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飘身后移,冰凉的手指从她脸上擦过,香味,从肌肤深处沁出的檀香,顺着风的方向,沾染了她的发。
“我已经说过了,让蓝小姐看到我的诚意!”他站在那,没有动作,没有眼神,没有任何姿态,却偏偏让人从心中生出一种膜拜来,也或许是这种膜拜,让蓝水瑶很想撕破这个男人的假面具。
“诚意倒没有看到,危险倒是处处可在,看来我的地盘要加强警卫才对!”蓝水瑶呵呵的娇笑着,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一阵,“一个保安一个月二两银子,你的伸手我至少要请二十个,一个月就是四十两,一年…哗,好大一笔!”
天问望着女子噼里啪啦算账的模样,天蓝色的眼底缓缓的勾起一抹机不可察的温柔,“就是一百个也挡不住我,我想见你,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
水瑶眸光一挑,金算盘入怀,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睨了他,自大而又狂妄,“这么自信?那我们打赌如何?”
天问看她,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一年之后,如果我还能让你轻易的找到,别说我的跟班,我做你的跟班!”
“好,一言为定!”天问眸中精光一闪,伸出雪白的掌心举在空中。
水瑶抬手迎上去,清脆的交击声响在空中。
永南王府。
玥南宸一身墨衣,上面绣了金色鸟纹饰样,负手站在窗前。
窗外,雨打荷叶,连天中雨,那断断续续的丝线就像是他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爷!”房顶上响过两声暗号之后,千魂一身白衣立在身后,“红玫瑰这个组织不简单,几次我都要找到一些端倪了,可是总有人暗中破坏,而且那些人武功不但诡异而且极高,似乎在保护红玫瑰!”
“是吗?”玥南宸皱皱眉,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那隐藏在红玫瑰身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脑海之中迅速的闪过那蓝水楼上的青衣渺渺,对了,国师为什么会下山,他竟然忽略了那个身影。
“千魂,你上山一趟,去找国师,带着这副残局而去,就说请他解开!”转身,一挥手,书桌之上一副残棋缓缓升起,飘到千魂手中,而棋盘上的子却一动未动,保持原样。
虽然不解爷的意思,但是千魂还是领命而去。
站在窗外,望着那雨,脑海之中再次浮现上次与天问下棋的情形,玥南宸禁不住出声道:“天问,但愿你没有野心!”
雨慢慢的停了,雪白殷红的花瓣,三两朵地随风散落,满浸着风露雨水潮湿,鲜嫩的颜色打在地上便成了一团团感伤的斑斓。
房门轻轻的被敲响,福禄站在门外恭敬的开口,“爷,皇上来了!”他话刚落,就听见一男子爽朗的笑声传过来,玥南轩,一身绛紫,贵气逼人,招摇而来,顺便将房门关上,神秘的眨眨眼睛,“皇弟,这次你可要帮帮我!”
玥南宸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黑眸沉静却是暗暗警惕,谁都不知道他这不甘寂寞的三哥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玥南宸不语,玥南轩也不觉着尴尬,自顾自的说着,“皇弟,你可喜欢过一个人?可曾尝试过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嘿嘿,你瞧我问的,你肯定是知道啦,还记得那年父皇让他带兵出征,而那天恰好是董卿儿的生日,你宁可违抗圣旨也要…”突地,感觉对面的人犀利的眸光刺向他,他赶紧叫道:“啊啊啊,我不说了,不说了,其实我是想说我,我现在就体会到了那种滋味,为了制造一个见心爱女人的机会,我连镇宫之宝都拿了出来,嘿嘿,我够败家不?”
玥南宸冷冷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玥南轩一怔,“好啊,皇弟,你竟然大逆不道说朕败家,你说,朕要如何罚你?”
玥南宸冷冷的翻翻白眼,回到桌前坐下,翻了书页,那冷凝的气势不外乎就一个意思,“远走,不送!”
见威逼不成,玥南轩立即利诱,“这次我如果能见到她,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朕能做到!”
玥南宸缓缓的抬起眼,“真的?”
玥南轩心中一愣,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话说出去,金口玉言,反悔不得,于是狡猾的眨眨眼睛,“只要别让朕太为难就好!”
玥南宸冷笑,“三哥,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么狡猾,不过这次真的让你说对了,我可以保护七绽玲珑,也可以保护红玫瑰不受到伤害,但是事成之后,我那两个王妃,从哪里来你送到哪儿去!”
玥南轩一愣,“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天下第一富商,这朝堂与国民,朕哪里得罪的气?”
玥南宸冷笑,“那是以前,现在三哥的皇位坐的如此稳靠,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玥南轩一阵为难,“那这样吧,只能送回去一个,正妃与侧妃,你选一个!”
玥南宸皱皱眉,虽然不大满意,但是他知道急不得,一个一个的来,“那就从侧妃开始!”
“好好!”玥南轩不大乐意的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将头探过来神秘兮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将王妃的位子空出来给蓝水瑶吧?”
玥南宸冷冷的转头看着他,还没有开口,玥南轩秃自笑道:“嘿嘿,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也是,瑶瑶比那两个女人强多了,你的选择是正确滴,朕支持你!”
玥南宸不动声色,“那我那两个王妃就要多多的仰仗三哥了!”
玥南轩一愣,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不过想想为了瑶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算是心甘情愿。
玥南宸此时心中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杂陈五味,眼睁睁的看着最敬爱的三哥对那红玫瑰着迷,如果红玫瑰真的是蓝水瑶的话…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这儿,玥南宸就觉着心中从来没有过的烦乱,一下子理不清说不明,只是懵懂着不知道方向。
别看玥南宸杀人如麻,阴冷嗜血,可是对于感情却是一知半解,就像是他对董卿儿一般,他认为的爱,喜欢,执念,也就不过是童年成长记忆中一段恩情而已,但是却被他曲解成爱情执着了这么些年。
“三哥,如果红玫瑰不来呢?”摇摇头,玥南宸不愿意再去想,望着窗外那一地的残花问道。
玥南轩也皱起眉,这正是他担心的,他当时就害怕虽展示的宝物不入红玫瑰的眼,所以从将楼溪国的镇国之宝取了出来,如果这样都引不来红玫瑰的话…
玥南轩越想越乱,最后只得无比坚定道:“她一定会来的!她一来,你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可以了,我亲自与她交锋!”一想到他自己杜撰的那个身份,御前带刀侍卫他就感觉到有趣。
玥南宸沉默了,只是点点头,望着玥南轩那急切的眉眼,突然陷入了一种矛盾之中,一方面他希望红玫瑰现身,好揭穿她的真面目,而另一方面,他又似乎希望红玫瑰不要出现,这样的矛盾,这二十五年中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距离水瑶的怡然轩不远的宅院中,天问端坐在上好的红木雕花圆椅上,低垂了眼帘,美丽的唇轻轻嗡动,呼喊着佛号。虽然当时是为了生存,为了时机,但是这十几年下来,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窗外一抹灰影一闪而过,迅速的就像是落叶无声。
天问一双天蓝色的眼睛,超然物外,平静的融入了天地的安谧,深邃无边,却在听到那声无声之后迅速的一闪,就像是浅淡的星光闪烁。
“悟远…”他轻轻的唤了小徒弟的名字,听似温暖,却藏着深寒冷漠,“为师饿了,去给为师做些斋菜!”
小沙弥赶紧站起身来,行了礼,“是,师父,徒弟这就去!”
小沙弥离开不久,大厅中就迅速的多了一抹灰色的影子,无声无息,但是随之而来的那股阴凉之气却不易让人忽略。
“主上,永南王派千魂送来一盘残棋!”灰影说着,一盘棋从身下旋出,只见天问手臂一伸,那残棋便稳稳当当的立在了他手中。
棋局更是怪异,一枚白子被大片黑子包围,看起来似乎没有去路,其实确实有两大漏洞,一枚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一枚则是可以反败为胜。
随手下一枚,只是解了目前的困境,天问沉静的笑着,手下一旋,棋盘飞出,“拿回去交给千魂!”
灰衣人立即点头,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天际。
抬眸,凝望天边那抹白蓝,天问知道玥南宸想要说什么,一定是他意识到了什么,可惜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无法回头!
冷太子府,冷逸尘随手翻了书本便就不耐的放下,怔怔的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影陷入了沉思。
刘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太子殿下又在为离开南玥的事情发愁,心中不禁为自己的无能有些懊悔。皇后如此的相信自己,将他派到太子的身边,可惜他无人又无权,实在是有心无力!
冷逸尘的脑海之中,这次却不是想得如何离开南玥之事,他想得是在南水楼前遇到的妇人,后来他查到那个妇人就是蓝水瑶的母亲秀如,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流之辈竟然认识弥罗国的太子,莫非…
“刘秀!”冷逸尘突地兴奋起来,唤他,“你去帮我查查蓝穆的小妾秀如这个女人,我相信她们母女一定不简单!”
刘秀赶紧应道,“是!”心中立即为能够帮到冷逸尘而高兴。
太后的病逐渐好了起来,同时也对长宁王越来越冷淡,最后定下过了七夕之后就是去皇家寺庙烧香拜佛,这就意味着长宁王只能待到七夕之后。
朝堂向来是一个势力的地方,蓝水瑶给太后瞧病的消息传开来,立即有不少的官员见风使舵,对着蓝穆热络起来,见面也都是奉承的话语。
蓝穆知道这全是因为蓝水瑶,所以每日里催促着蓝夫人秀如去蓝水楼中找蓝水瑶,也算是联络感情,但是蓝夫人却再也不去,似乎心事重重的。
这一日,府中新来了一位厨娘,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一道酸辣鱼,酸味与辣味并重,深的蓝夫人秀如的喜欢。
丫鬟将厨娘引到了蓝夫人的房中。
秀如抬头打量了厨娘,只见厨娘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平平,眸光羞涩,当下心中也就有了好感,赏了座,问道:“这酸辣鱼的味道如此特别,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厨娘赶紧回话,“回禀夫人,奴婢的父母都是弥罗国人,弥罗国地处山谷,少鱼,所以这鱼就格外的珍贵,人们总是想用最好的调料腌制烹饪,时间久了,就形成了这道特色菜!”
秀如一扬眉,惊喜道:“原来你是弥罗国人,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回去?”
厨娘赶紧答道,“去年随着夫君回去过一次,五谷丰登,人们安居乐业!夫人莫非去过弥罗国?”
秀如一愣,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听说那儿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所以好奇而已!”
那厨娘立即笑道,“是啊,因为是山谷,所以一年四季变化不是特别大,但是也有差别的,夫人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走走!”
一番话似乎触到了秀如心底的隐藏的东西,她轻笑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常年都在这院中,院子都不怎么出,又怎么回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呢!好了,你回去吧,今晚再做条酸辣鱼,我喜欢吃!”
那厨娘告退,一出房间便警惕的望了望,走到后门处招招手,立即就有小乞丐上前,她对那小乞丐耳语几声,小乞丐听了,点点头,很快便取来了一个包袱,包袱之中全是弥罗国的特产,有弥罗国特产的雪锻还有吃食。
厨娘将那雪锻托丫鬟送给蓝夫人,就说是一点心意,岂料蓝夫人竟然摸着那雪锻流了一夜的眼泪。
刘秀将得到的信息汇总,交给冷逸尘,冷逸尘瞧了,更是坚定心中所想,这个秀如不简单,不但来自弥罗国,更是见过阿罗太子,那么蓝水瑶…冷逸尘心中迅速的有了计较,他不能坐等着红玫瑰那空头的约定,一定要亲自出击。
驿站中,冷九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太子殿下,属下打听过了,这七夕节是南玥的传统节日,又叫做乞巧节,据说在这一天,不仅有灯会,各个青年男女更会互赠信物定情,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皇上与皇后已经等得急了,想要您赶快娶南涵公主回去,不如趁这个机会…”
阿罗站起身来,望着蔚蓝的天空,削薄眉如樱花的唇一抿,“七夕节,听起来就很美妙的节日!”他眸子一亮,想起小时候与水儿挑着花灯在宫中嬉戏的场面来,心中不觉一暖。
“冷九,你去为我买些画纸,竹子还有浆糊,我要亲手扎一个花灯!”
冷九闻言大喜道,“好好好,太子有这心,害怕南涵公主不动心吗?属下这就去!”
望着冷九远去的背影,阿罗淡淡的笑道,“我做的花灯只有配水儿!”
冷九这边做着准备,南玥皇宫那边也在做着准备,南涵已经决定跟冷逸尘私奔,将令牌都偷偷拿到了手,却因为侍卫与嬷嬷看的严,丝毫没有机会。最后央求了玥南轩,七夕之夜出外赏灯,玥南轩也想趁机给南涵与阿罗创造一个机会,于是就应允了。
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七夕这天的到来。
永南王府偏院中,一名绿衣丫鬟急匆匆的步入了引蝶轩。
“什么?”不久之后,女人盛怒的呵斥声响起来。
吟蝶舞上前一把抓住绿衣丫鬟的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绿衣丫鬟点点头,“千真万确,是奴婢亲耳听到晚王爷跟皇上提的,蝶妃娘娘,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家中还有弟弟妹妹,如果被王爷知道了…蝶妃娘娘,奴婢先告退了…”绿衣丫鬟急匆匆的步出了引蝶轩。
一下子坐在软榻上,吟蝶舞脸色苍白,额际冒出了冷汗,不敢置信的回想着绿儿告诉她的消息。
“娘娘,绿儿说的会是真的吗?王爷怎么可能会休您呢,难道他就不怕老爷…”红珠急急的开口。
吟蝶舞冷笑一声,一向精明的眸子里却全是苦涩,“爷什么时候怕过人?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下旨,对了,皇上!”吟蝶舞兴奋起来,如果皇上不答应,爷就没有办法赶她回去,现在弟弟溺水而亡,她就是家中独女,吟家的财富还不是她的,她自然有跟玥帝谈判的本钱!如果再联合上江城的话…
“红珠,我们去王妃那儿坐坐!”吟蝶舞低声道,冷冷的挑了眉,眸光中全是算计。
“可是娘娘,如果王妃知道了,恐怕她高兴都来不及吧!”这永南王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与侧妃只是貌合心不合而已!
“唇亡齿寒,她江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吟蝶舞冷笑,能够嫁给玥南宸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她相信自己这宝绝对不会押错!
红珠想想主子的话,果然有道理,心中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永远是个奴才,而主子永远是主子!
江城很聪明,从小在官宦之家耳濡目染,这种宅斗自然不陌生,明白什么是外部矛盾,什么是内部矛盾,她立即与吟蝶舞合作,并且很快的将消息传递给江衍,让江衍助她一臂之力。
所有的一切,都积聚在七夕这一天,所有的人,都各怀怪胎,蓄势待发!
凤栖天下 072 暗潮涌动
七夕节终于来了,几天前便能感受到那节日的喜气,尤其是因为今年是太平的一年,再加上几日之前玥帝就发布了皇榜,说要展示楼溪国的镇国之宝七绽玲珑,所以不但整个玥城的人想要一窥其风采,就连周边城市的人也想这里赶,于是一时之间玥城异常热闹起来,但是在那繁华热闹的背后,却有一股力量暗暗涌动。
楼溪国是一个千年故国,有着新生的四国没有的文化底蕴与内涵,据说楼溪国的国师会巫术,而七绽玲珑就是国师用来占卜吉凶的宝器,百年之前,因为楼溪国的最后一个皇帝沉溺与女色,无心国事,最后更是因为所喜爱女子香消玉殒之后,跟随出家,更有传言说是成仙而去,总之楼溪国因为国内无主,一时遭到四国觊觎,在战争中战败,国破家亡,七绽玲珑也就作为最神圣的宝器到了南玥,无奈南玥的风土人情与楼溪国不同,虽然有国师,但是国师只是负责一些祭祀与祈福的一些事务,并不能参与内政,当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这宝器,百年下来,这七绽玲珑也就失去了自身所带的灵气,只是作为一件普通的宝物放在皇宫的储宝阁中,每天有伺人擦拭。
七绽玲珑的再次出世,引起了楼溪国遗留国民的关注,百年以来,他们已经与四国融为一起,消融其特色,但是每个人的心中却顾念着祖国,于是在七夕节来临之前,玥城热闹的同时也流动着一抹诡异,经常有陌生的人出入在客栈酒店,并不是的打听七绽玲珑的消息。
这段时间,长宁王也是安静,只是乖乖的待在皇宫之中,每日里去给太后请安,但是太后却一日都没有见他,只是派人传话,她身体很好,不用挂念。
这一日,长宁王又去请安,照旧被太后回绝,长宁王一路回来,秀眉紧皱,满心的苍凉之色。他知道可能连太后这个靠山也要失去了,玥南轩虽然没有开口赶他出宫,那也是不想让太后伤心,七夕过后,太后一去皇家寺庙祈福,玥南轩与玥南宸一定会有所行动,怎么办,到底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谋划这么多年的心血一败涂地吗?
就要入秋了,气温逐渐的降了下来,花儿也凋谢了,玥澄宁一路走来,望着那满目的凋零花色,心中更是感觉凄楚与怨气,他刚踏进寝宫,就见小喜急急的小跑着过来,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王爷,您去瞧瞧小姐吧,小姐的病是越来越重了,这几日都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
玥澄宁冷冷的笑,抬手拍落那银白锦衣上的繁花,眸中透出一抹狠绝,“小喜,你来!”
小喜一喜,以为王爷终于肯去见小姐了,却没有想到长宁王竟然将她领到了书房之中。
玥澄宁奋笔疾书,只见他凝神静气,眸光低沉,俊绝的脸上透出一抹异常的坚决来。
小喜不知道王爷写什么,只是在一旁瞧着,心中不断的感叹着,其实王爷也很俊美,个性又很温柔,只是这几日来,王爷变得不似之前的王爷了,才会跟小姐有了间隙,如果王爷与小姐再能回到从前…小喜叹口气,正自怨自艾着,就见长宁王拿起纸来吹干放在了信封之中,交给她,“将这个交给你家小姐!”
小喜更是一喜,以前王爷忙的时候,经常会写信给小姐,小姐也是,两人当写信是增进感情的工具,于是小喜赶紧揣在怀中,行了礼,退下了。
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玥澄宁缓缓的闭上眼,修长的睫毛搭在眼帘上,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这是最后一招了,胜败在此一举,他只能见到太后,才能有一线生机。
小喜自认为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进了长宁王妃的寝宫。寝宫之中,董卿儿已经消瘦成一把骨头,正半躺在床榻上咳嗽,她本就身子羸弱,再加上被绑架两次,受了惊吓,病情就复发了,又因为诬陷别人不成反倒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所以是又气又急,
“小姐,王爷的信!”小喜喜滋滋的将心从怀中取出。
董卿儿懒懒的别过脸,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如果说一开始没有看清形势,贪恋玥澄宁的温柔,或许会与他相伴终老,但是如今两人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她虽然不舍得这长宁王妃的位子,也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好的替代品而已!
“小姐,您别这样了,王爷既然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小喜双手平举着信送到董卿儿的面前,“您看看王爷到底写了什么,说不定您一高兴,这病就好了,又能跟王爷恩恩爱爱的!”
董卿儿冷笑,恩恩爱爱的,现在想来都不过一场梦而已,虽然她一开始的心思不单纯,可是跟了他之后,也没有做个第二人想,如今他竟然这样待她…抬眸,见小喜执拗的双手平举着信,那瘦小的手臂都颤颤发抖了,她叹口气,结果,打开,在看清那两个大字之后,双眸蓦睁,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那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气昏了过去。
小喜一惊,赶紧喊了人来,这才低头去看那封信,只见两个大字“休书”赫然纸上。
本想清清静静的过个七夕就走,但是接到宫女的禀报,太后还是不得不出面,毕竟这场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因为这件婚事,连宸儿到现在都不肯原谅她吗,如果就这样散了,她不更是没有脸见宸儿吗?
“太后驾到!”当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响起来的时候,坐在文案前的男人终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阴沉,紧紧的皱着眉,跪在地上恭敬太后的大驾。
太后一身暗红色的镶金衣裙,逶迤而来,身旁两个宫女陪侍,在见到跪在地上的玥澄宁之时,她的眸中迅速的闪过一抹心疼与矛盾。
最近玥澄宁做的事情是让她有些失望,而且再加上蓝水瑶的那番话…
“从古到今藩王作乱向来都是一个国家从强盛走向衰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太后您疼长宁王,可是有没有想过这种疼爱却最终会害了长宁王,先不说长宁王妃与永南王的纠葛,您可想过先王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削去长宁王的兵权,让他守在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