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她现在是人家的逃妾来着。傅依然看得有些害怕,她到底是心虚,伸手‘咣’的一声,又关上了大门。
吴生刚走的门口,并没看清外面的情形,见傅依然靠在房门上大喘着粗气,不由很是奇怪,问道:“怎么了,谁在外面?”
“一个会吃人的恶鬼。”傅依然没好气的答道。这个轩辕金本事还真是够大的,他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她都跑到这里了,也会被他找到。还真是有够阴魂不散。
她刚喘了一口气,门外就响起了哐哐的撞门声,声音之大,震得人耳膜生疼。很明显这撞门之人,正是在气头之上。
轩辕金那独有地清冷声音也在门外响起:“你最好还是自己乖乖地出来。不要让我破门而入。”
不用说。那个‘你’。指地就是她了。
傅依然哀叹一声。很识趣地打开了大门。倒不是她有多怕轩辕金。只不过既然注定逃不过了。与其被人抓出去。倒不如自己走出去。还显得体面一些。
轩辕金静静地看着傅依然又从里面钻出来。那副楚楚动人地样子。装地就跟小猫一样乖巧。不由冷然道:“上马。”
傅依然看了看他身边。并没有一匹空着地马。莫非他是要让她跟他共乘一骑吗?傅依然地脸色为之一僵。不过。既然已都跟人家有过肌肤之亲了。此刻若还假装羞涩。那她就不是傅依然了。
一抬手。抱住轩辕金地一条腿。翘起左腿开始往马上翻。结果一连翻了好几次都没能翻上去。接着就听到‘刺啦’一声响。轩辕金地裤腿被她给扥下来半幅。
“我不是有意的。”傅依然举着手中的破布,眨着眼,万分无辜的说道。
不是有意的,那一定是故意的。轩辕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着看她还有什么下文。
“回头我给你补补啊。”傅依然干笑一声道。心中却在想,她屁都不会,让她补,等下辈子吧。
其实也不是傅依然身手太差,不会上马。想想看,这儿又没脚蹬子,轩辕金又不肯伸手拉她一把,没着没落的,让她怎么上啊。她肯扥下他半幅裤腿已经算便宜他了。
周围的铁甲武士,不愧是大运王朝的王牌军,果然是训练有素,见到她举着破布的滑稽样子,居然一个个都能保持面无表情,没有一人笑出声来。
什么主子带什么兵,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轩辕金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貌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露出白色里衣的左腿。轻扯了一下嘴角,然后拿着打马鞭递到傅依然的眼前。
傅依然很识相的抓住,借着这一抓之力,翻身上了马背。
吴生自从迈出大门,看到这成千上百的铁甲军,人就立时呆掉了,傻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直到傅依然翻身上马,他才略微的缓过一点劲来,张口叫道:“陈姑娘,你要去哪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美貌温和的姑娘,会和生活糜烂,好色冷血的将军有什么牵扯。
“吴大官人,留步啊,改日再见。”傅依然貌似很热情的跟吴生摆手道别。活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但是,谁又能猜得到,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被拐来,贩卖给人家做小妾的呢?
吴名傻傻的也对着她挥着手,挥了半天还没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明白过来,也绝没胆子敢跟轩辕金要人。
马蹄声嘚嘚响起,一行铁甲军齐刷刷的上马,挥鞭远去。
“说说看,你是怎么逃出将军府去的?”轩辕金拉着马缰,忽然问道。
“就是那样,然后再那样,接着就出去了啊。”傅依然故意装蒜玩,她心中想着,可不能让这个男人对她了解太多。
“是吗?再然后呢?”轩辕金又扯了一下嘴角道。
“再然后我就到了这个清幽小居了。”傅依然嘿嘿笑道。暗想,轩辕金骑马的技术还真是不错,这么快的马还能骑的这么稳,看来这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轩辕金冷笑道:“别告诉我,你是专程来这里做客的。”
他临走之时,吩咐福安好好看着傅依然,可他刚前脚迈出大门,这女人就从后门溜出去了。当福安快马加鞭追上还没来得及出城的轩辕金,向他禀报傅依然已经逃走的消息之时,他还有点不相信这女人会跑的这么快。
在这之后,他让福安去查今天都是谁出过府门。结果就查到了崔璎那里。他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崔璎就什么都招了,包括傅依然被卖给吴生做小妾的事。
轩辕金本以为傅依然会因为被卖掉而伤心落泪,却没想到她居然还很开心的跟买她的人道别。仿若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这倒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是过于乐观,还是脑子本来就有问题。
其实轩辕金真的不了解傅依然,也完全猜错了她的想法。
傅依然本就是那种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哭哭啼啼的女人。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的脆弱只会给真正爱自己的人看到。
第二十七章 柳下惠的儿子
轩辕金并没有把傅依然送回将军府,而是带着她直接奔大运南军军营而去。
到了南军军营,把傅依然随便丢在院子里一个偏僻的小屋里,轩辕金就走了。临走之时,他还很好心的特别嘱咐了一句:“你最好少出去,因为军营没女人,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碰到一两个色狼。”
这是对自己的小妾该说的话吗?傅依然很自动的把他的话归类为威胁,即使军营里有色狼,最色的那个一定是他。但虽然如此想,傅依然还是不敢不听他的话,更不敢到处乱跑。
军营的生活是无聊加无趣的,而且做什么都不方便,想要洗澡、洗衣服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傅依然从小就是没吃过苦的人,洗衣服、烧饭的事更是做不来。吃饭可以跟着士兵们一起吃,觉得伙食不好的时候还可以去蹭轩辕金。反正那家伙就是脸长得冷了点,还不至于不给自己饭吃。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跟他在一起有些食不下咽而已,她怕时间长了自己的肠胃会吃出问题。所以傅依然也不会常去。
不过轩辕金也不是全无人性,他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记得她是个孕妇,是他儿子的娘,所以也会给她准备些补汤补药之类的,吃的让人想吐的东西。
吃饭好解决,但洗衣服就是个难受的事。一连住了十几日,所有换洗的衣服已经都用完了,傅依然就发了愁了。
这里根本没有仆人照顾日常生活,想要吩咐别人帮她洗衣服简直是妄想之事,没耐何,傅依然只能自己抱着衣服到河边去洗。
她衣服洗的甚慢,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日落西山,才把几件衣服洗完。抱着木盆往回走,一路之上,有不少营中的兵士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吹着口哨。
“喂,小妞,将军不要你了,不如跟了我吧。”一个穿着武将服色的男人,对着她身后调笑道。
他这一开了头,立刻就有几人围了上来。
“是啊。将军现在是夜夜换新人。哪里还想地起来你。不如跟了我们头儿吧。”一个小兵附和道。
对他们地话。傅依然丝毫不理会。反正轩辕金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可不会以为他真地是她地夫婿。他换不换新人与她何干。
傅依然高昂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从他们面前走过。如悠闲地犹如庭中信步。自信地恍若孔雀穿过鸡群。
万幸这些人也只是口头上占些便宜。并没有当真上前对她动手动脚。傅依然紧走几步。迅速跑回了她暂住地小屋。
这些天里。她也听过一些士兵谈论。说轩辕金是极为好色地人。每天晚上都会从各处带来女人送进军营里。然后白天又会被送出去。如此周而复始。夜夜不断。
大运律法中有规定。在任地将士绝不准许在军营中**。否则军法处置。这个轩辕金也不知是不是嫌脑袋在头顶上待地时间太长了。觉得该切下来当球踢几天了。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每天**。也太无法无天了。
傅依然本以为那些士兵是闲极无聊胡说八道的,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他。
傅依然晾完衣服,便随意的在院子里闲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居然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轩辕金的房门外。
在门口徘徊了两圈之后,果然如愿以偿的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声音。那叫声柔媚、淫荡、做作,风骚,一应俱全,听得人一阵的面红耳赤。
不过这也立刻勾起了傅依然的兴趣,她竖着耳朵探到窗口向里面听着,除了女人的叫声,居然隐隐的还听到男人细小的读书的声音。
大至、郡城、府都…,傅依然静静的停了许久,发现他念的好像都是些地名。难道轩辕金都是边看书边‘办事’的?这也太,太让人听着好奇了吧。
越想越觉得奇怪,傅依然伸手在窗户上捅了个洞,屏住呼吸,探头探脑的向里面望去。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当然一点也不介意偷看别人的**,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不过,这一眼看下去,立刻惊的她下巴差点掉下来。
屋子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一室的春光无限。轩辕金坐在一张桌子旁,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丝毫未动的穿在身上。在他面前放着几本卷轴,此刻他正念念有词的埋头看着。
不远处的床上,一个半裸的女人,正万分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流露着万种风情,口中更是不断发出一阵阵的令人听着脸红心跳的娇媚哼唧声。
办事也可以这样办吗?傅依然心中一颤,觉得应该对轩辕金做重新的评估了,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怪癖。美女当前,他居然也能看下书去,他上辈子一定是柳下惠的儿子——柳下下惠。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柳下下惠,又怎么会对她那么猴急呢?难道她这样的绝色之姿,会令冷男也疯狂吗?这么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太扯了点。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正翻着卷轴的轩辕金,忽然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这是在说我吗?傅依然回头看看,整个院落里,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这家伙属什么的,耳朵这么灵。傅依然耷拉着脑袋,哭丧着一张脸,推门走了进去。心里暗想着,看来以后热闹真是不能随便看啊。
“怎么,你是想代替她,所以巴巴的来门口报到的吗?”轩辕金头也不抬,继续翻着卷轴道。
傅依然回头瞧了瞧床上那个依旧矫揉造作的叫个不停的女人,不由脑门上爬满了黑线。那女人自我安慰、自我欣赏的本事,她可学不来。
“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凑巧路过而已,想看看你是否肚子饿了。”傅依然干笑道。然后搜肠刮肚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听起来很不像是真事的理由。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饿了,这样吧,你去做一桌子饭菜给我送过来吧。”轩辕金终于抬起头,略感兴趣的扫了她一眼,微扯了一下嘴角道。
不是吧,让她去做饭,还得要一桌子,这家伙是纯粹要恶整她的吗?她最多只是撞破她的好事而已,至于被这样惩罚吗?
“不去也可以,要嘛,你就躺床上去。”轩辕金抱着肩闲闲的给了她另一个选择。
算了,比起在床上装样,她宁可去做饭给他吃,当然前提是他也得吃的下。
“好,我这就去,你们继续啊。”傅依然忙点头哈腰的从里面退了出来。可笑她一国的公主,现在居然连一点的自尊也没有了。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老祖宗的话,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轩辕金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为什么叫个女人来做假戏,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样让别人以为他是一个只会玩女人的花花将军,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第二十八章 精彩的吉祥杂和菜
傅依然一边生着火,一边想着轩辕金的事,顺便还得抽空照看一下锅里的煮的杂和菜。让傅依然做饭简直就像是让男人生孩子一样困难,根本不可能做的很好的。她唯一会做的就是把十几种材质都剁碎了,然后再混合在一起,扔进锅里。酱油、盐、醋,所有的作料也一股脑的放进去,加水,然后用大火开始煮。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要不停的用铲子搅合来,搅合去。
等了好一会儿,一大锅杂和菜就煮好了。居然没给煮糊,傅依然看着自己的杰作,显得万分的得意。这些菜有红、有绿、有白,看起来既喜庆又漂亮,傅依然干脆给它们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吉祥杂和菜。
找来十几个盘子,把每个盘子里都呈上她的吉祥杂和菜。这样凑凑活活的也够一桌子了。这菜看起来颜色不错,只是不知味道会怎么样。可惜傅依然不敢自己尝尝,说实话,她实在是对自己做饭的本事心里没底啊。
不过倒可以找轩辕金做实验,最好吃死他。傅依然恶毒的想着,然后找来一个大食盒,拎着向轩辕金的房间走去。
傅依然轻轻地推门走进屋里。按她的意思本来想附带用脚,直接踹门进来的。不过在她的脚刚凑到门上,就听到屋里传来轩辕金的一声咳嗽。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没了胆量了。慢腾腾的放下脚,乖乖的推门进去。
傅依然从小胆就大,父皇和母后惯宠之下,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前段时间跟紫陌一起逃亡时,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拿簪子扎皇子的事都做的出来。可是现在面对着轩辕金,她没来由的放低姿态,不敢太过放肆。
把十几盘菜挨个放在桌子上,特意挖空心思的摆了个梅花造型,虽然梅花的花瓣看起来多了点,不过眼光不是太高的话,也觉得还不错。
她平生第一次给男人做菜,虽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还是希望吃的人不会太挑嘴,不然那会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还真的做来了。”见傅依然在桌前辛勤的忙碌着,轩辕金不由面露惊诧之色。不过越看,他眼睛瞪的越大,十几个盘子里居然装的都是一样的菜,他不得不佩服傅依然的奇思妙想。这样的主意也亏她想的出来。
“怎么样,全按着你的意思做了。”傅依然拎着食盒,得意的笑道。
刚才她去厨房的时候,轩辕金已经让房中的女人走了,所以此刻屋中只有傅依然和他两个人。
“很好。做地不错。”轩辕金点头道。拿起筷子在每个盘子里翻了一遍。然后夹起所有种类地菜色。挨个逡巡了一遍。接着把筷子撂下。说道:“好了。你可以撤走了。”
“你还没吃呢?”傅依然奇怪他怎么连唇都不沾一下。这些菜虽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看起来卖相还是不错地。
“不用了。我现在不怎么饿了。一会儿叫营里地大厨再做吧。”轩辕金说着。起身离开桌子。又坐回到他地书案之前。继续埋首在一桌地卷轴之间。连眼皮也没抬着看傅依然一下。
傅依然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人要该死地话。就根本就没药可救。这个轩辕金到底是什么变成地。哪有这么多整人地法子。
他不吃。她自己吃。她就不相信她做地菜就那么不能入口。当傅依然举起筷子夹了一筷。放进嘴里之后。她忽然明白轩辕金地决策做地是多么地明智啊。
她做地才又酸又甜又咸。各种作料明显都放地太多。嚼到后来。就有些发苦了。舌头底下还隐隐地发着麻。什么样奇怪地味道都出来了。
果然是精彩的杂和菜手艺,精彩到她想哭的程度。咽不下,又吐不出来,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憋的傅依然一张小脸红的跟山里红似的。
可是再难吃也不能吐出来,不然就太丢人了。傅依然运着气,不断的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硬往下挤,就差没站起来跳几跳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傅依然还是顺利的把那口菜给顺了下去。她活像是完成了一项巨大工程般,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这样的菜还真不是人吃的。
“没事的话,我出去了。”傅依然忽然冒了这么一句,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天啊,她要喝水,到底水在哪里?
在她关门的时候,隐隐的听到屋内的轩辕金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她不由气往上撞,这该死的男人,她诅咒他出门叫马车撞死。
傅依然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倒了一大杯水,然后一口灌了下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傅依然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静思今日轩辕金的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除了她吃杂和菜的那段插曲之外,今天的事还真是奇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好像是故意想给别人一个假象,让人都以为大运的第一将军是个喜欢钻女人裙底的家伙。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却偏偏在书案旁装样,倒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了。或许这个可以解释为轩辕金根本不好女色,但是他如果不好女色,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之后,就要强行占有自己?
除非,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傅依然非常确定在此以前,她是没见过他的,不过,她没见过他,并不代表轩辕金也没见过自己。
如果轩辕金早就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那他的目的就太可怕。一个善于伪装,内心又非常险恶、可怕的男人,他所求的会是什么呢?
金钱、权力、地位、美女,世间的男人所追求的,也不过是这些。现在傅依然已经隐隐猜到轩辕金的目的究竟为何了?他最想要的可能就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那个拥有普天之下和率师之滨的位置。
只可惜她那位皇兄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踩着无数人的血肉登上的那个位子。其中还包括几位皇子,和她一生的幸福。
轩辕金若真想要那个位子,除非当今圣上,也就是他的皇兄突然猝死,不然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算了,随便他们这些有野心的男人们去斗吧,只要她还能安安稳稳的活着,还能在有生之年带大她的孩子,别的就都不重要了。
傅依然想到此,伸腿踢掉了鞋子,很没教养的,成‘大’字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希望明天早上醒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希望在梦中她还是那个美丽纯真的女孩。
番外 心随着梦在颤动
爱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在傅依然的意识中,那似乎是一辈子的事,也许这就是她不愿轻易吐出这个字的原因。
杜佑成,是洒在她身上的第一层窗前明月光。
他们的相识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那是童年刚刚记事,又或许是更大一些的时候。大运对于皇子和公主的教育都是很公平的,公主除了一日三餐照常吃(一般皇宫饿死人的时候少)、踢踢毽子、绣绣花之外,还可以去旁听皇子的早课。
在皇家的学堂里面,陪皇子读书的人,都是从当朝大臣的子嗣里面挑选出来的个中翘楚。杜佑成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傅依然的印象中,陪读的孩子,都是很无趣的,一个个低垂着头,行事小心谨慎,三棍子也不见得打出一个屁来。每次见到她,都是木木的说一句:“给公主请安。”然后就是低着头的一阵静默,如非特意的问话,休想他们能再吐出一个字。
但是杜佑成是不一样的。他有一张笑容可掬的脸,那面对皇权都能轻松、淡然的气度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深深的吸引了傅依然的眼睛。
那一日,刚刚好,一个陪读一个旁听,两个小家伙也坐的非常近。傅依然没话找话的不断追问他皇宫外的事情。杜佑成每每含笑而答,话语轻柔动听,小小年纪竟有儒学大士的气度。
不过,两个人咬耳朵的时候,很快就被正在上课的太师发现,他慢慢悠悠的挪到两人跟前,然后很大度的拿出一个戒尺伸到杜佑成眼前,晃来晃去。
杜佑成蔚然一笑,摊开两只手,递了过去。
戒尺一下下的落下来,两只白嫩的小手已开始泛起红肿。杜佑成的脸上却无丝毫的难过之色,依然淡然的笑着。
“太师。佑成又不是在自言自语。依然也有错地。求太师。把依然一并罚了。”依然从小就有自己认定地公平。站起来把手也一并递了过去。要求和杜佑成一起挨罚。
皇宫之中是从来不讲人情世故地。只要看到其他皇子地冷漠和无视。就可见一斑。太师心里一惊。面前地这个倔犟地小脸。真地是个只有六岁地小女孩么?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样地勇气和义气。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虽然是皇上最心爱地女儿。但毕竟是个女子。
“公主。小小年纪就能明白是非。勇于承担。实乃万民之福。那。微臣。就从了公主地愿。下早课以后请公主一并留下来受罚吧。”
不是吧。傅依然心里这个崩溃啊。本来以为有公主这个头衔护身。不说让太师免去惩罚。至少。少罚一点吧。没想到。太师是个这么不变通地人。居然黑白不提。若不是这老太师是她地亲舅公。她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地。
当然最后地结局是傅依然和杜佑成有难同当。四只小手都被打得又红又肿。活像四只煮熟地蟹钳。
在往后地日子里。有好几天。他们都不能自己动手吃饭。只能扎着两只手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
☆☆
柳树叶,放在唇边回响。
一滴墨,一朵梅花绽放。
牵着手,沾染一缕芬芳。
在我们眼睛里看不见,彼此都在成长。
多年后,青梅竹马想起,尤觉得一阵忧伤。
转眼之间几年过去,两小无猜的日子过得甚是甜蜜。