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西陵孤绝冷冷的笑,那雪舞公主看来是要派上用场了!
065 李代桃僵
房门被轻轻的叩响,初夏起身去开门。
“姑娘,刚才有位…呃,应该是位公子吧,让小的将这瓶药膏交给姑娘。”那小二晕乎乎的,似乎还没有从方才那惊为天人的一眼中回过神来。
“做什么用的?”初夏疑惑的接过。
“不知道,但是那位公子说了,您只要将瓶子拿给里面的那位小爷一看,他就明白了!”小二恭敬的弯着腰打着哈哈。
初夏转眸望向房里,昏暗的烛光下,西陵叶寒半躺在床榻之上,疲惫的闭着眼睛,但是她知道,他没有睡着。
“谢谢你!”接过药瓶,初夏回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当初夏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西陵叶寒微微的掀起了眼帘,凝神看了那白瓷瓶一眼:“那是名剑山庄的独家秘制伤药,是冷若水送来的!”
冷若水?就是那个美的不像话的男人把!初夏总觉着他望向西陵叶寒的眸光有够暧昧,有够别扭。
“他一直是我最得力的膀臂,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上次青天白日旗惨败在安阳王的手下,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他将这笔帐都算在了你头上了!”西陵叶寒微微的皱皱眉,很安静的与初夏说着话。
初夏没有吭声,印象中,这是西陵叶寒第一次跟她讲青天白日旗的事情,上次一战,青天白日旗肯定损失惨重吧,只是安阳王的势力却让她从心底中震撼,那次,西陵叶阳的事情应该是个意外,他却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调集那么多的精兵良将,就连声势浩大的青天白日旗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他这么有把握夺下皇位,为什么会长时间蛰伏不动,抑或,他还有更加蓬勃的野心?
见初夏拧着眉头不语,西陵叶寒以为她在担心冷若水的事情,于是轻声安慰说:“你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他是不敢把你怎么样?所以,如果你不想有事,这一辈子,就都不要离开我了!”他低沉着声音,轻笑着开着玩笑。
一辈子?初夏一怔,直觉的对这个词语敏感,心动,但是又有一点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何,她的脑海之中竟然浮现出在现代,她第一次被一户人家收养的情况,当时她只有六岁,头发上绑着蝴蝶结,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乖巧而可爱。那家的女主人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抱着她不松手,让她喊妈妈,还说,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只有短短的两个星期,那家的女主人竟然怀孕了,曾经,他们求子五年都没有结果…最后,怀孕的女主人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又将她送回了孤儿院。、
还记得那天,天下着小雨,冷飕飕的,她拉着那女人的手,大声的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可是那女人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从那时候起,小小的初夏就知道,有的时候,诺言还不如一张要丢弃的雪糕包装纸,不值一分。
见初夏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西陵叶寒微微的有些失望,他以为,方才,两人那样温馨的相处,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关系,可是女孩那沉静的面容,让他总觉着心里别扭。
“初夏,你怎么了?”他低低的开口,伸出手臂,拉过初夏的小手,这一拉,才发觉,初夏的手很冰,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初夏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怕他扯动了伤口,搀扶着他躺下。
“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初夏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我记着,我们是同床而睡的!”他嘟着唇,一副不甘的模样,又大又圆的眼睛泛着诱惑的光。
初夏的心情不自禁的一紧,但还是拼命的压住那么悸动:“你身上有伤…”
“那是不是没有伤,我们就可以同床而睡了?”他微微的翘起唇角,眸光里满是期待。
初夏微微的转脸,矛盾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住。
西陵叶寒凝望着女孩的侧脸,美丽,皎洁,也有一丝的冷漠。
“初夏,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吗?为什么我总觉着,你的心离我好远好远,远的就算我怎么走,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去!”西陵叶寒低低的开口,眸光中盛满了落寞。
那落寞的语气让初夏的心一动,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初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或许,是西陵叶寒的欺骗让她不得不正视起一些事实,就算她再鸵鸟,就算她再躲避,她终究还是卷入西陵王朝的这个大漩涡中来了!就像上次,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西陵王朝就因为她换了皇上,变了天下,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难道就算是不情愿,这个责任还是要她背起来吗?
而西陵叶寒,在这历史洪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初夏有些后悔没有仔细的听蓝衣讲西陵的历史了,既然躲都躲不掉,那么就积极的面对吧!
“叶寒,给我时间!”初夏打起精神,上前为他掖好了被角,“早点睡吧,身上有伤,需要足够的休息!”
西陵叶寒望着她坚定的双眸,只得点点头,有些郁闷的闭上眼睛。
吹熄了蜡烛,初夏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榻上睡不着,初夏拼命的思虑着蓝衣曾经跟她讲过的历史,当时她叛逆的心很严重,以为蓝衣在说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冒的,稀稀拉拉的,想了半宿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迷迷糊糊的睡去。睡到半夜,猛然被窸窣的声音惊醒,初夏连忙起来点了蜡烛,猛然瞧见床榻之下跪着一个人。
“呀!”初夏闷声惊叫了一声,那人抬起脸,这才看清,原来是日邪。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吧!”初夏说着,神情却是警惕,害怕日邪报上次的捉弄之仇。
日邪跪在地上,脊背直直的,不说话,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初夏一怔,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的穿衣下床,将日邪扶起来:“到底怎么了?你…”
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尊跪在了地上,一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蝶妃娘娘,我日邪,求你,救救我家公主!”日邪紧紧的咬着唇,俊脸上透露出一抹坚毅,再次伏下身子。
“哎,你起来!”初夏拉住他,曾经说过,会让他求她,也是一时的戏言,气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当了真。
“雪舞公主怎么了?”
日邪眸光一颤,低声道:“我接到密令,皇上要挖掉公主的眼睛为太子治病!”
“啊!”初夏一怔,惊呼出声,怎么可能!?雪舞终究是贵为一国之公主啊,安阳王这样做不是存心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还是…一想到安阳王的雄图野心,初夏的心咯噔一声。
曾经蓝衣说过,她是公主的影武者,是公主千年之后转世的一部分,如果雪舞死了,她会不会消失呢?初夏猛然有些不安起来。
“皇上对公主有所顾忌,是因为公主有南疆国国宝,在没有得到国宝之前,公主本来是安全的,但是太子这一病,那鬼太医非说需要凝碧珠才能让太子活命,这次公主恐怕是…”日邪低低的开口,因为心焦,他的面色铁青的厉害。
“凝碧珠跟公主有什么关系?”按下心中的不安,初夏不解的问道。
日邪微微犹豫的看了初夏一眼,如今,事情迫在眉睫,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那是因为世人相传南疆国先祖为南海鲛人,凝碧珠即为鲛人之眼睛,所以皇上才下了密旨,要人去取公主的眼睛!”
初夏一怔,没有想到南疆国竟然有这样的传说,先不论这传说是不是真的,挖人眼睛用来治病,想想就恐怖恶心,西陵叶阳的病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对了,楼正春曾经说过,灵儿娘是来自南疆国,难道…“日邪,你可知道南疆国云氏?”
日邪一怔,不解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为什么会问到南疆国的护国大将军云氏家族。
初夏见他不语,以为这云氏只是普通小老百姓而已,日邪出身保卫皇族世家,不知道也不奇怪。
“算了,或许你不知道。不过叶阳的病怎么会让安阳王知道?而且叶阳不是清醒了吗?御医不是说没有大碍了吗?”
日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皇上下令,诛杀蝶妃,太子将一连两个来传旨的太监都推到了菜市口斩首,但是又怕惹恼皇上,所以昨天在娘娘走后,太子就一乘小轿连夜赶回了陵城,却没有想到路上寒重,感染了风寒,当下就昏迷不醒!”
初夏一怔,又是为了她?所以日邪才会跑来,求她救雪舞。
要救雪舞,契机在叶阳的身上,只要叶阳痊愈,安阳王自然没有了理由要雪舞公主的眼睛,但是先不说如何让叶阳痊愈,现在叶阳在皇宫,初夏要去见他,势必会遇到安阳王,她的身上流的是冥武士的血,先天就对安阳王有着畏惧。
日邪见初夏面上为难,再次伏下了身子,低低的开口:“蝶妃娘娘,我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或许日邪赔上这条贱命都不值,但是看在南疆国与西陵王朝千千万万黎明百姓的份上,请您一定要救救公主!”
“日邪,你起来!”初夏上前,再次拉起日邪,“男儿膝下有黄金,就凭你忠心护主的一片心,我与你以前的过往就一笔勾销,我们打的赌也不算数,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救雪舞的!”
初夏说的豪气干云,胸脯拍的咣咣响,只是眸光却有些飘渺不定。
日邪怔怔的望着她,眸光突然变得崇敬,就差没躲到她怀中哭。
日邪走后,初夏咣当一声垂下脑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想要救雪舞,难啊,太子府戒备森严,日邪身为太子府侍卫总管都毫无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雪舞一定要救。就当作为了她自己。
黎明时分,初夏从客栈中买了一匹马就上路了。
西陵叶寒那儿她丝毫不担心,那个冷若水应该就在附近,见她走了,自然会出来照顾西陵叶寒。
从小镇到陵城,骑马要半天,从早晨起,白色的飞絮就急急的掠了来,满目扑天盖地之势,待到中午时分,不但没有停,更是纷纷扬扬,竟已是一天一地,一片素白。
抖掉华贵的雪白狐裘上的寒雪,将马匹交给门卫,初夏摘下镶了毛绒边的帽子,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与璀璨的眸子。
“蝶妃娘娘您回来了?”旱巴里得到通报迅速的迎了出来。
“恩!”初夏低低的应了一声向里面走,旱巴里也不敢多问,只是恭敬的跟在身后。
找个理由将旱巴里打发走了,初夏七拐八拐,进入那栋小院,月白色的小楼孤寂的淹没在白雪之中,院中红梅早已经尽放,却无人打理,几树绯红,如滴落在苍白荒凉中的鲜血,妖娆妩媚。
楼前的积雪也没有人打扫,一脚踩下去,没入脚脖。
楼门之外放着一个食盒,应该是用作送饭之用。
初夏站在门口,感觉有些凄凉,雪舞公主终究是她的前世,此时此刻,她竟然感受到雪舞那惶恐,等待的心。
缓缓的推开楼门,那股刺鼻的霉味再次扑鼻而来。楼内很幽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天光。
“你来干什么?”蓦地,一个尖利的,带了怨气的声音响起来,初夏吓了一跳,转眸去看,大厅的中间,竟然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一双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初夏一怔,感觉女子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尊敬的蝶妃娘娘,您还是回去吧,要不然,这一次,太子就可能要废掉奴婢的一双胳膊了!”那女子满脸的怨气,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初夏终于想了起来,那个叫做桃夭的侍女,上次,让西陵叶阳打断了腿…
“桃夭…”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出,破旧的帘幔轻轻的挽起,一个形容消瘦的女子步出了房间。
雪舞公主,竟然比上次见削瘦很多,人也憔悴,但是那天生的富贵气质却越发的刺目,让人张不开眼。
见到初夏,雪舞的眸光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惊喜,她上前,握着初夏的手:“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救凤舞了是吗?”
初夏摇摇头。雪舞的眸光迅速的黯然下来,她紧紧的咬着唇,削瘦的身子似乎微微的轻轻晃了一下。
“那你来干什么?想要看看我们公主还有没有死是吗?你这个冒牌货!”桃夭尖利的声音在整座空荡的楼内回响。
初夏冷冷的皱皱眉,斜睨着愤世嫉俗的桃夭淡淡的一笑:“冒牌货?我可没有想要冒充你家公主,你以为做公主好吗?很快你的公主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雪舞一怔,脸色苍白的盯着初夏瞧:“你说什么?难道西陵国的皇上真的要发动战争?”
桃夭则在一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凝碧珠吧?”初夏轻叹了一口气开口。
雪舞一听,脸色更是苍白了,瘦削的身子还情不自禁的晃了几下。
“太子病了,只有凝碧珠做药引才能治愈!”说这话,初夏都觉着残忍,真的想不通,那个老怪物安阳王怎么真的能下去手。
“公主,怎么办?您不是说,只要不将国宝交出去,西陵国皇上就不会伤害我们吗?”桃夭吓得浑身颤抖的望着雪舞。
上次,她早已经见识过西陵叶阳的手段,西陵孤绝,那手段,比起西陵叶阳,过之而无不及。
雪舞毕竟是公主,很快的镇静下来,她淡淡一笑,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她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初夏倒有些佩服起雪舞起来,这份冷静与沉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蝶妃娘娘,您能救救公主吗?求求您了!”桃夭突然挣扎着跪倒在地上,身子深深的伏下。
初夏赶紧上前搀扶起她:“我只能尽量!”她转眸望向雪舞:“据日邪说,皇上很快就会派人来押送你进宫,所以你要快点出府才是!”
雪舞苦笑一声:“这儿把守森严,要想出去,谈何容易!”
初夏淡淡的一笑:“你忘记我们容貌很像吗?”说完,她将身上的白色狐裘脱下来披在雪舞的身上,“大开门,头都不要回,一直向前走,如果碰到有询问的,不管是谁,一个耳光扇过去,你就能出府!”
雪舞惊讶的望着初夏,这手段,管用吗?而且如果她走了,初夏要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什么公主,我的眼睛也不是凝碧珠,要了也无用,我自然会想办法脱身的!”初夏将她推到门口,“记住我的话,见人就扇耳光,什么都不要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雪舞瘦削的身子包裹在狐裘中,感激的,深深的望了初夏一眼,然后塞了一个东西在初夏手中,转身打开楼门,消失在风雪之中。
“公主…”桃夭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公主,终于可以见到天日了!
066 对峙
初夏低头看去,手中竟然是一块与她项链上一模一样的玉石,碧绿碧绿的颜色,在微弱的阳光下散发出绿莹莹的光。
她为什么会有一块与雪舞一模一样的东西?而且这块玉石看起来异常的诡异,雪舞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交给了她?
想不通,便不再想,悄悄的玉石收起来,初夏淡淡的回身,信步迈进雪舞的寝房之中。小楼之中只有雪舞与桃夭,现在桃夭又双腿废了,这娇生惯养的公主也就没有了人伺候,寝房之中,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床上,地上,凌乱的摆着一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连女孩子最在意的梳妆台,一台子的首饰也散乱着。
看来这雪舞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
初夏静静的上前收拾着,将衣服挂在衣橱中,将首饰放在盒子里,碰到自己喜欢的,甚至会拿起来把玩,试戴一把,整个人出奇的安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桃夭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艰难的将椅子移到寝房门口,默默的望着初夏做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抹异样的情绪,将她缓缓的包围。
她泪如雨下。
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进去,初夏回身坐在了床榻上。已经一刻钟,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雪舞已经走出了太子府。再需要等待一刻钟,结果就明朗了!
初夏坐下来,重新从首饰盒里拿出首饰,比划着,对着身后的桃夭淡淡的开口:“桃夭,雪舞喜欢什么发型?最喜欢的是哪件首饰?”
桃夭一怔,抬起雾蒙蒙的眼:“奴婢帮你!”
初夏透过镜子淡淡的笑笑,然后转身将桃夭扶进来。
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在桃夭一双藕白灵活的小手中雀跃飞舞着,很快就被盘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再插上一支样式简单却极其淡雅的簪子,再配上初夏墨玉般的璀璨双眼,犹如暮春的樱花一般的笑容,容颜更是赏心悦目,气质如玉。
“我喜欢这个!”初夏拿了一副细长的珍珠耳环,繁复的花纹,细密的工艺,那淡淡的珍珠流苏缓缓的流淌在白皙的脖颈之上,增添了许多古典的味道。
再挑选了一件粉色白狐毛镶边的袄群,初夏望着镜中的自己,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她一个小孤女,没有想到这样打扮也像是个公主了!
这边初夏刚刚打扮停当,猛然,房门被人咚咚的敲响了。
“开门开门,皇上的圣旨到了!”
桃夭啊的惊叫了一声,拿在手中的梳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没事,放心吧!”初夏轻声的安慰着,还没有等她起身,楼门砰的一声被人砸开了。
“太子妃接旨!”嗓门尖细的太监趾高气扬的起来,将手中的圣旨哗啦一声打开。
桃夭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初夏却分毫没动。
那太监狐疑的看了初夏一眼,刚想要出声呵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哼了一声:“没有想到太子妃的架子够大,罢了,杂家也不跟你计较!”反正很快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接下来的那一句,那太监没有吐出来。
“奉天皇运,皇帝诏曰,太子在景阳宫病重,着太子妃,雪舞公主前去照料侍候,即刻动手,不得有误,钦此!”那太监冷笑一声合上手中的圣旨:“太子妃娘娘,还不快上前接旨?”
跪在地上的桃夭身子一阵颤抖,回身死死的抓住了初夏的衣摆。
初夏则不动声色的笑笑,婀娜多姿的上前,接过太监的圣旨,“公公,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公…主!”桃夭伏在地上低低的喊了一声。
初夏站住身子,心中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公主?曾经,她是多么希望也能够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在家里是被人呵护在掌心的小公主,只是可惜,孤儿,扫把星是她的代名词。而如今,她终于是“公主”了,却不知道这“公主”能不能闯过这个难关。
“保重!”初夏低低的开口,头也没回,径直跟随这太监出了小楼。
太子府内很平静,看来,雪舞是成功的出府了。初夏低头轻轻的扯了衣襟,坐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水…”西陵叶寒迷迷糊糊的发出了声音。疲倦如百丈海水压迫着他,手上的右臂袭来一阵阵的疼痛,让他昏昏沉沉的,可是却记着喊着初夏的名字。
“水在这儿!”一个人缓慢的将他扶起,温热甘甜的水滋润了他干涸的唇与喉。是初夏么?他心下激动,强压痛苦的低吟泄出唇际,眉心绞的扭曲,细密的睫毛努力撑开了眼帘。
泼墨的黑发蜿蜒在男子的白衣之上,幽深邪魅的眼含着淡淡的雾气,樱花一般的唇带着温柔的微笑——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冷若水。
“是你?”西陵叶寒低低的开口,奋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眉眼之中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她呢?”
冷若水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茶几之上:“走了!”
“走了?去哪?”西陵叶寒着急起来,却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
冷若水赶紧回身,制止他不要乱动:“你想废掉这条手臂吗?西陵叶寒,我知道你关心她,爱护她,可是她对你呢?你明明是为她受伤,而她,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闭嘴!”西陵叶寒不满的大吼一声,就要下床,却被冷若水按的死死的,“在你的伤没有养好之前,哪都不能去!”
西陵叶寒冷冷的凝望着冷若水那张美丽的脸:“我如果坚持要走呢?冷若水,这样的你,让我很陌生!”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管他的闲事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默默的待在他的身后,以他马首是瞻。
冷若水嗖的一声拔出了腰中的剑:“你可以走,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西陵叶寒惊讶的瞪着他。
空间仿佛被压缩了,气氛莫名地诡异,又寂静得可怕。
冷若水站在他的面前,此时的他就像树木在黑夜中形成的黑色影子,他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时刻,是那么幽深,呈现出夜色,呈现着漆黑,黑的无边无境,“你的伤很重,至少,要等养好伤之后!”他转过脸,低压着声音。
西陵叶寒重新躺回了床榻上,许久,他才说出一句话:“她,真的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