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天一怔,立即敛眼低眉,轻轻的低应一声:“是!”
“还有,以后少去找莫殇!”
“下去吧!”
当房门关上,金晖轻伏了身子在圆桌之上。
既然他不动,那么他也不会动,这场仗到最后,谁赢谁输自然会见分晓。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金瞑似乎还在生气,径直出门上了马车,柳芽只得咬着牙再次坐在车辕之上。接下来的三天,金瞑仿佛将柳芽当作透明人一般,连眸光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备受冷落的柳芽猛然感觉到了一种寂寞。
日子突然过的平寂了!
当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柳芽猛然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金狼王朝的都城,一路走来,街市上的涌满了瞧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拥挤的很,但是侍卫所过之处,百姓都自动的让出一条甬道,老老实实的驻守而立,并不喧哗。
马车缓缓的经过人群,坐在车辕上的柳芽就成为了备受关注的目标,那些渴望见到皇上一面的百姓,皆都用羡慕或迷茫的眼神望着她。
柳芽的心中竟然无来由的生出一种压力。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王族的力量,仿佛她猛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变成了焦点,这种待遇在现代,也许只有那些大牌明星才可以享受吧!
但是她却没有享受这种待遇的欣喜,第一次,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身处的位子。在皇宫,她妃不算妃,妾不算妾,更不是选秀进的宫女,她只是被选进宫饲养金狼的食物而已,原本早应该香消玉殒,却阴差阳错的让她活了下来。
“吱呀!”朱门轻启,皇上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宫门前,开门的侍卫立即上前请柳芽下车,有人带领着她从最左侧的小门进入。
玄天门是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通过的!
进了朱门就是宽敞玉石铺就的甬道,金瞑的马车径直向前,柳芽则被人带着从甬道之下的小门进了后宫。
那隐藏在暗处的小门正是平日里供太监宫女过大殿之用。
当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柳芽已经踏在了后宫的玉砖之上,美娜与卡娜两人正在等候。
“青姑娘辛苦了!”两人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柳芽,微微的行了礼,径直向前走,方向却不是凝香居。
两人的面上竟然没有半点的笑容,凝重的吓人。
“我们这是去哪?”柳芽不解的望着两人,有些身不由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一味的向前,暖暖的阳光射在她的面上。
“青姑娘,太后娘娘要见你!”卡娜凝重的开口。
“太后娘娘?”柳芽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她咬咬牙,对于这次与太后娘娘的见面,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便不动声色,跟着两人前往。
琉璃宫,地处皇宫的西院,环绕着白云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朱色的大门,踏进去是一块镇宅的飞凤影壁,院内楼阁如云、回廊连绵,屋顶上全铺设着半透明的明黄色玻璃瓦,有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飞榴相对、深沉无边,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太后在精巧的花厅中召见了柳芽,娇巧的身子包裹在明亮的紫色団锦日常宫服中,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太后却丝毫不见老态。
“你们先下去!”她轻轻的挥挥手,面上竟然有着与金晖一般明朗温润的笑容,不用于上次见面时的凝重严肃。
柳芽站在棉花地毯铺就的地板上,亮晶晶的双眸猛然一眯,脸颊之上挤出两抹可爱的酒窝:“见过太后娘娘!”她缓缓的俯下身子。
“起吧,这儿也没有外人,你随意就好!”太后轻笑一声,璀璨双眸之中的阴沉之色却让人心中不自禁的产生一抹提防。
“谢谢太后娘娘!”因为那一抹阴沉,柳芽沉下眼帘,反倒没有了方才的自在。
“今天寻你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关心一下皇上的起居,这几日,你与皇上朝夕相处,一定对他的习性摸透了几分吧?”太后意识到她的局促,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吹吹。
“回禀太后,这个…”柳芽斜眼偷偷的睨了太后的神情,在这一刻,竟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太后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正在思虑着是否要主动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声明自己绝对不会将密道的事情说出去,却猛然瞧到太后的手一翻,一杯热茶毫无征兆的全部溅撒在那宫服之上。
“哎呀!”太后吃痛惊叫出声,紧接着就有宫女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取了胸前的锦帕手忙脚乱的擦拭,小嘴中不断的哀求着,“太后恕罪,太后饶命!”
哪知道太后脸色一暗,一脚将宫女踹在地上,声色俱厉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泡这么烫的茗茶,是存心想烫死哀家吗?来人啊,拉出去杖刑四十,再发配到暴室服役,没有哀家的命令,这辈子休想再出来!”
“是!”左右上前,不顾那宫女的哀嚎,就像是拖一只死狗一般的将宫女拖了出去。
柳芽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知道这上演的是什么样子的戏码,紧接着,宫女那凄厉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的传过来,而那笑的温和的太后则眼帘都不抬一下,径直的品着新上的茗茶,一张脸并未因为宫女的惨叫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柳芽一下子感到了一种悲哀,冷漠与无情仿佛是这皇宫中人的专利,生命在这些位高权贵的人手中,就像草芥一般,任人鄙弃、践踏!
“方才说到哪儿?你继续说,不要让一个奴才搅了我们的雅兴!”太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觑了柳芽一眼。
咬咬牙,柳芽屈膝跪在了地上。“回禀太后,这几日来,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是晖王爷服侍的,小女子只是一介民女,哪里近的皇上的金身!”
太后轻瞧了柳芽一眼,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满意的精光。
“快起来吧,今个儿宣你来,就是闲话家常,你也不必如此的拘谨!”
柳芽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闲话家常…她猛然不自觉的抽搐了嘴角,一杯热茶就要杖刑四十,如果说错话,脑袋不久搬家了?
“看你这孩子拘谨的,来来来,赶紧起来!”太后作势要立起身子,柳芽一见,也就不敢再执拗,赶紧起了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接下来果真是闲话家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太阳西落,太后这才恩准柳芽回去。
柳芽回到凝香居第一句话就是:“卡娜,你说,暴室是什么地方?”
卡娜一听,脸色都变了,身子簌簌的颤抖。
暴室,从汉代沿袭下来的官署名。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取暴晒为名。宫中妇女有病及皇后、贵人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亦称暴室狱。备受宦官,侍卫压榨,自金狼王朝建国以来,没有人在暴室之中活过五天。
愣坐在软塌之上,柳芽似乎终于明白了太后宣她前去的原因,杀鸡儆猴,要她闭嘴呢,只是可怜那替她受过的宫女!
048 疯癫的绿映
掌灯时分,天竟然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大,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直到安寝的时候,还是断断续续的。
卡娜备了热水,倒进一庞大结实的木桶里,撒上玫瑰花瓣,细心的探视了水温,这才轻轻的俯身禀道:“青姑娘,水温刚好,衣服您就放在屏风上即可,一会自有人收!”说完,就俯身关门出去了。
愣坐了半晚上的柳芽站起疲惫的身子,听着风雨之声噗噗的敲打着门窗,心中猛然担心起绿映的伤势来。离开了清辉园,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身处在危险之中,如今缓下气来,正好去瞧瞧绿映。
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外面的雨势越来越紧了,已经枯萎的残花在狂风之中经受着雨水的洗礼,落红倾洒,化作春泥。
上里间取了纸伞,再加披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衫,挽起裤脚,柳芽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了雨水中,水有些凉,灌进了绣花鞋中非常不舒服,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柳芽听着那陌生的声音,猛然心中有了感触,忆起她小时候光着脚在泥水中玩耍的情景,那个时候,奶奶总是带着老花镜,坐在门框上,绣着样式古老的绣花鞋。
奶奶是小脚,喜欢老样子的绣花鞋!
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转过几座院落之后,柳芽终于来到了清辉园前,刚站定,隐隐的,院中就传来女子的嘶吼之声,凌厉而凄惨,在雨势不歇的夜中,更是增添了几许鬼魅。
“绿映…”柳芽将纸伞握紧,抬眸凝望清辉园三字,咬咬牙上前猛地推开。
“吱呀”一声,古老的声音在荒凉的院中回荡,那凄厉的女声也随着大门的开启噶然而止。
花园中的蔷薇花早已经开始凋零,整座院子没有半丝的亮光,在雨夜之中显得有些凄凉。
金瞑说喜欢这座院子,径直抢了过来,可是自从那日在这儿被柳芽撞破奸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突地,前面的院落有了一丝光亮,并且传来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黑夜中,柳芽辨出那就是绿映先前住过的房间,她忽的一喜,加快了脚步。
转过角门,终于见到了那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可是远远的瞧去,却似乎并没有人影,柳芽的口中轻轻的唤着绿映的名字,一边徐徐的上前。
“绿映?”她小心翼翼的轻喊,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可是回复她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近了近了,当她走近那扇房门之时,房间内的一切一目了然,还是原先的摆设,只是床榻之上再也没有了绿映躺卧的身影。
“绿映?”柳芽面上呈现一抹焦急,将纸伞关闭放在门前,刚想要踏进二十厘米高的门槛,身后猛然窜出一个黑影,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柳芽的身上。
“哎呀!”柳芽只顾注意房间内的情势,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一时站立不稳,被那门槛一拌,噗通一声倒进了门里。
“嘻嘻哈哈,撞死你个金狼!”身后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柳芽一怔,回眸看去,那站在风雨之中,消瘦不见人影的女子不正是那先前娇媚丰腴的花魁绿映么!
绿映身上的衣衫已经极其的破烂,削瘦的脸额深深的凹陷下去,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浑浊如泥水的双眸之中在瞧见绿芽之时,猛然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血红,干瘦的双手高高的举在半空之中,就要向柳芽扑过来。
“绿映,我是青青啊!”柳芽迅速的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却被绿映面上的神情骇了一跳。她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身子猛然跌坐在地上,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挪。“不要,不要,皇上,不要…狼啊,狼啊!”女子猛然的歇斯底里,干瘦的十指宛如利刃一般紧紧的揪了那乱如甘草的长发,小指都几乎掐进了脸额的肉中。
柳芽的心猛然像被挖出来一般,血淋淋的痛,望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她好的朋友变得如此的凄惨,她不顾一切的上前,想要将恐惧至极的绿映抱在怀中,可是绿映仿佛发疯了一般将绿芽推开,拔腿就跑,口中不断的嘶喊着:“狼啊,皇上,狼啊!”
那芊瘦的背影顿时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柳芽爬起身来,也顾不上雨具,紧紧的追了出去,漆黑的夜中,她不知道她跑向了何处,耳边只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与绣花鞋的扑哧声。
仿佛是又转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柳芽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猛然站住,关于那夜的回忆宛如海水一般汹涌而至。这是清辉园的最里端,也就是曾经发现金狼的宫殿,它就像是一个巨兽一般,吞噬着进入的人。
“绿映?”柳芽停住步子,带着焦急与哭声的呼喊很快就淹没在凛然的雨势中。‘
“绿映,你在哪啊?你清醒一些啊,我是青青啊,你的好姐妹青青,你快出来啊,快出来,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她猛然像疯了一般的冲上雨夜中的宫殿,就算是积水将她滑到,她也仿佛没有感觉一般,爬起来,再冲。那黑洞洞的房门终于近了,一个响雷打下来,门前那代表着威武尊严的石狮子表情猛然变得阴森鬼气。
就在柳芽猛力的想要撞开宫殿的时候,房门猛然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殿堂里,手上横抱着一个女人。
再一个闪电,柳芽看清了男人的脸,剑眉星眸,清朗异常,只是此时少了往日的悠闲与温润的笑意,眸光之中多了一分凝重。
“你不应该来!”金晖冷冷的开口,抱着昏迷的女子步出了寝殿。
“绿映,是绿映吗?”柳芽顾不上许多,只是跑上前,望着女子毫无血色的脸额,猛然一下子痛苦出声。
“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会好好的照顾绿映,可是绿映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你骗我!”宛如雨点一般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只是紧紧的抿了唇,没有吭声,挺拔的身子巍然挺立着,仿佛可以顶的起一座大山。
柳芽苦累了,喊累了,当身子沿着男子的身躯缓缓滑下来的时候,她听到男子轻轻的开口:“我没有骗你,保住绿映的命是我尽得最大的努力!”
保住绿映的命是我尽得最大的努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金晖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奈,一种身为王族的无奈。
母后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要死,一个不留!
柳芽扑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金晖抱着绿映逐渐的消失在月色之中。
“回去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远远的,传来金晖冷冷的声音。
皇上的寝宫允天殿中,龙榻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潮湿的凉风吹入寝宫,更是增添了一抹迷离的气氛。蚕丝的亵衣颈部的几颗扣子已经被男人扯开,露出男子蜜色的胸膛,金发沾湿了汗水卷长一缕缕缠绕在性感的脖颈之上,宛如蜘蛛的夺命丝一般,魔魅的面容呈现一抹死灰的颜色。
“啊!”男子低吟,饱含了太多痛苦的声音让他紧紧的蹙起双眉,双手握紧了床榻,身子半弓了起来。
身体之中仿佛有些什么想要冲击而出,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禁锢住,男子辗转反侧,低低的呻吟,却并没有醒来,汗水将床榻打湿。
站在房门外的莫殇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痛苦的挣扎,那样悲伤而扭曲的姿势,他的心里竟然无端端生出了一份同情和怅然。
皇上,他真的太辛苦了!
梆梆梆,半夜三更的更声终于响起了,莫殇立即凝神瞧去…
049 金瞑的女人
床榻上的人儿挣扎的更是痛苦,面部俊美的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变形,恐怖,手臂诡异的举在半空之中,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莫殇等待的变化并没有出现,一刻钟之后,金瞑面上的神情逐渐的变得平静,等他再去细瞧之时,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缓缓的从男子那性感红艳的薄唇中吐出,在这个狂风骤雨的夜晚,金瞑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宁静,安详。
翌日一早,太后的琉璃宫,金晖身体僵硬的跪在地上,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太后冷冷的板着脸,身体因为愤怒、震惊,而微微的有些颤抖。
“母后,孩儿不是真的想违背您的命令,只是那个女人已经疯癫,已经没有任何除去的价值!”金晖淡淡的开口,神情一味的倔强。
“这个世界之上,只有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的,晖儿,那女人现在疯癫,不代表将来不能清醒,你留着她,对你对我对整个皇族都没有任何的益处!”太后的言辞激烈,语气不容置疑。
金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她永远不可能清醒过来!其实这样活着,比死亡还要痛苦。母后,不要忘记即将到来的十五,难道你希望自己的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吗?”
金晖的话语让太后的脸色巨变,她站起身来,双眸如炬,冷冷的直视金晖:“你反悔了吗?你可知道,当你踏进皇宫,接过这项任务的这一天去,你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儿臣不是反悔,只是想要改变皇族的命运,母后,你做了那么多的牺牲,还不是一样想要看到皇族的明天吗?”梗着颈上的青筋,金晖据理力争。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紧攥了白巾的素手重重的砸在檀木桌之上,桌上的杯盏碰撞,发出清脆却让人心惊的响动。
“母后…”金晖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冷静异常,他若有所思的望望桌上的杯盏,徐徐的开口:“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定胜天!”
三日之后,幽夜罗从鲜奴国回来了,正好赶上了太后娘娘的大寿之日。与鲜奴国的成功联姻,让幽夜罗在朝中的威望再次空前绝后得高涨起来,大家纷纷利用等待早朝的时间与幽夜罗热情的攀谈。
红红的廊柱旁,金晖淡淡的望着不断应酬的幽夜罗,眸光却幽深如冷潭,若有所思。
“上朝!”公公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晨曦,红彤彤的朝阳也在这声尖细而悠长的大喊声中噗的一下子跳出了水平线,天终于亮了。
慵懒的躺卧在金丝软塌之上,金瞑仿佛对幽夜罗带回来的好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幽绿的眸光缓缓的扫过众卿家的脸,唇角冷冷的翘起来,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臣幽夜罗托皇上之福,此次鲜奴国之行有惊无险,鲜奴国国君已经同意,十月初一,下聘迎亲!”幽夜罗敛眼低眉高声启奏。
“是吗?”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绕了金色的长发,冷冷的斜眼睨着幽夜罗,那双幽绿的双眸宛如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但是在这份宁静之后,却似乎深深的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他微微的挑挑双眉,淡淡的开口:“十月初一是好日子吗?”
金晖的心中一动,立即上前朗声道:“禀皇上,臣弟已经派人查过黄历,公主生肖属虎,十月为大利月,又是乙酉年,辛巳月,戊戌日,易婚娶!”
幽绿的瞳眸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男子启唇而笑,笑声洪亮却冷魅:“朕的皇弟可真是关心朕呢,原来早已经挑好日子啦,既然这般,朕也不能拂了众卿家的美意,日子就定在十月初一便是,只是过几天便是太后的生辰,众卿家这次要大大的破费了!”
众人一听,纷纷跪地叩拜。“恭贺我皇,双喜临门!”
唇角一抿,幽眸一暗,金瞑冷冷一笑。喜还是悲,拭目以待吧!
散了朝,慕容启迪快步上前追上幽夜罗。“幽将军慢走,可否过来私谈两句?”
幽夜罗微微的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幽淡一笑,随着慕容启迪到了皇宫偏僻之处。“慕容大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不敢不敢,老夫为文官,幽将军为武官,虽然执掌所管辖区域不同,可是幽家玉慕容家皆为王朝三朝元老,算起来也是世交,如今喊夜罗贤侄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慕容启迪低声道。
“世伯,您尽管开口,如果幽夜罗可以做到,一定尽力!”幽夜罗见他神色犹豫,凝重,便知是大事,禁不住抱拳行礼。
“是这般,皇上登基几年,可是后位空虚,如今值此鲜奴国公主大婚,老夫想与贤侄一起,联名上书,启奏皇上封后,这皇后的人选么,自然最好就是那鲜奴国的公主,如此一来,鲜奴国与金狼王朝的关系就会牢不可破,人民也免受战争劳役之苦!”
幽夜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不瞒世伯,封后的事情在启程鲜奴国之前,我已经启奏过皇上,可是皇上并不应允,这件事情恐怕…”他的面上有些为难。
“老夫知道,可是那时候你的力量甚微,如今我已经联合了皇甫大人等要臣,联名写了一份奏折,只要在太后生辰之日呈给皇上,皇上碍于太后的面子,一定会应允的!”
慕容启迪将奏折从衣袖中取出,双手递过幽夜罗。
幽夜罗打开奏折,在阅到最后几个众臣大名之时,面上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竟然皇甫大人都同意里鲜奴国公主为后?她的女儿不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么?他怎么会同意?”
“这就是老夫的英明之处,皇甫大人的签名足可以打消皇上的顾虑,既然连皇甫大人都支持那鲜奴公主,皇上还有什么可推辞的呢?”慕容启迪轻捻了胡须笑的胸有成竹。
“大人的谋略晚辈真是佩服,既然这般,幽夜罗无话可说,在这之后签上大名即可!”
“不!”慕容启迪阻止了幽夜罗。
“世伯为何阻止我?”幽夜罗不解。
“老夫的意思是要贤侄在老夫将奏折递上去之时,态度坚决的站在老夫的一边,只有这样,皇上才不能忽视这份奏折!”
幽夜罗略一沉思,缓缓的点头。
在下了一场秋雨之后,天气猛然的变得凉爽了,残花落了一地,红的,黄的,远远的瞧上去总是有些荒凉。柳芽已经在床榻之上卧了三日,古代的汤药又苦又没有效力,一个小小的感冒愣是转成了肺炎,高烧不退。
“哎呀,还是烫!”美娜轻抚了柳芽的额头,惊喊一声,忙不迭的去端药,却被柳芽拦住:“算了,那个汤药我再也不要喝!”她嫌弃的皱皱眉,将脸转到了里面。
“可是不喝药,姑娘的病会越来越严重的!”美娜倾身上前,想要说服她。
“还是现代好啊,一个小小的感冒,一片阿司匹林就搞定了,现在却连喝了三天的草药!”柳芽咂咂嘴,勉强直起身子,眯了眼无意的瞧了门外,却突然瞧到一个美人儿被宫女簇拥着踏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