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考虑之后,这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贾赦那边是没说的,虽然妹妹没了,和林家远了些,有些遗憾,可是他总不能拖着不让妹夫成亲不是,子嗣是大事儿,作为男人,他感觉他很能理解妹夫,自己不也续铉了?所以不单没有说什么怪话,还送了厚礼,唯一求得,就是希望妹夫能对妹妹留下的外甥女多几分怜惜,以后嫁妆多准备些,寻个不错的亲事而已,这让林如海对贾赦又多了几分好感,觉得这就是个很能为别人着想的宽厚人。
至于史氏?她倒是想管呢,可惜如今她即使想插手,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听了,这样苛责儿媳妇,甚至对儿媳妇孙子生死都能不管不顾,只顾着抓钱,抓权的偏心眼人,连说话都快没有了立场,连送信想指使自己人去,都寻不到几个亲信,还被贾赦话里有话的劝的差点背过气去。
你说什么?和贾宝玉定亲?林家闺女?好家伙,老太太,您没发烧糊涂吧,让三品大员嫡长女,嫁给名声败坏的从六品官员的嫡次子?这是谁家能同意的美满姻缘?您梦里的?快别给贾家惹祸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贾家又该成人家笑话了,还得罪了林家和林家所有的亲友团。
都不用林家拒绝,贾赦就能说的老太太差点厥过去,要说原本的故事里,这林家能同意那也是有缘由的,因为人家林家老爷要死了,知道自己死后,虽然顶着个三品官员嫡女的名头,却没有了实际用处,父母双亡,近支亲友全无,这样的情况下,配五品官员嫡子,还是唯一的嫡子,那才堪堪能配,就是差了些,可好歹是舅舅家,还是国公府第的当家人的儿子,说的过去,不至于辱没了林家五代列侯的名声,不然林家族亲也不愿意的。那可是关系到整个林家的名声的。
可如今呢?人家爹还活着呢,又马上就会有个新的,在读书人中很有些威望的当世大儒当新外祖家,两两结合,如今的林家说一句清贵至极也是可以的,还能看的上这么一个货色?翰林院的唾沫都能淹死人了。
至于接过来住?贾赦愿意,人家林如海还不愿意呢,这个时候送闺女去京城是什么意思?信不过人家新来的当家太太?那不是得罪人嘛,以后闺女和新太太也不好相处不是,要知道以后这闺女的嫁妆可是要靠这新太太打理的,林如海又没傻?还能不知道怎么做?
所以啊,这林妹妹进贾府的事儿是黄了,或者说最起码现在是黄了,而更重要的是,这新太太进府不过是一年,立马就有了喜讯,这可好,立马贾敏的地位又下降了一个档次,很多人都忍不住想着,这林家以前一直没有孩子,是不是这贾敏的缘故?她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其他人生?不然怎么她这生了闺女,在没有了生育可能之后,这林家的孩子就一个个的往外头冒呢?
不管是不是吧,好歹人已经死了,就是闲话再多,也吹不到人头上去了,人林如海就是怀疑,也厚道的什么都不说,只是说自己一向身子弱,如今调养多年,才稍稍好些什么的,生生揭了过去,至于林妹妹?她一向聪慧,虽然有些小性子,可到底是善良的,所以在没有知道有关于她母亲的一些传言的情况下,对着弟弟,还有未来的弟妹还是很期待的,知道自家数代单传,如今好容易能子嗣旺盛些,心中为家族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妹妹没有进京,而贾赦当了家,那么他的闺女迎春自然也会受到重视,在邢夫人不能生育的情况下,在贾赦贾琏父子难得同心的情况下,迎春好歹是总算有了点子大家小姐的样子,也好在贾家变天的时候她还小,性子多少还能扭过来一二,自然也拜托了二木头的名声。至于探春?二房是倒了,可没有了嫡母的磋磨,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身上的刺少了些,性子到反而平顺了好些,仗着自家姨娘受宠,日子过得也算是可以,虽不至于和迎春比,却也算是不错。至于贾家两房的庶子?世家大族没有一家对庶子能有什么指望,只是因为家中去了好些下人,那些拿大的,贪财的,油滑的基本清理干净了,剩下的多是老实人,所以即使不重视,却也不会受人欺辱,虽不会太好,可真说起来比贾训上辈子却强了很多。
这些事儿贾训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知道的多是往来京城的时候,不自觉的去荣宁街附近听上一些闲话,加上自己原本的记忆结合起来得出的结论,不知道的,那是因为如今这贾家门风比上一辈子紧了好些,毕竟整治过了就是不一样,下人们皮子都紧了,自然不敢随意胡咧咧。
如今的贾家和贾训记忆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有心去问那王夫人的事儿,可不想却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只知道在祠堂后面有一座家庙,王夫人似乎被关在那里,具体如何却无人得知,就是王家似乎也已经不再提起。唯一知道的是,薛家的老爷还是死了,那薛蟠依然上京了。
第89章
五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即使是在这时光流逝感觉不太明显的村落,也一样让回顾以往的人忍不住感慨,这变化之大,真是让人诧异。
村子里人丁兴旺之外,读书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这村子里风俗之流也斯文了许多,孩子们都上学识字,不说能有多少出息,可就凭着识字会算一条,这村子里就走出了好几个县城,镇子上的账房,这样体面又是薪水丰厚的活计,让更多的人看到了读书识字的好处,就是附近其他村落的人们也忍不住在家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开始让自家孩子上学了,不求科举功名,光宗耀祖,总能求孩子未来一个好些的谋生本事不是。也因为这样,村中各家的经济情况也越发的好了,甚至还引得不少旁村的人家以有闺女嫁到这里而感觉有脸面,这让以前总是娶不到媳妇的海螺村的人们一个个感觉腰杆子都挺直了好些。
而慢慢开始习惯了用耕种来养家糊口的人们对于出海的热情也减少了好些,每每三五日的才有人家结伴出海,一来是因为这是祖先们流传下来的手艺,不好荒废,二来也是守着这么一片海,若是不从海里寻些出息,实在是浪费,三来也是吃惯了海里的作物,不出海,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当然这每年冬日出海,然后去京城捞上一笔的事儿依然还干着,不是说他们不知道爱惜身体,只知道拼命挣钱,也不是他们对于这过年前的一笔银子有多少贪婪,而是大家都感觉这比以往夏日出海收入高出十倍的银子不挣实在是可惜,毕竟才脱贫致富没多久,对于这样的利润实在是抵制不住,再说了,各家壮年们也期盼着每一年这段时间去京城这样的地方长见识,又能挣钱,又能去京城开眼,还能顺带带点南面运到京城的稀罕东西给家里,一举三得啊。没看见人水师年年都不落下嘛,没看见隔壁其他村子也一样年年这么干嘛,好歹他们也是渔村,也是靠着大海吃饭的,怎么的这样的事儿还是不能落下的。
海螺村不再是往日县城里可有可无,最是贫穷的村子了,按说如此一来,这每年税赋什么的就该让村长头疼的想要撞墙,可偏偏村长那是越来越乐呵,越来越轻松,说起来这事儿是有些奇怪,可是谁让他们实在是运气好呢。
县城里县令都换过了两任,海螺村作为劝课农桑的代表,时不时还会引来上头的关注,也因为这样,在交税赋等问题上,倒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少了不少的麻烦,更有刘典吏如今又一次用银钱攻势的帮助下晋升到了典史的位置,终于获得了一身官服,成为了最低品级的官员的缘故,给了海螺村不少的庇佑。
家里顺利,挣钱顺利,喜事连连,这样的情况下,这村子兴旺发达是在所难免的,也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贾家又一次开始脱颖而出了。
贾训十八岁的那年,顺当的成为了秀才,与此同时兴哥儿也勉强挂了一个车尾,一样得了秀才的名头,就是小三,好歹也成为了童生,这让贾家在整个村子里的地位猛然就窜了起来,成为了比已经顺当成为了举人,并且开始一心往进士努力的卫夫子家以外,村中最有学问的一家人。
或许有人会想,这贾训从上一辈子读书开始,这不知道读了多少年,居然到了这个年纪才得了那么一个秀才的名头实在是有些不成器,可是在贾训自己看来却已经是很不错了。
上一辈子他是读了不少年岁的书,可那时候所谓的读书,能用几分心?那学堂环境是个什么样子,只怕是个有心人都知道,更不用说他每每被王夫人喊去抄写经书的事儿了,说白了,那所谓的读书,也不过是字练习的像那么个样子,正紧的书本反而学的少的很,只是能保证字都认识罢了。
到了这里之后,一开始所谓的读书,也是从头学起,又有家庭的重担,可以说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更不用说这教授的夫子,自己也不过是个童生,学识实在是有限,贾训能得到的教导也很是浅薄,在这样的情况下,贾训能坚持着不断的靠着抄写借来的书籍,充斥自己的书房,填塞自己的学识,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个有毅力的孩子了。
若不是后来有那卫夫子细心的教导,若不是他好歹还跟徐家少爷有些交情,能在借书的时候,是不是请教一二,从这科举人家的身上吸取一些学识,若是只靠着他自己,只怕到了这会儿都未必能顺当的考上秀才,还得了前几名的好成绩。说到底,学问这东西,并不是说靠着死记硬背就能立马飞升成神童的,若是真这样简单,科举也不至于这样能淘汰人了。
当然在这些年里,贾家也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比如如今的贾家,光是田地,就有中田五十亩,坡地五十亩,还有山谷下田四十五亩,另外在县城还置办了一个四合院,这样的家当,在海螺村也好,在附近的镇子上也罢,都能算的上是中等的人家了。
在村子里的宅子,因为贾训去年成亲,又重新翻修,加盖了两个跨院,算是贾训和小三未来成婚的院子,如此一来,虽然依然不过是石头土胚瓦屋,可地方却大了好些,宅子左右都被划拉了一大片地进来,每一个跨院都是整齐的四合院格局,就是宅子后院也向后推了三丈,原本的后院成了院子,推后出来的地方盖了牲口棚子,让整个家越发的气派了。村子里也就是村长家能比拟,就是卫举人家也不过是在这几年扩建成了个三进的院落罢了。
贾训的媳妇是县城一个老秀才的闺女,家境有些艰难,人却温和知礼,还识字,整体说起来比小苗,贾训的长嫂更体面些,这也是家中越发的好过,孩子又都争气,这才能定下这样身份的亲家,虽然对方家境不好,可就凭着这秀才闺女的身份,就足可傲视整个村落的媳妇了。
齐氏有心给家里挣脸面,对于亲家的家里条件自然看得不是太重,甚至为了好看,特意偷偷另外准备了些东西给儿媳妇当嫁妆,好不至于抬进来的时候不像样。如今的贾家对于银钱实在是宽松了许多。说句粗鄙的话,那就是不差钱!就那些产业,每年就能有近百两的出息,若是在加上兄弟几个出海,过年进京卖海货,或者是其他零星的收入,一年大致上有一百五十两上下,这样的收入她自然是手头松快的很。甚至还盘算着,接下来三年里,家里孩子不打算科考是不是将用在科举上的银子再拿出来,去多买一点好田地,好让未来家里每年固定的出息更加丰厚些。
虽然说这村子里如今也有好些人家在银钱上甚至比贾家还多些,有些一心从商的甚至在镇子上都有了店铺,可真论起社会地位,还别说,还就是贾家更好些。齐氏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那种钱一到手,就要立马花掉的习惯也改了好些,不再是以往那样战战兢兢,就好像钱多了就会烫手一样。养移体居移气,齐氏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气度。
“老二,你明年真不去试试乡试?“
和齐氏盘算田地不一样,这家里兴哥儿别看只是个吊车尾的秀才,却对科举最是上心,当然这上心不是对自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能考上秀才,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还不知道是哪里得了运势的结果,可是二弟可不一样,那可是前几名,这样的成绩,若是在乡试的时候运气好些,得个举人真是有可能的,若是那样,自家田地可就不用交税了。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贾训合上手里的书,对着自家大哥笑了笑,说道:
“我盘算过了,就我目前的本事,实在是勉强的很,还不如不去受这个罪的好,我想过段时间去书院附学一阵子,听说西山书院的夫子是老举人,那书院还曾出过进士,想来必定有不凡之处,去那里学上一阵子,三年后去乡试也多几分把握。“
说起西山书院,不知怎么贾训就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去卖风铃的事儿,就是兴哥儿也好像被勾起了回忆,眼里露出了几分怀念。
“西山书院啊,说起来徐家少爷去京城几年了吧,怎么不回来了?难不成不考中进士,就不准备回家了?就他如今这举人的身份也很不错了,咱们县城比他有出息的又有几个?“
兄弟两个说着说着,这话头被那西山书院引到了别的地方,那个以前只能在山脚下仰望的地方,如今他们兄弟的身份,已经能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走进去了呢,这变化实在是让人心中激荡。
第90章
兄弟俩难得沉浸在回忆里有些唏嘘,不想转头又被村长一个大大的惊喜给砸着了,村长这一次来,居然是要兴哥儿接手祠堂后头的蒙学的,这个决定,别说是兴哥儿了,就是贾训一时半会儿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好像头一次意识到自家如今在村中的地位,自己的身份一般。兴哥儿更是忍不住呐呐的说道:
“村长,我,真的是我?一个出海的渔民?当夫子?“
“什么渔民,如今你可是秀才,虽说只是最后一名,那也是秀才,你看看周围其他村子,哪个村子里蒙学是秀才当夫子的?你这已经是足够挣脸了。“
村长眼珠子一瞪,很是不满兴哥儿如此的说辞,感觉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砸吧了一下嘴,又敲了敲烟杆子,这才按下了那份不满,严肃的说道:
“你也知道,如今人卫夫子,那可是举人了,这些年他们家因为他自己本事,又勤快,他媳妇也持家有道,如今不单有了些田产,就是因为这举人的功名,也很是得了些好处,那些依附他们家,挂靠他们家田产的人家,每年多多少少总会给些米粮,如此一来一年怎么也能有个百十两的出息,只是这银子在咱们这儿看着不错,可要是去了京城,那是怎么都不够的,卫夫子想要考进士,想要谋官,那银子到时候必定是海了去的要出去,所以他也有心去京城或者京城附近富裕的地方,找个世家大户什么的去做馆,这样的地方请夫子,一年四季衣裳不说,笔墨纸砚尽是提供,还有七八十两的束脩,只要做上一二年,就能攒下以往五六年的出息,若是能节省些,说不得百十亩地也能挣出来。“
说道这个,村长也有些脸红,这卫夫子如今都是举人了,他们村子却从来都没有增加过卫夫子的束脩,也是自己疏忽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卫夫子说是要去京城,他连个阻拦都不能,实在是有些没脸啊。
“他好歹是举人了,在这边当个蒙学的夫子,也有些大材小用了些,就他这样的,就是去书院也能得个夫子的位置,所以啊,我想了想,确实不好阻拦,也是他有心,这原本早就该说的事儿,愣是一直忍着,直到如今你们兄弟得了秀才的功名,这才说出来,说是二子读书上比兴哥儿多了几分天分,或许还能在往上走走,倒是兴哥儿,当初开蒙的时候年纪就大了些,又有养家糊口的责任,还是家中的顶梁柱,如今能有这么一个身份不至于让人欺辱了去,也算是可以了,不用太过强求,故而说是让兴哥儿来替他的位置,不说一年好歹也能有四十两的银子补贴家用,就是名声上也是好的,在一个也能趁着这个功夫在用用功,说不得过上数年,也能去乡试场上试一试,即使不成,将来桃李遍地的,也多点臂助,你们兄弟毕竟人丁单薄了些。“
村长越说越是觉得自己对卫夫子不住,看看人家,那真是处处想着自己村子,就是贾家哥几个,也处处帮着设想周到,实在是有情有义到了极点,可见当年自己将这一家子拉来落户真是英明的不能在英明了,他人老成精,自然也知道这卫夫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一来是当年他家落到了最低谷的时候,是村子里给了他们一个安生立命的房产,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二来也是卫夫子比贾家更是兄弟全无,左右无靠,这世上除了亲族,最可靠的那就是乡党,师生,只要这村子里,或是在他教学的门下学生中能有一二个将来能出息的,不求立马能帮上忙,好歹未来也能帮扶上他的孩子们,更不用说他家如今三十亩地就在这村子附近,未来他去了京城,这田产也多半需要村中人帮着照应。
只是人和人之间相互帮衬,有来有往那是常事儿,也不能算是算计,他能如此着想,不端着那举人的架子在村中威威赫赫就已经是难得了,如今还能想的如此细致更是见情,他只能说好的听。
果然贾家兄弟听了一个个也忍不住夸赞了几声,而兴哥儿更是满脸的兴奋,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原本在读书上就不如弟弟们用心,毕竟家里还等着挣钱呢,他能有几分心思放在读书上?能到如今这地步,到有大半是因为不想被弟弟拉下太多,怕脸上不好看,这才逼着自己一力上进的结果了,如今得了夫子的准话,知道了自己未来能走的路,还有了这么一个长久的,安生的,体面的营生,自是满心的欢喜,不说别的,未来他的孩子走出去,人家问起,那也能说是秀才的儿子,家中是塾师,是被人尊重,有地位的,而不是什么渔夫,什么农夫,这样最是寻常不起眼的。
别说他们势力,刚涨了身份,就有些看不起往日的营生,说白了这也不过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意思,能体面谁不愿意走出去多几分好脸?虚荣什么的,那也是有资本的人才能说的对吧。
“夫子这么说,果然是合适的,可见夫子想了只怕不止一日了,也不知道夫子去往京城可有什么门路?京城遍地都是权贵,若是无根基,没有人引荐,只怕是难得很。“
贾训也为兴哥儿高兴,顺带感觉这卫夫子很有眼力,能看到自家大哥的好,恩,在自家兄弟眼力,自家哥哥自然是比旁人更好些的。夫子这职业确实不错,不说那一年四十两稳稳的收入,这是村里出的,虽然不说很高,却也不差了,单单是如今越发庞大的蒙学,那里头二三十个学子,家家如今家境可以,三节两寿的也常送些节礼,算下来这银钱也不少,若是换算下来,倒是有半年的束脩那般多,若是在加上当了秀才之后,可以给人写状纸,做结保之类的出息,兴哥儿这一年只怕是七八十两都不止,这样的收入,在他们这样富裕的村落里,都绝对能属于高收入人群了,你别忘了那可是他一个人,而不是全家的出息数字。
也因为这样,贾训也难得多事儿的多嘴问起了卫夫子的事儿,不一定指望人家知道,好歹也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心不是。你还别说,这村长当的,比八卦党都负责,居然还真是知道。
“这事儿我也问了问,好歹是咱们村里出去的人,我也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若是实在不成,我都想着是不是让他去寻当年给咱们村子起名字的大人了,听说那可是已经升到了同知了,这速度,那可是五品,只要还记着咱们,哪怕是随口帮衬一二句呢,也能让他能有个好去处。不想这孩子实在是个有成算的,说是前些年去京城乡试的时候,就结识了不少的同科好友,如今也常常往来信件,正巧有一个同窗说起,说是京城一个世家大族的家学里原本承担夫子的族老身体病弱,独养的孙子也有些不争气,实在是精力不济,要请个外头夫子帮衬着一并教导越来越多的族中孩子和附学的童子,虽说一样是教导蒙学,可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所以从一开始人家就只要举人,束脩倒是也不低,有七十两银子,还提供住宿,吃食,卫夫子想过去试试,若是真的好,也算是在京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来好为将来会试多做些准备,二来即使会试不中,靠着这教学期间在京城的交友打点,说不得还能直接谋上一个不错的缺。“
村长对于这举人做官的事儿不是太懂,后面的话说的有些不清不楚,想来也是直接复述了人家卫夫子的话,倒是贾训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世道就是这样,很多进士,同进士出身的人,因为没有门路,不会打点,候缺时间长的很,常有一二年才得了一个缺的,而举人出身的,没有官宦家作保,没有人帮着疏通,想要做官,那更是艰难的紧,想来卫夫子在京城这些时候,怕是将这里头的关窍也打听了一些,如今是想去试试水,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了,若是能得到自己教学的世家大族老爷们的赏识,那比他自己慢慢摸索必定是能更快的得到职务,如此一来,他也就未必会一门心思想着考进士什么的了,毕竟三年才那么几个名额,全国如此多的考生,实在是机会渺茫的紧,更不用说他们是在科考相对弱势的北方的学子了,还是现实些更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