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句, 就知道这李道人也是个讨打的货色,这是说他师傅习惯求人了还是怎么的?也难怪在青壶观的时候看着阿青比阿木顺眼呢, 这就是同类相斥啊。
看看,这不是,太虚真人直接一个麻栗子就上来了, 不过许是被这么怼啊怼的,都怼习惯了,明明已经动了手,脸上却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反过来还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李道人教导起来:
“你啊你,还以为出去走了一圈,变机灵了,不想还是这么一个榆木脑子,这事儿是能求的?你得拐着弯的来,先介绍一下你曲师兄那边的情况,然后的求教一下,像是这样的情况,怎么帮他们寻出个容易上手的活计。等着他们帮忙想出来了,若是能给出好法子,还不用方子,你们自己立马能上手的,这没得说,事情到此为止就成了。毕竟做人不能太贪心,能过的下去,就不好打人家的主意,不然以后这关系就断了,还得记得人家的好,以后有机会就该还上这一份人情。”
这个确实啊,即使没有什么秘诀秘方的,你请人家帮着想法子,人家愿意帮着想,愿意给,那都是看的起你,是重情重义,是该维护住。李道人听着点了点头,顺手将自家师傅扶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倒茶的时候还小心的试了试杯子的温度,感觉可以,这才递送到太虚真人的手上。
有时候行为真的是可以看出人品的,看看这一连串的动作,还这么流畅熟练,细节上就可以发现,这老小子那是相当的孝顺,而且还是一贯保持的孝顺。也难怪太虚真人这么疼他。连着这样几十年经验累积出来的老狐狸的招式都往外倒。那眯着眼睛的模样,真心很唬人。妥妥的反派角色,也难怪他徒弟能这么怼他。
“当然了,这也是往好里想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儿。能干出点名堂的,能真挣钱的,想来最终还是要欠下大人请的。等着那边到时候给出你们都不熟悉的路子,那你再回信说这法子感觉不错,只是你也不怎么懂,试了试也感觉有些拿不准,想继续求教一下,对方是不是懂,是不是能分享一下经验,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有没有干好的技巧。呐,事情到了这一步,这秘诀什么的,人家能不给?即使不给,能不给你们个努力的方向?能不说些巧方?咱们这两处距离不近,即使他们自己也在折腾的事儿,有了这距离,就没有什么冲突,就大明和大泉两个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小气了去。如此一来,既不用低声下气,低人一等的求告,人家也能不抵触的给出人情,这才是办事儿的法子,知道不?”
李道人完全让自家师傅说懵了有没有!这事儿还能这么办?明明是他们求人的事儿,明明讨要吃饭手艺的事儿,按照他师傅这么一操作,这事儿……为啥突然觉得挺简单容易呢?好像就是师兄弟之间相互交流经验、相互吐槽一样?一点子生硬的感觉都没有。聪明的李道人这一个瞬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机灵起来,脑子一闪,想到了一个举一反□□操作一把的新路子。
“我记得,前阵子我下山的时候,还得了一本相术古籍,师傅,你说,若是我先将这曲师兄的事儿放一放,先抄写一份给他们送去,那是不是到时候说这个事儿会更容易些?毕竟咱们主风水,这个最多算是辅修,倒是泉师弟主修的就是这个。如此一来……”
“这就是了,到了这会儿,小子唉,你这才算是入了门,事儿就该这么来。你先给出好处,让他们见你的情,然后在慢慢的引出你曲师兄的事儿,这样一来,就不是你去求他们,而是他们还你的人情了,这事儿办起来才算是真的顺畅了。”
太虚真人这一刻是真的相当满意,感觉自己教导徒弟的本事杠杠的,自己选的徒弟也是棒棒的,完全忘了,这么一个钓鱼一般的主意其实也是有局限性的,最起码他得先确定对方值得他们这么做对吧,要是遇上个翻脸不认人的,那这鱼饵十有□□得白瞎了。
那么明道人他们会翻脸吗?当然不会了,就阿木如今的技艺积累,方子多着呢,不过是初级加工水平的东西,给就给了,计算啥?没得让人觉得小气!所以啊,在李道人往来了几封信之后,在阿木的大方大撒把下,明道人直接的,就在某一次的回信中,十分大方的将鞣制皮子的各种技巧,方子都给递了过去。甚至信里还十分热情的表示,若是这个不成,那还有别的,让他不要客气,有什么就说。
他们这样的利索,这样的直接,这么贴心,反过来倒是让太虚真人又唏嘘了一把,扯住了兴奋的想要赶紧找曲师兄试试的李道人,叮嘱说到:
“那两个小子对你那真是不赖,只是几封信的功夫,就这样实心实意的连着个说头都没有的将吃饭的手艺给送了过来,可见他们赤城。徒弟啊,往后若是有机会,你要多搭把手,哪怕是在大明他们身上没法子还呢,那几个孩子那里也不能忘了。”
“看师傅你说的,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放心,我和他们关系好着呢,哎呦,我的亲爹唉,如今有了这手艺,加上我从他们那儿学来的陷阱的法子,今后啊,您老就等着享福吧,别的不说,今年冬天,怎么的也能给你弄身好皮子的衣裳了。”
李道人是真高兴啊,他是真没想到,青壶观那些人能为他想的这么周到,知道他在他们那里的时候,对陷阱已经很熟悉了,就直接给了鞣制皮子的法子,这是一下子让他有了跳级挣钱的路子啊,谁不知道鞣制好的皮子比卖生皮划算?这样的朋友那真是有多少都不嫌多。
而他更欢喜的是,有了这么一个手艺,他这年老的师傅今后要用皮子就方便多了,像是他在青壶观看到的那些个什么护膝啊,什么袖笼啊,什么皮褥子啊,这些保暖的好东西,只要请了附近村子里的妇人帮忙就能得了,多方便。还不用操心自家师傅不舍得。
可就是这样,其实太虚真人还是不舍得的,看看,他立马就反驳了。
“臭小子,还没开始试呢,就瞎许诺,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就我看,那羊皮的就不错,别急吼吼的进山知道不?好歹多小心些才是。”
短短的一句话,说的都是对徒弟安全的担心,同时说出的又何尝不是李道人的孝心。大家记不记得,那羊皮的大氅李道人是怎么来的?是了,是原本属于泉道人的,是看着他薄棉袄不抗冻给他的。当时他就说过,说是他师傅也就兔皮的,大家记得不?如今呢?到了太虚真人的身上,可见他是一回到自家道观就给了师傅,这样贴心孝顺的徒弟,放在别处,只怕是亲生的儿子也未必能做到。也难怪太虚真人这般的疼他!
“知道知道,我大江南北,两河上下,哪儿没去过?没点本事能活到现在?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说话间李道人就窜到了门外,那走路的步子都带着几分跳跃,若非那老脸上还带着风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孩子呢!不过这样的李道人,太虚真人看的却十分的乐呵。低声呢喃着:
“死小子,这回是真高兴了,就是伏牛观也要高兴了。唉,这道观传承不易啊!这样也好,也好啊!”
不是每一个道观都能保证香火不断的,也不是每一个道观都不缺吃喝的,作为普通道观中的一员,三清观的道士专业技能不算出色,地理位置也不算太好,更没有什么大户居士赞助,一直以来不主动出击,几乎没有什么出息。
虽说他们并非没半点手艺,可靠着他们师徒帮人看宅子风水,帮着建房子,收入真心不算高。毕竟这一年到头的,这周围建房子什么的总是有数的,而这年月里,一个宅子传几代人都是寻常。所以三清观的财政状态一直都十分的勉强。
可以这么说,这经济问题吗不但是太虚真人一辈子的压力和负担,也同样是李道人的责任和负担,甚至是三清观代代主持的负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一直没有收第三代,生怕养不活啊!如今好了,总算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终于有了新出息了。
太虚真人慢慢的走出正屋,转头看向自家这个传承了五代的道观,眼中充满了欢喜。另一头被李道人找上门来宣告好消息的曲师兄也一样十分的欢喜。
你说这方子不用试就这么欢喜是不是早了些?嘿,前头那陷阱什么的不是都试过了嘛,那不是挺好?既然那个好,这个自然也不会坑了他们,自然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该高兴?
“我说,李师弟啊,青壶观那几个真心不赖,你说,我这要不要去个信感谢感谢?人家都不认识我,就这么热情,结识一下也是应该的对吧。”
曲师兄问的倒是在理,只是那滴溜溜的眼神却很不寻常,还正好让李道人看了个正着。嘿,不用等下一句解释了,立马一个白眼就直接驳斥了他。
“呵呵,你想什么美事儿呢?该不是觉得那一家子好说话,想再忽悠忽悠,弄点别的?我和你说啊,别太过分了,人家够可以了,再瞎想,别说我认识你啊!”
“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这是真心想谢谢。”
曲师兄摸了摸鼻子,从小一起长大就是这点不好,刚起个头呢,人家就给看到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那边这么好,自己再想占便宜好像是不怎么讲究啊!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除了你自家的那几个,你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好过?什么时候放弃过占别人便宜?我说省省啊,别弄得我没脸。”
李道人说话十分的不客气,和当初在青壶观比起来,说话硬的像是要吵架一般,一般人估计都听不过去,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客气,其实才是真亲近。看看,别说是曲师兄了,就是伏牛观里的其他人,对李道人这么说话也没半点抵触的,反而过来扯了扯曲师兄的衣裳,示意他到此为止。由此可见他们之间交情真心不一般。
不过曲师兄这话倒是也提醒了李道人,他刚才接到信光顾着高兴,顾着来实验了,倒是忘了回信!嗯,这个很不应该。
不过看看手里的东西……算了还是试过了再回信好了,到时候有什么不趁手的,也正好能问问。
李道人想的挺不错,不过这计划不等他实验完就泡汤了。这一次又是为啥呢?嘿嘿,断章就在此时!且听下回分解。
☆、求书,雕版
有些个脑子快的许是已经反应过来了, 是滴,这让李道长急吼吼的,不等新鞣制的皮子完全晾干, 评定一下水平就急吼吼的开始写信往青壶观去的事儿, 就是那本被明道人放出来, 并引得青壶观香火大盛的《**新传》。
好家伙, 不过是给了说书人本子,这故事就火的一塌糊涂,当然这也和这个时候娱乐台匮乏、和经济效益有关。这年头三五年的都未必有个好的本子出来,能有新故事,愿意听得人自然多。而这长篇的,嘿, 对茶馆来说, 那就是大鱼啊, 这么精彩的情节,怎么连贯的故事, 怎么也能黏住客人一两个月, 你说人茶馆能不使劲的推?说书的为了能有个长久的活计,多点赏钱能不使劲的说?如此一来, 这影响力扩散起来,那真是出乎意料的广, 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这不是,连着李道人道观这附近的城镇上, 都已经开始火起来了。
李道人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事儿,更不知道和青壶观有关,可这不是猛地上香的人多了嘛,连着给香火钱都好像一下子大方了起来,四五天的,就收了以往近一个月的银钱,这能不好奇,打探打探?如此自然知道了这故事。
还有那些个关系若即若离的居士上门来请教这故事里的神仙什么的,一来二去的,李道人不但是知道了这个故事,从外头弄了本记载了个大概的说书版本的书来,还知道了这故事最初从哪儿传出来的。
“宁州?连山县?这不是青壶观那地方?”
一听这个地名,李道人第一反应不是那些个曾经做过活计的城里的道观,而是青壶观。毕竟最近联系的勤快了些,这样反应倒是也挺正常,可等着这念头一出来,不知道为啥,他突然就想到了阿木,总觉得这事儿很可能和这个小子有关。
“我得问问,是不是阿木那孩子整出来的,要是,正好能弄本全乎的来,省的人家来问,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还问问呢,这都快直接下定论了,可见李道人对这个直觉的信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感觉?他倒是真说不上来,就是他师傅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边做石阶上干着手里的活,一边迟疑着整理语句来介绍。
“那小子,有些邪性,倒不是说人品什么的,那没得说,是个好孩子,就看他七八岁的,就能给他师傅师叔,师兄师弟的打猎、攒皮子、做衣裳就知道,这是个聪明有本事,还孝顺重情义的。只是吧,这孩子这聪明的……我总觉得不像是个寻常孩子。”
说到不像个寻常孩子,李道人都有些牙疼。在青壶观待了那么些时候,别的不说,就阿木那张嘴,那个作死的劲头,他是看了个十足十。像是这样的作死孩子,要是他的弟子,李道人觉得,自己估计没明道人那么有耐心,那孩子只怕是早就被他给打死了。就没见过这么浑的。也是因为阿木,这几年每每想起收徒弟这事儿就迟疑,生怕自己也摊上这么一个。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孩子聪明那是真聪明,别的不说就这一手医术,那是真让他眼红啊,等着长大了放出去,那得多挣钱?想想青壶观那一进连着一进的院子,他眼红得很。
“这孩子你说啊,会针线也就罢了,愣是还会绣花?!他师傅那一件狼皮的大氅,师傅你是没看见,那云纹,那鹤纹,若是放外头,说是绣娘做的都有人信。也不知道那么丁点的孩子,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啊,这什么染色,什么鞣制,什么打猎、射箭、医术,拳脚一样样的居然也学的很是不赖。连着猎狼猎熊都干过,你说,这孩子得多聪明多本事?”
一个孩子会这么多,确实不一般,太虚真人听了也愣了一下,心下暗暗的掐算,这孩子哪怕是三岁开始学呢,这要能学出这么些个东西来,听着也玄乎啊,还有这么一个胆子,连着熊啊,狼啊的都敢招惹,确实很不一般。要这么算,说他邪乎还真是没瞎说。等等,他是不是漏了什么?
太虚真人眼睛一瞪,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板着个脸问李道人:
“这么说,你这鞣制皮子的方子,其实是这孩子的?”
“应该是吧,怎么了师傅?”
李道人有些懵,刚才不是还八卦人家孩子呢嘛,怎么又扯到这上头了?李道人看了看自己手里正清理碎肉的皮子,转头疑惑的问。
“怎么了?你那么一个大人,还是长辈,就这么占了孩子的便宜?”
等等,这绕着弯的套方子回来这事儿不是你教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占孩子便宜的转头就成了我了?是,这出面的是我,可您这甩锅是不是甩的也太利索了带你?李道人突然觉得,自己委屈的慌。
自家师傅给的委屈,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往下咽。李道人努了努嘴,生生的吞下了反驳的话,转头就生硬的扯开了话题,说到了这故事的事儿上。
“那个啥,说故事,说故事啊,那孩子嘴巴嘚吧嘚吧的挺会说的,就是这故事不是他们这儿出的,就他那爱折腾的劲,估计这书也必定已经寻到了,师傅啊,我这一会儿就写信去,问他们要一本,不然这居士上门说的我们都听不懂,太影响咱们道观的名声了。”
太虚真人本就不是真心要说自家徒弟什么,听着这话,顺着台阶也略过了那一茬,矜持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弄清楚了,一问三不知的,实在是丢脸了些,总不能外头说书的,比咱们道士还知道的全,那成什么样了。对了,问问,若是有的多,多要几本,拿来了,你正好给附近的道观也送送,今年端午的礼也好省了开销。”
呵呵,知道李道长这爱攒钱,会挣钱的基因从哪儿来了不?根子就在这里呢,有这么一个会算计的师傅,李道长不成才都难啊。
李道人的信忽悠悠的飞到了青壶观,问书的事儿?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从他们家流出去的,给自己的关系户那理所应当啊。只是有一个问题,这时候的书,那基本都是抄写的,这么厚实的一本,要给几本?这可为难死人了,好抄多少时间?花钱请人倒是可以,可外头书生除非是穷的不成的,一般读书人清高着呢,可未必愿意帮着抄这些。怎么办?
好办,大家别忘了,我们阿木那是会木匠活的,立马站出来又一次接受了这个有难度的挑战,直接说道:
“刻板子印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雕版应刷啊!怎么了?”
怎么了?明道人又想打人了,怎么了,知道这年头为啥书那么贵不?因为这年头雕版印刷什么的,不是大书坊,那基本就没这个技术储备,你说做就做?有没有考虑过自家师傅的心脏能不能接受?你这到底存下了多少技能?能不能给个实在话?别老这么一出出的来成不?
再说了,就是你真的成,山里木材也不缺,那这雕刻板子不需要时间?阴干木材不要时间?怎么算,这时间上也短不了,估算着比抄书还慢呢,所以啊,这事儿就不靠谱啊!可人阿木却不这么想。
“师傅你要这么算,你看啊,这书一般多大?砖头一样对吧。这样的木材,用的着去现找?山下那家不能寻出几块来?就是咱们道观,那些破旧家具收拾收拾,也能攒出好些来,这不就不用阴干的时间了?再有这雕刻的事儿,印章什么的,不是你也能做?这雕木头比石头容易多了,只要试上几下,想来都是熟手,这么一算有什么难度?再有这速度上,咱们这几个人一搭把手,只要字大小差不离,四个人呢,能慢到哪儿去?最关键的是,这李师叔这么一来信,我倒是发觉了一个好处,你说咱们这刻印好了,能不能卖钱?能不能送礼?眼见着可是端午了,多实在?”
嘿,怪不得李道人看着阿木头疼呢,看看,都是钱眼里出来的同类啊。而明道人呢,让阿木这么一说,也心动了。他以往对雕版没什么概念,毕竟以往用到的书,不是长辈传下来的,就是自己去买的,真心没往细处去琢磨,如今让阿木这么一说……其实雕版什么的,他们上手还真是不难啊。刻印章什么的,这年头文人都基本都会那么几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有银钱去请了大师帮着刻私章的。如今用到这木板上……
明道人心动了,而泉道人是彻底的想要行动了,他倒不是想着卖钱什么的,而是对抄书这个事儿实在是深恶痛绝了。
“师兄,阿木说的挺不错,咱们干吧,你算算,这几个月,咱们抄了多少了?这还是附近的人家要的,要是再往外传,那些道门的熟人肯定还会来信要,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抄?这一本本的抄要抄写到什么时候,就认识的那些数下来,怎么的也要百八十本,要是人家再像是李师兄那样,多要几本,那咱们就是什么事儿都不干,只顾着这个,估计也要抄大半年才成。你算算,不说笔墨纸砚的又该消耗多少?咱们真的能顾得过来?还不如试一试呢,要是成了,别的不说,好歹时间上省了。若是能卖出去贴补一二,那咱们这成本还能抵消不少。师兄,笔咱们能制,可这墨,这纸可要不少钱。”
泉道人这助攻相当的不错,一下子就把明道人摇摆不定的心给拽了过来,确实啊,要什么都不干光抄书,那他们这功课怎么办?香客居士来了谁接待?他们这道观的门还准不准备开了?这么一想,明道人立马拍板。
“行吧,那就试试,阿木,阿青,赶紧的去收拾板子去,既然要干,那咱们就好好的来,争取一次做好,省的浪费时间。”
哎呦,这就对了,既然有技术,那就该利用起来对吧,啥啥的死掰着抄书上,为难的最终还不是自己?阿木相当欢快的拉着阿青往杂物房去了,石头忙不跌的也跟在了后头,生怕落下他。后头明道人瞧着没了孩子,转头拿着那李道人的信和泉道人嘀咕上了。
“你李师兄说要五本,我瞅着估计他这是准备送人的,你说,咱们这过端午,也送这个合适?别重了。”
“重了怎么了?只要不是同一家送的,重了就重了呗,倒是这卖的事儿,师兄,咱们家租出去那个铺子,能寄卖不?要不我去问问,这书外头是个啥价钱?”
“这也行,你去问问,对了,上次你说府城那个谁,他家太太真的没了?”
“可不是,听说自打十八层地狱那个事儿传出来,那家家里就有些不太平,不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就是有人做鬼,不管是哪一个吧,那妇人,可算是得了报应了。”
“这事儿你且瞒着些阿木,别让他知道。”
“知道知道,不多嘴是吧!也不知道你成日的担心啥,那小子可不是个玻璃心肝的货色,就是知道又怎么了?”
“到底还小呢。”
这又是说什么?怎么感觉不对?刚从杂物房出来,拿着个不知道什么匣子的阿木愣愣的站在了屋子门口,皱着眉头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