比种粮食快,说不得钱还能多些。”
赵大虎也想着给家里多添点进项,忍住多说了几句,不想这几句倒是把自家娘说的笑了起来。
“哎呦,我的傻儿子,你就是个小笨蛋啊,你也不想想,咱们这是什么地方,是山里,野菜什么的都是不怎么花钱的东西,附近也都是穷人多,这样的人家那里有什么出门买菜的?不是采了野菜就是自家菜地有菜吃的,卖给谁去?就是镇子上,那空地哪家没有?大半的人家都自家种着菜,还能来买你的?没人买了吃,在新奇也没用。若是县城,那说不得还能有些进项,可是这里?那就是做梦了,还不如卖种子挣钱多。”
别看赵钱氏是个女人,可是有些时候她看的可比寻常人还清楚,一个女人想要当家养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成的,没有这份眼力见,早就日子没法子过了。
赵大虎听了自家娘的话,倒是也愣了,不过转眼就觉得这话有道理,不过他依然不想放弃这个他看着有些好处的事儿。
“那就种了到时候卖到县城去,姐夫说了,他准备买个骡子什么的,以后走山道去县城运货送货的,咱们种了我就背到姐夫那里去,让姐夫帮着卖了,县城好些酒楼的人姐夫都认识,肯定收,不然姐也不会再院子里种了。”
说道让安大郎卖,这个赵钱氏觉得可以,也信得过的很。一想到挣钱,这有些醉醺醺的脑子,那是立马就醒了,眨巴了一下眼睛,立马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姐夫走货的事儿只要不停,这事儿咱们还真是能做,不过这次你带来的种子也不多,估计咱们自家吃还差不多,没多少能卖的,下次你去的时候问问,能不能多买点种子回来,我瞧着这丝瓜什么的长得挺快的。”
“你还说,这次得来的种子,才出苗,你就给了七叔他们一半,可不就是没有多少了嘛。”
赵大虎忍不住嘟囔了,自家好不容易才让姐姐给了一包,这还是姐姐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剩下的最后一些了(其实是赵依依遮掩着重新买的),可娘也太不珍惜了些吧。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咱们两家住得这么近,当初你爹刚没的时候,受了他们多少的恩惠,如今咱们有好东西,那就是到了该回人情的时候,怎么能这样算计。”
赵钱氏或许碎嘴,或许贪财,可是同时她也是个讲究恩义的人,在这情义上头很有些讲究,这话一出口,就是赵大虎也觉得在理,没有什么错处可挑。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种子咱们自家都不够,我还想着等着留了种再分给别人呢!”
听到儿子不是那忘恩负义的意思,赵钱氏这才放心,脸上又带了几分笑意。
“好,我儿子想的长远,这样,娘明儿去和你七婶说一声,就说这种子不怎么好得,让她记得留种就是了,对了,你姐不是说过些日子还有别的种子嘛,你别忘了也带来一些,咱们家吃了野菜这么些年,如今也换些东西吃吃,尝尝外头的好东西。”
“知道了,娘。“
赵依依家的酒不仅是送到了赵大虎这里,也一样送到了林家,武家,林叔在家喝着酒的时候,也正说着安大郎一家子。
“真是没想到啊!这孩子居然还留着这一手,比他爹强多了。”
林叔边喝酒,边感慨,他是看着安大郎长大的,如今看着他日子越过越好,自然是欣慰的很,倒是一边的林婶,看着自家男人这样,忍不住插嘴说道:
“要我说,这是他娶媳妇娶的好,他那个媳妇看着就是个有旺夫命的孩子,你瞧瞧,这才嫁过来大半年吧,不说打猎本事上去了,就是这木匠,走货,酿酒的一样样都做出来了,家里可是还多养了两个孩子呢!就这样都能一日日的愈发宽裕了,大郎还说要建屋子,听听,这是存银也有了,这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若是在下去,还不知道怎么好呢!我瞧着都觉得这媳妇像是身上带着财神的。”
“什么财神,那是大郎自己本事,若不是他自己什么都学,人聪明,能有这些本事?家里的事儿,日子想过的好,那就该靠男人,不过这媳妇,确实持家还是很不错的,那做饭的手艺也好。”
男人总是帮着男人说话,林叔就觉得这是安大郎自己本事好的缘故,听得林婶不忿的很。
“难不成这一家子挣钱,这女人就没有出力?看看大郎媳妇,那绣花的本事,那真是拿出来看着就像是绣房里出来的,荷包,手帕,听说能卖出去五文到十文一个呢!就是一天一个,那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还有这孩子还能辨认不少的药材,这卖药材又是一笔收入,人家大郎媳妇也挣了不少。”
这两口子没事儿居然就拿着安大郎两口子开始斗嘴了,一边凑过头想要偷喝一口的林二娃听了半响,越听越是觉得无趣,忍不住说道:
“爹,娘,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反正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他们自己都不分这些,你们倒是说得起劲。”
他这一说,林叔和林婶一下子都回头看向了儿子,林叔更是直接笑骂道:
“你个臭小子,也也知道什么是两口子,难不成你这是提醒爹,该给你相看媳妇,说亲事了不成?”
这一个玩笑立马把林二娃的脸给说红了,斜着眼睛看了这个有点老不正经的爹一眼,人家林二娃一把抱起桌子上的酒坛子就往里走。
“你个死孩子,把酒坛子给我放下,你才几岁,就像管着你爹了不成?”
一边林婶笑着参合,大声支援儿子:
“藏得好,儿子啊,好好藏着,这是给家里省钱呢!留着你娶媳妇送聘礼用正好!”
武家那边两兄弟,那就是两家人,一个L型的屋子,一共五间,一边是三间,一边是两间,三间的是武大山夫妻带着孩子,两间的则是武大林夫妻,外头平台上还有两间小屋子,一个是厨房,一个是柴房兼储藏间。这会儿武大山家里所有人都在三间屋子中那间堂屋里坐着吃饭说话,武大山一口就喝下了一碗酒,笑咧咧的说道:
“安大郎这小子够义气,这才新出来的头几坛子酒,就知道给我们哥两送来两坛子。”
“哥,你说,安大郎这本事哪儿学的?怎么就会这么多?”
武大林往常不怎么爱说话,可是不爱说话的人往往观察的比较仔细,心思也细腻些,这一开口就说出了关键问题,若是安大郎他们两个在,只怕这会儿背心都要出汗了,倒是武大山一脸的不在意,摆摆手说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记得爹哪会儿就说过,安家原本好像是什么兵营里的人,当时逃过来的时候,身上有些家底,我估摸着可能不是什么寻常的小兵,可能是个什么官儿呢!这样的人家,就是在落魄了,多少总有些家底,你看看安大郎那身板就知道了,不是几代人都是习武出身,能有这样的身板?还有他那个射箭的本事,在咱们这一片都是数得上的,那大刀也舞得好,说不得还有祖传的武艺什么的,若不是那时候天下大乱,这样的人家咱们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这样的人家有什么传家的本事,那都是正常的。就是镇子上那些个裁缝铺子都有几手绝活呢!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武大山这一说,直接把思路往几十年前扯了,这一扯还真是让人没法子寻根究底了,就是武大林听了也忍不住点头,一边武大林的新媳妇难得也插嘴显示了一下自己的消息路子,说道:
“我听我爹说,那些大户人家,就是做个点心都有自家的方子,和外头都是不能比的,若是这样说,岂不是说富贵人家藏得本事很多?”
“那可不是,人家家里连着木匠,铁匠都是自家家养的下人,怎么能和外头的人比,咦,这样一说,说不得这安大郎木匠手艺就是原本人家家里的本事呢,这样一说,倒是什么都清楚了,看看安大郎媳妇这做饭的本事,再想想她媳妇那一手的绣活,可不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嘛,果然,咱们以前都小看他们家了。”
说道后来,武大山背脊都挺直了,这年头人人心里对于等级这东西都很是敏感和敬畏,突然发现自己往日称兄道弟的人可能是什么大家子后人,他这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子自豪感来,真是奇奇怪怪的复杂情绪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安大郎家的一桩桩稀奇事儿事儿在武家立马就成了理所应当了,甚至武大林还说了一句:
“若是这么说,那安大郎也是个苦命的人了,好好的大户人家,一个战乱就成了这样,前些年他过成什么样我们也不是没看到,也亏得他们家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代人,只怕是怕了外头的事儿了。”
人这东西,从来就是喜欢说嘴的,谁人背后不说人,这都是常态了,武家兄弟这么一出想当然,不用多久,想来很有可能会传出去,再慢慢的或许整个县城里都会隐隐的有些这样那样的说头,也许在人们口耳相传中,还会在添加些什么,这个就是不知道的事儿了,但是这对于安大郎和赵依依来说其实是好的,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人把他们的这些所作所为做了一个最恰当,最合理的解释,但是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