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声?看看这一连串给带走的贪官,看看这抄家的架势,他们眼睛不瞎,十有八/九那是得罪人的事儿干多了,所以让人给黑了呗。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档子人,自己怎么作恶都是对的,人家遵纪守法,保护良善反倒成了罪过。你说锦衣卫不好,若是锦衣卫是恶人,难道这么贪污克扣的反倒是好人?
所以啊,他们都觉得,这锦衣卫的名声,那都是那些缺德的嘴巴恶毒,泼人脏水给黑出来的。
真是呵呵了,就这么一遭,阴错阳差的,因为锦衣卫们没占到好处,下了那么一次狠手,愣是将自己的名声都给洗白了,就差没成小葱拌豆腐了。这让不少往日吃过锦衣卫亏的人,苦在心里口难开了。
当然了在,这个事情这会儿阿玉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只怕下巴都能笑掉了,作为一名锦衣卫,这一辈子都不用想脱下这一身皮的情况下,让锦衣卫名声好些,他真是乐不得呢。如今不用他出手,就能翻转成这样,简直就是天意好吧。
而这会儿阿玉在干什么呢?抄家了这么多家,国库内库满满的情况下,怎么让钱转起来,成了阿玉新的目标。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6
阿玉想要让皇帝花钱?心下又想提升工匠的福利待遇?这两个事儿其实可以结合起来干, 特别是当阿玉有着地利之便的时候,更是十分的顺手。是的,很多人或许已经想到了, 就是神机营。
人人都说, 这中国人发明了□□, 可这洋枪洋炮却成了老外叩开中国大门的利器, 是外国人将冷兵器时代带进了热武器时代。这个话细究起来其实并不正确。真说起来,世界上第一只用□□的□□其实是中国人发明的,时间还相当的早,北宋抗金将领陈规在1126年就已经做了出来,虽然当时只是粗毛竹做的筒身,威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是当个喷火工具, 可这确实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进步。后来震天雷什么的, 手榴弹的前身,也同样是北宋的拿手武器。
就是偷学了宋人技术的金国, 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热武器帝国, 用改良后的东西大大的抵御了蒙古的入侵,真说西方怎么怎么用热武器, 那都是金国灭亡之后,蒙古人西征才带过去的, 这一算,怎么也要相差近百年。哦,或许也能这么说, 是中国人率先用火器叩开了西方的大门,哈哈,这么想是不是不那么憋屈了?嗯,自我安慰感觉良好。
到了明朝,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最初,元朝,陈友谅,张士诚这三方的实力都比朱元璋大,为什么人家最后获得胜利了呢?这不仅仅是靠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当了渔翁,武器便利也是一大原因。当时在朱元璋的账下,据说有一个叫焦玉的人,有祖传的做□□的手艺,虽不像是那些大匠之类的手艺高超,却能制作出用□□发射出石子,铁弹的枪,靠着这一份武器优势,这才以少胜多,坚持挺到了最后,这也是神机营的前身。同样这一只部队比西方依然提早了近百年建立。
历史就是这么让人无语,小人物明明改变了历史,超越了历史,可就因为是小人物,光芒被所谓的历史大潮,帝王光环所掩盖,进而连着文明也一并被掩埋了,最后落下如此结局,你说怪谁呢?
好吧,这样的感慨我们暂且不说,先来说说如今的神机营,所谓一个京城亲卫,还是个技术为主,体力为辅的不对,和锦衣卫一样,早就成了各家武勋子侄混出身,混资历,混官职的地方,如此一来,战斗力如何其实真的是可想而知。不过战斗力不行,不代表里头东西不行,成批的或许瑕疵不少,麻烦多多,可好歹工匠总是全国顶尖的一批吧,所以精品还是有的,发明创造也不少。
比如说神火飞鸦这东西,就十分的有趣,看着就像是大号的窜天猴,和烟火没啥两样,可在有历史眼光的阿玉眼里,这东西,那妥妥就是小号的□□啊!你说这东西值不值得花费心思?
阿玉要花费心思,这能靠上的粗大腿自然还是咱们的万历皇帝,只是连着几次,他这边一说,那边就立马又相应的政策,要是到了这会儿,阿玉还是一副我没猜出您是谁的模样,哎呦呦,那可就真的是假了。所以他很机灵,当他再一次遇上万历皇帝的时候,一边依然引着往自家来,一边小心的用眼睛不住的扫描,一会儿一个打量,一会儿一个激灵的,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忐忑,怎么惊疑不定,让注意到这一幕的张诚那是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还趁着阿玉转身之际,偷偷的在万历皇帝的耳边嘀咕。
就阿玉家堂屋这么点地方,你嘀咕,呵呵,阿玉的耳朵什么声音听不清楚?不就是说自己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嘛,不用你后头这么笑,一会儿这盖子阿玉自己就会掀开。
“您说您这。。。我这眼神。。。”
阿玉坐在下首,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也是啊,你这要是把人家皇帝当成了别人这么长时间,是个人都会忐忑,再说了,因为不能确认,又怕认错了,给人嘲笑了是小,这亵渎僭越是大,所以不敢说也是常理。
好在万历皇帝在这么一二年的时间里,对阿玉这个小锦衣卫还是相当的满意的,所以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哎呦,这就是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阿玉立马机灵的跪下磕了几个头,小声的喊了一声陛下。
什么?跪不下去?亲,这是阿玉,不是头一次到古代的菜鸟,再说了,这跪下什么的,当成大唐时期的跪坐立马反应就没多少了好不。全当时给祖宗磕头也成啊,好歹隔着几百年呢,没什么为难的。
这里磕了头,正式的将万历皇帝的身份摆到了明处,这事儿吧有利有弊,最起码这说话是不能像是以往那样随便了,当然了,阿玉也知道若是自己太拘束,其实也不成,因为皇帝不喜欢啊。看他往日听自己说话那个利索劲就知道,他对于和自己相遇,说话,那是当成听实话,听真话的一个来源,所以该表态的时候依然要表态。嗯,关心当然也要跟上。
“陛下,您这白龙鱼服的。。。怎么就张叔,啊,不是张公公一个人跟着呢,这可不怎么安全。”
“这里是锦衣卫世代延绵之地,周围都是朕的亲卫,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了,不说这个,今儿朕出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徐贞明这个人。”
“徐贞民?这个人。。。下官还真是知道,是不是那个写了《潞水客谈》,论述北方大兴水利的好处的那个?这人兵部尚书谭纶很看中。据说顺天巡抚张国颜等人在蓟州、永平、丰润、玉田进行试验的结果很不错。万岁爷,今年三月,您不是还超迁他为尚宝司少卿,规划京东水田开水事宜嘛。怎么。。。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按照他所说,按照如今的规划,若是不出岔子,到了明年,垦田四万亩还是可以有的。倒是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妥,只是。。。这垦田虽好,可这开垦之后的各处水利却破费人手,劳役过多,又有疲民之嫌,唉,朕也是有些为难啊,就想听听外头百姓怎么说。”
咦,这个事儿?这个事儿阿玉知道啊,历史上这事儿确实到了明年黄了,很多史书上说,是因为太监阻止的,因为生怕妨碍了他们的利益。可就阿玉自己观察来看,屁的妨碍了太监的利益,太监在这水田上根本不搭界的好不,他们的银子不是人上供的,就是各种好处分润,就是田亩都不算多,和他们有什么大关系?所谓的利益,只怕那些南方的地主关系才大吧,这北面的水田,或者说总的田亩多了,这粮价就下来了,需要外运来的粮食也少了,那他们这些守着南面帝国粮仓的人这粮食生意还怎么做?这才是真的利益相关。
对着万历皇帝,阿玉一项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是他给自己定的人设,轻易绝对不会动摇,更不用说是为了那些八只脚都勾不到的南方地主了,自然立马将他们卖了个干净。不但是卖干净,还将这一路粮食过来的差价,运河上各处关隘的收益,各处的夹带等等,都说了个通透,听得后头的张诚都快流汗了。丫丫的,毛头小子,这是刚知道直接一直接触的是皇帝,兴奋的有些过头了吧,怎么什么都往外冒啊。这一溜的,毁了多少人的好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小子只怕是没好了。
这样的结果阿玉不知道?怎么可能。可他能不说?不能啊,谁让他干的就是锦衣卫呢?生来就是探子的身份呢?他就是为他们瞒了,也没人见情,既然这样他何不成全了自己。再说了,人家阿玉说的多实在啊,早给自己想好理由了。再万历皇帝有意无意的笑说他是个憨子,什么都敢说的时候,那是满含热泪,激动的说到:
“陛下,下官这话说的,或许有些过了,或许这些人未必都是这么想的,也或许。。。臣这是干了件得罪人的蠢事,可臣是陛下的臣子,世世代代护卫陛下,为陛下监听天下,是我们锦衣卫世家的职责,臣不能丢了祖宗的脸,丢了咱们锦衣卫的天职。再说了,是陛下给了下官这样的荣耀身份,让臣。。。老秦家多少代都没有这么出息过,没有陛下,哪有臣如今的好日子,自然什么都该为陛下想,即使不能当什么谋臣重臣,作为锦衣卫,如实告知陛下所有,就是下官的职责,也是下官该有的忠心。”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万历再是被教导的帝王心性,多疑多思,对着这么一个接触了几年,向来忠诚国事,心怀天下,耿直敢言的小锦衣卫那也满满是欣慰高兴。心下越发觉得自己福气不差,遇上如此的良臣。甚至忍不住畅想一下,或许未来史书上,也会记载今日的这一幕,作为一段佳话什么的。。。
咳咳咳,反正皇帝那是十分的满意,顺带为那些曾说过垦田不妥当人记下了一笔,准备去查查看,这几个是不是和这些粮商,运河有什么关联,若是真有。。。嘿,那说不得还真是让这个小锦衣卫给说准了呢,一个个都满满是私心。
“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大臣们。。。也是考虑的多了些,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谨慎为上嘛。”
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啊,对着阿玉都如此,不说大臣们任何闲话,可见这肚子里的官司绝对不少,九曲十八弯都不足以形容他肠子的弯度。
作为对皇帝这个生物有所了解的阿玉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正义,对于皇帝来说,麻烦的事儿那是越少越好,没有解决办法的情况下,提出什么建议,十有八/九不会获得什么夸赞,反而容易糟了厌恶。如今的他既然说了这些劝阻的人的坏话,那天然的就是站在了那什么徐贞明的一边,若是不能给出解决法子来,或许某一天,时机不凑巧的情况下,自己这一番话,反而会成为皇帝心里的疙瘩,从此让自己麻烦不断。
再说了,前头不还想着让皇帝花钱嘛,不正想着怎么流通嘛,这算是瞌睡来了枕头了。所以喽,他很积极的,重新恢复了几分痞赖的,类似以往的模样,对着皇帝说到:
“陛下,您如今。。。呵呵,连着几年收入颇丰,这会儿散散财其实也挺好的。。。哎呦,张公公,别瞪我啊,听我说完啊。您看啊,水利既然劳役不妥当,那咱们直接雇人不就成了?大明富有四海,地域广阔,每年这个灾那个事儿的,从来不缺流民,这京城附近的流民就更多了,咱们雇佣这些人干活,以工代赈,直接用原本赈灾的银子来修水利,岂不是一举两得?虽说这怎么操持比较好臣不懂,可工部懂这个人可不少,若是让他们干。。。”
响鼓不用重锤,阿玉不会把自己当全能,也不能让皇帝把自己当全能,给出个似是而非,看着可行的法子,就是底线了,具体怎么做,皇帝比他明白,看,这不是,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就散了开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可见他已经散发开来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这就成了,阿玉觉得,就这么一句话,自己已经功德无量了,其他的好处让别人取挣吧。
至于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形成惯例,让以后朝廷在救灾上多几分心思,让流民少一些减少点民乱的可能,这个就不知道了。事在人为吧!反正他是挺看好的,谁让这个万历皇帝是出了名的抠门皇帝,爱钱皇帝呢,对于省钱的事儿,应该还是会上心的吧。
“你小子,真真是个胆大的。”
皇帝出门了,跟在后头的张诚临走留了这么一句话,只是这话却是笑着说的,这说明啥?说明对于阿玉,这张诚依然看好,而阿玉呢?十分机灵的对着张诚拱了拱手,在不懂声色中,和这个大太监达成了最初步的合作协议。心照不宣的两个狐狸这以后能合作多久不好说,可这会儿。。。应该还不错。
当个合格的锦衣卫27
那个什么徐贞明提出的垦田, 不仅仅是想从辽东到江南,层层推进,开发更多的田亩, 还一门心思想要在北方的河流便利处, 开辟出像是南方一样的水田来, 让稻米在北面也落地生根。从现代人的角度来说, 这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是属于跨时代的建议,想想后来到了清朝的闯关东是为了啥?后世的那个什么开发北大荒又是为了啥?还不就是因为人多田少呗,若是能从这会儿开始就未雨绸缪,不说别的,单单是开垦出来之后, 在小冰河时期能让整个天下多点粮食产出, 就十分的划算好不。
阿玉觉得划算的事儿, 除了粮商们抵制的全心全力,其他京城官员有大半也一样觉得挺不错。毕竟作为京官, 若是不做到一定的级别, 想要在京城附近买地都想当的困难。上等的良田什么的,太抢手, 六七成都让那些盘踞京城几百年的勋贵们给吞了。剩下的你说怎么够分?要不是这两年连着抄家,抄上来一批, 又有内务府这样地头蛇人家倾覆腾出来一片,只怕京城四品以下的官员,没几个能在近便的距离京城半日路程内拥有一个庄子的。
在这样的现状下, 皇帝说要多多开发点田亩,你说他们能不支持?虽说如今皇帝似乎对田税看的比较紧,可他们。。。大不了投献的土地多退回去些,也算顺了陛下的心思。人情什么的,怎么也比不上自家的利益对吧。
是的,上头那些阁臣什么的,是不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们不好说,是不是有别的盘算也难猜,毕竟这些人心思太深,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可下头机灵的底层官员们其实已经从这几年皇帝的动作中看出了端倪,知道皇帝估计是对一些地方上圈占大片土地的乡绅土豪们要下手了。
为啥这么想?听听前几次抄家回来那些田亩的数字就知道了呗。丫丫的,一个个的,田亩最多的居然能占下一个县九成的土地,你说说,这不是玩国中之国是什么?怪不得皇帝要出手呢,确实嚣张了些。全天下才多少个县?要是这么发展下去,皇帝都没税可收了好不。
甚至有联想能力比较强的,还忍不住从这国中之国的感悟上,联想到那些宗室身上,算算需要用一间屋子来记录的宗室名册,想想那些分封的各处王府,想想那一天到晚能听到的巧取豪夺的宗室战绩。他们认为,这或许是皇帝在为清理宗室做铺垫。
是的,很多人真的是觉得这是冲着宗室去的,为啥这么想呢?因为宗室分封有多少田亩,大家都知道,那真是。。。已经不按县算了,而是按照城算啊,在国库税赋都够呛的情况下,不打他们的主意才怪。
或许也正是因为宗室这么一个大头吊着,所以喽,万历皇帝在田税的问题上这么折腾,愣是大半的官员都没多想,只寻着万历这两年的路子顺着考虑,觉得是用抓大头的方式,一点点的清理什么的。
如今这垦田的事儿,又是让这想法被加重了砝码,觉得这是田税不足闹出来的,所以在万历皇帝将反对意见搁置,不在关注之后,那些比较机灵的官员也立马转了风向,不在帮着鼓吹。等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之后,更是开始歌功颂德起来,力求朝着皇帝多靠拢几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还有人坚持说垦田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不方便,一时也没有了反对力度,倒是让原本已经开始有些艰难的垦田工作得到了加速发展,在这一年的年底,就顺利的达到了四万亩。甚至田亩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着。明年就是五万也是可以期待的了。
这个数字绝对是大大的出乎了万历皇帝的意料,他从来不知道就在他这京城的周围,居然就有这么多空闲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居然能开垦出这样多的田地,那么若是在加把劲,除了内卖的一部分,外卖的大多数,剩下的收拾成皇庄,又能让内库多多少出息?就是不卖,储存到常平仓,不管是救灾还是拨付军粮又能宽松多少?
万历皇帝觉得,自己的眼前不单是小钱钱都要开始飞起来了,就是往日压在心头的那种重压也轻了好几分。只是。。。徐贞明这个家伙或许是和田地打交道有些多,人也变得有些蠢笨起来。前头没发觉这垦田的危机,只顾着干活也就罢了,这会儿刚顺当的完成了他自己当初的承诺,皇帝正高兴呢,傻不拉几的又给皇帝浇了一盆冷水,说出了一个新的大问题。
“陛下,如今别的问题都有了法子,剩下的就该是流民回乡的问题了,山东。。。黄河溃堤,旱灾,水灾都常有发生,流民外出逃难,分散到各处之后,虽有朝廷颁布的灾后回乡的律令,可每每都会留下好些在逃难的当地安居,再不返乡的,或是卖身为奴,或是成为隐户,或是婚娶迁徙,如此一来,几个经常受灾的地界,如今丁口依然稀松的不成样子了,土地也常年抛荒。。。”
诺大的国家,问题永远都是层出不穷的,这边刚解决了一个垦田水利的事儿,另一头抛荒的问题又来了,万历皇帝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心下忍不住想,这问题要是让阿玉说,又该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他心里猛地就是一惊,从什么事时候开始,这个阿玉,居然已经这么重要了?自己每每有问题,只要是涉及到这些田亩百姓的,怎么就下意识的会想问他呢?阿玉,这么一个武人,这么一个锦衣卫子弟,万万是达不到所谓的白衣卿相的水平的,那么自己怎么就觉得他能有办法呢?这是对他太过信任了?
万历皇帝的心里警惕了,为自己对这么一个小人物这样的信重有了疑惑。忍不住翻出七七八八的好些怀疑来。好在一直以来,阿玉和他说的多是和朝政不相干的事儿,好在一开始的几次,阿玉都是引导着,用话赶话的方式,用无意中说起的小道消息,引导皇帝自己想出来的,不然这会儿只怕真是没什么好了。
万历细想了几遍和阿玉之间的交集,没寻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心下总算是安稳了几分。可即使这样,皇帝也忍不住开始提醒自己,作为皇帝乾坤独断才是常理,让人猜不透才符合帝王心术的要求,被下头的人牵着鼻子走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即使阿玉没问题,他也开始琢磨是不是该对着这小子冷上一段时间。免得将来阿玉持宠而娇,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呵呵,看,有时候太能干果然也是一种错误,好在阿玉早早就已经看透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套上了几分保护,不然。。。自古名将多冤死的结局,或许就是他未来的写照了。帝王是不会允许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的,任何有可能的威胁都会被消灭在萌芽的状态。。。
那我们话又说回来了,这边万历皇帝疑心重重,而阿玉又在干嘛呢?嘿,他要干的事儿可就多了,挣钱就是最大的事儿。而这个挣钱的东西,正是相当符合目前水利为主的大势,并绝对能获得所有大小地主欢迎的大水车!
在唐朝就已经干过这么一次的阿玉,在重新捡起这个项目的时候,那真是相当的顺手啊,自己直接动手三两天的就做出了一个模型来,你说熟悉不熟悉吧。而有了一个小小的自制模型之后,这么一个一看就懂,功效巨大的东西,立马让阿玉顺当的勾搭住了其他在置换田地,搞房地产没能插上手的锦衣卫百户。甚至其他卫所自持有点家底,有点人脉,有点身份的熟人也舔着脸,自己寻上了门要求合伙。让他在借调工部,甚至是将作坊的大匠们出来的事儿上越发的顺当了。嗯,这也是另类的人多力量大的体现吧。
等着凑拢了本钱,召集齐了人手,一口气制作了足足不下百架,开始往外卖之后,那更是银子哗啦啦的往里流,挣得所有参与的都满脸桃花开。
“果然是好啊,这大水车,看着就敞亮,卖起来更敞亮,哈哈哈。”
“一百两银子,值啊,看看这架势,用上二三十年都没问题,省了多少事儿,从此这京城周围的田亩都不缺水了。”
“也亏得这里的庄子多是勋贵官宦人家的多,不然也未必买得起,当然,也是咱们锦衣卫的牌子够亮,没人敢强取豪夺。”
“可不是这么说嘛,刚开始的时候你看看那几家的人,哼,这豪奴没好货还真是不冤了他们。”
有份分钱的今儿几乎都在,就那么站在这河渠边上,看着这一溜的大水车志得意满,而阿玉则在一边含着笑,也不插话,就那么看着,心中十分的欢喜。当年用这个,让长安增加了无数的良田,如今到了这里,想来也不会差。而有了这些,这京城周边。。。最起码以后面对旱灾可以放下一般的心了。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作为大明的中心,这里风行的东西,即使在这个一切都慢悠悠的时代,也一样会传到这个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如此一来,这一片即将遭受数百年来最严厉的天灾人祸的土地,又将增加多少生机?若是黄河边能布满水车,那。。。或许连溃堤也能减少受灾程度吧!阿玉满心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