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叶寒缓缓的抬起眼帘,静静的望了冷若水一眼:“疲累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受伤的时候,你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冷若水一怔,幽蓝的瞳眸微光浮动:“休息?你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西陵叶寒耷拉下眼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冷若水,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只是累了,从父皇驾崩的那一刻起,辅佐皇兄登基,最后为了躲避安阳王的暗杀,装疯卖傻,暗中则招兵买马,建立青天白日旗,你知道吗?从安阳王登基为帝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么些年,我精心的布置的这一切,在安阳王的眼中根本不堪一击,那一晚,明明是临时起事,他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调集了十万精兵,光那万名黑武士,一个就可以抵百人,在那一晚,我才知道安阳王,他只是隐忍不发而已,或许,西陵王朝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下一步是什么?逐鹿天下?从他登基以来,修筑防事,招兵买马,甚至扣押废舞太子,囚禁南疆公主,甚至末日山庄也有他的眼线,他的野心是迟早要暴露出来的!现在,我只是在养精蓄锐而已,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想想,那一战,除了敌众我寡之外,为什么会失败!”
冷若水屏神静气的听着。
“安阳王把持朝政,杀忠臣,用佞臣,征赋税,丝毫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可是他做这些事情,顶的是我皇兄的名号,对黎民百姓来说,他们不知道谁是安阳王,只知道我皇兄做皇帝不称职,让他们民不聊生。对他们来说,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吃饱,穿暖,可怜我皇兄,到死都没能够明白这一点!我们起义,反得是安阳王,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我们是民间组织,造反,反的就是皇上,所以这一场仗,皇兄输了,我们也输了,而安阳王赢了!”西陵叶寒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
冷若水望着理性的西陵叶寒,眸光又幽暗了几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你是不是想出反败为胜的方法了?”
西陵叶寒微微的坐起身来,挺直了脊背,眸光冷肃:“有一年父皇过六十大寿,南疆国作为朝贺,上贡了一副图,叫做一统江山,父皇曾经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将它赐给了我,对我说,我皇兄为人懦弱,心善,他是一个好人,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皇上,有意让我代替太子,登上皇位的,只是从小,我与皇兄的感情甚笃,皇位与我,只是一个位子罢了,我拒绝了。现在想来,当时的一时意气,害了皇兄也害了西陵王朝!”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这个由头,揭竿而起,以安陵王的身份,对抗安阳王?”冷若水一惊,低低的开口。
“是!上次一役,所有的人都以为安陵王死了,我皇兄又无子嗣,唯一顺承王位者,非安阳王莫属,所以这个皇位,他坐的是心安理得,如果我以安陵王的身份揭竿起义,相信百姓呼吁,再加上安阳王野心勃勃,对周边邻国虎视眈眈,我们也可以联合其他三国,共同谋事,大功可成!”西陵叶寒的面色越来越暗,神色越来越低抑,眸光却越来越坚决。
冷若水不吭声了,他默默的望着西陵叶寒,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难道就不能放下这些?寒,你没有想过过简单的生活吗?听说涢水是一片开阔的大草原,那儿天很蓝,很低,躺在绿幽幽的草地上,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天,那儿牛羊成群,万马奔腾,人们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西陵叶寒猛然抬眸盯着他,苦涩的一笑,“国仇家恨,你说,我能放得下吗?”
冷若水一怔,不吭声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起来。“好,我帮你!”他猛地抬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只是,当你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你是否可以陪我去涢水美丽的大草原上一游?”他望着西陵叶寒,眸光轻轻的颤动。
西陵叶寒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若水,这么些年,你总是跟随在我左右,在我的心中,你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西陵王朝恢复了平静,我会陪你回去涢水,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在蓝蓝的天下,喝酒,吃肉,看万马奔腾!”
冷若水眸光一颤,倏然抓紧他的衣袖低低的开口:“好,我就等着这一天!”
黄昏的时候,末日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末敬腾慵懒的倚在软榻上,鄙夷、漠然的眸光缓缓的扫过面前那位比女人还要美丽,妖异的男子。
“青儿,你知不知道,涢水皇室以什么为耻辱?”末敬腾突然转眸问向旁边为她端茶的侍女。
那侍女似乎没有想到末敬腾会开口询问与她,顿时有些惊讶,迅速的摇摇头。
冷若水突然开口,打断了末敬腾要说出的话:“今天,我是来与你交易的,如果你对我的货物不感兴趣,我可以立刻离开,不会受你的侮辱!”
“冷若水,侮辱是你自找的,放着堂堂的涢水太子不做,竟然甘心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如果那是个女人也罢了,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涢水大片的江山,冷若水,你太可笑了!”末敬腾倏然起身,大声呼喝道,因为暴怒,面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纯粹的人,不是他的身份,不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爱他,喜欢他!”冷若水眸光一颤,低低的开口。
末敬腾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爱?喜欢?冷若水,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还有脸在这儿跟我提爱,提喜欢?”
冷若水望着男子大笑而扭曲的脸,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永远不会懂的,所以,我跟你只是交易!”
末敬腾冷笑一声:“我不会跟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做任何的交易!”
冷若水的面容有些僵硬,唇角有些抽搐,但是他却极力忍耐着,低低的开口:“你会感兴趣的,她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女人吗?”冷若水将一幅画缓缓的展开。
画中的女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是她!?”末敬腾心念一动,霍的站起了身子:“你凭什么拿她与我做交易?”
冷若水笑的不动声色:“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负责接货就好!”
末敬腾略一沉吟,“那么,你想要什么?”
“与叶孤寒合作!”冷若水轻轻的吐出六个字。
“哈哈哈!”末敬腾突然大笑:“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男人,不过很好笑,在你之前,我已经以她为条件与叶孤寒合作,只是可惜,他不答应!冷若水,你这一招妙啊,一边将情敌除去,一边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做尽了好人,只是可惜,她不会受你摆布的,你这一趟恐怕是白来了!”
冷若水似乎一怔,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那是以前,如果说,他想重新与你谈判,合作呢?”
末敬腾笑而不答,冷若水话语一沉:“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答应母后回国…”
末敬腾眼皮一跳,凝神望着他:“你在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到时候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了!”冷若水冷声哼道。
末敬腾陷入了沉思,盯着冷若水的眸光又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冷若水终究是太子,是母后的心头肉,如果他肯回去…
“好,我答应你,但是她,我也要!”末敬腾一指画上的女子,仿佛下定了决心。
冷若水倨傲的点点头,一甩衣袖出了大厅。
朝阳殿中,御医鱼贯进入西陵叶阳的寝房,然后一个个皆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迈出。
“回禀皇上,太子果真痊愈了,那么重的伤,那么严重的风寒,竟然在一日之中痊愈,这…”徐御医跪在西陵孤绝的脚下,惊讶的开口。
“真的?”西陵孤绝喜形于色,但是望向寝房之时,又情不自禁的皱了眉头。只是针灸就能创造如此大的奇迹,还是…“你,过来!”他一指一直在朝阳宫伺候的侍女,“昨晚你可见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那侍女一惊,立即跪在了地上,惊吓如筛糠。昨晚她不知为何昏睡了半宿,醒来自然会对那诡异的绿光有些怀疑,但是生活在人吃人的宫廷,有些话,她知道可说,有些话,则不可说!
“回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低着头,低低的说。
一抹阴鸷冷冷的划过西陵孤绝那黯绿的瞳眸,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旱巴里使了一个颜色,立即,宫女就被人拖了出去。
一会,旱巴里走到西陵孤绝的面前,低低的说了双眸,西陵孤绝的眉头冷冷的皱起,他转身,透过雕花窗棂冷冷的打量了站立在床榻前的初夏,向着旱巴里点点头。
“初夏,听到了吗?就连徐御医也说我的伤好了呢!”西陵叶阳调皮的向初夏眨眨眼睛,笑容有些暧昧。
初夏一怔,立即解读到了西陵叶阳的意思,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小脸去,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西陵叶寒,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有没有复原,冷若水的伤药应该疗效不错的吧!
“初夏,你在想什么?”西陵叶阳挥挥手,示意她回神。
初夏微微一愣,忙笑道:“你的伤怎么会这么快痊愈…”
西陵叶阳一听,嘴角勾起一弘淡笑,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好笑,“怎么,我好的快你还不愿意啊?当然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啦,只要有你在身旁,什么苦痛我都能克服过去!”他顺势将初夏搂在怀中,爱怜的抚着她顺滑的青丝。
初夏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望向了窗外。
夜晚悄悄的降临,这是初夏在皇宫渡过的第二个晚上,第一个晚上因为有西陵叶阳的陪伴,初夏并未感觉出什么,现在西陵叶阳被皇上叫去问话,初夏一个人端坐在寝宫里面,凝望天上那明亮的月亮,心中突然感叹起来,好像很快就要过年了,来古代也三个月了,这一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够回去。
“娘娘,您也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沐浴休息一下?”宫娥月奴上前恭敬的开口。
初夏点点头,揉揉疲惫的额头,谢绝了月奴为她脱衣的好意,一个人光着脚,踩着五彩棉花毯,踏入了清源池。
清源池是在修改朝阳殿之时发现的一天然温泉,水质纯净,细腻柔滑,后引入朝阳殿中。
沿着白玉台阶拾阶而上,周围白柱玉龙飞舞,华贵异常,撩开青色帘幔,入目的便是一池清水,氤氲水汽轻拢其上,八八六十四枚龙头衔水而出,说不出的壮观华丽。
有宫娥上前再次要为初夏脱衣沐浴,初夏摇摇头,实在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沐浴,于是吩咐她们出去。
缓缓的脱下衣裳,白皙的小脚迈入温暖的池水之中,那从脚底缓缓蔓延而上的温暖瞬时间包围了初夏,轻轻的闭上眼,将整个身子满在池水之中,轻抬螓首,黑发飞扬,一阵低低的轻笑从初夏的喉中逸出。
怪不得杨贵妃最喜欢在华清池沐浴,这天然温泉与现代的浴缸就是大不相同,泡在其中,整个人仿佛都熨帖了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舒服。
月奴悄悄的进入清源池,从台阶之上将初夏的衣物摸走。
“没有,没有!你确定就这些衣物吗?”旱巴里低低的开口。
月奴赶紧点点头,“就这些!”
“那会藏在哪儿,难道是她随身佩戴?”旱巴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却没有胆子亲自进去察看,西陵叶阳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过。
“月奴,你来!”旱巴里附耳在月奴的耳边轻声道:“一会太子就会从前殿出来,这可是你立功的机会,你去跟太子说,娘娘正在沐浴,太子自会进到清源池中,到时你跟着进去伺候,一定要看清楚娘娘的身上可有什么配饰没有!”
月奴点点头,小跑到殿外守候着。
池子太大,饶是初夏那么好的水性,游了半个池子也累了,只得靠在水池的边上,微闭着眼睛休息,浑身上下的肌肤因为运动和水汽的原因,粉扑扑的,光滑细致如婴儿一般,在宫灯的柔光里,有着陶瓷一般的美感。长发垂下,漂浮在水面上,缠绕在初夏的小腹上,性感宛如女神。
淡淡的梅香氤氲在空气中,让人昏昏入睡。
突然,扣扣,轻微的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初夏猛然张开眼睛,一抹犀利的光闪过瞳眸。她迅速的没入水中,抬眸,迎上一双黯绿如樱花般美丽的眼睛。
069 情药
突然,扣扣,轻微的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初夏猛然张开眼睛,一抹犀利的光闪过瞳眸。她迅速的没入水中,抬眸,迎上一双黯绿如樱花般美丽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初夏将身子藏在水下,有些后悔脱得太干净,哪怕留件肚兜,内衣也好啊!
西陵叶阳只是笑轻笑着望着美丽岛极致,性感到极致的初夏,那双幽绿的瞳眸因为某种饥渴而变得格外的深沉魅惑。
“把衣服递给我!”初夏不敢迎视那双炽热浓烈的眼睛,再次向水里缩了缩,或许是动作太大了,她不小心踩在了台阶上,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沉向池中,立即喝了两口水,顿时涨红了脸,猛烈咳嗽了两声。
“初夏!”西陵叶阳大喊一声,猛地跳下了清源池,紧接着,初夏就感觉到一双大手将她从水中托了出来。
“啊!”初夏惊叫一声,直觉的转过身子,但是却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西陵叶阳轻喘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身体里某个深处有一把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无法遏制地越燃越烈,身体里几乎所有的水分都在这仿佛永不熄灭的烈火里消失殆尽。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却变得又干又哑带着烟熏火燎的气息令人窒息般难受…
他的手突然开始移动,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拂过她细滑婀娜的腰,眷恋的盘旋留恋。
初夏浑身僵硬被他抱在怀中,嘴角激烈的抽搐着:“叶阳,不要开玩笑,快点放开我,我好冷!”
“冷?”西陵叶阳喃喃的开口,突然抱着她走向清源池的中心。
“叶阳,你…”初夏惊恐的大叫,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不等初夏细想,她全身猛然被浸入了温热的池水中,紧接着,毫无预兆的,轻柔有力的,温柔细致的被吻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空气从男人的口中哺出,连同男子柔滑细腻的舌…初夏挣扎着,如瀑的黑发与男子白色的长袍纠缠在一起,性感到极致,奢靡到极致。
“不…”初夏想推开他,但是偏偏被他吻得热烘烘,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当被男人欣长的男性体魄压在池沿上,当他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她光滑的躯体上游走的时候,当她浑身瘫软,毫无力气的时候,初夏知道,这样下去,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不知道为何,在这一瞬间,初夏的脑海之中又猛然蹦出了傻子王爷的脸,仿佛,他瞪着那又圆又大的眼睛无比哀怨的望着她。
初夏的身子猛然之间僵硬,她猛然将叶阳推开,翻过身子,将背背对着西陵叶阳:“不,不能这样,我说过,给我时间!”
西陵叶阳微微的愣怔着,黯绿的眼底闪过一抹无可奈何,他抬起眼帘,眸光游移在女子性感光洁的背上,最后猛然别开眼,将身上的长袍脱下丢给初夏:“穿上吧!”
初夏低垂着眼帘,头也不回的取过长袍覆盖在身上。身后已经响起哗哗的水声,应该是西陵叶阳上岸了。
“来人,给娘娘拿衣衫来!”她听到了他淡然低沉的声音。
很快帘幔轻动,一阵窸窣之声,月奴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回禀太子殿下,衣衫已经准备妥当!”
西陵叶阳回眸深深的看了初夏一眼,“伺候娘娘更衣!”
“是!可是太子,您这样出去会着凉的,不如先让奴婢…”月奴脸红心跳的望了浑身湿透的西陵叶阳一眼,小声建议道。
西陵叶阳的眼眸闪烁着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颜色:“做好你的分内事!”
月奴委屈的咬了唇,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欣长而单薄的身躯消失在帘幕处,那身影,竟然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单。
回眸,月奴望着初夏的背影盛满了怨恨,她咬咬牙,将一些白粉轻轻的撒入受伤的衣衫里。
初夏趴在池壁上,小脸埋在藕白的手臂中,小脸涨红着,似乎并没有从刚才的激情与震撼中回过神来。
“娘娘,奴婢为娘娘更衣!”月奴低声道,假装恭敬的垂脸站在池边。
初夏肩膀一动,头也不会的低声道:“放在那儿吧,你出去!”
月奴不悦的皱皱眉,狠狠的将衣服抛下,话语却无比的恭敬:“那奴婢就将衣服放在这儿了,娘娘还是快些上来的好,千万不要着凉!”
初夏伏在池壁上点点头。
冷笑一声,月奴转身出了清源池,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帘幕旁,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初夏。
一下子寂静极了,只有炭火噼啵的声音偶尔会打破这一室宁静。
初夏缓缓的回过身子,微闭着眼帘,将整个身子全部浸入温热的池水中,脑中在矛盾着挣扎着。叶阳的痴情,让她几乎欲罢不能,偏偏她的心中还有着对傻子的执念,怎么办?怎么办?
月奴匆匆的走向殿外。
殿外,红梅树上皆是积雪,一树梅花一树雪,风过,片片缤纷如蝶,落在脸颊上点点沁凉。在那红的似火,白的耀眼的红梅树下,蓦然出现了一个秀场苍茫的身影,逆光而立,身边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
“太子殿下…”月奴低头俯身,因为心虚,她用力攥紧了衣角。
“你看见了什么?”
“啊?”月奴一惊,抬眸,对上男人的眸光,那眸光,好象冬日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仿佛秋夜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黯绿低沉,永远望不到边。
“蝶妃是娘娘,她的事情哪怕是一点一滴,一针一线,都不能与任何人说!”他冷然一笑,“你应该出身梅家吧?十年前,梅石饶贪赃枉法,家财没收,你才会进宫的吧?”
月奴一惊,立即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月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任何人问起,月奴都会这么说,望太子殿下开恩!”
“很好!”淡淡的两个字吐出男子削薄的唇。
良久,月奴才敢抬眸,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只有那一树梅花冷冷的飘落。
月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半个时辰之后,月奴敛眼低眉的站在旱巴里的面前。
“你确定?”旱巴里怀疑的开口。
“是,统领大人,奴婢没有半句假话,奴婢亲自为娘娘更得衣,娘娘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的配饰,奴婢也没有瞧出什么异样!”月奴的语气异常的笃定。
“好,我知道了,记住,有什么异常情况报告给我,皇上会重重的赏赐你的!”
“是,统领大人!”月奴回身,神色复杂的离开。
还是不习惯古代的发型,初夏又随意的将黑瀑般的长发系了两个麻花辫耷拉在肩膀上。
望着镜子,手中抚摸着盈绿宝石,初夏陷入了沉思。没有想到雪舞临走之前给的那块玉石与她项链上的玉石是一对,而且两者竟然像磁铁一般,可以吸在一起,那碧绿玉石中的红纹闭合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心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灵儿娘也是皇族吗?楼正春曾经说过,灵儿娘与南疆国云氏有莫大的关系,那么云氏与皇族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普通百姓,日邪又怎么会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不说?
一想起日邪,初夏就情不自禁的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日邪能不能躲过黑武士的追击,但愿他吉人天相吧!
还有楼正春,到底是谁带走了他?是安阳王吗?她多次试探西陵叶阳,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这隐瞒与楼灵儿的身世有关联吗?
初夏不安的在房内踱着步子,猛然,她顿住,眸光异常的望了自己的身子一眼,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感觉燥热不堪,仿佛浑身上下像是被火烧一般,内心深处仿佛渴望有人抚摸自己一般。
媚药!?一个词语迅速的闪过初夏的脑海,她眸光一凛,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是谁?西陵叶阳吗?难道他相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得到她?不,不会!初夏攥紧了衣襟,拼命的吸气,呼气,让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如果不是西陵叶阳会是谁?
趴在床上,初夏想要运功克制体内的药性,但是却事与愿违,仿佛越是运动,身体也热,身子越软,最后连抬手臂都费劲了。
“太子殿下驾到!”猛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初夏一怔,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西陵叶阳来了?难道真的是他!?
一股凉意从头到脚笼罩了初夏。
“太子殿下!”月奴站在殿外,恭敬的俯身行礼。
“娘娘休息了吗?”西陵叶阳低低的开口,神色有些异样。他刚从天牢中回来,楼正春已经奄奄一息了,父皇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